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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来的迷团,她原本以为自己会当面质问杨国英的,可是刚刚在茶室之中她却没有问出来;忽然之间,紫姗就不想问了:二十多年,不,应该说是要三十年了,问与不问还有什么意义吗?
不管当初杨国英和李耀旭之间发生过什么,不管杨国英又是因为什么不得已、或是什么可笑的借口——她李紫姗都是被放弃的那个人。近三十年过去,她已经为人妻、为人母,已经不再是需要妈妈呵护的小孩子,就算是问出真相来予她来说还有什么用。
知道与不知道,现在真得不重要了。紫姗低下了头,两滴泪水滴落在鞋子上,冲开了鞋面上薄薄的尘土,留下了两个圆圆的痕迹;很快的,泪水就会蒸发,痕迹也会不那么明显,再说明显与不明显又有谁会在意呢。
紫姗抬起头来,看不出她有流过泪水,就好像那滴泪水不是自她的眼中流出;泪水是在她低头的霎间落下,并没有在她的眼角或是脸上留下丁点的痕迹:不要流泪是她对自己的要求;虽然冷不防掉下两滴泪水来,但是她不会让任何人看出来。
那两滴泪水没有人看到,那就是没有存在过。她的伤心与伤口,从此之后就像十八岁遇到凤大勇之前,只能自己一个人去舔,绝不会让其它人看到。泪水,就是软弱,予男人和女人来说都是一样,而要活下去人就不能软弱只能坚强。
紫姗挺起了胸膛,在心底对自己说一句:你不坚持,软弱给谁看?没有一个人可以借给她肩膀歇一歇,更无一人的胸怀可以任她流泪,那么她只能抬头挺胸往前走。
因为,她还有女儿;她不能让女儿再次离她而去,也不能让女儿尝她曾经的苦。有母亲,对于孩子来说天就不会是整个塌下来,从前她幼小的肩膀撑不住时,无人为她把天空撑起来,现在她已经是成年人,要为女儿撑起那片天空。
回到家中的紫姗累得半个手指都不想动,虽然她今天并没有做什么体力活动,可是就是累;她躺在床上昏昏睡去,梦里全是一把又一把打开或是合上的伞。
再大的伤痛,只要你好好的睡一觉,再次看到太阳的时候就会好很多;尤其是在好天气的时候,你可能会把所有的不快都丢在脑后。
今天是个极好的天气,天空是那样那样的蓝。紫姗看着蓝天上的洁白的云朵,忆起十年之后的天空已经不是这样湛蓝的颜色,心中很自然生出珍惜之意;她要珍惜的不只是蓝天,更是她现在还拥有的一切。
有几个人可以在四十岁的时候重新回到十年前?紫姗便把杨国英的事情丢在了脑后,和宝宝在床上玩闹了一阵子起床,然后就听到了门铃响。
林浩看上去很精神,看到宝宝先抱起她来打了个转:“我有礼物送给你。”然后才和紫姗打招呼。他是个很有礼貌且有分寸的人,在让紫姗母女知道他善意的同时还不会带给她们任何的压力,不会亲热的过份。
一顿早饭在宝宝的欢呼声中结束,而林浩坚持要送宝宝去幼儿园也让宝宝很高兴:“看高原再臭!”林浩的宝马7系车明显比凤大勇的大众车拉风。
紫姗没有想到孩子这么小已经有攀比了,这可不是好事情,正想开口就听林浩问:“高原,小男生吧?他们家的车很好嘛——可是那也是他们家的车,又不是他的车,宝宝说对不对?”
“对。”宝宝响亮的答了一声,显然她高兴的是找到如何教训高愿的法子了;不过很快她就塌下脸来:“可是我还小,怎么可能自己买车?”
林浩笑道:“可以啊。嗯,只要宝宝在一周之内学会洗袜子、手帕,且洗的很干净、很快的话,那林叔叔就送你一辆车好不好?如果宝宝做不到的话,你就要在将来的一个月里,为妈妈洗袜子了。”
宝宝听到后没有高兴:“好,好!”
