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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紫霜是明白人,只因身为女子,最恨采补的淫魔,这时经过于志敏的解说,心知爱侣必已成竹在胸,只说一句:“要查知确是坏蛋,你得让我打发他!”说毕,又盘膝枯坐,独自运气。
于志敏默计那人调息将有半个时辰,才轻叹一句:“要给我还有一口气在,七煞魔君也休想活命!”由那人的口气听出,他和七煞魔君仇深似海,敢情那人就是伤在七煞魔君的手里,虽然不知道七煞魔君是什么人物,但由那绰号看来,必定是个十恶不赦的凶徒,不由得对那受伤的人起了几分好感,正要筹思如何和那人交谈,忽又听到一个老年人的口音道:
“师兄,今夜打通九窍了么?”
老人叹一口气道:“打通九窍,谈何容易,半个月来,我尽力虔修,仍然是一窍不通,本来洞玄经另有捷径,但需求美质炉鼎,伤害多少无辜的少女,也非我修道人所应为,七煞魔君的功力高深,他那七煞透阴掌专破阳机,受伤的人,多半在七天之内丧命,我幸有师弟给我这间静室疗伤,仗本身功力护住一点元阳,才能够捱过这些曰子,能够迟几天死,已算万幸,更不敢妄想复原了!”
于志敏任侠成性,此时听得血脉偾张,满眼里尽是一个垂死老人的影子,正待扬声答话,却觉得王紫霜轻踢他一脚道:“敏哥!这老人的伤,你能不能救?”嗓音里显然有点嘶哑,敢情他也认为那老人值得怜悯了。
于志敏答一声:“可以去试试看!”立即扬声道:“隔邻的老前辈何人?小子颇知医理,能让小子过去看看么?”
出乎意外地,邻室竟然缄默片刻,才听到一个熟悉的嗓音道:“是王公子么?段前辈的伤恐怕不易救哩!”
于志敏一听那人口音,竟是店伙沙广田,毅然道:“让我过去看看!”立即燃起油灯,由衣袋取出一瓶“七宝除毒治伤丹”对王紫霜道:“霜妹!我去去就来!”
王紫霜忙道:“连我的归魂丹也带两粒去!”
于志敏忙又讨了两粒“归魂丹”开门出去,一看邻室还未开门,不由得怒道:“你们怎么搅的?难道由你师兄死去,竟无动于衷么?”轻轻一拍那门扇,竟“卡!”地一声,震断门内的横木闩,立即大步跨进。
这一手隔山打牛的内劲,震骇了室内几名高手。
于志敏一瞥间,看到侧面一张短榻上,端坐着一位白发长髯的老道,脸色已变得青黑,距魂游太虚的期间,已是不远。旁边站有两位五十来岁的老者,老者的后面,各站有两名精壮的汉子,其中一名正是店伙沙广田,各捧着手中兵刃,敢情是为那老道人练功时的护法,见自己进屋,个个都惊疑满面,不禁好笑道:“沙兄!你去把门关起来,段老前辈的病,我敢说是包医复原!”
