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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紫霜见他居然问到自己的头上,心里有气,横他一眼道:“本姑娘姓于……”她因为于志敏把她的姓抢去说了,急切间又说不上来,只好顺口说姓“于”,话一出口就知道失言,急得娇叱一声道:“你问怎的?”舌绽春雷,喝得满座皆惊。于志敏“噗!”一声笑了起来,那块还未咽下去的甲鱼,恰巧坟上那篾片的新衣上,王紫霜气得捶他一下道:“你笑什么?”于志敏吃她这一下,真的不敢笑了,但脸肉还在颤动不止,惹得那边座上的那位少女也吃吃地娇笑。
那篾片被王紫霜这一喝,也吓得一怔,但他到底是奸猾的人物,奸笑几声道:“老夫不过是问问罢!”
于志敏却接口道:“师爷可是姓董?下楼那位师爷可是姓宓?坐在那边上首的大爷可是姓江?”王紫霜不知道他要捣什么鬼,也怔怔地听著,董篾片更是被问得惊疑不定道:“小侠怎么知道贱姓?那边正是江大爷。”于志敏笑道:“我听过我的侄孙子王阎见,曾经提起董师爷。”
那篾片)恍)然(网)喜道:“王阎见,是、是!是有这个人,那么我们是一家人了,你等一等,我问江大爷一声,再过来请!”夹看屁股走往江天笑那边,一四一十地说了。
江天笑听那篾片的陈述,起先也微微一愕,继而点头微笑,后来,左手微微一摆,那篾片又颠起屁股,走了过来。恰遇著那姓宓的篾片也带了账房上楼,那账房一眼看见于志敏仍然据案大嚼,立即战战竞竞地走过来道:“小客官!你不是已经结账了吗?为什么还不肯走?这回真害苦了小店了!”
于志敏还没有答话,那姓董的篾片已叱道:“胡说!这位公子是自己人,刚纔不认识纔找你上来,现在没你的事了,下次不可如此,快点吩咐夥计拿酒菜来,江大爷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哩!”那账房受了叱责,连连躬身打揖,嘴里称“是!”望了于志敏一眼,拱手说一句:“得罪了!”抱著一肚子疑团,下楼去了。
董篾片把账房骂走,陪著笑脸对于志敏道:“江大爷请王小侠和于姑娘过去相见!”
王紫霜闪动乌溜溜的眼睛,望著于志敏逍:“敏哥!我们不便打扰江大爷吧?”于志敏自然知道她的意思,恐当场露出马脚,不免难堪,也就对那篾片道:“我们是已酒足菜饱,不便打扰,请董师爷替我们谢谢江大爷的厚意,明天当府上拜谒便了!”那篾片客套几句,也就归座,转达于志敏的意思。江天笑回头望于志敏一下,微微点头笑了一下,立刻吩咐摆酒,当时两个篾片连声呼喝,可是,除了听到赈房在楼下答话之外,并没有听到夥计的回声。江天笑的脸色渐渐来得难看,跟著江天笑来的那些人,先前因为于志敏的事吸引了注意力,到这时也就发觉在各人面前,除了一杯茶和食具之外,什么都没有,无不觉得出乎意外。
就在这个时候,楼梯上一阵急促的脚音,那赈房满头大汗跑到江天笑面前道:“江……
江大爷!不好了!小店里的夥计一个也不见,只剩有厨里几个洗碗碟的……”江天笑起先也是一怔,继而一拍桌子道:“你是死人不成?害得我们坐冷板凳!”一掌掴了过去,把那账房打得一个踉跄,歪歪地撞往另一人的身上。
那少妇忙站起拦道:“大爷息怒!料想这事必然有人从中搞鬼,账房师爷如何知道?倒不如找程万通上来问。”
江天笑点头道:“到底是你想得到!”又喝那账房道:“快找你东主上来,我问问到底是什么一回事!”
那账房苦著脸道:“禀告江大爷得知,敝东主在昨天因事往犍为去了,大约还要过几天,纔能回来!”
江天笑这一气非同小可,又没处发泄,朝那桌上重重一拍,竟把那张大理石嵌成的桌面,击得四分五裂。于志敏笑了一笑道:“好一记铁沙掌劲,可惜白用了!”江天笑“咦!”