紫姗连忙道:“不行,林浩,这……”
“我知道。我虽然没有孩子可是不代表我不懂教孩子啊,这样做也是让宝宝知道有所劳就有所得;你放心了,只是辆玩具车而已,宝宝开心又知道了一点道理,比起那点点买车的钱不更重要的多?”林浩打断了紫姗的话:“还有,紫姗,我们是高中到大学的同学,送宝宝点东西不算什么吧?你不要和我太见外,老同学了。”
紫姗看看宝宝抱在怀里的大兔子:“已经送过了,不能宠坏了孩子。”
林浩笑:“我知道的,紫姗。”说着话到了幼儿园,林浩把孩子抱下车来用力亲她一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哦。”
宝宝看着林浩:“四马难追?叔叔不要骗人,一匹马和四匹马追都一样,追不上就是追不上。”
童真的话引得林浩和紫姗大笑,和宝宝解释了什么叫做驷马后看着她向幼儿园里走去;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酷酷的小男生自一辆车上下来:“宝贝儿,你想好没有,今天要不要嫁给我?”
声音很清脆,浓浓的童稚味儿非常的悦耳;可是,那句话却差点让紫姗咬到自己的舌头:不是吧?现在的孩子成熟的这么早?怎么说,宝宝他们这个年纪还太小些了吧。
宝宝已经走进幼儿园了,听到酷男生的话转过身来,小脸非常的严肃:“你不要叫我宝贝,我只是妈妈的宝贝。我不嫁给你。我的律师林叔叔说了,你们家的车又不是你的车。还有,我快要有自己的车了……”
紫姗听到宝宝的话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家的宝贝还不懂那么“复杂”的事情。
“我比你厉害,高原,你还是嫁给我吧!”宝宝一脸认真的建议,听得紫姗和林浩两个大人全部无语了——现在的孩子!
高原那个酷男孩很纠结的走进了幼儿园,很显然他也不会同意嫁给宝宝的,两个孩子手牵着手讨论着嫁与不嫁的问题进教室了;留下园门口的三个大人有点尴尬的对视。
“你好,我是高原的父亲,高岗。”高原的父亲一点也不酷,而是一个胖成球形的男人,不过就算是这么胖,紫姗也不得不承认这个高岗是个很帅的胖子:“小孩子童言无忌,呵呵,您,不会在意吧?”
紫姗微笑摇头:“你好。不会在意的,小孩子嘛。我们还有事儿,就先走一步;高先生,再见。”她礼貌的打过招呼,就和林浩离开了。
她不认为小孩子这样叫做早恋,五岁的孩子根本不知道“结婚”倒底是什么意思,可能是电视剧看得多了吧?顶多就是那个小酷男生很喜欢和宝宝玩,也就是这样。
018章 一个暖壶的战争
紫姗和林浩一路上都在笑那个小酷男生高原的求婚,开始虽然有些吃惊不过谁也没有生气或是着恼,因为小孩子的话嘛谁会当真?赶到法院的时候时间并不算晚,不过法院里已经进进出出的有不少人了,很多人脸上的神色都极为严肃,看起来心情是极端的不好。
林浩先带紫姗去立案,没有想到立案的人去开会了,工作人员让他们等半个小时;紫姗看法院的人和林浩说话,就知道林浩和法院的人很熟,而且不止是熟对他还极为客气。林浩也不只是紫姗一件事,他手上的案子很多所以让紫姗坐一会儿,他要走开一下说很快回来。
紫姗点头答应着让林浩去忙了,看法院的工作人员也很忙,自己在屋里也妨碍人家做事便站起来离开;在长长的走廊里,她左右看了看发现一头好像有什么人在吵架,还有法警在那里劝,却还是吵闹声不止。
在法院里,谁会这么胆大?她有点好奇的走过去,却发现那些人是立在民事庭前,听了几句便知道吵闹的两个人是对夫妻;正确来说,是正在离婚的夫妻,且已经要结束了是在分割财产。
