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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声复起,却不似前番飘逸超脱,繁复多变,婉转轻柔,哀而不伤,细细听来,正是一曲《天仙子》。曲由心生,偎寒本是信手弹来,然而今日见翩跹而思故人,不觉竟是沉浸其中,错过了翩跹眉目间掩不住的讶然。
按着拍子打过去,翩跹先是觉得不可思议,然后就下意识地抬眼看向垂首抚琴的男子。没错,清越琴音不同古韵,别出心裁,若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古人在此,只会赞偎寒公子不拘一格,推陈出新,感情真挚,如此而已。但是不巧的是这首曲子翩跹正好听过,还是配了歌词的琴歌!
也就是说,眼前这位才貌双全的翩翩公子其实是和翩跹一样,来自同一个地方,只不过可能方式不同而已。
抬手抚平额角浮现的青筋,翩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混乱的心绪,迅速对比了一下记忆中的重要事件,若干人事,却是并无变更之处。心中暗自思量,既然云偎寒多年来声名鹊起,郊游甚广,又有萧忆相助,却从来不曾出手干扰过剧情,甚至连送上门的陆小凤都被他一怒逐客,想必并没有过多涉入这个世界的欲。望,自然也不会和自己要做的事情有什么瓜葛,如此,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不必过于挂怀。
自然,翩跹也不会做出什么所谓认亲之类莫名其妙的事情,所谓惺惺相惜只会出现在话本里。将心比心,这样极隐晦的秘密,若是被他人得知,翩跹定会痛下辣手,千方百计毁掉此人将其传播出去的途径。然而云偎寒既能游离于俗世之外,清高淡雅,自然也不会是天真懵懂,不通人情事理的小儿。相见不如不见,既然已经相见,若是并无冲突之处,何必相认,若是日后所谋相左,便是掌握了对方最难以想到的软肋,更加没有暴露的道理。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多余的事情都不做。
想通了这一层,翩跹绷紧的心弦缓缓放松下来。就着袅袅琴音还未散去,时机正好,循着礼节客套地赞了几句,又说了些不相干的风花雪月,便有青衣侍女前来,言道偎寒公子向来早眠,此刻当是准备安寝了。
既已明了云偎寒的来历,很多事情不问便知,现在主人家这般说来,客人自是没有强留之理。带着一直听得满眼蚊香的墨七,翩跹顺其自然地告辞离去,跟着领路的侍女,准备去见一见那让花满楼拂袖离去,但却不说出其中究竟的撷芳宴又是怎么样一番景象。
作者有话要说:喵呜,有人能猜出云偎寒穿的是谁了么,猜不出来的话等他下一次出现揭秘估计要很久了
、沙曼
从听雪到撷芳;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若说听雪宴是深闺间娴雅的世家小姐;撷芳宴就是大漠里最富盛名的胡姬。厚厚的红毯绣着金边走着银线;踏上去甚至能够陷没过人的脚踝;行走之际有如步于云端。流苏长帘漫漫垂落,紫红杏黄,石青翠绿,错落交织;映着明亮的灯烛;视之不禁眼晕。灯烛之中也不知添了什么香料,幽幽甜香淡淡弥漫;衬着四周融融暖意,让人尤觉香熏欲醉。
翩跹到的时候,楼下已经坐了约有八成座儿。堂内桌椅齐设,摆满各色茶点,素衣淡妆的清秀少女往来其间,巧笑倩兮,温柔地满足来客的要求。高台之上,臂间缠着彩带的美貌女子立在铜盘之上飞速旋转,一边有管事高声报出她的来历、年龄和擅长的技艺,以及起拍的价格。
