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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扫战场,能用的箭矢标枪收起来,尸首都扔到沟底。这一带看起来找不到太理想的宿营地,得向前赶一程。”蓝廷瑞吩咐左右道。
“大帅,我们这么着也不是个事啊,前面还不知道有多少象这样的袭扰,还有时不时来一下的冷枪暗箭,兄弟们现在一听到风吹草动就紧张,这样迟早会累垮的。”
“告诉兄弟们,再坚持坚持,到了云南府城就能睡个踏实的安稳觉了,大家伙再咬咬牙忍耐忍耐!
前锋部队这会儿估计早已经到了府城,如果没有前锋部队的兄弟一路浴血拼杀,杀死消灭了不少拦路阻截的蛮夷,我们中军和殿后部队会更麻烦,大伙就知足吧。”
蹄声骤响,一队斥候骑兵从前方匆匆驰至,禀报道:“大帅,有两个云南府城来的信使,说是有紧急军务要面见大帅。其中一个还说是我汉中第三军团第甲一四五部的兄弟。”
“查过他们的勘合、信符了吗?”
“禀大帅,勘合、信符看起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那就赶紧的,让他们过来罢。”
“可是那两人离这至少还有一个时辰的马程呢。”
蓝廷瑞长吐了口气,喝道:“立即停止打扫战场,全军急行军。遇敌阻截,就地格杀!骑兵队前行开路,走!”
这支带着不少伤号的步骑混编军团骤然间加快了行军速度,一路疾行飞驰。
带着骑兵队先行的蓝廷瑞终于在一个时辰之后见到了两位来自云南府城的信使,并带来了王金刚奴的亲笔信,信中说道从前锋部队屡屡遭到阻截看来,陆路进入云南府城困难很大,敌方部署了不少阻截人手,埋伏更是防不胜防,而且在汉中军团的前锋部队成功进入云南府城之后,敌方这种伏击部署只能是更加严密,更加难以突破。
王金刚奴因此在信中建议蓝廷瑞改变已经被敌方掌握的行军路线,突然改走水路,可以没有什么伤亡的代价直抵云南府城。在信中,王金刚奴还说明,东川行营已经调集了大量船只在河湖水道上准备接应汉中军团。
蓝廷瑞思忖再三,不得不承认,只要有足够的船只,从水路走是最便捷的,又不用过于担心蛮夷的冷枪暗箭偷袭,还可以稍事休整。
他深知,他手下的汉中军团已经很疲劳,如果不是云南府城仿佛就在眼前几步之遥,这支军队的战斗力恐怕崩溃得比谁都快。
疲劳,在很多时候都是军队的最大敌人。
汉中军团这支疲劳之师,其实是非常渴望有一个休整机会的,休整都快成为一种奢望了。
蓝廷瑞很快就决定下来,临时变更进军路线,改走水路。
原本蓝廷瑞也考虑过水路,但是两万多人马粮秣军械所需要的船只不是个小数目,临时抢夺征用船只,数量可能很难满足,因此水路一途让蓝廷瑞早早的排除在外,不再考虑。但既然现下王金刚奴已经有船,那原来他所顾虑的也就不成其为顾虑了。
事实上,蓝廷瑞这一次突如其来的全军急行军,已经将敌方弄懵了,如果再成功水遁,对门沧海的全盘部署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楚雄府城。
杨畏知又开始一天之内例行的巡城。
坚守楚雄,令得金沧兵备道杨畏知整个人已经是形销骨立,宛如蒙着人皮的骷髅。
城中粮食一天天的见少,每人皆计口而食,在吃不饱的情况下被围了几十天,因饥饿而变得黄瘦,便都是这付皮包骨头的德性。
如果楚雄城再被围困下去,没有粮食吃的军民怕是很快都要全身浮肿,慢慢的死去。
跟在杨畏知身后,是一群伙夫兵,抬着一桶桶稀得可怜还搀杂了许多树皮草根糠麸的粥桶上来,沿途分粥,这就是城中仅余不多的粮食了,但是围困楚雄的平虏军什么时候才会退兵撤围而去,却是只有老天才知道,整个城中弥漫着麻木和绝望的气氛。
城下敌营壁垒森严,每天都要骚扰楚雄城好多次的战鼓、号角,也暂时沉默下来,想来也是在吃晚饭罢。
了望哨还在了望城下敌情,以防备平虏军随时爆发的猛烈突袭。
三三两两的守城兵士已得了号令,就或坐或蹲,在女墙的角落里吃着那点可怜的口粮。
“嗖”!
