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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念动处,这才离座走了出来,到得云霄席前,笑道:“云世兄的武功高深莫测,我刘康先就服得五体投地,借花献佛,咱们算敬你几杯酒。”
他这么一说,金毛神猿卢俊雄心中立觉爽意,暗忖:“看不出这刘康真够朋友,如能将姓云的灌醉,也算替我弟兄找回来了面子。”
于是,忙插口帮腔道:“对,应当敬上几杯。”
凌洵闻言,心中可就着了急,暗道:“糟了,看云霄这么文质彬彬,绝不会有那么大的酒量!”
他心念一动,方想拦阻,云霄已站起身来,笑道:“各位前辈,这样地敬我酒,云霄实在不敢当,还由我敬各位的好!”
卢俊雄笑道:“今夜三清殿上所坐之人,全都是自己人,大家都用不着客气,互敬不如对饮。”
刘康笑道:“对的,还是对饮法来得干脆。”
云霄笑道:“但不知如何对饮法?”
卢俊雄道:“这是我们琴声观的规矩,凡是新进入观的不论是远亲近友,都得和我们对饮一大碗,以敦情谊。”
凌洵闻言,不由得拿眼瞪了卢俊雄一眼,心说:“我是这琴声观之主,怎么没听说有这宗规矩?”
云霄却不以为意,笑道:“这个规矩定得很好,不知在座有多少位前辈英雄?”
卢俊雄道:“没有多少人,大约有四十位。”
凌洵插口道:“没有那么多,只有三十六人。”
卢俊雄道:“大哥!按照四舍五入的算法,三十六人就等于四十位,这是规矩,还请大哥不要干扰。”
凌洵一瞪眼,咽了一口吐沫,只好默然坐下。
云霄笑道:“好吧!就算是四十位,我再回敬各位一碗,合共八十碗,不过,各位得喝下碗酒呀!”
凌河悄声道:“小子,八十碗足有一大坛你喝得了吗?可不是闹着玩的呀!”
云霄低声笑道:“师叔,你忘了我是癫仙的徒弟了么?”
凌洵闻言,突有所悟,心道:“对,我那哥哥有十坛之量,他的徒弟,至少也得喝下五坛去。”
心中这么一想,顿时间豪情又发,大声嚷道:“来人呀,把那后殿的酒,全都搬来。”
云霄眼看着在每人桌上斟好了两碗,喊了一声:“请!”就见他抱起来酒坛,嘴对嘴,如巨鲸饮水般,一口气下去了大半坛。
看众人时,有的已喝光了一碗,有的却只下去了半碗,但被云霄神目一扫之下,剩下的半碗,也赶忙喝完了。
云霄微微一笑,又捧起了酒坛道:“这是第二碗了,请!”
半坛子酒,又是一口气喝完,方把酒坛放下。
此际,众人也都吃了第二碗酒,只有那醉猫刘康,却怔怔立在了当地,一时不知所措。
他虽然以饮驰名,几时见过有这样喝酒的?一坛子酒,少说也有四十斤,如用酒杯去量,当有数百杯,不要说是酒,就是水也喝不下去,他哪得不惊?
可是,云霄存心要挫倒他,好使琴声观这班人,以后不敢恃强欺生。
于是,他就起身离座,从后角门口处,两手一挟,又攫过来两坛酒,放在了大殿中央,笑向刘康道:“刘老前辈,云霄早闻你酒量超人,我这才是真的借花献佛,请和你各尽一坛如何?”
这一来,醉猫刘康立即变了脸色,由红变紫,由紫变白,呆呆地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了。
云霄更进一步,逼道:“刘老前辈不要客气,咱们可都是自己人,就是云霄醉了,我想各位也不会怪我失礼的。”
他说着,也不管刘康是否喝,先捧起一坛酒,来一阵急饮,一坛酒就又光了,他抬手抹了一下嘴上余沥,重又回到原席位坐好。
人群中,又爆出了一声喝彩道:“好!这才叫海量!”
