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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霄吃惊地道:“有这等事呀?”
柳春却是一撇嘴道:“我猜老和尚准是骗人的。”
法显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柳春道:“我就是不相信。”
法显道:“不知如何才能取信于施主?”
柳春道:“除非让我为你断却那金线,看看有没有什么毒蛇……”他说着话,一顺手中剑,就朝法显禅师扑去。
法显老禅师倏地把袍袖一拂,一股强劲潜力,逼住了柳春的剑势,冷哼了一声道:“小施主,不可轻动!”
柳春被那股劲力一推,往后退了两三步,瞪起了一双大眼睛发怔。
云霄道:“老禅师莫非真的甘愿降身为好,为天蝎教定此罪恶之城么?”
法显叹了一口气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呀!”
云霄道:“难道你就不念少林寺在武林中的声誉,还有那五百僧侣的生死存亡?”
法显闻言,似微受感动,缓缓地道;“我也曾想过这些事,无奈我无能为力。”
云霄道:“这并不是你无能为力,而是你向佛之心不够坚定。”
法显听了为之色动,低诵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老衲自八岁出家,迄今已七十年,破五蕴,守八戒,怎能说向佛之心不坚?”
云霄道:“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句话不知作何解说?”
法显闻言,微微一怔,默默无言。
良久,他突然长眉一掀,慈目圆睁,在云霄脸上注视了一阵,方道:“你们要想断去我缠身金线可以,但得依我一件事。”
云霄道:“你说吧!只要是我们能办到的,一定依你就是。”
法显道:“当你用剑削断我缚身金线之时,我要你迅速离开大殿,因为金线一断,这整个殿中的机关,立即有反常的制动。”
云霄暗忖,我眼前如不答应他,决难断得了总弦,再说自己出去,不是仍可进来……心念迅转,忙道:“好吧,我依你就是!”
法显目光盯向了柳春,又道:“这位小施主先请出殿,免得使老袖分心!”
柳春满肚子不高兴,但不走又出不得殿去。法显眼看着柳春已出殿门,方喊了一声:“云施主准备了!”
云霄闻言,翻手抽出太阿神剑,蓄势以待。
法显猛提一口真气,坐着的身躯,倏地平拔而起四五尺高。
云霄身形闪处,太阿神剑已然平扫而过,金线迎刃而断。
法显蓦的一声高喝:“云施主快退!”
云霄哪敢怠慢,身形一转,“燕子穿帘”式,纵退出了殿外,身落丹墀之上,回头看去。
就见殿中冒出了一股浓重的黑烟,隆隆之声大作,整个殿似乎都在摇晃,声势确是慑人。
云霄关心着法显老禅师的生命安危,见状吃惊不止,方待飞身入殿救人。
忽见沙石弥漫的方殿中,冲起一道火光,蓦闻法显禅师大吼,声震屋瓦。
惊得小叫化舒元和施琳、柳春等三人,不期然全都靠在了云霄身边。
柳春大眼眨了下,问道:“云哥哥,那老和尚在闹什么鬼?”
云霄道:“他可能是被毒蛇咬得难受了!”
柳春道:“那咱们快进去看呀。”
此际天色已然放晓,太阳却躲在茫茫白雾中,不敢露面。
云霄忖度了一下道:“咱们走,都进去看看!”
四人并肩而进,方一踏进殿门,施琳姑娘倏然惊悸地一声尖叫。
大家注目看去,就见那法显老禅师仍然盘膝坐在神案上,身上晶光闪闪,居然盘绕着八条金色小蛇。
云霄吃惊地道:“老禅师你……”
法显沉声道:“云施主放心,老袖很好,谢谢你那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警语,使我痛彻大悟。”
柳春此际,像似吓呆了一样,呆呆地盯着法显禅师身上那八条小蛇。
都在酒杯粗细,重重地缠在老和尚的四肢、腰腹上,口中红信伸缩。
看得他不禁心中涌起一阵寒栗,冒起一身的鸡皮疙瘩,心忖,“受这等罪,不如一刀杀了个痛快!”
