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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毅坐在马上,回头看去,胡鹤应该还没有得到消息。后面追上了的大多是步兵,只有少数几个骑马的兵士能紧随而至,但是很快就会有大批的骑兵陆续赶来阻击,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争取时间。越早离开,生的希望越大。只要出了城,赶到平金州和泰和府交界的鬼子林,胡鹤的人马就会放弃。他们不会追的太远,这样很可能会引起泰和府外围巡哨的注意。他们也需要时间稳定平金,制定好计划才有本钱迎击泰和府的讨伐。
“不要恋战,冲,往外冲!”李毅挥动着手中宝剑,放声大喊。
前面的夜鹰急得是“哇哇”怪叫,手中一柄大钢刀在手中微微乱颤,喷火的双眼盯着那几个赶车最慢的家丁。
破口大骂:“他妈的,快点!再磨蹭,老子现在就砍了你们!”
惊恐的人流在夜鹰的怒骂中加快了速度,在雨中狼狈的奔逃。
先锋杜青山带着一队人马已经赶到城下,守城的兵士匆匆迎战,赵彪带着几个心腹,偷偷溜到城门口,将城门大开。配合杜青山双面夹击,杀出了一条血路。
看到城门大开,奔逃的人们信心大增,鼓足了劲向着城外猛冲。
随着厮杀声越来越密,后赶到的白震堂带着两千多人马已经杀进了后面的亲兵中,两方混战,亲兵边战边逃,敌人是穷追不舍。无数的钢刀在空中寒光闪动,不断的有人被伤,不断的有人坠马,没有人有时间去在意,死去的是不是自己的袍泽弟兄。他们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杀出去,护送所有家眷杀出去。
李毅手握宝剑,悲情满腔,看着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一种从未有过的愤怒,让他豪气上涌。
他像是一位真正的将领,不再犹豫,不再害怕。激动的血热在体内奔腾,生与死在这一刻不再重要,那重重的责任才是全部。胜利!对他而言,让李家人和追随李家人的家眷活着出去便是胜利!而他必须为自己的固执付出代价。孙之阳给了他一次选择的机会,可这样的机会他不能要,那么就只能用生命来搏。
大队人马全部逃出了平金城,可是源源不断的追兵已经汹涌而至,为了拖延时间,断后的人马只能停下迎战。
鲜血在雨中四溅,红色的水流将土地冲出条条沟壑,马蹄交错,兵器迸射出耀眼的火光。
欧阳博手中一条铁棒,舞的是天花乱坠,围着李毅上下翻腾,将那么企图接近李毅的兵士,打得是死的死,伤的伤。鲜血染红了他的战衣,他屹立在风雨中像是一位狂神。李毅是他的兄弟,虽然他不会武功,虽然他为人有时狡诈,可是他是个好官,是个好人。竟然是兄弟那么就该同生共死,竟然是兄弟那么就该同进退共患难。
他护着李毅发疯的咆哮,拼命的砍杀,和那些亲兵配合的默契。
李毅眺望着前面,又看了看后面的追兵,大吼一声:“撤!”