醉猫刘康可就作了难,本打算以自己所长争回一点面子来,哪知却成了自讨没趣。
眼望着那一坛酒,心中盘算:“自己实在没那个量,人家已喝下去两坛了,自己如不喝,无疑是筋斗栽到底了。”
他念头连转之下,突地发了狠,也是一捧酒坛,嘴对嘴,打算蓦仿人家一样地鲸饮一番。
无奈,他没有那个本事,第一口就锵住了,好不容易喝下去了半坛,人已萎顿在地,爬不起来了。
就在这时,突地从殿外射进来一道寒光,神速无比,直打向云霄的面门。
此际云霄正好筷子夹起来一只鸡腿,一见寒光射来,顺手用筷子向外一拨,“夺”的一声,那暗器就被挡了回去。
又是锵啷哗啦一声响,原来是一只钢镖,在云霄筷子一拨之下,连着那一只鸡腿,一齐落向殿中心刘康身边的酒坛上。
坛破酒流,溅得刘康一身,他这算是真成了醉猫。
殿外响起一声狂笑道:“哈哈!小小一座破庙,我不信会是龙潭虎穴。”
“那你就试试!”人随声起,灯光摇曳中,凌洵已纵出殿外。
可是,还有人比他更快,就见云霄已玉树临风般,站在院中。
另外在他对面也站着一人,五绺长髯飘胸,身着赤布道袍,瞪眼凝视着云霄。
此人非别,乃是嵩阳三侠之首的醉司命顾天爵。
两人瞪视了一阵,云霄冷冷地道:“老道长!夜犯琴声观,不知为了何事?”
顾天爵道:“奉天蝎教教主法谕,要擒捉你小子血祭阿房宫!”
云霄狂笑一声道:“老道长身为嵩阳一派掌门,怎么丧心病狂投降了邪教,对得起你们死去的师门历代祖师么?还有那惨死的雷天化,只怕他也难瞑目……”“住口!”顾天爵突然厉喝了一声道:“那是我嵩阳派中的事,你小子管不着!”
云霄道:“我是管不着,但念在我曾和巧手方朔韩翊前辈和令徒杨海平有一段交情,劝你及早回头,免得利刃加颈,后悔莫及!”
顾天爵冷笑一声道:“嘿嘿!好大的口气只怕你那还不够利!”
云霄道:“这么说来,尊驾是打算和我较量一番了?”
顾天爵道:“不擒下你小子,老夫无法交差!”
云霄笑道:“好!那你就动手试试看!”
顾天爵哼了一声,抽剑出鞘,左手一领剑诀,唰地刺了过来。
云霄身形一闪,避开了一剑,笑道:“这一剑刺的准头偏了些,出势也慢,如能再快点才能够上火候!”
顾天爵冷冷地道:“不用你小子费心!”
语声中,剑走轻灵,唰唰唰,剑光如潮,刹那间连发数招,快得难以形容。
这醉司命顾天爵身为嵩阳第十代掌门人,在江湖上享誉数年,武功岂是小可?
剑法一施展开来,转眼间化为一道白蒙蒙的剑光,飞洒出百十数朵剑花,卷住了云霄身形。
伏牛三兽也全是使剑的高手,一看顾天爵的剑法,面上不禁露出极为讶骇之色,心中都在暗自惭愧,觉得过去实在也太自负了,今日才知武功之道,进无止境。
凌洵已然洪声嚷道:“好剑法!真不愧是嵩阳派的震山之剑。”
被裹在剑影中的云霄,突然朗声笑道:“我瞧着并不怎样!”
他这一句话,气得顾天爵须眉俱张,攻势越见凌厉,但云霄闪避的身法,亦是佳妙的无比。
只见他身形闪动,脚下不离三尺方圆,任由顾天爵剑势如虹,却是无法刺中云霄一片衣角。
转眼间,顾天爵攻了有十几招之多,见无法沾着人家身子,心中似乎急了,手中剑舞起宛如长江大河般,攻得更紧。
云霄微微一笑,修地一矮身形反手抽剑,金霞毫光方露,但听龙吟虎啸一声长鸣,顾天爵陡然向后跃退。
众人注目看去,只见他那手中剑却剩下半截。
云霄笑道:“怎么样?不行吧!别瞧你以醉司命自居,却禁不住我一口吐沫!”
顾天爵轻叹了一声,抖手扔下了那半截长剑道:“我不信你一口吐沫能制得了我?”
