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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离过来拉住她的手,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
她抱歉道:“离离,有机会我会再约你的。最近一个月都会呆在港城。”
就在她和乔骏驰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冉臣豁然上前一步一下子握住了黎影恩的手腕。
她脚步戛然而止。
这样的情形或许也在意料之中,这也是她为什么急着离开的原因。她知道,此时此刻,乔骏驰该是已然知道了一切,曾经她给他讲过的一个关于自己的故事,所有人的人物关系都改各就各位了吧。
黎影恩压抑住心底异样的感觉,转头仰视着那请求的黑眸。
心,隐隐作痛。
她试着挣开,可是他丝毫不放。
他们就那样僵在那里。
“冉先生……”乔骏驰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静静地、束手无策地看着这一幕。到底别人是插不上手来的。
“黎影恩,别走……”只是浅浅的五个字,带着无比的请求。直接忽视掉乔骏驰的存在,他说,“黎影恩,别走!”
曾经他对她说过太多的话,让她的记忆都开始变得模糊。可是百转千回,她一直等待,当初为什么没有等来那一句“黎影恩,别走……”
“对不起……”
她心脏一提,闪烁着眼眸,回应更加简短。终究,从他的手中抽出了手腕。
“影恩……孩子……”沈谨琴拨开人群,看到影恩不可置信地喊出声来。无法相信,五年后还能再见面。五年前她从医院小时之后她便不见了踪影,对于那个死去的孩子,对于影恩,这五年来,她心存着深深的愧疚。
影恩也没有想到今晚会见到曾经一直叫着爸爸妈妈的长辈。今天是她五年来心情最最激动的时刻。可是也正是如此,让她再次感觉到了痛的滋味。
沈谨琴想要上前,却被一个拐杖挡住了去路。
“奶奶……”影恩惊呼出声。
冉老太太在范玉婷的搀扶下走来影恩的跟前。
对视了影恩良久,老太太世故的声音响起,“不敢当。不过真的好久不见。”她睿智而饱经沧桑的眸看了一眼影恩身边的乔骏驰。男子微微弯身绅士地打着招呼。老太太目光重新落到影恩身上,“看来,你过得很好!既然如此,我也放心了。对了,忘了给你介绍。”她推过旁边的范玉婷,“这是冉臣太太,波松的妈妈,婷婷!”
232 有些人是用来回忆的(一)
老太太依然如五年前一样强势的语气。
“妈……”冉少陵喊出声来,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
所有的人都用一种惊诧的目光看着老太太。可是老太太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她对影恩说道:“谢谢你,今天来参加我们波松的生日宴会。”
一旁的范玉婷也没有想到老太太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冉臣一时间没有反驳。
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影恩,他的目光一动不动地落在影恩的身上。仿佛老太太的话根本与他无关。
黎影恩的眸子微微惊讶了一下,但是很快便是无碍的微笑浮在脸颊。目光扫过冉臣,落在老太太的脸上,“谢谢奶奶一直惦记着我。”说着,她向范玉婷友好地伸出手,“你好,我叫黎影恩!”她大方地介绍着自己。而后看了一旁的乔骏驰一眼,对着所有人说话,却独独没有多看冉臣一眼。她说:“各位不好意思,先告辞了!”
“影恩……”林夏离上前一步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影恩的微笑堵了回去。她亲昵地揽住乔骏驰的手臂,对着男子怒了努唇。
乔骏驰知道她急着离去。换做任何人,站在影恩的角度站在这里终究尴尬极了。
他冲她点点头,向所有人绅士地鞠了一躬,而后带着影恩,转身……
离去!