一道黑影如闪电般飞上城头,将一个兵士钉在了地上,贯透坚硬的城砖,直没而入,以致那士兵连惨叫都没有来得及发出一声,手中的粥碗翻倒在地,滚出去好几步之外。
杨畏知厉声喝道:“都伏倒!”
投掷到城上来的是一只数尺长的铁头标枪,威力强绝,必定是此中高手所为。
这时城下数百身负标枪囊的兵士迅速接近城墙,标枪如雨般投掷而出,一时间城头上的天空,黑压压的都是枪雨,那种令人惊恐万分的破空锐啸连绵不断,盈贯耳鼓。
躲得稍慢的兵士,即被标枪透身而过,有盾遮挡的,如果不是厚重的铁叶盾,也经不住标枪一击。
惨叫声此起彼伏,杨畏知却浑然不为所动,这只是平虏军惯例的袭扰性攻击罢了,欺负城中缺粮,吃不饱的兵士在闪躲的灵活性要差很多,而这躲在女墙下吃晚饭的辰光,饥肠卢卢的兵士反应更要慢一些,手上端着宝贝一样的一碗稀粥,在那一刻都不免要迟疑一下,而那一点点的迟疑就会让其中更多人丧命或者重伤,这种攻击非常打击士气,以至杨畏知自己都在怀疑能不能守住楚雄城了。
果然如杨畏知所料,狂风骤雨般的标枪攻击迅即就消失了。
城下仿佛就没有出现过平虏军的袭扰部队,他们已经通过那些纵横交错的堑壕迅速隐蔽了起来,也许今晚不会再有第二次袭击了,但也许还有别的新花样,杨畏知虽然自诩足智多谋,但平虏军的袭击花样也让他特别的心力憔悴。
杨畏知在城头上眺望夜幕下的敌营,他知道城下的几万平虏军,在围困楚雄的几十天里,并没有闲着,除了不停的袭扰之外,挖掘了大大小小的堑壕、陷阱,布置了窝弓、地雷,修筑各种壁垒,整备攻城器械,四处筹集粮食,甚至在营垒中掘有好多口取水的井,又专门占据了城外的水源,摆出一副屯田而围,要把楚雄围死困死的架势。
想要这围城的平虏军退却,只能寄望总府(指门沧海)能不能在云南府得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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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4。12发布
第六章 轻车归途情缱绻
春风得意马蹄疾。
阿迷州的侬人土司沙定洲正志得意满的在官马驿路上策马小驰,马踏碎步,蹄铁击地,如同叮叮咚咚的悦耳摇铃。
骑马随在左右的就是招沙定洲入赘阿迷州的万氏,以及沙定洲的连襟兼主要谋士汤嘉宾。
驿道上是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阿迷州侬人土兵,步音隆隆,滚滚向前,这就是沙定洲那号称有二十万之众的侬人土兵。
自阿迷州出兵,连胜连捷,沙定洲很轻松地攫取了已然无兵戍守的临安府,又逼得石屏州土司龙在田仓皇逃往永昌军民府,一下就控制了临安府、石屏州,把自己的势力范围一下子又扩大了上千里之多,沙定洲自然心情愉快。
“襟兄,你不是真的打算替门总府卖命出力吧?”汤嘉宾策马紧走几步,几乎与沙定洲并马而行。
沙定洲阴冷一笑,“老弟,插旗儿呐喊就有好处,我们凑上一脚又何妨?替总府壮壮声势,也是成人之美嘛!本官倒要看看总府大人还有多少斤两。
这一次,两虎相争,不管谁赢谁输,总府大人的家底大概也不会剩下了多少了。他不是许了粮食让我们安度春荒吗?本官倒要看看,总府他是拿得出呢,还是拿不出。”
沙定洲马鞭向前一指,笑道:“云南府这一遭,我们就见机行事。”
汤嘉宾道:“若是门沧海能攻破云南府,我们的兵得驻在城外,观望清楚城内的形势再说。”
“好。这话合我心意,到云南府就这么办。”沙定洲冷笑一声,“本官就不信门沧海天生就是做总府的。老弟,你们汉人的儒生不是说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话吗?”
