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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逐鹿-第6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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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当野心膨胀到顶点的时刻,很自然的爆发了!

从亦力河谷到七河流域……

从天山以南到西海(又称‘夷播海’,今‘巴尔喀什湖’)以东、以南……

在巴达克山……

在瓦罕……

在巩乃斯草原……

在葱岭以西的塔什干、费尔干谷地……

在叶尔羌城……

烽烟四起,干戈处处。

阿不都?哈林、马黑麻、阿黑麻、巴拜、马合木等王室成员、汗国权贵都迫不及待的互相侵攻杀伐。

也有的伯克、霍加在暗自琢磨与萨非伊朗联姻,还是与奥斯曼帝国联姻,又或者请乌兹别克汗国看在‘同宗同裔’的黄金大汗血脉份上,出兵平乱?

时局混乱,际此沧海横流之时,群雄并起,逐鹿西域,一片混沌。

第三章 雷霆

甘霖元年春。

京师事变之后,在这个新皇登基的元年,整个帝国都笼罩在莫名的紧张气氛当中,有心人无不为之忧心忡忡。

明里仍尊奉朝廷,暗地里却已阳奉阴违割据自王的各地诸侯、方面大员,各自都在磨刀霍霍,拼命积蓄私人实力;每位有力者的心头,都在憧憬着逐鹿争霸、君临天下的美妙前景,无不跃动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兵强马壮者为之尔’的悖逆念头。

方今天下,天灾肆虐,盗贼蜂起,朝廷衰弱,流寇掠于四野,际此沧海横流、秦失其鹿的时代,天下英雄,有力者皆有心竞逐权位,搏取百世富贵!

在天下间的有识之士看来,整个帝国实际上已经形成了几个割据军阀独踞一方,中央朝廷和皇室的权威幅衰弱的形势,割据军阀间的混战似乎已经不可避免,迟早的事情。

帝国东方风云变幻,而在西部边陲,血与火的杀戮正在到处蔓延。

叶尔羌城下喊声震天,声音之大,简直能把城内的房顶都揭了。

大队穿着素衣白袍的白山宗信众,骑马围城,舞动刀枪,齐声呐喊叫骂。

叶尔羌绿洲,一夜之间被白山宗的信徒‘淹没’——当然,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夸张。

骑兵、步兵成方成阵,从残雪原野上隆隆推进……

满载辎重粮草的驴骡骆驼,则从大道、小道间涌向叶尔羌绿洲……

不计其数地斥候游骑。 穿梭在残雪覆盖的原野之间……

旌旗招展,战马嘶鸣,号角呼应,方圆数百里的地面上日夜滚动着隆隆沉雷……

绿洲原野上扎起了连绵不断的军营,遍野旌旗营帐,寻常军马便是插翅也难飞。

说来难以置信,白山宗这次竟是罕见的齐整利落。 从互相联络到大军云集。 竟然一个冬天就准备停当。

如此一来,出兵叶尔羌城便是迹近偷袭。 直到白山宗集结的各路兵马深入叶尔羌绿洲,黑山宗这边才回过味来,白山宗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摆出拿下叶尔羌城的架势,完全不顾汗廷王室体面,撕破脸来与黑山宗争夺汗国大权,不惜一战定乾坤。

这却也是叶尔羌汗国地无奈和悲哀了。 那些繁华城市近十几年早已经是自把自为了,还有哪一个霍加或者伯克愿意听奉汗廷的号令呢?反倒是那些大阿訇、霍加家族地号令,更有效力。

白山宗的人马,对叶尔羌城形成数面包围,正面,侧面,严严实实包抄堵死了叶尔羌城守军突围的通道。

马黑木汗在城上箭楼张望的时候,只见到城下白山宗信众堵在城池四周。 人头如蚁,水泄不通,他却是头番见到这等场面,一见这等气势汹汹的样子便有些慌了——他们是在谁的掩护下,来到叶尔羌城下的呢?

