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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兄不是与东侠约好明日再会么?何不在舍下再将就一晚,明日启程可好?”
“京中尚有其他朋友须得拜会,故而就不再叨扰了。”
“既如此,少为就不耽搁顾兄行程了。”
顾子曦便又转向慕晓净道:“师妹,你呢?”
慕晓净心下正难以决断,此即听他开口询问,倒是立即下了决心,回道:“那我就随师兄一道吧。”
话说出口,心下却终又觉得有些歉疚,不免抬眸往季少为看去:当初自己只觉得满腔愤恨无处发泄,并不曾顾及到他的感受。这一路,他处处不遗余力帮自己,可自己却最终还是无法留下来给他做什么贴身护卫。
不看还好,一眼看到他眼底隐隐的失落,心里更觉对他不起,再开口时,声音竟是从未有过的温柔,缓缓地道:“季公子,你昨夜不是说有惊喜给我么?为何到现在还要吊着人家胃口?”
季少为听着她从未有过的温柔语声,再对上她从未有过的温和眼神,蓦然觉得心神激荡。不由深吸一口气,方能平静如常地开口:“慕姑娘,请随我来。”
走了两步,才发觉自己居然忘了招呼顾子曦,不由心下暗叹:季少为,你至于如此失态么?
于是回过身道:“顾兄若有兴趣,不妨一同前往。”
顾子曦微微一笑,摇摇头道:“不了,我在这里等着师妹就是。”
慕晓净随着他一同往他书房走去。
二人并肩而行,都找不到什么话说,便只是沉默前行,于是气氛不知不觉就有些尴尬起来,走着走着,已微微拉开了些许距离。
书房本不太远,但因为这样的气氛,慕晓净就觉得书房仿佛远在了天边似的,怎么也走不到。
她哪里知道,同样的这一段路,在季少为而言,却偏偏觉得太短。他只恨不能这样一直走下去,走到地老天荒,便永远不必再听到她嘴里说出告别的话语。
五年了,他不知想象过多少次,有一天找到当年那个一身墨绿衣衫的少女,就这样与她并肩漫步,走到书房去,亲手将那东西交给她,看看她高兴得笑起来的样子,可有他夜夜梦回时那样美丽。
今日,终于梦想成真,可身边的女子却已注定与他今生无缘。
季少为,人家两次救你性命,不过是性格使然,可从没打算过要你以身相许来报答啊,你这一厢情愿,也当真是可笑得到家了!
第16章 第十五章 两难决去留凭谁定
“慕姑娘,请!”季少为推开书房的门,立在门边,做个请的手势。
慕晓净只想着快点结束与他独处的尴尬,于是也不多推让,便径自先进了书房。
“慕姑娘,请坐!”季少为请她坐下,又亲手斟了茶给她。
慕晓净忙起身接了茶道:“季公子,怎敢劳你亲自斟茶?”
季少为笑道:“你若留下来不走,日后就是你为我斟茶了。”
慕晓净于是也笑了,终于觉得尴尬的气氛淡去不少——这才突然发觉,方才他若有所思的沉默,原是与平常大相径庭的,竟而叫她感到一丝莫名的紧张。此即见他蓦然又如平常般玩笑,才令人重又轻松下来。这个人,其实真的很怪。
季少为却不再多说什么,径自走到左边的书架旁,将第三排最靠边的三本书抽出来,然后伸手在木质的板壁上轻轻一推,就显出一个半尺见方的暗格来。
慕晓净本以为东西就在暗格里,岂料暗格里却嵌着一块铜制的八卦图。
季少为握住那块八卦图,左旋三下,右旋三下,便听“轰隆”一声,右边的书架霍然便移开三尺。后面墙上又现出一个较大的暗格,长约五尺高约三尺,里面放着一个铜制的刀架,刀架上是一把黑柄黑鞘的大刀。
“绝素?”慕晓净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
季少为已走到她身旁,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道:“你认得这把刀?”
