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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雷瑾根本不信楚青黛这套说词,如果久已不涉足中土,为何一见之下,就知道自己出身雷门世家,那也未免太神了吧?这话也就骗鬼还行吧!
楚青黛眼波流转,心里清楚雷瑾根本就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话。
她倒也不愠不怒,也不解释,仍然不疾不缓的问道:“三公子可曾听说过邪帝这个名号?”
“邪帝?”雷瑾摇头道:“从没听说过。”
“那么邪宗的护法传经人,三公子也是从没有见过的喽?” 楚青黛紧紧跟上一句。
雷瑾反问道:“邪宗护法传经人又是个什么人呢?他又是干什么的?”
“邪宗内代代相传,肩负着保管邪宗无上典籍,及寻找邪帝传人的人就是护法传经人,同时也历来是邪宗内智囊型人物。每一代的护法传经人都是不通武技,学识精深,智慧超凡的文人。”
雷瑾很奇怪的追问道:
“这和在下又有什么关系?”
“三公子——”楚青黛疑惑的问道:“你真的不知道你的武技心法中已经融合了邪宗秘传心法?三公子,无论是你与苏伦师妹第二回合交手时所用的招式,还是箭术、以及投掷镖枪时的手法,虽然表面上都与邪宗秘传武技大相径庭,但使力用劲的诀窍仍然带着邪宗的独门特征,想来这与三公子融汇了家传武技有一定关系!
不过出手的招式可以类似,内在的心法却不可能作假,三公子肯定与邪宗这一代的护法传经人相处过一段时间,否则不可能有如此巧合。而且,若不是这一代的护法传经人,曾经在十多年前远赴西域拜访过敝师妖后。若没有家师的提点,奴家也不可能认得出邪宗的独门秘要呢。”
雷瑾心说,我的老师多得很,教文,授武,各有擅长,谁知道哪一个是这劳什子的什么护法传经人 ?'…'
雷瑾心念转动,嘴上却无可无不可地说道:“或许在下确实与邪宗这一代的护法传经人相处过,但没有办法确定是谁。楚姑娘可有画像么?或者形容一下他的相貌,或许在下能够回想起,你所说的护法传经人是谁!”
楚青黛说道:“好啊,奴家曾听敝师详细描述过邪宗护法传经人的相貌,这就转述予公子知道。”
随着‘妖蝶’楚青黛的描述,雷瑾慢慢在脑海中组合出一位儒雅清癯,睿智不凡的文士形象,不禁讶然:怎么会是秦夫子?
但是雷瑾随即回想起自己数年之前,在跟随秦夫子习文温书的时候,曾经偶然从秦夫子的书箱中翻出的一本没有封面的朱批手抄本,那本手抄本上记载的玄奥心诀,往往离经叛道,令人匪夷所思,每每出偏锋,走奇门,能人之所不能,够邪门也够诡异,威力却又出奇的大,等于为雷瑾打开了另外一扇做梦也想不到的武学大门,与雷门世家,又或者司徒家族、令狐家族的武技可谓大异其趣,雷瑾亦曾研究修习过里面的心诀,不过就和修习雷门世家又或者司徒家族、令狐家族的武技一样,雷瑾并没有花太多心思在修炼武技上面,虽然他并非浅尝辄止,但也难以做到孜孜以求,精益求精,以前的雷瑾,武技向来只是差强人意勉强及格而已,拔尖是不可能。
而那本偶然从书箱底翻出来的手抄本,据秦夫子自己所说,是其方外老友的遗留之物,但如果如楚青黛所言,他是邪宗的护法传经人的话,那本手抄本就很可疑了,很有可能是秦夫子翻抄的邪宗秘传典籍,故意‘藏’在书箱,又故意让雷瑾自己‘偶然’翻找出来,现在想起来,那一切细节都似乎过于巧合了。
但是秦夫子有什么目的呢?难道只是想找一个传人,把邪宗传承下去?目的会这么简单么?