所有亲兵慢慢向一侧杀出一个缺口,冲杀了出去,拼命的驱马狂奔。
白震堂杀红了眼,那双阴险的眼睛始终未曾离开过李毅,他不在乎有多少人逃了出去。他只在乎李毅,这次是杀他的最好机会,不用牺牲王朵儿便能杀他是最好不过的事情。那个丫头就这么给人了他还真有点舍不得。这几天想法设法的折腾她,可他还是不能满足,想到这么可心的尤物以后便要承欢在别人胯下,心里也会觉得泛酸。只要现在杀了李毅那么她还是自己的禁脔。
“杀了李毅!不要管其他人杀了李毅!”白震堂高举大刀,策马大叫着。
这凶狠的叫声传到了李毅的耳中,他回过头看了一眼那个要置自己与死地的家伙。他阴险的眼锐利的如同高空盘旋的雄鹰,死死的盯着他,带着胜者的得意。
“不好,前面的人还没有到鬼子林!”欧阳博失声大叫。
所有亲兵都开始减慢速度,如今前面的大队还未过鬼子林,他们还需要些时间才能全部通过,可是后面紧追的追兵马上便要追到。停下来迎战,所剩亲兵已经不多,怕是已不能堵住全部的追兵。只要有人杀了过去,那些老弱妇孺便会大乱,想要在组织他们有序撤离,绝无可能。不停下来迎战,那些兵士会更快的追上,也许所有人都无法走脱,只能前功尽弃。
李毅前后看过,分析着如今形势,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他把心一横,紧住缰绳,冲着欧阳博大叫着:“欧阳你带人走,去和大队会合,我带几个人把后面的追兵引开。”
欧阳博怒道:“你疯了吗?你不会武功怎么迎敌,我去把他们引开,你带人走。”
“别啰嗦了,他们要杀的人是我,你快带人走。”
“我陪你,你让这些亲兵回去。”
李毅气的一夹马腹,勃然大怒:“欧阳博,你敢违抗军令,如果他们兵分两路,一队人马追我,另一队人马继续追我们的人怎么办?让你带着人走,就是让你们继续断后。欧阳,李家的人我就交给你了,把他们给我活着带出去,活着带出去!”
“李毅……”欧阳博额头青筋突突乱跳,眼中热泪翻腾,喊出李毅的名字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李毅淡然一笑,“欧阳,你总是顶撞本大人,本大人从不同你计较,可是这次如果你敢违抗军令,你就在也不是我的兄弟。走!快走!”
欧阳流着热泪,牙齿咬的是“咯咯”作响。他兜着马,凝视李毅半晌,哽咽的说道:“李毅我欧阳博永远是你的兄弟,今生是,来世也是!”
李毅点头一笑,看着剩下的那追随李家的亲兵,他们个个全身湿透,鲜血和着雨水在身上流淌。只是一个眼神,那些亲兵已经明白他的意思。几个无牵无挂的亲兵拨马来到他的身边,不舍的看着自己的袍泽兄弟,没有说话却胜千言万语。
李毅调转马头,不再拖延,带着十名亲兵向着侧面的小路引敌而去。
正文 第三十五章 英雄末路
四周一片昏暗,两旁茂密的树林被急雨拍打的“哗哗”乱响。虽有雨水冲洗,可是李毅还是能闻到浓浓的血腥味,血腥的恶臭让人忍不住作呕。她伏在马背之上,压低身子沿着一条林间小路快速的奔跑。身后的亲兵全力掩护,不停的回身射箭。可是战马行急,大雨滂沱,使他们落于下风。不断有亲兵被射中落马,在泥泞的雨地上翻滚,未等爬起,便已被紧随而至的追兵挑杀。
一路奔逃,一路射杀,逃到最后也只剩下李毅一个人,疲于奔命。她看向身后,白震堂肆无忌惮的狂笑,“李毅你跑不了,只要你乖乖受死!爷爷我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全尸!”李毅轻嘲,她需要什么全尸。在古代,人们还看重死后尸身是否完整,讲究入土为安。认为人死之后,如果不是留有全尸,即使到了地府也会因为尸身不全,无法投胎转世。可是在现代那可都是火化,捐出器官给其他需要的人也是有的。自己怎么会去在意这个?如果现在束手就擒被这些大兵发现是个女人,整不好临死还要被人羞辱一番,事已至此倒不如被一箭射死来的干净。只是不知道老太君那边如何,李家的亲兵是否已经顺利的带着所有人过了鬼子林。还是多拖延一些时间,能救了李家人自己也算对的起真正的李毅,没有白白用她的这个身子,多活了几天。
“哼,李毅这里就是你的死地!”白震堂大叫着,射出一只羽箭。
李毅只觉得肩头一阵剧痛,整个人身体不稳跌落下马,重重的倒在泥水之中,和着雨水的稀泥滚了一身,让她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
她咬紧牙,忍着越发强烈的剧痛,自己的战马已沿着小路奔跑而去。白震堂一队五百多兵士将她团团围住。
他们坐在高高的马上,得意的讥笑,围着她的战马喘着粗重的鼻息,踱着步子。不需要多,只是这些战马一涌而上也会要了李毅的命。
白震堂勒住缰绳,轻蔑的说道:“李毅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你选的地方还不错,这里远处有山,近处有树,也算是个风水宝地了。”
李毅看着白震堂不削的轻笑,她知道已经是无路可逃,只有一死。竟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害怕,为什么还要哀求乞怜。死也要死的磊落,不给杀他的人任何嘲笑她的机会。
“我还应该谢谢白千户,带着这么多人来为我送终,还真是孝顺的很!”
