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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的独孤岳心里大感不是滋味,原本昨夜雷瑾指出太监张玉入川恐怕有诈时,他还有点不以为然,想不到这才隔了一天就被不幸而言中了。
一个考察人才的普通会面晚宴,突然一变为杀机暗藏的鸿门宴,不禁让独孤岳气怒填膺,只是雷瑾既然尚无进一步动作,刻下他也只能暂且隐忍不发,静观变化。
独孤岳心下只是奇怪,这危机到底来自哪一个?是何健?还是其他人 ?'…'若是何健的密谋,他又是为的什么理由?他难道就不为他的儿女家眷以及亲戚宗族考虑一下吗?
独孤岳虽然弓马娴熟,然而他亦自知现在这等情形,凭他那点刀马功夫不足以应付阴诡谲变的杀局,到时还是自保为上,不成为累赘就好。
何健仍然安坐席上,微微含笑,甚至还吩咐北氏、盐氏给贵宾斟上酒水。
身为女主人的北氏盈盈起身,亲自捧了盛酒的波斯银壶,袅袅娜娜上前来给雷瑾斟酒。
一线如注,酒化银虹,空空的酒杯中再次注满酒浆,甘醇的酒香扑入鼻端。
“多谢嫂夫人!”雷瑾含笑致谢。
“不谢。”北氏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微闪,眼中稍稍露出一丝淡淡的惋惜、悲哀、无奈、苦涩和自怜,白如凝脂、素犹积雪的清丽娇靥上浮现着一丝淡淡的忧郁神色,令人怦然心动。
然而美人近在咫尺,雷瑾心如冰雪,栖云凝清、倪法胜的手势告诉了他,现在的情形是多么的危殆——她们也是一样中毒了!
而北氏眼中一闪而逝,几不可察觉的惋惜、悲哀、无奈、自怜、苦涩的复杂眼神,已被雷瑾捕捉到,这只证明了一件事——她至少是知情人,甚至可能是合谋者!
可恶的女人!
雷瑾诅咒,他脏腑经脉中的‘异质微物’竟是难以一时摧化,雷火焚热流转之处,虽然无物存留,摧化殆尽,然而雷火一过,很快又重新生殖,大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劲头。
雷火无功,雷瑾心知再拿出其他的心法强行摧化也未必会奏效,他早应该知道这等‘异质微物’既然能在他体内隐匿伏藏下来,就绝不会怕他的真元性质骤变转换而被摧化消灭,诸如‘落日寒漪’心法的‘寒潮’大抵也不会见效,只有另觅出路。
这类似于当初被山海阁首座大子田襄子‘山海诀真气’冤鬼缠身的情形,雷瑾知道自己又再次碰到了大麻烦,而这一次,他没有那么好彩,不会再有崆峒派道士南谷道坚和碧虚守默对他加以援手了。
一切只能靠自己!
就在雷瑾心里明了这一点时,钓鱼池塘,这茅亭的上空响起一声长长的鹰唳。
这声鹰唳,雷瑾是如此的熟悉,他当年在塞外草原上疲于奔命狼狈不堪之时,只要这种凄厉的鹰唳入耳,无论行走坐卧,都会马上进入战斗状态——蒙古鞑靼人中的高手,喜欢将心爱的猎鹰带在身边,猎鹰的鸣叫无疑代表着鞑靼骑兵的到来。
曾几何时,数以百计的鞑靼高手死在拼命冲杀血战突围的雷瑾手上,这种猎鹰唳鸣,他是再熟悉不过了。
竟然有鞑靼人么?
雷瑾皱了皱眉头。
第二章 刀锋搏杀 血战何府 (一)
鹰唳长空,凄厉入耳。
何健便在这时,忽然哈哈笑道:
“情势已危如累卵,侯爷当真无所察觉么?”
“危如累卵?中乾何出此言?”(中乾,何健的表字)
独孤岳故意惊讶的发问,他现在已经认定就是何健这厮在暗中搞鬼,心下懊悔:怎么就没有看清楚这贼子的真面目,还郑重其事的向侯爷荐举呢?
