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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得意虽说不服,不过他深知傅邪真一直以与各派交好为旨,倒不敢轻易反驳其意,只是瞧着江水流道:“江堂主,我倒想知道,你如何救人?”
“江某倒是有一个主意,至于成效如何,却还难说,只是此时,这个计划最重要的人物尚没有来到,若此人来了,江某再说出方法不迟。”他瞧了瞧卜得意,笑道,“若我的意见正确,大家便听我的,卜先生若有高见,我们自然也是照办不误。”
这句话说的滴水不漏,卜得意无处找碴,只得冷哼了一声。
傅邪真瞧在眼中,暗忖道:“本教与白道各派过节极深,让卜得意听命于江水流,他的确不会心服。由此可见,若想达成任教主的遗愿,首先该从本教做起才是,否则的话,就算以后数派联手行事,这种争辩还是少不了的。”
卜得意向傅邪真使了个眼色,傅邪真会意,负手走出庙去,走了有数十丈,卜得意跟了过来。
傅邪真尚未开口相问,卜得意道:“教主,剑霸城此次虽说与我们目的相同,共同进退,可是却也要防着他们一手。”
傅邪真皱眉道:“哦?”
他知道卜得意对剑霸城成见极深,有此想法,也不足为奇。
卜得意道:“我遇到柳老四时,他也与属下同样的看法,皆认为剑霸城为此事如此尽心,只是为了达成他们打击雄极的目的,一旦目的达成,这些人必定过河拆桥。甚至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圈套,诱教主上当,教主不可不防。”
傅邪真沉吟片刻,道:“卜护法,你与柳先生的话自有道理,剑霸城的态度极为友善,的确也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不过救出烟儿,是为当务之急,等救出烟儿后,我们抬腿走人,他们纵有阴谋,又其奈我何。”
卜得意轻轻叹了口气,道:“教主既这么说,属下也无话至说。”
傅邪真道:“是了,江水流带来的那对夫妇是什么身份?”
卜得意道:“这两人我也从来没有见过,不过他们既被派来完成这项重任,武功必定非同小可。”
正在这时,凌小初站在庙外,远远地向他们招手,叫道:“傅大哥,我打了一只獐子,何不过来吃些。”
卜得意低声对傅邪真道:“剑霸城中,恐怕就这小子还算有些良心。”
傅邪真微微一笑,与卜得意并肩走了过去,庙中獐肉的香气四溢,令人好不垂涎。
傅邪真也不客气,撕开就食,刚吃了几口,庙外传来凄厉的口哨之声,江水流展颜一笑,道:“来了。”
静等片刻,庙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傅邪真听出其中一人是铁夫人,另一人脚步虚浮,看来并不会武功,心中颇感惊讶。
等到此人走进小庙时,傅邪真更感惊讶,原来此人只是一名老眼昏花的老头,相貌猥琐,两只三角眼骨碌碌转个不停,令人生厌。
卜得意冷笑道:“原来江堂主等的,就是这位高人了。”
江水流微微一笑,并不生气,对老者道:“事情安排好了吗?”
老者嘿嘿笑道:“江堂主的事情,小老夫怎敢不尽心办理,那自是办得妥妥当当。”
江水流道:“你请的那位姑娘相貌如何?”
老者道:“相貌如何,倒在其次,所谓人的名儿,树的影儿,名气的大小,才是此行成功的关键。”
江水流哈哈大笑道:“刘老先生果然是行家。”
卜得意听得一头雾水,道:“你们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江水流得意地一笑,道:“不瞒卜护法,此次江某所用的乃是一条美人计。”
卜得意道:“美人计!”
江水流微微一笑,道:“此人正是刀神城外烟花镇醉月楼的老板,做这一行已有三十多年,挑选姑娘的眼光绝对是海内独步。”
“原来江堂主竟有这个嗜好,倒与老子有些脾胃相投。”
他话音一转,道:“不过我们此次是为了救人,谁有心情去逛窑子。”
江水流笑道:“卜护法有所不知,刀神城的少城主雄飞极好女色,若听到哪里有绝色的女人,就如蚊子吸血,必会急急赶来。”
卜得意神情一喜,道:“原来如此,雄飞若是擅自出城,我们岂非就可以将他拿下?”