紫姗原本以为他们是在为一大笔钱、或是银行的存单,也可能是为房子的归属而吵闹不休,根本不怎么理会法警与法官的调解——如果不是有法官和法警在,他们夫妻现在只怕不只是吵而是要动手了。
女子看上去脸色苍白,瘦得下巴尖尖的,模样往前几年的话应该很不错得,只是现在看她的头发和衣着,只能用邋遢来形容:脸好像没有洗?要不就是没有洗干净,头发也是胡乱篷松着就如同是鸡窝一样,而衣服宽宽大大就像是挂在竹竿上的感觉,颜色因为脏看上去有些发灰。
男人也是一脸的胡子,眼泡不小,头发长长的不知道多久没有理了;衣服皱皱巴巴的,上面东一块、西一块的不知道是什么油渍;人倒是不胖不瘦,可是那衣服在他的身上也显得宽大不少。
这两个人因为离婚一事,显然都过得不好;如果不是亲耳听到,紫姗要怀疑这两个人是经历过生死煎熬活下来的:离个婚而已,为什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再听到他们争吵的内容,紫姗感觉特别的好笑:居然是为一个暖瓶。
女子一手指向男人:“那暖瓶是我娘家给我买得嫁妆,你不给?你出去问问,哪家的暖壶不是女方的嫁妆,这个还用得着争吗?你贪一个暖壶你脸红不脸红?”
“那暖壶是嫁妆,可是壶胆早碎过几次了,哪一次买得壶胆不是我爸妈花的钱?买壶胆的钱都能买两个暖壶了!”男人也毫不示弱。
女子自然是寸土不让:“两个?我当初的嫁妆正是两个暖壶,壶胆碎了还不是你们家的人用得?这个暖壶是我的,另外你还要赔我一个暖壶才是真得。”
男人听完后眼睛瞪得老大:“暖壶的胆是我们家买得就是我的,你想要没有门儿。”
法官被吵得头大,一脸无奈的样子:“唉,我们是男人,是男人啊;一个暖壶就算了吧……”看起来他头疼的很,看得紫姗认为这个法官头上的白头发说不定就是被这对夫妻给吵出来的。
男人却不听劝:“法官,我不是为了暖壶,我是为了这个事儿!你也看到了,有她这样的泼妇……”
女子不干了:“你再骂一句试一试?法官,你们都听到了,他居然骂人。”
紫姗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开口:“壶胆是他的,壶皮是她的,那就自己拿自己的呗。”曾经的夫妻同床共枕啊,就算是过不下去了也不至于闹成这个样子吧?她心中的好笑完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全是酸楚。
没有想到女子和男人听到后恶狠狠的看过来,那目光瞧得紫姗心底发毛,要不是这里有这么多人,还有法官和法警在,她早就转身跑走了。
“好,就这么办!”女子最先开口:“我还真是不稀罕你们家的臭东西,拿回去装了水我也不敢喝。”
男人自然要反击:“行,就按这个女同志的话做;你们家的东西才是臭得,那暖壶的胆我要了也要摔掉,用你的壶皮包着早就臭了。”
紫姗没有再看下去转身走开了,就算是离婚、就算是老死不相往来,真得不用把自己弄到这步田地:不是在和对方过不去,分明就是在折磨自己啊。
女子眼中的绝望,使得紫姗心中生出不少的同情来;可能同为女人吧,所以她更偏向于女子一些:一个暖壶那个男人都要争,从前她过得是什么日子?紫姗自然明白自己的想法可能偏颇,但是她就是忍不住在心中冒出这样的想法来。
迎面看到找来的林浩:“你去看离婚的案子了?”他看一眼前面吵架的夫妻:“他们离婚离了有两年了吧?什么都要争,大到孩子的抚养权,小到一个碗凡是对方要得他们都要争,哪怕最后谁也得不到都行,就是不能看着对方得到。”
“你看到的这个不算什么,有的是比这个更……”林浩叹了一口气:“好和好散的有,但是要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