然而在此关头,雷瑾一直到现在都隐忍不动,当然是情形不妙,他也只好出头,问些无聊的话,装傻以拖延时间。
何健泰然自若,笑道:“幕府赋税,名目繁多,以至怨声载道;奢华无度,物价日高,百姓士庶的银钱,便只肥了商贾;甲骑兵丁,数十万众,征战不休,耗竭府库,糜费劳民;祖宗成法,弃置不顾,律例法令,倒行逆施;轻贱宗室,藐视士绅,斯文一脉,屡遭折辱;土地兼并,愈演愈烈,农户赤贫,破产流民遍于西北西南。 当此之时,犹有权奸民贼奋穷兵黩武之心,欲劳师而袭远,逞一己之私欲,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先生执政四川,竟不觉西北之情势危如累卵乎?”
此言一出,雷瑾立知何健此人已然窥破表象,下定了撕破脸面的决心。
被人痛骂为‘权奸民贼’,在雷瑾并不是第一次了,但被人当面指着鼻子骂,确乎是第一次。
冷冷一笑。 雷瑾根本不屑于反驳。 当下此刻,不是鱼死,就是网破,已成流血搏命之局,到底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彼此凭的都是武力和机智。
徒逞口舌之利地唯一的好处。 就是雷瑾一方可以借以拖延时间,等待援兵。
但雷瑾相信。 能布下如斯精密的罗网陷阱,敌对之人岂会愚蠢到让他充分施行缓兵之计?
决战即在这刻!
雷瑾明白,虽然已经隐蔽发出召集令,但接应支援的近卫要想攻破敌方精心布置的阻击部署,与他靠拢会合,绝非易事。 何况这钓鱼池塘的地形,也不利他们的接应支援。 在此之前。 雷瑾必须拼命硬撑。
不知什么时候,何府那些厨子、侍女、家班女乐一个个全部消失不见,随着第一声鹰唳响彻长空,茅亭中寂静得诡异,雷瑾亮出了几个手势。
远远地‘鸟啼’尖利,‘蛙鸣’洪亮,‘虎啸’惊心,‘虫声’蛩蛩。 ‘银笛’呜呜此起彼落,随风传来,间中夹杂着几声鹰唳、狼嗥、胡笳声、牛角号声,更有沉闷的惨呼声、弓弦声、机括声、箭啸声、标枪破空、飞斧旋斩、火铳暴轰……
高空爆开第一团眩目火花,光点在天幕上划出五彩,缤纷流散。 悦目好看。
随即不时有各色烟火在天空绽放,成都内城号炮连声,战鼓咚咚,守备军团、铁血营、巡捕营已然闻警而动。
惨烈地肉搏血战已然拉开序幕,雷瑾的近身护卫和专职保护独孤岳的铁血营雪獒卫士正倾力搏杀攻击,要与雷瑾等人会合靠拢;而敌对方则全力阻击,战况一开始就极其暴烈,血肉横飞,在座诸人虽不曾目睹,但完全可以想见。
第二声凄厉的鹰唳。 清亮入耳。 已宛在头顶。
栖云凝清箭步冲前,动如烟云出岫;翠玄涵秋垫步纵跃。 势如烈风狂飙。
就在雷瑾打出手势的瞬间,两人倏然之间,一来一去。
女人高亢的尖叫之声,犹在蹂躏众人的耳鼓,北氏、盐氏、茶氏、元氏已经被栖云凝清、翠玄涵秋一举擒为人质。
“堂堂侯爷,竟然要用到这等挟持人质地手段么?”