正自慌神地当儿,白山宗事先派进城里的内应死士也动了起来。 火头黑烟在城中四处弥漫。

这一下,倒把城内一众黑山宗信徒的怒火也燃了起来,情绪一发不可收,高声叫喊,纷纷鼓噪,提刀携弓,这便是要死拼了。

人流汇聚,声势宏大,狂热的教徒,哪里管什么个人安危。 狂喝嘶吼着一路冲杀。 势要与城里的‘内奸’拼命。

城内士兵放马急驰,嘈然喝骂。

三个纵火者。 身法快捷,迅如飞鸟,分进合击,配合无间,在空中编成一道密集的刀网,一路横扫黑山宗的信众,却是不把满城的士兵看在眼内,无疑都是白山宗地死士了。

刀影横空,挡者披靡,刀从颈子上一刀旋削而下,喷出的鲜血溅开五尺;染血的死士宛如凶神恶煞,狰狞可畏,黑山宗的教徒们不免为之气沮。

但是稍顷之后,黑山宗教众人人愤恨,操起兵刃,喊杀向前,如潮水般涌去,奋不顾身;而白山宗此番混入城中的俱是死士,弯刀劈斩,哧哧破空,每出一式,必杀一人,亦是下手斩杀,毫不留情。

战不多时,两方教徒已经有不少身首分家,漫天血雨洗红了长街。

叶尔羌汗国城门口的情势却是十分危急,白山宗教徒推着攻城槌,不惜命地冲撞紧闭地城门,前仆后继;另外还有一波波的白山宗信徒缘着云梯向城墙上攀爬。

从马黑木汗到黑山宗一派的霍加,从伯克到一般信徒,都知道白山宗若是打下了叶尔羌城,属于黑山宗一派的,从上到下没有几个人能够活命,因此人人戳死效命,拼命抵抗。

箭如连珠,密发如蝗。

箭矢射倒了大片攻城的白山宗教徒,但白山宗教徒前死后继,不顾性命,一味的拼命硬冲,踩着同伴的尸体仰攻。

号角低沉凄厉,箭楼上的马黑木汗举目遥望,但见城下人如蚂蚁而上,远方数路烟尘遮天蔽日而来,饶是娴熟弓马久经杀伐,也不由骇然。

战鼓隆隆,两军对垒,杀声震天动地。

白色大军,隆隆而至。

冷酷、威严,如同冰霜一般的军队,在城外列阵,准备彻底攻陷叶尔羌。

这是白山宗苦心孤诣拉起来的精锐,绿色地旗帜,林立地刀枪,高大的战马,士兵一层一层,白巾缠头,只露出冰雪一般冷峻地眼睛。

杀气腾腾,酝酿着风暴。

终于有了新的动静。

弩手、弓骑手分别结阵,一前一后向着城下推进。

绞盘嘎嘎作响。 巨大的床弩也缓缓拉开,象长矛一样地攻城巨箭,闪着寒光;投石车也已经在后阵准备。

一枝枝长箭搭上弓,瞄准前方。

叶尔羌的守军都瞪大了眼睛,不明白白山宗的霍加手里,什么时候竟然拥有了那么多的精良攻城器械?尤其是床弩,没有好工匠、好手艺。 绝对做不到又远又准的地步,这——这——这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

幸好。 没有攻城火炮!

但这已经足够惊人。

牛角号呜呜作响,震彻原野。

“嗖”——

长箭破空,箭如飞蝗,遮蔽天空,尖啸刺耳。

箭镞扎进城墙,来势极为凶猛。

片刻工夫,墙上、城头上已经扎满了刺猬一般的箭矢。

叶尔羌地城防器械。 虽然没有火炮,但是抛石车、床弩、火铳之类的攻守利器还是齐备地,面对白山宗的拼死进攻,能够一直坚持到现在,城守器械发挥了相当大的作用。

到处都是烈火,空中飘浮着浓烟和石灰粉末,这是火油弹和石灰弹的杰作。

这是视生命如草芥的战争,就连马黑木汗这样久经战事的君主也被血腥的战斗给惊呆了。 不管是那些来犯地白山宗信徒,还是黑山宗的教徒,都是以命搏命的凶悍打法,百年恩怨到此刻爆发出来,哪里还有手下留情之说?