“是啊,”慕晓净的两颊因兴奋而飞上一层淡淡的红晕,“我三年前在沧州一见它就爱不释手!”
“哦?”季少为饶有兴趣地望着她兴奋的神色,一丝笑意慢慢浮上嘴角。
可是慕晓净很快从兴奋中回过神来,神色却蓦然一黯,再看着他时,神情竟然就多了些冷淡,缓缓地道:“季公子,这就是你要给我的惊喜么?”
季少为歪歪头,认真地看着她,道:“其实我很好奇,慕姑娘为何弃刀用剑了?你当年使刀的样子,少为至今历历在目,因此在沧州才买下了这把刀。”
慕晓净深深吸一口气,顿了顿方道:“季公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这把刀,我不能要。”
“哦?你方才不是还说爱不释手么?今日就在眼前,却又为何不要了?”季少为含笑问道。
慕晓净走上前去,用手缓缓地抚着刀鞘,显是十分喜爱,嘴里轻轻叹道:“我当年就买不起它,现今自然更是买不起了。这把刀,当年就要八千两银子,如今怕是一万两也买不到了。这么贵的东西,自然更不可能白要。”
在她身后,季少为却“噗哧”一下笑了。
慕晓净有些意外地回头看他:“你笑什么?”
季少为懒懒地倚在书桌边缘,颊边那个小酒涡儿便浅浅地现了出来,只听他曼声道:“我几时说过要将这把刀送给你了?”
“你!”慕晓净一下子满脸通红,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背转身去,手也从刀上拿了下来。
季少为看着她气呼呼的样子,却敛了笑容,悠悠地叹道:“原来你生气的样子,一点也没变。”
慕晓净一怔,不觉回头又去看他。
季少为缓缓地走过来,站在她身边,微笑道:“这把刀,虽说是为你买的,却并不是我今日要给你的惊喜。”
慕晓净“啊”了一声,忘了生气,好奇地看着他,不知他到底会给自己一个怎样的惊喜。
却见季少为走上一步,从刀架下面拿出一个缎面的首饰盒子。
慕晓净不免微感失望:原来他以为自己同其他那些女子一样,也喜书…提供下载)欢什么金玉首饰之类的不成?
“打开瞧瞧?”季少为将首饰盒递到她眼前,恳切地看着她的眼睛。
那是慕晓净第一次跟他离得那么近,也是第一次那样清楚地看清他的样子:原来他有那样一张线条柔和到叫人越看越顺眼的脸,还有那样一双眼神温柔到叫人越看越好看的眼睛。
突然就又一次感觉到了那种隐隐的紧张,慕晓净忙接过他递来的首饰盒,低下了头,暗问自己:我为何要紧张?我在他眼里,究竟看到了什么?
她暗暗吸一口气,平静了自己,方才慢慢打开首饰盒: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羊脂玉观音的坠子。
慕晓净愣住了,一瞬间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她屏住呼吸,忙忙地定睛细看,待看清观音莲花宝座下方那一粒针尖大小的青色瑕疵时,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惊喜,只觉得手都有些轻轻地发抖了。
“如何?是不是足够惊喜?”季少为含着笑意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慕晓净抬起头,才发觉两个人实在是离得太近了,近到她已经可以闻到他身上淡而清爽的味道,是那种略带清凉而爽洁的味道,有些像冬天小雪时的感觉。
不觉地就又想起方才看到他眼底的那些情绪,不知是她以前没有注意过,还是他一直在刻意掩饰着那些情绪。
慕晓净不动声色地稍稍退了一步,与他拉开些距离,可又不忍看到他面上那一抹笑容消失,再说他给她的确实也是无比的惊喜,于是笑着回道:“这个,实在是再惊喜不过了!”