她揽着别的男人,一步一步向前走去,就像五年前离开时一样决绝、一样无情。
冉臣就那样看着,心脏撕扯般地疼痛。
他的大手在她身侧紧紧地握起,颤抖得厉害。
“黎影恩……”就在她走出他视野的那一刹那,他隐忍着喊出声来。波松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爹地,今天的冉臣让他感到难过和害怕……
“爹地……”波松轻轻地扯了扯冉臣的裤腿。
冉臣低头看那小小的脸就仰望着自己。忽而,他眼眸一紧,迈开步子就大步追了上去。老太太甚至没有来得及阻止。
“冉臣!”
老太太生气地大叫一声,可是冉臣,已经奋不顾身地追了出去。
是夜,如此的寒凉。
初春的空气中有着丝丝清风深入骨髓。
冉臣追出了电梯,地下车场一片昏暗。
他不管不顾,迈着长腿在昏暗的空间中一阵苍蝇乱撞。
“影恩……影恩……”他不断地叫唤着她的名字,他无助地站在道路的中央,感觉到眼前一片天旋地转。
黎影恩坐在角落的一辆车里。
乔骏驰并没有急着启动车子。这么大的车场,只要他们不动声色,冉臣自是不会发现角落里的他们。
乔骏驰,并不是故意这么做的。因为,他尊重影恩,正如他爱她一般。
他系好安全带,双手扶上方向盘。终究还是放松下去靠在了座位的椅背上。他侧头看着影恩。从上车伊始,她整个人就像是逃离了牢笼一样泄了气。她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前方。
冉臣高大俊美的身影穿梭在地下车场的车流之中,一声声“影恩”那样清晰地回响在硕大的空间里。
她看着他,乔骏驰看着她。
虽然昏暗,他还是看到了她眼底闪烁的晶莹。
直到许久,直到冉臣的声音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她看到冉臣无助地蹲了下去。原以为,五年后,哪怕再见面心中笃定毫无波澜,可是事实告诉她,刚刚她几乎是逃出那场宴会。她的存在就像空降一般。原来,时间变了,身份也早已更替了。再见面,心中所有的痛又隐隐开始翻滚起来。
“影恩……”乔骏驰轻轻开口,提醒着她时间的过去。
影恩回头,默默地看了乔骏驰许久,他看到了她眼底的闪烁和晶莹,那让他感到无比的心疼。
剑眉微微一蹙,粗糙的指腹抚上那柔软的脸颊,竟是摸到了湿湿的东西。
他心口顿然一紧。她下意识地避开脸去。
“可以开车了吗宝贝?”他温柔无比的声音响起。其实,乔骏驰向来是轻佻的,从前哪怕叫着她宝贝的时候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但是此刻,这声宝贝,让影恩感到的是无比的温柔和深深的心疼。
她偷偷地吸了一下鼻子。点头,“恩”了一声。
乔骏驰微微扯开一抹笑,发动引擎,启动了车子。
车子的声音响起,冉臣便是注意到了这边。他缓缓地从地上站起身来,他目光用力地落了过来。
“影恩……”透过灯光,透过车窗,他便是看到了那抹熟悉的侧影,“影恩……”
乔骏驰将车子稳妥地开了出来。就在冉臣跑过来的时候,车子却是毫不停留地从他身边驶过。
“影恩……影恩……”冉臣追了过来,他开始奋力拍打着车窗,“影恩别走,影恩……我有许多话想要对你说,影恩啊……”
她闭上眼睛,不想去听外面他的声音;她闭上眼睛,不想去看那个男人。
乔骏驰看到了她的反应,心里犹豫了一下。
她却似乎和他心有灵犀,“骏,不要停!”