了一声道:“你也知道是铁沙掌劲?”
于志敏笑道:“难道我不配知道吗?你江大爷也太小觑人了!”此话一出,江天笑那边的人俱各愕然,一名劲装汉子趋上前来喝道:“你敢顶撞江大爷?”话声甫毕,就听到“拍!”的一声,脸上挨了于志敏一巴掌,打得他脑袋乱幌,王紫霜吃吃笑道:“吃南风不饱,吃排骨面总该饱了吧?”
那汉子也是金沙江这一带的成名人物,这回当著那么多人的面前,吃了于志敏一个耳刮子,已是羞愧难当,再受王紫霜冷嘲热讽,更加暴怒,喝声:“野丫头!……”话没说完,双掌翻飞,同时袭击两人,那知掌形甫动,掌力未发,又听到“拍!拍!”两声,打得那汉子掩面退下,王紫霜冷笑道:“这种狗头,也敢逞威风?”
虽然仅是这样几下子,但江天笑那边各人无不骇然,江天笑忙连呼:“住手!”走上前来,朝著于志敏一拱手道:“小英雄到底是何人?向来未见王阎见说过你们两位!”于志敏笑道:“江大爷这就奇了,难道我那侄孙子要把祖宗三代都背给你听?”
江天笑心中大怒,正要发作,忽然楼下一声:“江大爷!”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飞奔上楼。江天笑一见那人,忙道:“宗老五!什么事?”脸色上显然有点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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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回楼上走雏蛟 情思永永堡中来异侠 血雨纷纷
那人也无暇注意楼上的情形,说一句:“刚才收到南溪那边飞鸽传书,说……”江天笑望了于王两人一眼,打断那人话头道:“不要说了,把书拿来!”那人这才注意旁边站有一对少年男女,心里也是一惊,从贴身的衣底下取出两个小纸卷,递给江天笑,然后退往一旁。
江天笑取过那小纸卷,归座打开来看,还未等到阅完,就喝道:“先把那两个娃子锁起来!”当下那四名劲装汉子就一拥而上,其馀的人也纷纷堵住窗口、梯口。
于志敏听那上来的人,说有南溪的来书,已经明白内容必然是说王阎见的事,但是艺高胆大,也不肯退下。这时,四名劲装汉子已把于王两人围住,原先挨了耳刮那人拔刀作势道:“好小子!刚才你凶得很哪!这回是虾子跳进了油锅,好好束手就擒罢!”另外两名汉子却从身畔取出绳子来。那名少女仍然站在原地不动,一丝着急的神情,显于眉宇,眼角一瞟,似乎示意于志敏不要倔强。王紫霜把这些神情都看在眼里,心里暗道:“你地想假装好人,骗我敏哥?”故意紧紧地挨在于志敏的身边,星目流盼,完全不把当前险象当作一回事。
这些都是瞬间的动作,于志敏已接着那汉子的话尾笑道:“朋友!你们这是干什么的?
装腔作势干啥?”
那人喝道:“休得装疯诈呆了,就是要捆你起来!”另外一名汉子,一扬麻绳,就想套上。
于志敏笑道:“没有那么容易!”一接绳子上面的活套,一扯一抖一放,那条绳子反而飞往那汉子的后面。江天笑正低着头读那些纸卷上面的字,并无防备,及至闻到异声,急切间抬头一望,正巧那绳圈往下一落,套进了颈子。江天笑不由得吓了一跳,忙把绳圈推开,却听到银铃似的声音笑道:“敏哥!套到一只大梅花鹿!”
江天笑是一方之霸,吃了这个大亏,岂肯甘心,怒喝那同党一声,立刻“秦岭横云”朝着于志敏的脸颊斜掴一掌。于志敏待掌风将到,陡然身躯往后一退,他身后的坐椅竟被推出四五尺,站在身后原有一名劲装汉子,一时不及躲避,竟被那椅子撞在他的脚胫,痛得他眼泪直流,“哎呀!”一声倒在楼上。这一来,群凶一声鼓噪,江天笑也暗暗惊心,正待连环进招,却因楼上桌椅纵横,动作不便,刚一移动身躯,于志敏左脚一伸,一张大理石的桌面已飞了起来,桌上的碗碟杯筷统统打向江天笑的身上。接着就听到楼梯那边连呼“哎唷!”
