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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前那人道:“秦八,你少说废话了,快把这小子抬去见教主吧!”
秦八哼了一声,同着那人把云起架了起来,朝肩头上一扛,出门而去。
再说奔向正北去的云超,却纵落在一处荒园中,靠东北角上,有一栋孤零零的小房,身入此地,令人生出一种孤凄之感。
远远传来一声声人语,他心忖:“贼人如查追了来,这里却无法藏得住身,不妨到那小房中,先躲上一阵再说。”
心念动处,就径直奔向那小房,到了跟前,探手轻轻一推,房门已然下了锁。
他微微一笑,心道:“这必是堆放杂物之所,倒是藏身的好地方。”
心里想着,就暗运内功,探手按在门上,突然一震一吸。
“嗒!”地声微响,锁被震断,房门应手而开。
他迅快地闪身进去,反手又将房门关住,方轻轻地长吁一口气。
倏然之间,灯光大亮,照得一室通明。
灯光来得太突然,没想到反锁住门的空房内还会有人,可把个小云超吓了一大跳。
他闪目四扫,蓦然之间,又怔住了。
原来在一盏银灯旁边站着个秀美的姑娘。
那姑娘云发蓬松,玉容惨淡,一派幽怨之容,令人见而生怜。
云超也看出来那盏银灯是被一个黑皮罩住的,所以漆黑无光,这一掀开来,就感到灯光突如其来了。
那位姑娘一声不哼,只是定睛瞅住他。
云超的心中,却是风车般的转着念头,心忖:“对方只一声喊叫,自己打算走可就难了。”
那姑娘一直没有做声。
云超走到了她的眼前,鼻中隐隐闻到,从她身散发出来的一股淡香。
但他并不理会这些,倏地右手斜举,手掌微微弯曲,心说:“你如若叫喊,不等声音出口,我先制你死命,这并不是我心狠手辣,为了保持秘密起见,不得不杀你灭口了!”
那姑娘虽然眼看着云超举掌,在作势下击,她并不害怕,只是星目一闪,微叹了一声,挨着桌子站在那里,仍是一动不动。
云超忽然发现对方面上一片淡漠,好似此身安危生死,都不足以动她的心!
这种事情,未免令人诧异了。
云超轻轻地一笑,突然收回招式,凝神逼视着人家。
好大一阵工夫,他才脱口问道:“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那姑娘美眸中闪过迷惑之色,冷冷地道:“这句话,该我问你才对……”云超道:“你问我也不会给你说……问也无益!” 第十六回…………………
那姑娘微微颔首,轻叹了一下,道:“是的,我知道是不该问的……问也无益……黄土陇头埋白骨,死去才知万事休……”云超听了,心中暗暗一凛,忖道:“她却不将生死放在心上哩。”
那姑娘突地淡然一笑,问道:“你这么小的年纪,就入了江湖。”
云超道:“谁说我小,都十三岁了呢!”
“你可是奉令而来?”那姑娘又问出了一句。
云超不屑地撤了撇嘴,道:“是我自己想来的!”
那姑娘倏地面现红晕,幽怨之色尽消,冷笑了一声道:“你来干什么……莫非……除非你杀了我,我是不会答应你的。”
云超道:“我不要求你什么,只要你给我说实话就行,要不然的话,我能够叫你死活都难。”
但这一句话说得斩钉截铁,声调冷酷无情,使人无法不信。
但是那姑娘却神态自若,似乎对这死的威胁,并不放在心上,不屑地冷声笑了一下。
云超见状,心中不由一震,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林若花!”
“在天蝎教中,是什么身份?”
“以前是护花坛下侍婢……”
“现在呢?”
林若花陡地仰天一声冷笑,道:“现在是护法尊者云汉淫威下的待宰羔羊。”
云超闻言神情为之一怔,喃喃自语道:“是二哥……二哥怎么变得这样坏?……”林若花神色为之一变,愕愕地望着云超,诧异地道:“难道你不是教主派来杀我的吗?”
