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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更深,两个头戴斗笠的浪人武士在夜幕中蹑行如飞,迅速接近渔船。
一声夜鸟啼鸣,其中一个浪人武士手中一扬,三点如磷幽光在夜幕中前后衔接,一闪而逝。
渔船中也闪出三点幽光,宛如夏日之萤火,冉冉而灭。
两个浪人武士便如两头大鸟,拔地浮空,纵跃上船,瞬间钻入船舱。
船舱内却是灯火明亮,散坐着十几个日本武士装束的高大男子。
当中打横坐着的一个年青武士,约莫二十五六岁,儒雅不凡,气度沉凝,装束也是纯白的罗绫夹衫,腰系缎带,斜插着一把短刀,桌上则横搁着一口日本倭刀。
这年青武士凝神注视着两个浪人武士,目光迫人,其冷如冰。
摘下斗笠的两个浪人武士年约三十余岁四十不到的样子,壮硕剽悍,入舱时脸上浮现的一丝诧异之色早已一现而逝,在舱中站定之后,一齐肃然正容,长揖作礼,“属下雷王云、雷刘吉参见大公子。”
这年青武士赫然是刚返辽东不久的帝国武宁侯雷顼,难怪‘雷霆秘谍’派遣到日本的秘谍总管雷王云、雷刘吉两人,虽然是经历过无数风浪,仍不免有些诧异。
眼下辽东,蒙古右翼土蛮等部以及女直诸部落不是正在袭扰边塞吗?不在辽东指挥军民抗击蒙古和女直的侵扰,反倒有闲工夫跑到日本来?
要知道从江户幕府的第二代‘征夷大将军’德川秀忠开始,日本江户幕府与外界的接触就开始变得越来越少,只有中土帝国的人,以及英吉利人、和兰人和朝鲜人被允许与日本贸易,但活动范围也只限于九州岛的一块人工岛屿——出岛。
到江户幕府第三代‘征夷大将军’,也就是现在的德川家光最终确立了日本的锁国体制,严禁天主教传播;严禁本国人出境,海外日本人也不准返国;除了和兰(和兰向江户幕府承诺不在日本传教)与中土帝国之外,其他国家之人民都禁止进入日本;和兰人、中土帝国之人来日贸易,也只限于长崎一港;而且和兰人到日贸易,甚至只允许驻在长崎港外的出岛,禁止与一般日本百姓接触;任何与天主教有关的书籍,无论汉籍或洋书,一律不准入境。
所以,雷顼以中土帝国侯爵的身份,乔装潜行,进入日本长崎以外的地区,尤其还是幕府治所重地的江户城,这是绝对不为江户幕府的‘锁国令’允许的,这也不能不让雷王云、雷刘吉这两个秘谍总管感到诧异,事先并没有得到国内的讯息关照,突然发现舱内来人竟然是雷顼,再是深沉老练,也得小吃一惊。
“王叔、刘叔不用多礼,坐下说话罢。”雷顼微微笑道,温文尔雅,风liu倜傥,象个文采风liu的饱学儒士,然而知道其底细的都知道,当年流寇之乱,雷顼在千军万马中率军奋勇杀敌,高呼酣斗,所向披靡,遂论功封为伯爵,他在战场上亲手杀死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几千,‘横槊赋诗’的威名煞气、武宁侯的爵位可都是以许多流寇悍将、土蛮部长、女直酋领的人头堆积出来的,当然这其中自然也少不了山东白莲教徐鸿儒部以及刘六、刘七、齐彦名等率领下的流寇部众一些首领的人头。
“大公子远来日本,不知有何要事?”