就看到季少为身子往后微仰,十分惬意地靠在书架上,脸上那一抹笑容完全漾开,颊边那个小酒涡儿深得几乎没有了底儿。
“我当日找了一下午都没有找到的东西,你是如何找到的?”慕晓净好奇地问道。
“其实得来全不费工夫。”季少为笑道,“当日它其实并不曾掉到江里,而是掉进了我的袖子里,又滑进了衣衫。我醒来时,浑身又湿又冷,就没有觉察到。一直到了那农户家里,问他们借了身干衣裳。换衣服的时候,它才顺着衣衫掉了出来。可惜,我却再也不曾找到你,直至今日。”
慕晓净低头看看那个玉坠,忍不住又笑了,那样子,只能用乐得合不上嘴来形容了。
季少为靠在书架上,歪着头,看着她喜不自胜的模样,只觉得仿佛又回到那个做了无数遍的梦境之中,几乎想要掐掐自己以试真假了。
可是慕晓净很快就觉察到了他一直专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于是抬起头来,微笑道:“季公子,多谢你今日所给的惊喜,晓净确实很久不曾这么高兴过了。”
“你客气什么?今日终于物归原主,我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季少为道。
“师兄已然等得很久,晓净也该告辞了。”慕晓净不敢看他眼底掩饰不住的失落,说完了这句,就急忙合上首饰盒,往门口走去,那时觉得自己几乎有些逃命般的架势了。
就听季少为在身后问道:“慕姑娘,你就这么走了?”
慕晓净一怔:不这么走了,还要怎地?
不觉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却见那人抱着那把宝刀“绝素”,一脸认真地叹道:“绝素啊,这可不怪我了,是你自己命不好啊!你看,你从沧州千里迢迢来到京城,耐着黑暗寂寞苦苦等了三年,今日终于得见主人芳容。如何料到主人却如此狠心,竟连多一眼都懒得看你,丢下你就跑了!唉,日后,你还是独自在那暗格里,‘碧海青天夜夜心’去吧!”
他对着一把刀絮絮叨叨,说出去只怕谁也不会相信那是名满天下的季家三少所为。
慕晓净忍不住“噗哧”一下就笑了出来。
季少为抱着刀,慢慢走到她身前,仍一脸那样认真的神气道:“慕姑娘,其实这把刀本就是特意为你买的。方才开个玩笑,你莫当真。少为不会武功,将这样一把好刀摆在家里,其实是辱没了它。自古宝马配英雄,今日宝刀赠侠女,也算是相得益彰。”
慕晓净忍不住又笑了:这个人就有这样的能耐,多肉麻的恭维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显得无比真诚,叫人听着就觉得说不出的受用。
可她终究还是摇摇头道:“季公子,我不是故作姿态,这把刀实在太贵重,晓净不能要。”
季少为颊边那个小酒涡儿就又浅浅一现,半真半假地道:“那你就做我贴身护卫,我一个月给你三百两银子的工钱,这把刀就按八千两卖给你。你看,你不用三年就足够买下它了。”
慕晓净不由笑道:“你一个月给我三百两银子的工钱?人家会以为我把你打劫了呢!”
季少为面上仍挂着那抹浅笑,口气却认真了许多:“你以为你是找了家土财主做护院么?我季少为这条小命,可不是三五万两银子买得到的东西。”
慕晓净不由一怔,可随即一转念:此话其实半点不错,以他季少为的身家,贴身护卫确实不比寻常人家的护院,一个月三百两银子的工钱,其实还当真说得过去。
看着宝刀“绝素”那没有半丝杂色的净黑,一时间竟颇有些心动。
可是顾子曦那张脸蓦然就从脑海中飘过,不由慕晓净一阵气馁,她突然叹口气道:“季公子,实不相瞒,我与师兄不止青梅竹马,而且早已在师父面前许下婚约。如今我二人年纪都已不小,晓净岂能一下子为你做三四年的护卫?”
季少为面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他怔怔地看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里竟突然泛起一股难言的苦涩:幸好他还没敢开口胡说什么!原以为她不过是偷偷爱慕自家师兄而已,哪里知道人家竟然早已有了婚约?
慕晓净低下头,缓缓地道:“季公子,多谢你盛情赠刀了。”
说完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