听雪宴固然高雅脱俗,然而吸引更多人的却是之后的撷芳宴,相比前者的孤高飘渺不可捉摸,后者却可以让人真真切切地尝到甜头。从五六岁就被采买回来的良家少女,十一二岁就做起了清倌人,挂着卖艺不卖身的牌子,直到十五六岁时被摆到撷芳宴上拍卖女子最珍贵的价值。
她们从小开始经历严苛的调。教,为的就是这一日展现出最迷人的一面,以期待可以遇到自己的贵人。一旦献艺完毕,被出价的女子就会被带去后台更衣,而后只留一层透明的薄纱站在高台中央被管事指挥着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等待客人品鉴后出价,然后被出价最高者带走一夜,之后若是得了恩客欢心,或许就会被包下一段时间,虽不可能从此逃离火坑,但是能够只侍候一个人总也比一点朱唇万人尝要好,即使时间不会太久。
冷眼看着一个方才还像她笔下白莲般清新脱俗的少女被年过五十的富商搂进怀中,富商粗短的肥手肆意揉弄着少女胸前的丰盈,她那朦胧的泪眼只会更激发多数男人的欲望。翩跹已经完全理解为什么花满楼一听到这里便会拂袖而去了,如果不是来时看到了某个熟悉的身影,这样的地方哪怕一刻她也不想多呆下去。
二十五个妙龄少女的初夜归属很快就被竞价完毕,按照来时侍女的说法,下面正是撷芳宴最吸引人的时刻,此番若是出价成功,尽可带走,第二日并不需要送回挽风阁,只可惜这种机会,一年却是只有一次,因而显得更加珍贵。
众人翘首以待之下,两个壮汉抬上来的却是一口木箱,管事的语气带着几分神秘和轻佻,“诸位现在还在这里,想必是吃惯了清粥小菜,想来点儿火辣的。这箱子里是一只刚到阁里不久的极品波斯猫,爪子和牙齿都还锋利着,若是哪位自负能驯服她,不妨买回去试试,若是不慎被猫爪挠破了哪儿,挽风阁却是不会管的。”
这招叫做欲扬先抑,男人永远不会缺少征服欲,越是高难度的挑战,越是有吸引力。管事话未说完,台下已经有人叫嚷起来,要先看看货色。箱子打开,一个半裸的女子从中冉冉升起,纤细的腰肢伸展为丰盈的臀部,双腿修长笔直。她现身的动作并不快,足以让台下人的目光看到她身体的每一处,直到全身最终完全呈现在高台之上。
台上的女人也许太高了些,可是修长的身材线条柔和,全身都散发着一种无法抗拒的魅力,脸部的轮廓明显,一双猫一般的眼睛里闪动着海水般的碧光,显得冷酷而聪明,却又带着种说不出的懒散之意,好像台下那些想要买走她的人不过是她脚下的奴仆一般。她的嘴唇并不薄,看起来却柔软芬芳甜蜜如花蕾,让人想要把她压在身下,尽情地一亲芳泽。
看着一片片闪着绿光的眼神,管事得意地摸了摸小胡子,高声道,“这位姑娘可是实打实的原装货,刚到楼里不过数日,身家绝对清白,底价乃是五百两白银,不知哪位贵客有意将其收入囊中?”
“我出六百两!”首先叫价的声音虽然可以装粗,却显见得是个女子,面上画着并不高超的易容,站在桌子上挥舞着手臂,不知是哪家的女公子。
立刻就有鄙夷的声音传来,“这种尤物买回去怎么说也得一千两白银。”
“老子出十斛夜明珠!”说话的人一脸络腮胡子,大手抖开一只锦袋,颗颗圆润的珍珠散落在桌上,滴溜溜地滚动着,光华夺目,灿然生辉。
你争我抢之间,价码迅速上升,一时间竟是到了五千两。这时候,叫价的人已经逐渐稀落下来,再妩媚动人,也不过是个暖床的玩物,值不得那么大价钱,只剩下最早喊价的女公子以及隔间里的几位贵客不时把价格抬到更高。
“八千两第二次!”管事志得意满地巡视着四周,小眼睛骨碌碌直转,“若是没人再出价,沙曼姑娘可就要归这位出八千两的爷了。”
沙曼,难道便是那个沙曼?翩跹心中一动,唤过墨七吩咐了两句,便见男子忽然起身,扬声道,“我家主子出一万两。”
隔壁的雅间内传来低沉冰冷的笑声,锐利如刀锋的声音缓缓道,“我也出一万两,黄金。”