雷顼微微叹口气,说道:“如今辽东战事频仍,精壮汉民多已募入军伍或者佥为乡兵,即使是辎重运粮也感人手不够,至于耕种、畜牧、渔猎、贸易、开矿、冶炼、铸造、造船,都大大的短缺人手,尤其是耕种,如果在明年还补充不上人口的话,土地就要大批撂荒了,那时候粮食就是大问题。
现在虽然想了些法子,将苦役罪犯、死囚顶上充数,在将来仍然不敷应用。
在山东、浙江、福建虽然也招募了一些人,但辽东酷寒,浙闽之人除了生活无着的流民,愿意到辽东耕作开矿者还不多,而且也缓不济急。
小侄以前在辽东牧场牧马,曾经带人击破一个抢掠牧场马匹的女直部落,他那部落中就有若干汉人、蒙古人、朝鲜人还有倭人奴隶,那些朝鲜人多半是女直从朝鲜抢掠而来,倭人则都是人贩子从日本各地掠卖的农民,耕种确是一把好手。那时候小侄就寻思着到朝鲜、日本看看。
现在遇上这么个难题,小侄想来想去,女直、蒙古掳人为奴的野蛮法子,当下也不失为在苦寒辽东的一个可行之法,现在除了将土蛮、女直的战俘变成奴隶之外,就想看看能不能从朝鲜、日本弄些奴隶到辽东,此是其一;
其二,再就是看看这日本有无可乘之机,若能用兵一举克定,倒也永除我中土心腹之患,又能成我屯兵大营。”
雷王云、雷刘吉心头微凛,互相对视了一眼,雷王云随口问道:“大公子是在何处上的船?而且还是条日本常见的渔船?”
“呵呵,我等来时在朝鲜外海搭乘了和兰人的一条商船,中途弄到的这条渔船。”
雷顼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不用多想,这船上的倭人渔民一定是扔到海里喂鱼了,看看跟着雷顼的这几十个人,剽悍的气息若隐若现,一定都是久经沙场的军中勇士锐卒,杀人如同割草一般的凶狠人物。
大公子有意用兵朝鲜和日本!
雷王云、雷刘吉心里虽然都有些明白了,但嘴上当然是不会开腔问这个身为下属绝不该问的事儿。
雷刘吉呵呵一笑,道:“大公子要不要见见江户的黑道人物呢?”
“不,直接见面就算了。”雷顼微微摇头,“但是要有劳王叔、刘叔,私下放出风去,就说有人收买健壮男丁、小孩,还有三十岁以下女子,不管相貌好丑,都出价收买。
另外,小侄想在江户、京都、大阪等处走动走动,细细观察一下日本的风土人情,不知道一个月够不够?烦劳两位费心安排一下。
呵呵,放心,辽东的事都安排得妥妥当当,再说有熊绅坐镇,几个月不回去也不会有大问题。
怎么样,这江户有什么了不起的黑道人物?”雷顼顺口问道。
雷刘吉嘿嘿笑道:“江户的黑道人物有点来历是真的,但有多了不起倒也未必见得。一伙是风魔一族的幸存者,有名的两个都是江户幕府的密探;还有一伙则曾是武田信玄手下的忍者一族。”
风魔一族原本是神奈川小田原城北条氏的部属,丰臣秀吉击败北条氏的军队平定日本之后,就转移到德川家康的江户城,变成了盗贼团伙,同一个时期,失去主君的武田忍者,也到江户争夺地盘。
风魔一族与武田忍者的大头目,最后全部被德川家康悬赏缉拿下狱,在风魔一族的幸存者中,庄司甚内和鸢泽甚内较为有名。庄司甚内是江户吉原町(妓院区)的总掌管,背地里是江户奉行所的眼线,专事侦察在吉原出入的可疑人物;另一个鸢泽甚内,表面上做买卖赃品的生意,暗地里其实也是盗贼之一,后来也成为江户幕府的密探。
至于武田忍者也仍然长期存在,只是更不为人所知罢了。
黑道人物中有插手人口贩卖的人,但是人贩子倒也不一定是黑道上的人物,有些人贩子平时可能就和安善良民没有什么区别,只有在贩卖人口时才显露其在黑暗中蹑行的面目。
雷顼听着雷刘吉的简略介绍,点点头,说道:“嗯,和人贩子搭线的事情,王叔、刘叔就费心安排好了,不要让倭人摸到咱们的底细。”