小叫化舒元乃是丐仙的徒弟,在丐帮中代代相传有一种制蛇的功夫,他当然是精通此道。
于是自告奋通,向前跨了两步道:“老禅师,弟子代你驱走此蛇如何?”
法显轻轻叹息一声道:“小施主的盛情,老袖心领就是!”
舒元道:“你是疑惑我功夫不行,降不了此蛇么?”
法显道:“不是的,我知你降得了此蛇,但我要借这个机会,以坚定我向佛之心。”
柳春道:“信佛又何必这般折磨自己呢?”
法显禅师肃然道:“其中自有道理,和小施主很难说得明白。”
柳春一嘟嘴,冷冷地道:“好啦!算我不明白,请问我们可以进得地穴了吗?”
法显禅师道:“枉死城的人口,就在我身后,机关尽除,已无防御,你们可以下去了。”
柳春哼了一声,当先问向老和尚身后,舒元随后跟着。
云霄凝望着那法显禅师,心中似有些不忍。
施琳从旁催道:“云兄!咱们也下去吧!”
云霄轻叹了一声,跟着也转入老和尚身后。
那是一条斜斜伸展了去的地道,下去五七丈深,地势就较平坦,两壁间,松烟火烛通亮。所以行走起来,并不费事。
奇怪的是,一路上每隔丈许,就有一个持戈壮汉,拦路而立,相貌凶恶,似欲挥戈前拼的样儿,十分骇人。
柳春走在最前面,见状大喝一声道:“挡我者死!”
喝声中,纵身前拼,挥剑横扫。
“锵啷!”一声,火星冒起老高,震得小柳春手腕发麻,迅疾倒纵而回。
但是那持戈的壮汉,仍然丝毫未动。
舒元笑道:“小春儿,假若我没猜错,那人一定不是真的。”
柳春道:“你是说他是个假人呀?”
舒元道:“嗯,对的,是用钢铁铸成的机械人,因为总弦已被破去,否则你小春儿早已吃了亏啦!”
柳春点了点头道:“你说得也对,让我再过去瞧瞧,就知道你推测有没有错。”他说着,就慢慢走近那持戈大汉跟前伸手摸了摸,果然是钢铁铸成。
四人就从那长戈下钻了过去,紧接着又是个持剑的汉子,作势欲砍,双眼隐隐闪出了凶光。
话不重述,总之从红庙入口,一直到阿房宫地底,约有四五里路长的地道,共有一百零八个铜铁假人,穿着各异,相貌丑俊不一,所持兵刃,也不相同,一人有一人的神态姿势。
云霄不同赞叹道:“当真是鬼斧神工,简直跟真人一模一样。”
他话音方落,忽然,一个阴森冰冷地声音道:“不但铸造精细,就是那每人一式的武功架式,也是武林罕见的绝传武功,可惜你们错过了机会。”
柳春倏喝一声道:“你是什么人?”就见灯光暗处,转过来一位苍髯道士,冷冷地道:“贫道武当浮尘子。”
云霄闻言,连忙越众而前,躬身说道:“弟子云霄,老道长可是这枉死城中主事之人么?”
浮尘子叹了一口气道:“说起来惭愧,为一时意气用事,误坠奸人圈套,被困在此,已有百日之久了。”
柳春道:“你又没被人拴住,不会跑出去吗?”
浮尘子道:“谈何容易,打算冲出这一百零八人的天正地煞阵,贫道自信还没有那份能耐。”
柳春笑道:“那没关系吗!你没见阵式已被我们破了么,现在你就可以跑了。”
浮尘子道:“必是法显老禅师被你们说动了心,甘愿受那蛇毒攻心之苦,要不然任是大罗神仙也到不了此地。”
柳春笑道:“你猜对了,他是被我云哥哥说服的,你现在可以走了,我们是不会拦你的。”
浮尘子微微一笑:“多谢小施主好意,但是贫道还是走不得。”
舒元接口道:“那是为了什么呢?”