白震堂恶狠狠的盯着李毅,目光闪烁,脸色一缓,笑道:“不愧是李将军的儿子,临死了,还不忘在口舌上逞英雄。念在李将军和我也算有些缘分的份上,今天我给你一盏茶的时间,让你说个够!”
“一盏茶!”李毅痛的全身无力,忍不住颤抖着,额上豆大的汗珠和雨水溶在一起,顺着脸颊流淌。流进嘴角,冰凉,苦涩。她不知道在这最后的时间里,还有什么要说的。怪哥哥把自己送到了这个是非地吗?她不想带着对哥哥的怨恨离去,他是那么的疼她,只是这次他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而这个错误不但要了她的命,恐怕也会成为了哥哥心中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痛。她好想家,想自己的爸爸,妈妈。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鬼魂,真的有阴间。如果有她的魂魄会是唐晓宇还是李毅,死了是不是就可以回家,看看亲人,了无牵挂的离去。
白震堂勒紧缰绳,讥讽道:“怎么了李大人,是不是吓的尿了裤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吧?”
其他的兵士附和着哄堂大笑。
李毅是有些说不出话,冰冷的雨水已经将她全身淋透,冻得她牙齿打架。肩膀的疼痛更是难以忍受。可是看着眼前的小人如此得意,还真是不爽。
她吃力的抬起手臂,抹去脸上的雨水,环视那些狰狞丑陋的兵士。抬起头,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放声唱着。
“心雄万里男儿仗义行侠
春来秋去辗转碧血黄沙
挥挥洒洒一笑传于天下
痴爱常常在把豪情相加
天无边地无涯
更有人心无穷大
风云吞吐寻常事
笑到最后是赢家”
白震堂被李毅的洒脱自若气得脸色发青,他咬的牙齿“咯咯”作响,抽出了一支羽箭,瞄准了李毅的心脏,嘲讽的说道:“笑到最后是赢家,我倒要看看是谁能笑到最后?”
李毅缓缓的闭上了眼睛,雨水是她最好的祭奠,而那雨声,树声,风声,还有羽箭在空气中射来的疾驰声,便是她的挽歌。
瞬间,她放松了自己的神经,自己的身体,整个人陷入一片黑暗当中。
如果她还有再活一次的机会,她发誓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哪怕只有一丝的希望,也要努力的活下去。
原来人的生命竟是如此的脆弱,而死是这么的凄凉哀伤。
“好痛!”她昏昏沉沉,整个人陷入了黑暗当中。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难道是在阴间吗?可是为什么即使死了,还会觉得肩头这么的痛。这里好冷,冷的如同北方的严冬,似乎会把人活活冻僵。
一只温暖的手将她的手握住,即使是一点温暖,也让她这么渴望。她用力的拉着这只手不放,把它放在自己的脸上。
整个人好像被人抱进了怀里,宽大的臂膀,温暖的怀抱。还有一股汤药的味道,一个劲的往她鼻子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