那老道闻言,失神的眼珠不禁一亮,朝来人略一打量,只见这少年人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除了一双秀目闪闪生光之外,毫无出奇之处,几乎使人连到震断门闩那一手武功,也要怀疑起来。但人家既然敢于毛遂自荐,敢情真有一两手好戏,略一沉吟道:“小英雄肯为贫道治伤,固是感铭五内,无奈贫道三台已绝,六府俱伤,而且元阳之气,散而不聚,恐非药石能疗,小英雄适间那一手隔山打牛,虽已出神入化,但要用来驱除透阴掌的蕴毒,缔造体内的生机,恐怕仍有未能把?”说毕,一双回光返照的眼睛,又复下视,旁立各人,个个耽忧。
于志敏慨然道:“老前辈的伤势固非小可,但灵津未绝,心气犹温,事尚可为,请先服下灵丹,晚辈再用三花聚顶的方法,帮助老前辈五气朝元,便无妨了!”立即倒出两粒“除毒治伤丹”连同两粒“归魂丹”递了过去。
那老道先听于志敏说出一番治伤的道理,双目又大放光彩,立即接过灵丹,正待服用。
边立一位老者忙道:“师兄!他这些不知道是什么药,能够服食么?”那老道丹药到手,早闻清香入鼻,忙道:“服得!服得!相信小友不会骗我!”张口仰吞,四粒丹药同时下咽。
旁立两名老者,见老道服下丹药,全都又喜又忧,既希望丹药有灵,又恐怕丹药出了乱子,因为每一人对于这少年,俱不知道他的来历,更莫测其高深,不得不全神戒备着。
于志敏也懒得理他们,只淡然一笑。
老道服下丹药,瞑目片刻,忽然睁目问道:“小友适才说起三花聚顶,五气朝元,这一类功夫,俱是道家性命双修的绝学,除了全真派的重阳子与及本派张道陵祖师,曾修到这种绝学之外,至今尚无一人,因为这门绝学,修为非易,没有百几十年的功夫,实难望其有成。令师何人,竟使小友练成这种绝学,能否告知贫道俾能景仰?”这名道说话时,双目大放光彩,与前回异。
于志敏知道药力已行,老人暂时并无大碍,见老道问起,略一欠身道:“照老前辈这样说来,竟是天师派西支掌门段化鹏老前辈了,晚辈虽受恩师紫虚上人几年教导,无奈资质愚鲁,三花聚顶的功夫仅学得一点皮毛,为了情急疗伤,不惜班门弄斧,反惹老前辈见笑了!”
老道被于志敏一口说出他的来历,已不胜惊讶,及听到这少年自称为紫虚上人门徒,更是十分景仰,呵呵大笑道:“好说!好说!令师绝代奇人,恨我无由拜识,传闻他兼修儒释道三家之长,已是道证仙班,小友艺出仙传,岂能有错?就请施展妙手罢!”立即后移几尺,让出空位。
于志敏登榻笑道:“晚辈施术,颇需时刻,请着人在房里四周,严密护卫才好!”
右边一位老者忙道:“小侠尽管安心施救我掌门师兄,小店里的客人全是本门弟子,只有中院一名少女是外人,早经着人看着,不会有人打扰了!”
于志敏点头道:“是不是一位穿绿色衣裳,身背双剑,手里拿着一枝龙头杖的少女?”
那位老者讶道:“小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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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急护廊下人 掌歼魔崽先除世间患 剑劈妖鞭
于志敏先望各人一眼,才笑道:“那绿裳少女和我们是同路人,只是不便相见,倒不必费事了,现在诊治段老前辈要紧!”接着朗声道:“霜妹!请你过来护法好吗?”余音未已,门外已一声娇笑道:“我早就过来了哩!”
沙广田忙走出开门,那知房门甫启,一阵轻风过处,灯影轻摇,志敏身侧已多站一位神采夺人的少女,天师派三老四壮全面向门外,竟不知道人家怎样进来的。段化鹏忙道:“这位姑娘……”
于志敏知道自己在隔厢又哭又闹,全被段化鹏听去,忙抢着道:“这位是拙荆,老前辈尽管叫她做王姑娘便了!”
这话一出,各人不禁愕然。原来那时候同姓不婚,于志敏既然谎报姓王,自己的妻子就不该姓王,难怪各人面面相觑了。但于志敏何等乖觉?话一出口,立即发觉说溜了嘴,忙更正道:“恕我在住店时谎报姓氏,其实我姓于,拙荆姓王,是把我两人的姓掉换过来使用!”
各人经他一解释,全都笑了,惟有王紫霜被他当在大家面前,竟把她说成了妻子,虽然心里甜滋滋的,终觉得有点不伦不类,又不便提出来反驳,气得咬紧牙龈,幸而各人全神贯注在于志敏说话上头,没有留意她的神情。
站在右边那老者,灵机一动,脱口道:“小友自说姓于,女性又是姓王,莫非江湖上竞传的龙卷风于志敏,和梅花女侠王紫霜不成?”
王紫霜见这老者居然“对着如来问老佛”,不禁嫣然一笑,于志敏点头道:“晚辈正是于志敏,拙荆也正是王紫霜……”
那老者不禁“啊!”一声道:“怪不得小侠有此功力,我们心仪已久,竟不料在此地相逢,足慰三生了!”上前两步对段化鹏道:“师兄!你的痛决可治好,听说于小侠还在梦里授艺哩!”