浮尘子道:“贫道以武当三百道侣的生命为条件,换来守此第二关,除非有人能畅通过去,贫道才能恢复自由之身。”
柳春笑道:“那不算什么?机关总弦已破,第二关是形同虚设。”
浮尘子道:“小施主看得太容易了,须知那红庙总弦只能管得第一关,这第二关就不那样简单了。”
云霄道:“但不知是怎样的阵法!”
浮尘子道:“名叫五兽争霸,七禽夺天,过去此阵,就是这死城的腹心。”
云霄道:“那被掳来之人囚在何处?”
浮尘子道:“就在那腹心地带。”
云霄道:“是否还有埋伏设施?”
浮尘子摇了摇头道:“贫道难知究竟。”
云霄道:“对于这第二关中阵式,老道长可否赐示先机?”
浮尘子苦笑了一下道:“贫道有难言的苦衷,还请施主原谅。”
云霄闻言,心夜知浮尘子必定和花仙仇贞有什么诺言,所以也不多问,忙道:“好吧!请老道长开关布阵,云霄打算试闯一下看看。”
浮尘子默然推开了一道木门道:“施主请吧!不过千万小心,记着物相生克,如觉得不行的话,请赶快退回,不可妄自逞强。”
云霄笑道:“谢谢老道长的关心。”
说着话,伸手向柳春要了几块飞蝗石,揣在怀中,大步入阵。
就当他脚力踏进一步,忽然格登一声响,一十二块翻板同时转动。
跟着净板一落,梅花阴板一起。
倏见一块木板,三尺宽五尺长,板上立着一只凶光闪灼、张牙欲噬的残狼,由东向西,轰轰连声,疾冲而来。
云霄岂能被它冲着,迅忙向南一转身,将将躲过。正南方也是阴板一托,阳板一起,冲出来一双金钱豹子,由南向北而来。
云霄忙又向西转去,从西方冲来一双吊睛白额、小牛般的猛虎。
云霄转向北,正北方冲来了一只大白熊。
他赶忙旋身一打转,倏的一声长吼,从中央现出了一只长毛披拂的狮来。
就这么一眨眼工夫,五兽一齐出现。
云霄在天山学艺之时,对于江湖上一切埋伏,也曾受师父指点过,平日也涉猎过不少此类的书籍。
此际猛触良机,已然看出这五兽争霸阵的总键,就在那中央凶狮身上。
他略一忖度,已想好了破阵之法。先探手从怀中摸出了一块飞蝗石,抖手打向那金钱豹。
“吧!”地一声,不偏不倚,正打中金钱豹的腰部,突然内陷,列开半尺来宽,向外喷出一股火焰,迎风化作四五十个火球,飞溅开来。
幸而他投石打的乃是较远的金钱豹,火球方没有射到他身上。
须知这些火球,全是焰硝松香之类所制,只一沾身,任你练有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也得被烧个皮焦肉烂。
看得舒元、柳春,无不吐舌,施琳姑娘却冒出了一头冷汗,浮尘子的口中,却直念着:“无量佛!”
云霄那第一颗石子,本来是试探性质,一见生效,第二颗石子又随手打出。
他这一石打的是那大白熊额头。
但见白熊两双凶睛开合之间,喷出两股毒水来,飞溅出一丈多远,一阵阵腥臭之气扑鼻而来。
不用问,准知那黑水必然含有奇毒。
云霄越发不敢大意了,就在毒水喷出的刹那间,他身形已然纵地,落到狮子身边,用手一拍狮头。
“嗖嗖嗖”当堂喷出一排十二支毒药弩箭来,完全射向那猛虎身上。
猛虎被击,阔口一张,从嘴中喷出十二柄飞刀,一刀刀又全扎在了那狼的身上。
从狼的七窍之中,放出了七股白烟,被风一吹,白烟迷漫,刹时间遮成一片,仿佛罩下了一层细沙帐幔。
云霄深知天蝎教中的人,全都狠毒万分,这白烟必是迷魂毒烟一类,哪敢大意,一边闭气停住了呼吸,迅忙腾身跨上了狮背,两腿用力一夹,蓦然间,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