自相残杀的内斗,原本就比对付外敌更狠毒更阴险。 其惨烈程度也更胜一筹。

这种以命搏命的战斗方式在某些人看来,绝对是很愚蠢的行为,但是这无疑也非常的悲壮和惨烈。

等到一拔攻城浪头退却之后,光是守卫在北面城墙上的五千多士兵便只剩下三分之一,这已经是连伤兵都计算在内地数字了。

活下来的士兵表情漠然,既不悲戚也无哀伤,一如往常一般的平静,但视死如归的他们,杀气已经在一点点积蓄,决死的意志不可动摇。

守城的士兵虽然损失巨大。 却还不是损失最为惨重地。 最惨的是城内搜捕白山宗死士的那小部分士兵。 他们在追击死士的时候,遭遇死士的亡命反扑而几乎全军覆灭。

惨烈的战斗持续到黄昏来临。 拼命的黑山宗信徒已经是强弩之末。

轰隆巨响,西城门终于在夜色中被撞开,白山宗教徒在熊熊火光中如狼似虎冲进城门。

守城的黑山宗士兵见势不好,值此命悬一线之际,想不拼命也不成,奋力抵挡,各种拒马、车障挡在门前,势要挡住敌人。

白山宗徒众虽多,奈何城门处施展不开,一时倒也攻不进城,情势虽然乱哄哄,却尚余一线生机。

一时间,双方厮杀更加惨烈血腥,死伤交替上升。

这时城头上残余的守城士兵也顾不得按部就班的倒热砂子、砸滚木擂石、丢火球了,事急了那就只能怎么顺手怎么来,大桶滚烫地火油往下泼,火种拼命往油上掷,攀墙而上地白山宗士兵躲闪不及便立时烧做火人,也有的被城头守兵乱刀砍死,城头上不一会儿也到处是火海。

一方疯狂,一方拼命,惨号痛叫,左冲右突,刀光烈火,恶声怒骂。

城内情势亦是极为混乱,混进城地死士到处杀人放火,造成极大的恐慌;汗廷卫队也损失了不少人,战斗已经支撑不住了,巷战是双方的唯一归宿。

街上堆满死尸,鲜血流遍街巷,叶尔羌城岌岌可危!

“这就是花剌子模王室的御用器?果然是有些王家气象。 ”

雷瑾在欣赏战利品,手中是一只角杯,看起来象是牛角制成,角杯周身上下布满精致的雕刻纹饰,其手艺是典型的波斯和希瑞特色,一般用来作祭器或礼器,在国王登基或重大节日时才使用。

距离叶尔羌城的陷落已经十五天,叶尔羌王室秘藏中的一些珍品,已经由专使快马飞递,摆到了雷瑾的案头。

叶尔羌城陷落于白山宗之手以后,叶尔羌王室成员仅有很少几位成功出逃。 但白山宗还未来得及品尝胜利果实。 就遭到了‘狮鹫十旗’五万大军地突袭,将士信众组成的大军死伤累累,落到白山宗手里的王室秘藏珍宝继而落到马贼们的手中,又迅即转手到了雷瑾的手中。

“殿下,当年蒙古大军西征屠城,撒马儿罕、玉龙杰赤的珍宝大都被蒙古大酋所获,想叶尔羌已经立国一百多年。 这几件花剌子模王室的御用器,必定是从蒙古大酋地后人手中得来。 这一件十二瓣银碗。 沿口上刻着铭文,是以前粟特和花剌子模地方的阿拉美文字;再看这一件碗底正中阴雕着长角鹿地银碗,正是故唐之际,西域粟特器物上常见的纹饰,银碗的口沿下还有一行粟特铭文,‘祖尔万神之奴仆’,想必是粟特祆教贵族器物。 银碗上大都是阿拉美文字题铭。 正是早已经亡国的花剌子模文字。 纹饰如此精美,银质如此上佳,又出自叶尔羌的王室秘藏,因此十有八九曾是花剌子模王室的御用器。 ”幕府参议宋弘捻须微笑着说道。

西北幕府的部分幕僚,尤其是部分文学侍从、青翰词臣,他们有时候更愿意以‘殿下’来称呼雷瑾,而不是大多数人已经习惯地‘侯爷’。 ‘殿下’这个称谓,在名分上并不能算僭越。 毕竟雷瑾挂着先皇帝亲口封下的‘皇庶子’名头,不但有正儿八经的钦赐‘国姓’,而且还以‘皇甫瑾’之名列入礼部宗人府谱碟,这等常人难及的‘殊荣’,都是天下皆知的事情。 不管先皇帝心里是怎么想的,至少在平虏侯被皇室正式削夺先皇帝‘义子’名分之前。 ‘殿下’的称谓都是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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