自己的妻妾落到雷瑾手中,何健一点也不在意,居然还有心情悠闲自得的质问起雷瑾来。
“堂堂参议,不也搞暗算这么下作么?”雷瑾冷冷反唇相讥,乐得再拖延一点时间。
“呵呵,如果愿意,中乾就算把妻妾都送与侯爷又何妨?侯爷又何必作此挟持女流之辈的勾当?不觉丢脸吗?”何健似乎更在意对雷瑾信心的打击,至于几个女人的生死,完全一派不管不顾的样子。
“啊——”被倪净渊反剪双臂压跪在地的茶氏忽然拼命挣扎起来,情绪失控,歇斯底里地大喊起来:“他不是,他不是——他是魔,是鬼——啊——嗬嗬——咳——他不是老爷啊,大人——”
“闭嘴!你这象什么样子?”北氏虽然也同样被栖云凝清反剪双臂,动弹不得,但仍然是一副凛凛如霜的淡定从容,大声叱喝茶氏。
茶氏显然被北氏的叱喝惊醒,想到了什么惊怖的后果,一时噤若寒蝉,不再狂喊乱叫,只是独自抽抽嗒嗒的哭泣流泪,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何健哈哈大笑:“还是夫人通情达理啊。 ”
脸带薄怒,宛若冰霜,北氏冷哼一声,却不搭理何键。
雷瑾、独孤岳已将这一切看在眼中,互相对视一眼,彼此都读出了对方心中的莫名惊骇。
两人都是阅人历事已多,洞明世事人情,茶氏地只言片语,北氏一语叱喝间茶氏的突然转变,以及北氏、茶氏、何健诸人夫妻间的微妙动态,使两人都明白了,这瞬息间的变化只彻底证明了一件事——这位‘何健’不是真正的何健,而是已被偷梁换柱的‘何健’,至于北氏、盐氏、茶氏、元氏无疑是受到了‘死亡’的胁迫,她们自己的生死,子女地生死。 以及何健的生死,如果何健还活着地话,甚至还有亲戚家族地生死,在在都逼迫她们忍辱偷生。
想到这样诡异的事,就发生在自家地眼皮底下,却自始自终未曾发觉丁点迹象,实在太过骇人听闻。 独孤岳不由一声叹息。 喃喃低语:“灯下黑啊,太大意了。 ”
冷冷一笑。 雷瑾眼中锐利如刀的光芒一闪,心神观照之下,茅亭之外,池塘岸边,四面八方都有武技超绝地高手,急速接近,心知敌方不惜代价。 必欲置他雷瑾于死地了。
尤其雷瑾还倏然感知到脚下地层深处跃然欲动的森冷杀意,方才惊觉这看似孤悬于水中央地一坪茅亭之下,竟然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地道或者密室,想必这才是敌方赖以仗恃的杀手锏。
雷瑾冷笑,说道:“阁下是什么人 ?'…'还有什么布置?都一并拿出来吧!本侯倒要看看,都是些什么人在背后捣鬼。 ”
忽轰一声,狂风烈烈,卷入茅亭。 四条人影闪电般抢入大厅,迅即占据厅中要害位置,隐隐形成包围夹击之势,钳制住雷瑾一方数人。
第三声鹰唳在耳。
雷瑾打出一串手势,栖云凝清等几个贴身护卫,立刻放开了北氏等几个作为‘看质’的女流。
即然这几个弱质女流不能发生任何胁制“何健”的作用。 再留在手上,接下来的搏杀中反而会碍手碍脚,成为累赘,所以雷瑾当机立断,下令开释,让她们自求多福。
北氏依然冷静从容,摆出正室大妇的威仪,低喝一声“走!”,迅速率领北氏、盐氏、茶氏、元氏走避出厅,方才抢入厅中地四人对此视若无睹。 没有任何阻拦的动作。 浓烈的杀气紧紧地锁定在雷瑾身上,目标只在他一个也。
其中一人。 悠然踏前一步,洪声长笑道:“有劳久等了!”
雷瑾锐利的目光落到此人身上,瞳孔收缩,“大鹏王?哈斯巴根,你在替瓦剌人挖掘坟墓!”
哈斯巴根,身材高大,皮肤白皙,高鼻凹目,黄发蓝眸,形象与汉人迥然有异,西北幕府秘谍部的肖像图档中有他的地位,是西蒙古瓦剌四万户中赫赫有名的一代高手,纵横西域,人称‘大鹏王’的便是。
雷瑾说地是蒙语,哈斯巴根眼中精光一闪,微一躬身,尚未回答,另外一名碧目虬髯的高手踏前一步,喝道:“汉蛮子,等你过了今晚再说这话吧!”
“‘金雕’胡和鲁,想不到你也赶来送死!很好,很好!”雷瑾也不着恼,微微一笑,这‘金雕’亦是西域之人,叶尔羌汗国的蒙古贵族后裔,以勇力闻名叶尔羌的部族酋长,金雕既是其族徽图腾,也是他的绰号。
另外一人,长叹一声,说的却是字正腔圆地帝国官话,带着山西口音:“平虏侯如此人才,奈何非要与我蒙古刀兵相见,可惜之至!可惜之至!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奈何?奈何?”
说话的是阿尔秃斯万户吉囊所信任的‘大日活佛’苏达那木,曾在山西五台山求法,修行密宗多年,后归河套,在鞑靼人中传法。
雷瑾哈哈一笑,看定另外那位粗壮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