“教主!……你是说那天蝎教主?她为什么要杀你呢?你犯了罪吗?
云超连着问出这几个问题,说实在,他也真地迷惘了。
林若花被他这一问,叹了一声道:“我不知道是否犯了罪,但一切全是由云汉而起的了。”
云超怔了一下道:“为了云汉?是他要杀你吗?”这个人太坏了。”
林若花摇了摇头道:“他不会杀我的,但祸因由他身上而起!”
云超似已着了急,忙道:“你干脆说清楚好不好?吞吞吐吐急死人。”
林若花道:“那是半个月前的事了,云汉完成了一件任务,回到长春宫来,但是我们教主却去了河南,他忽然看上了我,于是就……”云超怒道:“二哥真不要脸,没想到如今变得这样坏!”
“二哥?你是说云汉是你二哥!”
云超摇手道:“你不要问这个,快说你的吧!”
林若花接着道:“你可知道?我们教主是嫉妒成性,凡是同她好过的男人,就不许任何女人挨。”
云超接口道:“所以在那天蝎教主一回来,发觉了你们的事,就把你关起来了,是不是?”
林若花点了点头道:“其实不是教主发觉的,是那云汉和她讲的……”云超闻言怒道:“这厮太可恶了,简直失了人性。”
林若花叹了口气道:“你这样说太不公平了,我知道云汉是很爱我的,他之所以告诉教主,是想永久得到我。”
云超道:“他在事先和你商量过吗?”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他是爱你呢?”
“我从他眼中看得出来。”
“那你也是很爱他呀?”
林若花倏地脸上一红,垂头道:“我……我不知道……”云超问到这里,突然转变话题,道:“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进入长春宫干什么来了么?”
林若花道:“我起初以为你是天蝎教中人,奉命来杀死我来了,你刚进来的脸色,好难看哟!”
云超道:“我是来救一个人,为了不能泄漏行踪,所以动念杀你,幸而我没有猝然下手……”林若花道:“你来救人?是救的什么人,可以给我讲吗?”
云超道:“她是一位姑娘……”
“啊!”林若花惊叫了一声,道:“她可是复姓欧阳的那位姑娘吗?”
云超听她说出欧阳姑娘,不禁大喜过望,道:“姐姐!你知道这件事呀!”
他心中一高兴,竟然开口喊起人家姐姐来了,接着又道:“我和老四两个人,要把她救出去,你可肯为我保守秘密,假如你也想离开此地的话,我可以帮你一个忙……”林若花眼见面前这个大孩子,一脸天真、率真之性,溢于言表,不论他是否办得到,但却十分感人。
她拢了一下蓬散的秀发,黯然道:“我能到哪里去呢?”
