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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时间,形成以三对一的局面。
梅老夫人徐绿华突然清叱一声,喝道:“好不要脸的东西,打算以多为胜么?”
蓦然之间,黄沙影里,响起一声长啸。
随着啸声,唰的一响,飞起一道银划,矢矫疾坠,正好碰上梅老夫人那两道袖风,一挡之下,立又向马家姐妹射去。
马金花、银花两姐妹,没防到利刃会拐弯,只注意到梅老夫人的袖风袭击,一时不防,当堂鬼叫似的,惨叫了两声,扑通一声,齐齐倒地。
原来那道银划,乃是马震天的一柄缅刀,被曲青鹤卷飞,再被梅老夫人袖风一挡,平射过来。
马银花首当其冲,齐胸插入,锋利的刀锋,透胸贯背而过。
她哪吃得住,惨叫一声,向后便倒。
这许是天理报应,他们克王谷作恶多端,该当遭报,本来该死的应是那马银花一人,偏偏马金花也要自己送上命来。
原来她一见妹妹受创跌倒,姐妹情重,她不但不侧身躲避,反探手去扶。
哪知马银花背后被缅刀贯通,透出来有三四寸的刀尖,她这张臂一抱,迎个正着,当即白刃贯胸,惨叫一声,鲜血喷涌,也是尸横就地。
一口刀穿死两个人,这倒是奇数,又是父亲的刀,扎死两个女儿,足见报应昭彰,丝毫不爽了。
这一来,那曲青鹤和马震天两人的恶战,立即停止了。
马震天眼望着那身遭惨死的两个女儿,登时愣住了,不言不动,呆呆地出神。
曲青鹤此际要是打算除去马震天,可说是举手间事,但他不能,因为那样会招致武林中人看不起。
他是侠义的门下,俗语说得好:“好汉不打倒汉”,所以他不能作出这有辱声名的事。
他轻叹了一口气,朝着梅老夫人一拱手,道:“老前辈,咱们去望梅谷吧!”
梅老夫人默然地点了点头,两人连袂而起,飞驰向望梅谷而去。
两个傻小子雷泽、雷潢,正然躲在树丛中看热闹呢,一见曲青鹤走了。
雷泽忙叫道:“二小子,鹤儿飞了!”
雷潢道:“他飞咱们也飞吧!”
两人仍是长刀拄地,身形荡起,循着曲青鹤的背影,飞追了下去。
马震天发一阵子地怔,蓦地狂吼一声,眼前一黑,哇的吐出一口鲜血,仰身便倒。
那远远观望的群贼见状,发一声喊,奔了过来,也不管死活,把父女三人抬起,一阵风卷残云,退向绿萼庄而去。
双方经过了这一战之后,互有伤损,暂时间也没有接触,但双方面似乎都在向各处请人,蓄势以待,酝酿着另一次大战。
以双方的情势而论,梅家这方面,似乎软弱一点,因为他们所能请到的人,乃是寥寥无几。
马震天那方面,则是大援在后,人才济济,相形之下,就越显得梅岭世家发发可危了。
何况,他们梅家户无长男,除了梅老夫人之外,就只有两个姑娘,梅影外出未归,独有梅韵一人在支撑大局。
好在曲青鹤为人热诚,不辞劳苦地往返奔走,找着了丐帮五老,仗义气传下了金牌令。请人助拳的责任,就落在小叫化舒元的身上。
但是,数天下英雄全都归了天蝎教,去请谁呢?
金牌令是由狂叟柳元善的孙儿柳春,传到了舒元手中的,解铃还须系铃人,他在离开洛阳之后,日夜兼程赶到了柳叶渡。
想是事态严重,这位狂老儿竟然没发狂,他叫舒元说完了天一庄的事,知道云霄已救回来了他父云靖,心中是又喜又忧。
老头儿为这件事,不言不语,一个劲儿直睡觉。
舒元可就急得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安,不停地唉声叹气。
柳春劝慰着道:“舒哥哥!你心里很烦是吗?”