云霄道:“不信的话,何不再试试看?”
顾天爵道:“好,吐出来吧!?”
“来了!”
就见云霄把嘴一张,白亮亮的,从嘴中飞出一道长划,直射向那顾天爵。
顾天爵作梦也没想到,一口吐沫会这样厉害,等到发觉不对,打算往后跃退时,已然无及。
只觉着酒香扑鼻,胸口上似被大力相撞,被抛起一丈来高,摔在地上不动了。
原来云霄把早先喝下去的两坛酒,用气逼住,如今又用混元真气喷了出来。
这是他没打算伤人,如果存心伤人的话,喷出来的这一口酒,可比上十把硬弩,沾上就得筋断骨折。
旁观的伏牛三兽见状,人都惊得呆了,不由喃喃地自语道:“这……这是一种什么功夫?……”凌洵哈哈笑道:“这就是江湖失传已久的‘水龙饮’,凭着嘴中一口水,可以喷倒尺厚高墙……”“哎呀——有鬼!”他话声未落,大殿中突然传出一声惨叫,跟着就见醉猫刘康,滚滚跌跌,从大殿内爬了出来。
众人闻声,不禁大惊,一齐转头向殿中看去。
只见大殿中那些火烛,都变成蓝莹莹的绿光,渐闪渐小,在将将要熄的瞬间,突然“啪啪!”一阵乱响,火光突盛,冒起尺多的火头,随即又化绿焰,渐闪渐校方才那么热趣盎然的三清殿,就这么转眼功夫,变得有些阴森森的。
摩云金刚凌洵扬手一挥,示意众人不可慌乱,他缓步走向醉猫刘康,问道:“刘兄弟!你看到了什么?”
刘康大喘着气道:“我的妈呀!好厉害哟!”
凌洵安慰着道:“不用怕,快说,出了什么事?”
刘康闻言,坐起身来,凝目思索了一阵道。“大殿上出了妖怪!”
凌洵怔了一下诧异地道:“妖怪?……是个什么样的妖怪?”
刘康道:“是个狮头人身,满口撩牙,我的天哪!真吓坏我了!”凌洵听了,转身向众人看了一眼,道:“各位信吗?”
一人接口道:“我不信!必是刘康这小子喝醉了,信口胡扯。”
刘康一听急了,忙道:“钱标!你说话可得凭点良心,咱姓刘的什么时候胡扯过,你如不信,何不进殿去看个明白!”
钱标道:“你以为我怕吗?告诉你,谁不知咱钱二愣,就是不信邪!”
他说着话,探手亮出来一支铁尺,大踏步向殿内走去。
云霄此际已走近凌洵身边,低声道:“师叔,我看这事有点邪。”
凌洵道:“莫非你相信真的会有鬼?……”提到了个“鬼”字,有不少的人,禁不住打了个寒噤。
云霄笑道:“我不信!即会真个有鬼的话,鬼应怕人,咱们怎么怕鬼?……”他一声未了,陡地一声尖锐惨叫之声,从殿内传出。
众人闻声,全都惊得向后退了两步。
云霄的心中,何尝没有惊怕、)畏)惧(网)?……但却被一股强烈好奇之心掩去,就显得沉着了。
他翻腕亮出了太阿神剑,正待向殿内跃入,突一条黑影,疾冲而来。
那黑影掌势极快,直朝云霄身上疾而至撞。
云霄身形一闪,跃开了一步。
那黑影直飞丈余之外,蓬然摔在地上。
云霄注目看去,见正是方进殿去的钱标,手上铁尺已不见。
卷曲着身体,委顿地跌倒在地上。
这一下可能摔得不轻,他自从倒地之后,就没见他挣动过一下。
猝然间的大变,使得那从不认输的摩云金刚凌洵,也有些慌忙失措,呆呆地站在当地,动也不动。
“何物鬼怪!呀——”突然一声声呐喊,立有三四个人,各扬兵刃,一齐涌冲进殿内。
但闻两声闷哼和一阵翻桌倒椅之声过后,殿内倏地静寂下来。
如此一来,更使群豪莫测高深了,哪还有人胆敢轻进,恐怖气氛,刹那间,笼罩了整个琴声观,箍紧着每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