乔骏驰看着外面随车奔跑的男子,于心不忍,终究还是用力地踩下了油门。
车子,“嗡——”地一声,飞速驶远。
冉臣一个措手不及,差点跌倒在地。
直到耳边恢复了清净,黎影恩才缓缓地睁开眼睛。后视镜里,她看到了那一抹无助而绝望的身影。
车子,行驶在繁华的车水马龙之中。
从酒店出来之后,影恩便没有再说话。她静静地坐着,头靠在车窗的位置,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但是,乔骏驰清楚,她怎么可能睡得着呢。
他一路小心观察着她,却没有打扰到她。他知道,此刻她需要一个安静的氛围。
直到车子到了他们下榻的住所。乔骏驰将车子开进了车库。这个地方,乔骏驰五年前来过,这是他死去的姐姐曾经住的地方。五年前,一直流落中国的姐姐和她的丈夫在一场空难中双双离世,他接走小侄女,也正是在回美国的飞机上遇上了影恩。
五年的时间,一晃眼就过去了……
这里由专人管理得很好。房子不大,却是被姐姐装饰得充满了温馨的家的味道。这也是为什么这次来S城,乔骏驰没有选择酒店或是另寻住处的原因。
车子停了下来。
乔骏驰解开安全带,身边的女人还在假寐。
他微微一笑,倾身过去,直到他的唇已然靠在她的唇边,他的气息完全铺洒在她的面庞,她全然没有察觉。
该是真的睡着了……
映着车内昏暗的灯光,乔骏驰忽然无比安静地打量起眼前的女子。那么漂亮的脸蛋,那么透明的肌肤,那睫毛如同蒲扇一般卷翘浓密,那微微嘟起的唇如同果冻让人有种想要偷偷尝上一番的冲动。若是之前,乔骏驰早就毫不吝啬地这么做了。可是今天,他竟然一动未动。一双幽深怜惜的眸静静地望着此时此刻安静无比的睡颜。
“影恩……”他轻声唤着她的名字,那浅浅的声音透着无比的怜惜和爱。大手轻轻地抚上她的额头,想要抚平她眉心的折皱。
末了,他微微勾了勾唇。悄无声息地推门下车。
绕过车身来到车门前,拉开车门,将她抱了出来。
坐了好几个小时的飞机,她似乎真的累了,没有丝毫醒来。
乔骏驰就那样抱着她从室内通道走进了屋子,走进了客厅。
家里有着一个专门的保姆,一直以来照顾这间房子的。置于乔骏驰,她自是认识,而且乔骏驰来S城之前早已通知过她。所以屋子里被置办得仅仅有条。
“乔少爷……”看到乔骏驰从通道门进来,保姆微微惊愕了一下。那时候保姆正围着围裙在厨房准备什么……
乔骏驰微微点点头,示意保姆不要吵醒了自己怀里的女子。
黎影恩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一样,微微动了动,却是换了个姿势,在乔骏驰的怀里继续沉睡。
保姆明白地点点头,小声道:“少爷先带小姐上楼休息吧,房间我已经按照您的嘱咐收拾好了。牛奶已经热了,我待会儿就端上去。”
乔骏驰满意地点了一下头,没有说话,换了拖鞋,踩上了柔软的盘旋楼梯。
233 有些人是用来回忆的(二)
二楼的房间。
乔骏驰将影恩抱了进来,而后将她放在柔软的大床,给她脱了鞋,盖上薄被。
屋子里暖暖的,暖气的声音浅浅的,更适合睡眠。
保姆已然将牛奶端了上来,热腾腾的,还在冒着气。
乔骏驰默许她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他和她两个人。
安静的气息,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呼出来的气息。
他就坐在床边,默默地看着她清净的容颜。这样的女子,是曾经经过怎样的一番磨难。虽然他已然大致了解事情的起因结果,但是,终究无法代替她感同身受。今天,看到她见到所有人的激动,看到她终究忍不住想要逃离,他似乎能够体会到一些……曾经的她定是受到了今生再也不想再过一遍的折磨。
他看她许久,像是要将她的容颜和过去的一起全都看进心底。末了,他微微弯身,在她光洁的额上落下了一个轻吻。
床头的牛奶还在缓缓地冒着热气,空气中有着温暖的味道。
乔骏驰眼眸晶莹。他眨了眨眼眸暗自用力深吸一口气。
就在他起身准备离去的时候,一只小手悄然穿过他的掌心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