雷瑾虽然心里转了很多念头,面上仍然保持平静的神情,甚至装出一付苦苦思索的样子。
好一会儿,雷瑾才说道:“抱歉,我想不起有见过这么一个人。”
雷瑾不想在这时候牵扯到别的什么不确定因素,干脆把自己和邪宗的关系含糊过去,以后再去探究那些有的,没有的事情。
一码事归一码事,先把眼前之事理出头绪才是要紧。
开场过门结束,应该是正戏开锣上演的时候了。
这三位来历神秘的美女,她们的背后似乎有一股庞大而隐秘的势力,对西域这块陌生而又广袤的异域之地好象非常熟悉,居然可以把势力扩展到遥远的哦罗斯,而且又仍然和中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不是看重这些;雷瑾根本不想多说什么废话。
这蛮荒草原本来就是唯力是尚,强者为尊的世界,现在雷瑾的部下已经完全控制了这个钦察商队,也就掌握了绝对主导权。
这三位自称为妖宗门下的美女,如果没有够份量的筹码,休想雷瑾会将到口的‘肥肉’让出。
身为大师姐的‘妖蝶’楚青黛在拉了一通闲话之后,自动进入了正题。
显然楚青黛也明白在当前应该和雷瑾谈些什么,在接下来的商谈中,她是绝口不提这趟钦察商队所贩运的马匹和皮货,只是要求雷瑾释放所有被俘虏的商队人员,还有商队雇佣的哥萨克人护卫队以及那些佛朗机人雇佣兵,全然摆出一付舍财保平安的架势,这也等于告诉雷瑾,这样的财物损失她们还承受得了,并不十分看重,反而人员的损失对她们的打击要大一些。
想想也对,对于实力雄厚的贩运商队来说,财物总是身外之物,损失一两次还不至于大伤元气,总会有机会弥补回来,而能办事的人才,尤其是熟悉沿途商情人脉的重要执事和伙计,却不是那么容易培养出来的,往往要经过许多年的历练,才能从小学徒熬到那个位置,着实不容易。
更何况,这商队中还有妖宗内部的一些较重要成员,不可能随便弃置不顾。
但是雷瑾认为俘虏是胜利者的天然战利品,绝不肯轻易松口,于是双方展开激烈的讨价还价。
而在双方讨价还价的过程中,雷瑾慢慢的看出这楚青黛的师门——也就是那个什么妖宗,不但在哥萨克人、还有那些由亡命徒组成的雇佣军中发展了庞大的势力,而且在原金帐汗国蒙古人统治的地区(现在已经有很多地区被沙皇哦国吞并,只有两三个小汗国还在蒙古人统治之下)拥有极大的潜势力,这么庞大的势力,才是楚青黛真正赖以和自己谈交易的基础和后盾。
凭藉着和中土千丝万缕的关系,楚青黛也明白需要拿出什么样的筹码,才能够打动雷瑾——以妖宗在西域经营的庞大势力,和雷瑾谈双方长期的结盟和合作事宜,对雷瑾而言无疑具有很大诱惑力。
楚青黛虽然不知道雷瑾早就有意向西域发展,现在还仅仅限于和雷瑾谈商贸上的合作结盟;但雷瑾就不同了,这个合作建议可谓正中下怀,他已经想到了在未来大力经略西域时,与妖宗合作的远景,当然目前还只能秘而不宣。
最终,雷瑾同意释放所有俘虏,虽然表面上看来,雷瑾是一万个不情愿,好象被楚青黛占了多少便宜似的;而初步敲定结盟意向之后,所有具体的细节自然还需细细再议,不过这已经不是双方上层要担心的事情了,将来自然会有具体负责这些事情的人出面。
事情到此为止,当然还不算完,因为雷瑾又节外生枝提出了一个要求,一个在雷瑾看来仅仅稍微过份了一点点的要求。
雷瑾提出的要求就是要求‘妖蝶’楚青黛割爱,让其二师妹‘妖魅仙子’苏伦和那个一身银甲的佛朗机人白银骑士薛斐加入他的河西幕府。
这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雷瑾的用心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在除雷瑾以外的三个美女看来,他这个要求除了表现出对释放所有俘虏十分的不情愿之外,还显然包含着那么一点点的不良企图,可怜的白银骑士薛斐只不过是拿来装点门面的陪衬托词而已!