江水流道:“一旦雄飞就擒,不光能从他口中套出消息,更重要的是,有雄飞在手,或许能逼得雄极放人,至不济,也可令他投鼠忌器,不敢加害李姑娘。”
卜得意笑道:“既然如此,那个鱼饵可要准备的新鲜美味才好。”
刘老者色迷迷地道:“小老儿这次重金礼聘的是江南烟花界第一名妓雪梨花姑娘,她的相貌自是不用说的,更难得的是,琴棋书画样样精绝。”
卜得意大皱眉头道:“那个雄飞必与老子一样,是个粗坯,懂什么琴棋书画。这样的女人,只怕他没有胃口。”
刘老者笑道:“老哥不必担心,雪梨花姑娘既是天下第一名妓,勾人之技,床上功夫,又怎会稀松平常,雄飞不见到她则罢了,若是见到,必定魂飞魄散。”
卜得意兴奋地道:“这么说来,老子倒想好好瞧瞧了。”
傅邪真不由莞尔,卜得意一听到美女二字,就变得如普通男人一样,由此可见,天下英雄,最难过的,便是美女这一关,江水流此计虽是粗敝,倒也极为实用。
江水流转向傅邪真道:“不知傅教主对江某此计意下如何?”
傅邪真道:“此计虽没有什么不好,只是刀神城明知我们已逼近城下,却忽然听说来了一位名妓,只怕会有所疑心。”
江水流道:“还是傅教主想的周到,不过此事我们早已通盘考虑过,绝对万无一失。”
傅邪真道:“此话怎讲?”
江水流道:“傅教主有所不知,那座烟花镇是刀神城第一风月场所,青楼林立,竞争之激烈可想而知,那一月没有新鲜货色来到,此次醉月楼请来雪梨花姑娘,也只能算是大手笔,却是不足为奇。”
傅邪真道:“也罢,就算此计不灵,对我们也没有什么损失,只是劳刘老板破钞而已。”
他自知这位刘老板必是剑霸城安排的眼线,只是不必说破而已。
刘老者笑道:“能替江堂主办事,多花些钱又算什么,至不济时,那位雪梨花姑娘便留着我们自已享用。”
江水流哈哈大笑道:“刘老二,醉月楼来了这样的美女,你有没有偷着尝鲜?”
刘老者苦笑道:“小老夫倒是极想,只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若是能有江堂主一半的龙马精神,那是绝不会放过她的。”
众人不由大笑起来,傅邪真暗道:“这些江湖好汉性子果然粗敝,连江堂主也不能免俗,这也难怪,每日过着刀头舔血的生涯,自是得快活时且快活。”
江水流道:“老刘,你且速速回去,打出招牌来,只等着雄飞上钩。”
刘老者应了一声,急急地走了。
卜得意心中痒痒,只想去瞧雪梨花姑娘,江水流怎能不知,笑道:“傅教主、卜先生,刘老儿的招牌一打出,雄飞随时都会来,明日黄昏我们便前去醉月楼安排如何。”
傅邪真不置可否,道:“也好。”
等到子夜时分,柳飘飘果然按时赶到,卜得意将江水流的计划与他说了,柳飘飘笑道:“他奶奶的,也亏江堂主想得出,不过那个刘老儿倒是真有眼光,雪梨花的确是江南第一名妓,只可惜近年来我没曾路过江南,无缘见到她。”言罢,一副颇觉遗憾之状。
江水流见柳飘飘也赞同他的意见,得意地道:“在下的计策虽不敢说必定成功,不过纵是失败,也并无坏处。”
傅邪真最关心的,还是烟儿姑娘与玉芙蓉等人的下落,道:“消息打探的如何?”