舒元道:“你这不是废话吗,绿萼庄危在旦夕,是谁都得烦。”
柳春道:“我看到舒哥哥你心烦,我心里也怪别扭的。”
舒元道:“我猜就你爷爷心中不烦。”
柳春道:“谁说的,他还不是一样着急!”
舒元道:“他着急还能睡得着觉呀!”
柳春道:“这个你不知道,他老人家心里一别扭就睡,等想出主意来,就醒啦!”
舒元道:“我就不行,心中要是有事,连坐着都不会安稳“那是你小子功夫还没练到家!”身后突然传来狂叟柳元善的声音。
二人慌忙站起,果见柳元善含笑站在门口。
舒元笑道:“我的老太公,我猜你老一定想出主意来了,可对?”
柳元善摇了摇头:“你猜错了,我是连半个主意也没想起来。”
舒元道:“哪不行,你骗我,春弟说你睡醒了,主意就来了,怎么会没有呢?”
柳元善道:“是春儿说的么?那你找他要主意好啦!我年纪老了,力尽智竭,哪还想得出来。”
舒元道:“姜是老的辣,你老人家比我们高明着呢!”
柳元善道:“可惜我是一条坏姜,都成苦的了,怎还能辣?”
舒元气得一顿足,猛地一回头,倏见小柳春向他挤眼,心中一动,暗付:“这老头是出了名的缠夹,我怎能和他玩真的,好!
咱爷们就斗斗看。”心念动处,神色倏变,笑嘻嘻地道:“老爷子,你可是成名的人物了,可对?”
狂叟柳元善见小要饭的神态一变,朗目连眨,心知道这小子要闹鬼,可揣不透他闹个什么名堂,于是微笑道:“小子,你少和我玩鬼吹灯,是成名的人物,怎么样?”
舒元道:“武林名人,都讲究一言九鼎……”狂叟道:“我也没有说话不算数。”
舒元道:“绿萼庄已失,救兵如救火,你老到现在仍是隔岸观火……”狂叟道:“我想不出主意来,也是没法……”舒元道:“我知道你并不是没主意,是因为害怕天蝎教的势力。”
狂叟柳元善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道:“猜得对!好小子,真有你的!”
柳春眨了眨眼,迷惘地道:“爷爷!难道你真的怕天蝎教么?”
狂叟长眉一掀,瞪眼道:“这没你的事,你懂得什么?”
柳春把小嘴一嘟,气哼哼地道:“我不懂,但我不怕天蝎教。”
狂叟叹了一口气,道:“你这个畜生,怎知那天蝎教的厉害,数天下的武林名家,九大门派已然降了,三大世家也完了,咱们这柳叶渡,只不过弹丸之地,怎能和人家为敌。”
舒元接口道:“覆巢之下,岂有完卵,你老爷子就是降了那天蝎教,也难逃劫运。”
狂叟又是一瞪眼道:“谁说我要降天蝎教啦?”
舒元道:“你这种坐观成败的态度,又和降了天蝎教何异?
得了吧!老英雄,我小要饭的没空和你磨牙!”
他说着,昂首就往外走,一股侠气感人。
狂叟喝道:“回来!你往哪里去?”
舒元哪听这些,他连头也不回,边走边道:“小要饭的自有去处,还不是请人助拳,免得在这里妨碍了老英雄的前程。”
狂叟柳元善又打了一个哈哈,笑道:“老夫年已过古稀,还说什么前程。”
舒元道:“花蕊夫人人间尤物,她却不嫌尊驾老呢。白发红颜,正是一桩武林佳话,我不信你舍得了……”他说着话,人已走出去三四支远厂。
狂叟柳元善似已被激怒,倏地浓眉一掀,双袖一抖,一只大灰鹤似的腾身飞起,扑了过去。
“爷爷!”柳春一见,禁不住惊叫了一声_舒元闻惊,蓦地往后一退步,朗目一睁,双拳一握,眼看着狂叟落地,冷喝道:“老英雄这是干什么?”
狂叟道:“我要你留下来。”
舒元突的朗声笑道:“哈哈!哈哈!我明白了。”
狂叟道:“你小子明白什么?”