不过,这世道谁怕谁啊?
擅长姹女内媚之术的女人,本来就是诱惑、征服和玩弄男人的行家里手,将来不定谁征服谁呢?
没有什么明显反对的表示,只是在冷哼一声之后,‘妖魅仙子’苏伦或者说是苏伦高娃,袅袅娜娜的站起身,风情万种地蓄意从雷瑾面前扬长而过,径自出帐而去。
那样一种让人怦然心动的柔媚灵动、魅惑妖异之力,霎时间充盈在整个毡帐内!
绝对是挑战!赤裸裸的挑战!
雷瑾心里愤愤地哼了一声:看我将来怎么驯服你!
这一幕插曲之后,补充了一批骑队急需的马匹,雷瑾和‘妖蝶’楚青黛的商队分道而行,楚青黛带着商队回转北方,而雷瑾和骑队则带着战利品和俘虏继续南下,当然也包括了雷瑾向楚青黛‘强行’要来的两人苏伦和薛斐,不管是作人质也好,还是雷瑾别有用意也好,又或者是看重两人的人才,反正从此以后这两个人就得听从河西幕府的号令行事了!
本来深入敌境无后方流动作战,最忌携带笨重辎重,这将大大影响机动,尤其是带着俘虏一起上路,更是大忌。
雷瑾这支勉强够三千人的骑队,驱赶着先后俘虏的各部族男女妇孺,加上抄掠的战利品(财物和牲畜等),行军速度并不很快,一般来说,这是犯了兵家大忌的!
不过,雷瑾自有自己的道理。
首先骑队在抓住机会摆脱了蒙古鞑靼的追击之后,现在骑队已经迂回机动到了西蒙古地界,蒙古瓦剌诸部向来与蒙古鞑靼诸部不甚和睦,是绝不会尽心尽力追击拦截的。
而且能够与蒙古鞑靼数十万精骑周旋这么久的骑队,想也知道不是那么好惹的,没事何必去招惹?
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那些蒙古太师、蒙古丞相、蒙古知院、蒙古台吉们哪里肯干?(达延汗再次统一蒙古草原时,允许瓦剌诸部的酋领可以保留蒙元帝国时期的封号,这与鞑靼诸部是不同的)
再则,现在大部分蒙古部族仍然都在猫冬,蒙古草原残冬未尽,遥远的南方虽然已经烟雨霏霏,春意盎然,这北国还没有到开春时候,还差着好些日子呢。
几千人现在就是大摇大摆,在雪原上行进五六百里也碰不到一个活人,因此就算带着俘虏和战利品一起上路也风险不太大,如果真有人多势众的瓦剌游骑拦截,实在情势不妙的话,半途扔下俘虏飘然远走就是了,也没有什么。
雷瑾并不觉得这有啥丢脸的,打不赢就走,蠢蛋才会硬拼么。
还有一个理由,雷瑾没好意思说出口,那纯粹是他好逸恶劳的本性使然,少爷习性发作。
有俘虏们侍侯饮食,总好过自己弄吃弄喝不是?吃生肉喝生血的日子最好还是能免则免吧!
既然雷瑾有大条道理,诸将领也没有什么其它好说了,只是派遣斥候哨探时,派得都比平常还要更远一点了。
大队人马的行程虽然不是很快,但也不是很慢,阿尔泰金山已经遥遥在望。
按雷瑾原定计划,本来是要沿着河谷通道,翻过阿尔泰金山,抵达叶尔羌汗国,再折而向东,取道吐鲁番,从哈密入关,返回河西。
但派遣的斥候侦骑前出哨探回报,大家这才知道叶尔羌汗国与吐鲁番之间,前不久爆发了一场激烈冲突,两国正处在战争状态,这时虽然已经间歇休战,但明显的,雷瑾原先的计划行不通了,必须冒险从吐鲁番或者哈密入关,但是这就有被鞑靼人阻截的可能。
在研究了斥候带回来的各方面消息后,雷瑾认为蒙古右翼遭受挫败之后,锐气已失,只要选择适当的路线,妥善安排,冒险直接从哈密入关是可行的。
在与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