霎时楼上灯火全灭,两条小身影已飞奔下楼,群凶一声惊呼,慌忙把灯燃亮。
江天笑被那桌面压了过来,急忙双手托开,但是,已被淋得一身菜汁,狼狈不堪。尤其是在这瞬息之间,两名少年男女已逃得无影无踪,自己这一方面,枉有几十人,也无法拦截,真个又惊又怒,看到那账房还怔在一旁,顺手一掌过去,骂道:“都是你这无用的东西,弄出来的横祸!”那账房捧着血红的脸,那敢答话,其他各人也因江天笑怒在头上,都噤口无声。只有那二十多岁的美妇,移步上前,轻展匏齿道:“江堡主,算了罢!责罚他们有何用处?依我照那少年出手和身法看来,如果不是‘龙卷风’就是‘宇宙风’,否则绝对没有这般快法。近年来,武当、昆仑、峨嵋各派之中,虽也有几个后起的少年男女,可是年龄没这么小,艺业也没有这么高。至于那少女虽然不知是谁,但她既然能够跟那男的走在一起,绝对不可轻视,刚才我看他们下楼的时候,男的固然其快如烟跑在前面,女的也像风一般紧紧追随着,以他们这种艺业来论,我们这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回头望那少女一眼道:“今后就要看你的手段了!”那少女粉脸上不禁嫣红。
那少妇笑了一笑,又道:“江堡主刚才获知什么新的消息,能否告诉我们一声?也许有点帮助!”
江天笑先看看外面的天色,苦笑一声道:“王阎见被一对少年男女用点穴法治死在南溪,其馀的详情,我们回庄上再说罢!”接着喝令账房起来,并留下两名同党,追查那些失踪的夥计,才喧喧嚷嚷走往街上。
再说,于王两人一逃到街上,于志敏立刻道:“我们再回去,听听他们到底要说些什么?”一纵身躯,飘上屋顶,王紫霜也跟在后面,来到后楼外面,施展起“攀龙附凤”的功夫,把身子贴在墙外,把江天笑和那少妇的谈话,一字不漏统统听去。江天笑这群人一走,于志敏就笑笑地道:“今天叫他吃的苦头也够了,我们跟着去,看他们还要说些什么?”
王紫霜却笑道:“敏哥!你看他们带来那少女美不美?”于志敏愕然道:“你尽问这些做什么?”王紫霜不依道:“我要你说她美不美嘛?”于志敏失笑道:“她美也不关我的事,不美也不关我的事,理她呢,快点往江家堡是正经,迟了恐怕追不上听他们的谈话了!”
身形一缩,就腾上瓦面,王紫霜只得跟了上来,并着肩儿直奔城外。那知刚一出城,就看到仅有江天笑带来那四个劲装汉子,两个篾片和那一对妇女,一行八骑在路上奔驰。于志敏暗道:“那些人往什么地方去了?”不由得问王紫霜一声。王紫霜笑道:“你才怪呀!我还想问你哩!”
但是,时间上也不容他两人考虑--江天笑一行人已去得老远,叽叽哝哝的说话声,随风送来,隐隐约约,听不清楚。于志敏心里一急,一把挽着王紫霜的玉臂,脚下一紧,两条身影如离弦的箭般,追了上前,在那一行人后面十馀丈远的地方跟随着,不消多时,已经到达江家堡。
于王两人眼看着江天笑等人进堡,更不犹豫,直登瓦面,扑往大厅,只见灯火辉煌,摆着三棹酒席,都坐满了人,大吃大喝着。那些人一见江天笑进来,全都起立让坐,惟有中席上首一位皓首的老人,只略一欠身道:“天笑办得很好,这么③üww。сōm快就回来了!”一双神光十足的眼睛,注意在江天笑这几人的身上。王紫霜把于志敏的大角一扯道:“这人内功不弱,我们可得小心,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