舒元道:“老英雄敢莫是要把我小要饭的擒下,打算送给那花蕊夫人作个进见之礼,可惜我这份礼,太薄了些。”
狂叟柳元善并不发怒,凝视着小叫化舒元,好一阵工夫,轻叹了一声道:“凌疯子和臭要饭的,生得那么好命,都找到了个得意徒弟,我老狂就遇不上个好资质的人。”
舒元听狂老头竟夸赞上自己,心中暗道:“我不怕你这老头子不上勾……”念头在脑际转动,但却不露形色,冷冷地道:“你打算收我做个徒弟?哼,我才不干呢!”
他这是拿准了狂叟的性情,柳元善一生最大的缺点,是专作人家办不到的事,越艰苦,他越干得起劲,他所看中的东西,你若没手送上,他连瞧都不瞧一眼,你若偏不给,他是打定主意非要不可。本来,他只是为癫丐二仙收到了个好徒弟而慨叹,经舒元这么一说,登时激发了他那癖性,哈哈狂笑道:“好小子,你倒端起来了,可知武林有不少的人,打算拜在老夫门下,而无法进身么?”
舒元冷哼道:“那有什么稀奇的,武林中有很多人想尊我为师,我还不答应呢。”
狂叟道:“你倒冒得大气,老夫今天收定你了。”
舒元把小胸脯一挺道:“我就是不干,你还能通人?”
“逼你就逼你!你不干可不成!”狂叟说着,身形一闪,手探处已扣住了舒元的手腕脉穴。
舒元用力一抽,没有挣得脱,气哼哼地道:“收徒弟也得两相情愿,怎么可以用强?”
狂叟道:“我已愿意了,你敢不答应,今天就劈了你!”
舒元见狂老头发了急,忍不仆心中暗笑,但仍是板着脸道:“要我答应可以,你得答应我三个条件。”
狂叟讶然叫道:“咦!徒弟和师父讲条件,这倒没听说过。”
舒元道:“你不愿意拉倒,放开手,我还得赶路呢。”
狂叟微一沉思道:“好,你说吧,什么条件?”
舒元道:“第一,你收我这个徒弟,乃是你一相情愿,我可没有求你,所以,你不得反悔。”
狂叟道:“有什么后悔的,老夫做事,从来都不反悔!”
舒元道:“第二,传我功夫不能藏私,学什么传什么!”
狂叟道:“废话!废话!教徒弟还藏私,怎么配为人师表?”
舒元道:“第三件,快想好请人援救梅岭绿萼庄之计……”池话未说完,柳春在一旁.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舒元也由不得笑了起来道:“哈哈!哈哈!答应不答应呢?”
狂叟见状,转目看了他孙儿柳春,又瞧了瞧小叫化舒元,心中一动,突有所悟,自己找人家开心不成,却上了当,长眉一掀,抖手抡飞了舒元,喝道:“小东西,你敢赚老夫!”
舒元一个身躯,被抡起有四五丈高,他在空中一提真气,双臂一平伸,小燕儿似的,飞掠而下,跪在了狂臾跟前,叩首道:“多谢师父传我一手空中飞人!”
狂叟跺着脚摇手道:“不行!不行!我不要你这个顽皮的徒弟。”
舒元道:“师父你不说过不后悔的么?莫非打算自食其言。”
狂叟哈哈笑道:“好个刁钻的小东西,我就是喜欢你这个调皮劲,哈哈!哈哈!”
舒元又磕了个头,站起身来道:“师父,该传我请人之计了吧?”
狂叟道:“主意我早想好了,只怕你办不到!”
舒元一挺胸道:“我就是不服气,越是难办的事,干起来才过瘤,容易的事,伸手就到,干着也没劲。”
“好小子,这一点脾气咱爷俩相同,我收定你了!”
他在说话中,不经意一掌拍向舒元的肩头,小叫化疼得一龇牙,忙道:“那你就说出来吧!”
狂叟从怀中掏出来一张纸,递给了舒元道:“你一看就知道了。”
舒元接过来打开一看,见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九个人名字,是“千痴上人金不问、百愚上人古百愚……”惊讶地道:“这头两位是哪一路的人物,好像没听说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