“大公子放心好了。”雷王云道:“日本自从德川家康开幕,日本各藩失去主君的浪人武士越发增多,目下总有三五十万人之多,在江户的浪人秘密团体中我们还是有些影响力的,其他各藩就需要大公子知会当地的眼线才行了。”
雷顼知道他二人化名在日本厮混也有多年,也算得上江户一带的地头蛇了,眼线颇多,这与江户地面的人贩子搭线的事,交给他们俩办自然再放心不过了,至于其他各藩的秘谍,互相之间并没有横向的联系,互相之间是不知道实情的,就是雷顼也只知道其中部分人的联络名单。
“那就有劳两位大叔了。”
“大公子客气。再等会儿我们就可以下船,转移到秘密的地方。”
雷顼微笑道:“呃,还有一点时间?那——王叔就给大伙随便说说江户的情况吧,估计大伙还得在江户呆上十天半个月,才到京都去。”
“好。”雷王云清清嗓子,“江户城现在是德川氏第三代将军德川家光掌权。
丰臣秀吉统一日本各藩,在所谓的‘小田原合战’中,德川家康是丰臣秀吉的副将,因为在此战中消灭了北条氏,丰臣秀吉将德川家康从原来的封地转封到关东做管领,德川家从这时起开始营建江户。
江户城在德川家康到来之前,只有区区数百座残破不堪的房屋,基本上就是农户、渔夫们的屋舍。整座城池很小,以前的一百多年只有很少的领主,比如太田和北条家对城池做过一点维护,除了牛込山、上野市和神田外,那里只是一望无际的沼泽地,经常被涨潮时的海水淹没,不过这片依山傍海的关东大平原,土丘、山谷、河川皆具,条件都算不错,德川家康、德川秀忠父子修筑了根城、中城、外曲轮,哦,就是外城,三个城,石墙耸立,挖掘壕沟,引水护城,不过在德川家康开幕之前,一场大火焚毁了整个江户,现在的城堡又是在大火后重建的。
呵呵,江户幕府颁布的第一条政令,就是规定居民住宅的屋顶必须用木条代替以往的稻草。”
雷顼若有所思,插话道:“那如果是进攻江户的话,纵火烧城岂不是很容易?”
“应该是这样。”雷王云答道:“如果攻入江户,火攻是对付巷战的有效手段,城内许多房舍多是木料搭建而成。”
“哦,王叔继续说吧。”
“江户城现在逐渐分化为两个区域,其一是平民区,又称‘下町’,这里汇集了很多小商小贩和手工艺匠人,他们主要从事隅田川的水运、江户港的物资装卸以及工商贸易;另一个区域称为‘山之手’,包括了大名的住宅区和旗本的住宅区,绿树成荫、环境优美。
这座城到现在已经大体建造完成,像是一座兵营。”
这时,一个雷顼的亲卫问道:“德川家康的称号是‘征夷大将军’,为什么丰臣秀吉却是‘关白’?”
“‘关白’是丰臣秀吉远征朝鲜之前的职位,在远征之前,他就已将‘关白’之位让给了外甥丰臣秀次,自称为‘太阁’。不过,当丰臣秀吉有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丰臣秀赖之后,他就以私通谋反的罪名逼迫当时已是其养子的‘关白’丰臣秀次切腹。
倭人很看重血统,所以无论是织田信长,抑或是丰臣秀吉,由于既不是贵族血统,又不是源氏后裔,所以都不能获封‘征夷大将军’职位。德川家本是源氏后裔,这是丰臣秀吉无法媲美的所谓‘尊贵血统’。”
“听说丰臣秀吉企图通过征服朝鲜,进而推翻我中土帝国,废黜我帝国皇帝,并且想把日本京城迁徙到宁波?”另外一个雷顼的亲卫问道。
“没错,日本侵朝,古时已有先例。
到了这个自称‘太阁’的家伙,更是拟订了一个非常疯狂而大胆的计划。其人还在征讨毛利的时候,就写信给织田信长说,待到大军平定本州后,就进发九州,然后图朝鲜以窥唐国。在征服高野寺以后,在给一柳末安的信中说‘日本国之事自不待言,尚欲号令唐国。’
丰臣秀吉还在给其外甥丰臣秀次的信件中说,“近期内需迅速渡海……此次如能席卷唐国,当以大唐关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