云超道:“只要你想离开,我一定帮助你……不过你可得记着,别向云汉提及今晚之事。”
林若花美眸凝视,看着云超,好大一阵工夫,突然道:“我猜你必是云门世家的人,你如果说了实话,我也将所知告诉你,或许有点用处。”
云超闻言微微一怔,淡淡笑了一下,道:“你猜对了,我叫云超,是云汉的三弟,有话快说,我得赶时间——”林若花道:“欧阳姑娘一定被囚在引凤楼,楼在这荒园西北。”
云超高兴道:“好!谢谢你啦!我这就赶去救人……”话音未落,人已疾快地纵出房去。
抬头但见星斗满天,夜静风寒,没有鸟迹人踪。
他略一打量,辨别了下方位,人就扑向了西北。
翻过墙去,入眼又是一片屋宇栉比。
他连着飞过数重院落,远远已望见了那引凤楼。
小云超身入龙潭虎穴,已不容他过多考虑,但见他展开脚程,宛如轻烟一缕,扑入那引凤楼内。入门之后,顺着两道趟了下去,一直走到南道尽头,左右打量了一下,右边门内,似有楼梯可登。
但是,他显得十分小心,担心在那楼梯上会设有机关埋伏,便径直走进左边一个门里。
进门又是一条市道,他毫不考虑地径直走去,转了一个弯,他怔怔地站在那尽头处。
原来这是一条死巷子,到了这里,竟然无路可走了。
云超正自发证,想着:“这该怎么办呢?前进无路,退回去吗……”一念未了,倏的一阵轧轧连声,对面突然出现了一个门户。
云超连想也没有想,纵身就窜了进去。
眼光到处,见这里乃是个宽大的房间,陈设清雅整齐,上首正中,坐着有四五个人。
云超的年岁虽然不大,但幼得名师教导,又是武林世家的子弟,反应何等神速,立将真气一沉,身形已落在地上。
石室中一排坐着五个人,当中的一位华服女子,衣着彩色缤纷,夺人眼目。
宫鬓堆鸦,肤光映雪,媚眼朱唇,端的是妖艳无匹。
她盘膝坐在一张石床上,眉宇眼光,隐泛威凌,有一股狠毒之气。
石床后面,并排站着四个人。
左边第一位,正是云门逆子云汉,接着下去是阴司秀才冷焰、浮生子丁南、神爪彭玄。
云汉一见那闯进来的,乃是他三弟云超,禁不住惊叫了一声,道:“老三,是你?”
云超一看到云汉,气得小脸蛋都变了颜色,冷哼了一声道:“是我怎么着,难到我来不得吗?”
云汉碰了一个钉子,脸上红了一下,张了几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阴司秀才冷焰接口道:“好个大胆的娃儿,竟敢擅闯本教引凤楼。”
云超朗目一翻道:“引凤楼又不是森罗殿,难道不是人来的。”
阴司秀才冷焰哼了一声道:“引凤楼虽不是森罗殿,你小子能进得来,但如打算出去,就看你的能耐了。”
云超淡淡一笑道:“小爷既然进来,就没有打算出去。”
神爪彭玄插口笑道:“小兄弟!你莫非有投效本教之意?”
云超冷冷一笑道:“云门世家就只出了一位丧心病狂、数典忘祖之人,已然够塌台的了,云氏祖宗还没有造下那么大的孽,也不会再出第二个失去人性的禽兽了。”
他在说出这两句话时,眼睛可是瞪着云汉。
这么一来,云汉哪能受得了,厉声道:“老三!你不想活了么?!胡说个什么?”
云超倏地剑眉一竖,怒喝道:“无耻的东西,你也配喊我老三,你是什么人?”
云汉道:“我是你二哥云汉,难道你不认识了么?”
“呸!”云超贯劲吐出了一口浓痰。
接着又是一声狂笑道:“不错,我是有个二哥名叫云汉,但他在数月前,已得狂病死了,你这无耻匹夫,冒充的什么?云家会有你这样无耻子孙?”
云汉被他三弟一骂再骂,泥捏的人儿,他也有个性子,不由怒气冲天,方一闪身迈步。
那美妇人已道:“且慢!本教主却想一睹云门世家的武功学养。”
云超一听,心中暗叫一声道:“啊呀!这臭娘们就是天蝎教主呀?糟了,看来今天难逃此地……”那美妇人正是天蝎教主花蕊夫人,她的眼力何等高明,已看出小云超心中有了怯意,微微一笑道:“小子,你胆怯了么?”
她这一句话,却激起了云超的傲气,朗声笑道:“云门子弟,还不会有你想得那样脓包,大不了一条命,有什么怯不怯的。”
“好小子!”花蕊夫人赞了一声。
就在她那一声未落,使出内家移形换位的最上乘功夫,疾如闪电般飞扑过来,倏地伸手便抓。
云超猛觉眼前人影一闪,急忙慑神看时,花蕊夫人的手掌已到了他头顶。
在这种情形之下,他已无法闪避,但仍是倔强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