“咳,咳,”汤嘉宾干咳两声,小声恭维道:“襟兄,这话不是儒生说的。是象你一样的大英雄说的。”
沙定洲很是受用这个马屁,不无得意的说道:“总是你们汉人说的没错吧?”
“这应该说是没错,呵呵,算是汉人说的。”
“那不就得了?”沙定洲道:“这总府的位置也须本官来做一做了。”
马快车轻。
旌旗招展,数十里相望。
“这是侯爷要回武威过年呢!”
“啧啧,这马,这兵,没的说,一准就是侯爷的护卫。”
“这还用你说,没看见那金刀牡丹旗飘着啦?这威风,这煞气,谁比得了?”
“听说是侯爷亲自下的令,不得戒严封路,让商贾人等可以尽快回家团聚喽。”
急着回家过年的商旅行客一边小心的从护卫亲军行进纵列的一侧驿道匆匆行进,一边小声的互相嘀咕,传着些或真或假的小道消息。
因为护卫亲军这次并没有戒严封路,这些商旅行客才得以与军队在驿道上各走一边,这是他们从来没有过的经历,可谓破天荒了。
要是在以往,若按着帝国的礼制,品级文武官朝服出行,不过是‘肃静’‘回避’而已;藩王、公侯若是爵服卤薄出行,就起码得净街清道,而象雷瑾这样手握兵权,又经常遭遇刺杀的侯爵,就是驻留一地也是重重戒备,出行更是要戒严封路,清除一切隐患了,实际上就几乎等同于皇帝出巡的规格,除了那些卤薄仪仗不及以外。
在这些为生计奔波的人们想来,平虏侯不久之前刚刚在长安大摆喜宴,铺张了极奢华的婚礼,这会儿定然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采遍长安花了罢?这么前呼后拥的一定是回武威兴高采烈的过年罢?
然而,世间之事,未必都是如此,当你以为别人应该欣喜若狂之时,也许别人正伤心呢;当你以为别人应该意气扬扬的时候,也许别人正烦恼着呢;当你以为别人应该幸福得要死的时候,也许别人正痛苦呢。
这时候的雷瑾虽然不是显出特别的烦恼或痛苦,却正是一脸的意兴阑珊,了无意趣,毫无路人甲或路人乙想象中的春风得意或者兴高采烈。
云南战事的进程,到当下为止虽然南征平虏军还未打过什么败仗,但总的败势既成,败仗那是早早晚晚的事,这对雷瑾的打击可是不小,信心受挫,情绪低落,连带着深深的落寞、软弱、郁闷,然而这一切还得使劲憋在心里,不能在臣僚面前露出一星半点的软弱之色来,只有一人静思独处的时候,才会毫不设防。
被褥厚软,手炉香暖,车厢四角的球灯始终在颠簸中保持着稳稳的平衡,柔和的灯光照在马车内,显得暖意融融。
雷瑾这时并不是一个人独处,栖云凝清、翠玄涵秋也同时在这辆马车上。不过,在她们面前,雷瑾不想太过于掩饰自己的郁闷和软弱。
香软的骆驼毛褥子衬垫在身下,白熊皮的毯子虚盖在腿上,雷瑾肆意地伸着两条长腿,倚着红锦靠垫半躺半坐的‘闭目养神’,但脸上神情略微有些恹恹,细微变幻,恰说明雷瑾此刻正在琢磨一些事儿,而且这些事儿应该都不是太令人愉悦的事儿。
裹着一床精绣着鸳鸯的小锦褥,抱着手炉的栖云凝清就象一头贪睡的波斯猫儿,惬意地枕着雷瑾的左边腿儿,就那样蜷缩着整个身子,有滋有味的黑甜小憩,仿佛已睡得极熟,呼吸是那样的均匀绵长,每一次呼吸的起始终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