搓了搓手,管事讪笑道,“这位爷不是开玩笑吧,挽风阁的规矩是概不赊欠,您出了这价儿,明日鸡鸣之前可是得结清的。”雅间里的人并未接话,不多时,一个灰衣小童上了高台,对管事耳语了几句,管事方才放下心来。
墨七正要继续抬价,却被翩跹按住。她让人出价不过是为了确认两个人的身份,现下目的既已达到,断断没有为此和那人交恶的道理。沙曼现在不过是一个风尘女子,日后却是那人的掌中珠,心头肉,替他一次把价格抬到位算是人情,再喊价下去却是吃力不讨好。
三声鼓响,再也无人出价,高台之上,管事宣布了身姿曼妙的佳人已经有了最终归属后,台下的宾客唏嘘着散去,也不知道是惋惜自己没能抱得美人归,还是嘲笑居然真的有人会出这么大的价钱,只为了买一个女人。
翩跹噙着一丝微笑坐在桌边,看着宾客缓缓离开。少顷,雅间的门被一只坚白如玉石的手缓缓推开,顺着手往上看,映入眼帘的正是宫九轮廓美如雕刻的面容。执壶斟一杯清茶推到桌边,翩跹从容道,“九公子,好久不见。”
没有去动那杯温度适宜的茶水,宫九站在桌边冷冷俯视着安然坐在椅上的翩跹,被烛火拉长的影子随着他慢慢倾身的动作逐渐笼罩住翩跹小小的身影。良久,他微微扯唇,现出一个毫无温度的笑容,“自地宫与姑娘一别,的确好久不见。”
翩跹笑道,“今日见九公子一掷万金,买佳人一笑,想必已是如愿以偿,成足在胸。”
如愿以偿暗指翩跹看到残卷之后离开给叶孤城通报消息一事本就是为宫九设计,现在宫九却又拿来作为指责的筹码,成足在胸却是翩跹投石问路,想要探询宫九的计划。
“姑娘何尝不是如愿以偿,只是在下与姑娘相处多日,却连姑娘芳名都不曾得知,着实是贻笑大方。”
宫九点出残卷一事本就是翩跹得了便宜,而自己平白送了消息,翩跹却连真名都未说出,试图以此要挟。
“公子说笑了吧,莫说真名实姓,小女子在白云城的一举一动公子怕是也已了如指掌。”翩跹心中暗自翻了个白眼,依着南王世子的性子,若是给清颜姐姐下蛊的是南王府,之后断然不会只以冰棺灵药要挟,若说宫九在白云城没有安插人手,和清颜姐姐的事情没有关系,鬼都不会信。
“在下岂敢唐突佳人。姑娘前番走得甚是匆忙,让人十分挂念,但不知上次提及之事,姑娘心中可有定论?”
这便是要详谈了,翩跹挥退了完全不知道两人在打什么机锋的墨七,转身微微笑道,“夜深露重,九公子不请我小酌几杯?”
“霜寒露重,此地虽有烈酒驱寒,我怕伤了姑娘贵体,寒舍甜酒此刻想必已然温好,不知可能请得姑娘移步?”彬彬有礼地推开门,宫九侧身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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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强大的沙曼姑娘隆重出场了,九公子配给谁的问题浮出水面,反正不是沙曼,孤鸿怎么样
、绣花
翩跹回到小楼之际;已是鸡鸣时分。东方渐渐露出鱼肚白,几朵云絮偶尔飘过天边;寒霜覆在路旁的枯草上;清冷薄凉。
被翩跹挥退后;墨七还没回到小楼,就想起翩跹随身只有右腕缠了一根鞭子,于是半途折返,却见桌上的茶尚有余温;自家小姐和那个给他危险感觉的男子已经无影无踪。四下探询未果之下;只得在小楼苦苦等待,此时见翩跹裹着一身寒气回来;面上一脸倦色,赶忙迎了上去。
解开身上的斗篷,翩跹原本缠在腕间的鞭子已经不见,衣上带着不明显的点点红白痕迹,眼下一抹乌青,显是一夜未眠,疲倦地跌坐在椅上,只吩咐墨七命人替她准备沐浴用的热水。
靠着椅背歪了一会儿,抬眼一看,面前的人还站着不动,遂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