提起此事,柳飘飘沮丧地道:“刀神城这次可真下了功夫,属下动用了一切手段,也打听不到一丝消息,属下无能,还望教主原谅。”
傅邪真叹了口气,道:“雄极既存心提防,想打探消息又谈何容易。”
柳飘飘道:“以属下之见,此事可分为两步走,教主可随江堂主去醉月楼等候雄飞,属下与老卜还得辛苦一趟,去四处走走。”
对付一个雄飞,以众人之力,完全已经足够,何况就算能将雄飞擒住,也未必能问出口供。
江水流连连点头道:“柳先生想的周到,兵分两处,成算自然比较大些。”
傅邪真暗道:“柳飘飘此举,其实是不愿与江水流等人为伍罢了,唉,黑道、白道,何时才能共弃前嫌。”
柳飘飘与卜得意走后,江水流并没有急于赶路,而是让铁夫人取一个包袱,打开来一看,却是各色衣衫。
江水流笑道:“傅教主,你我皆与刀神城的人打过交道,若被他们认出,那可就糟糕了,只得委屈教主易服了。”
傅邪真自无异议,随着众人之意,穿了一件花团锦簇的锦衣,看起来十足一位花花公子,其余的人打扮各异,江水流扮成管家模样;铁氏夫妇则扮成一对奴仆,凌小初穿上青衣小帽,俨然是傅邪真的书童,不过就算换了衣衫,只怕仍逃不过刀神城的耳目。傅邪真正在狐疑,却见铁夫人取出一个锦盒来。
盒中皆是各色颜料,以及刀、剪、笔等物事。
傅邪真一见此物,便知道这是为易容而用。
看来铁夫人竟是位易容高手,难怪江水流会带她前来,只因执行这种秘密任务,易容高手的用处自不待言。
铁夫人为众人一一描划毕,众人皆是面目全非,傅邪真揽镜自视,不觉哑然失笑,镜中那位眼肿鼻斜,无精打采的花花公子难道真是自己不成。
一切准备停当,众人才赶向醉月楼。
从破庙中离开时,已是天光大亮,江水流却令众人慢慢行走,不必急于赶路。
傅邪真奇道:“若是雄飞已到,我们去迟了,岂非就错过良机?”
江水流笑道:“傅教主是正人君子,自是不知青楼的规矩,不等到黄昏时分,那些窑姐儿是绝不肯起床接客的。”
傅邪真道:“这又有什么缘故?”
江水流笑道:“她们做了一夜新娘,怎还有力气黎明即起,洒扫庭除,不养足力气,又怎能对付那些如狼似虎的嫖客。”
傅邪真满脸通红,方知自己对江湖之事实在是所知太少,若无江水流这等大行家辅助,自己随时都可露出马脚来。
众人此时已是相貌大变,纵是遇到熟人,碰扁了鼻子,只怕也难以被识破身份,是以皆是大摇大摆而行,中午便在路边的小酒店中大吃大喝。
傅邪真初次参加这种秘密行动,觉得有趣的同时,心中也在通通乱跳。
他远不如江水流等人经验丰富,扮成另一个人时,总觉得浑身不自在,尤其身上这件花不溜丢的锦衣,看上去更觉刺眼。
江水流低声道:“傅教主,你此时是个手中有大把金钱,意欲花钱买笑的花花公子,自该轻浮一些,遇到姿色不错的妇女,便大胆去瞧,就算动手动脚,也是正常。”
傅邪真苦笑道:“这可是个大大的难题。”
黄昏时分,已来到烟花镇中,此镇名为烟花,果然名不虚传,街上高楼林立,艳语莺声不绝于耳。
在街头闲逛的女子远比普通市镇为多,并且大多都是举止轻浮,衣着艳丽。
这些女子颇为胆大,见到男子,便口中唤着“大爷”、“公子”,高乳丰臀便在男子的身上挤挤挨挨。
傅邪真初时觉得如芒针在背,然而牢记着江水流的吩咐,动手动脚虽是不敢,不过眉目传情,口中调笑,倒也像模像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