于志敏见自己梦里授艺,只对文信儿和丁瑾姑施用过,而天师派竟然探悉,不禁微微一怔。
那老者已经发觉于志敏神情有异,又笑道:“于小侠不必多疑,老朽开这家客栈多年,每日客商云集,小侠梦里授艺这一件奇事,据称是由一位成名的女侠传出,现在已传遍武林,惟小侠独来独往,所以不知道罢了!”
于志敏经老者一说,才知道他是客栈的主人,同时料到所说的女侠,必是戴文玉无疑,只得微笑逊谢道:“又是芙蓉女侠哓舌了!”
王紫霜见他们尽在你谦我逊,说个不停,反把治病的事放在一边,不由得瞟于志敏一眼道:“你要替段老前辈治伤,为什么又不啦?”
于志敏唯唯称是,立即赤足登床,在段化鹏的面前坐下,微笑道:“请问老前辈,贵派壬癸成金的至艺,未知你老能用达第几重?”
段化鹏略一沉吟道:“大概是六七重之间吧!”
于志敏喜道:“能有第五重就够用了!你老只要发觉掌心冰冷的时候,立即施起壬癸成金的内功,护定心脉,待晚辈驱尽贵体内的蕴毒,待到脚底冰冷一阵,即是一阳回复,冬尽春来,暖气也渐渐升起,头上也昌起白烟,白烟过后,伤痕尽复。不过,这一冷一热,痛苦异常,尚望老年辈能极力忍耐,千万不要出声才好,晚辈施术的时候,也不能分神说言哩!
段化鹏自从服食灵丹之后,真气跃跃欲出,此时对于于志敏已是敬佩万分,闻言急道:“贫道自信还能忍得下诸般苦恼,小友尽量施为就是!”
于志敏又吩咐各人小心照应,立即和段化鹏掌抵着掌,脚抵着脚,调息呼吸,双目低垂。约莫有半顿饭时光,于志敏的头上开始冒起白烟,看得天师派各人个个面露喜色,可是,王紫霜知道,这不过才是运功开始,而且用三花聚顶的方法治伤,需时很长,万一不慎,不但受伤者无法再治,而施术人也要受到危 3ǔ。cōm险,所以芳心剧跳,一双秀目紧盯在于志敏的脸上。
各人看到王紫霜面带重忧,也不禁连带忧虑起来,脸色也渐渐凝重,约莫再经半个时辰,于志敏头上的白烟已由浓而淡,逐渐隐去,但段化鹏此时却周身震栗,上驱跟着微微摆动,脸上的汗珠,颗颗有黄豆大小,敢情他此刻已到了最紧要的关要,左边那老者见状惊得脸色惨变。
王紫霜急忙朝他摇一摇手,意思叫他禁声。
那知既在此时,远处传来喝骂的声音,王紫霜不禁勃然作色,急用“传音入密”的功夫,把话传达那老者耳中,要他率领门人出去拦截,决不可让敌人走进来搔扰,致分他两人的心神。
那老者只见对面的姑娘嘴唇微动,自己就一字一句听得十分清晰,心知人家用的是上乘气功,传音入密,急忙移步上前,回头朝各同门点手招呼,轻启门闩,鱼贯而出,迳向声源来处奔去。
王紫霜待老者率众出门,立即把房门关紧,凝神静待,目睹段化鹏双脚大震,心知已是一阳回复,大事完成七八,只须待他头上一冒白烟,纵使有人到来破坏,也不致伤害到于志敏,耳听原先喝骂的声音渐去渐远,芳心正在窃慰,忽闻第二进瓦面上,一个苍老的口音扬声喝道:“鸡毛老道!你还不死么?有本事就出来接我几招!”声音如鸱鸺夜哭,难听之极。
王紫霜因为于志敏施术紧要关头,也不理会来人,轻呼一声:“敏哥!不必分心,有我在此!”
于志敏庄肃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
这时,那边瓦面却有一个中年的口音,喝道:“那里跑出来的妖儿,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