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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半掩在袖子里的手都在颤抖,心弦绷紧在一条线,将他的心跳声压低,几乎静止。
似乎觉察到自己的过分紧张,他暗自摇头笑了笑,提步走向了平安。秤杆轻轻地挑起了红盖头,露出一张足够祸乱春色的容颜。方梓书见惯了她的模样,典礼上的惊鸿一瞥也知道是丽色无疆,可是灯下看美人,于秀丽之中更添了几分惊心动魄。他也是不自觉地一怔,一怔过后便是微笑。
“雪扇,你真美。”他由衷地叹息。
平安一眼也未看他。头上的凤冠九九八十一颗夜明珠在灯下折射出的光温润而耀眼。
方梓书而今志得意满,也不在乎她的冷落,犹自欢喜地说着:“凤冠一定很重,朕替你摘下可好?”说话的同时,他已经伸手将凤冠取下,将她束紧的发散开,长发宛如墨泉,顷刻间泼了一身。
“朕真的,真的很欢喜。”他握住她的右手,温柔地述说这么多年的苦相思,“这么多年来,朕一直等待着今日的到来。你别怨朕,朕以后一定对你好,加倍地好。”
金樽美酒捧在眼前,平安连眼波也未动。
方梓书轻叹一声,近乎诱哄:“这乃是合欢酒,寓意美满。朕知道你素来不爱喝酒,但是这一杯,无论如何,你且饮下好不好?”
平安抬眸,眼底的水波凝在一层薄冰之下,冷而僵,并不是一贯的肃冷,却是淡淡的,宛如被风吹散了的云朵,撕裂的花瓣,皎洁的月光在夜色中支离破碎。她便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方梓书,半晌之后却是扯唇一笑:“便是本宫喝完了这杯合欢酒,你我之间真的能够美满长久?”
方梓书握着酒杯的手一颤。这是她自从那一回后第一次正眼看自己,同自己说话,即便是这样的冷漠言语,也好过无视罢。他强自笑道:“以后的事情,你怎么就认定了不能美满?朕有信心能够用真心打动你。雪扇,你就不能信朕一回?”
平安冷冷一笑,没有再说话。信?
当初的父皇相信了母后,于是皇宫付之一炬,苍河的江山落入了清国之手,百姓因此遭受战火的荼毒;她信了救下自己的赵国皇上,为他的遗言而殚精竭虑,日日行走在刀锋,为他的幼子清除障碍;等到一切终于尘埃落定,她以为自己能够离开皇宫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去游遍大好河山,领略风景如画,可是他派人害死了洛紫禾,杀害了薛含意,她仍然信了他,和他去了早仪宫内,于是堕入了无法翻身的地狱之中。
她的信仰早已经被他亲手摧毁,不复存在。
可是他现在居然同自己说,相信她。
真是莫大的讽刺,那断墙残垣,还能重新被建成城墙坚固不成?
似乎是被那一笑,方梓书也联想到当初自己欺瞒她的那些事情,眼神闪烁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也有些不自在了。
“当初的事情。。。。。。是朕不好。可是朕是真心喜欢你。”方梓书道,“朕知道你恨朕骗了你去早仪宫,将你强行占有,也恨父皇留下那样的密诏。朕原本打算永远也不给你知道的,可是你那样的强硬,执意要离开朕,朕真的是怕得没了法子才会一时冲动。。。。。。”
微微一顿,他重新拿起酒杯道:“这杯酒,便由朕喝了。朕对天发誓,若是今后有负于你,便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伴随着话落,明明没有风透进来,默默燃烧着的烛火却是突然暗弱,片刻后恢复明亮。
平安冷眼看他将两杯中的酒水饮下。
方梓书喝完了酒水,默默了片刻道:“时候不早了,朕替你卸妆梳洗罢。”她虽然不至于像前几日那般柔弱地只能躺在床上,但是梳洗这桩事也是余力不足。
一声吩咐下去,热水很好便备好。方梓书试了试水温,便端着盆子和毛巾走向平安,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洗脸上的脂粉,他的动作虔诚而温柔,像是对待倾城玉璧。那惊心雕刻的玉璧便一点一点显现出原本的模样,秀丽不可方物。
她的衣襟微微散开了口,露出一段叫人心荡神驰的皓白脖颈和隐隐的秀丽山峰,方梓书 明明想着要避开,可惜眼神偏偏像是定了格,死活不会移开。渐渐地,他的眼神炽热,呼吸也不由地急促起来。
唇齿之间的热气喷发,落在平安的面颊,像是要催开雪山的莲花。手里的热毛巾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了地,他的唇贴近她。
平安一动不动,像是一尊没有知觉的美人像。
第九十五章不求大士瓶中露,为乞嫦娥槛外梅 '本章字数:2006 最新更新时间:2013…11…27 13:42:20。0'
唇色殷红,潋滟生光,像是迎着清晨向日徐徐展开风华的洛阳牡丹。因贴得近了,鼻翼之间能清晰地闻见她身上的梅花香气,淡淡的,在这一刻却是出乎意料地勾魂。
他一手扶住她的肩,俯身吻了上去。还不等有所动作,便见平安睁开了眼睛,眸色深深,似子夜的星空划过的流芒,有几分说不出来的冷冽和嘲弄。
方梓书微微一怔,心中已觉得奇怪,突觉她左手一动,似乎有一道银色的寒光。他虽是九五之尊,这些年刺杀不断,过得却不甚安稳,在泰山祭祀平安受伤之后他便跟随着祖罗将军学习武艺,不说武功高强,反应却也较一般人快速许多。
下意识地避开,按在平安肩膀上的手却依然未能幸免于难。一阵尖锐的疼痛,方梓书定睛,平安的手里紧紧地握着一根银簪,簪子顶端乃是一只雕刻精美,展翅欲飞的蝴蝶,蝶翼染上了一抹微不可见的鲜红。
他的手背被蝴蝶的双翼划过,瞬间红肿,一道分明的伤痕纵横手背,鲜血顺着垂落的手指一滴一滴,像是血红色的玉珠滚落在同样殷红的牡丹花地毯上,渐渐湮没了颜色。
那不算尖锐的发簪却像是深深地扎进他的心里,痛楚从手背一路蔓延流窜,在血液里咆哮翻腾,冲到头顶。
方梓书的眼眶竟有些泛红,苍白的嘴唇颤抖,声音缓缓,带着显而易见的颤声:“你,你要杀朕?”他的眼神黯沉,像是寂静的夜里明月高照,深色的海水突然翻腾起来,波澜汹涌而起,瞬间便要将世间淹没。那样的不甘,和委屈。
她到底是没有恢复力气,即便是缓了**,用尽气力地一击,也还是叫他避了开去,堪堪伤了手背。
“莫非你以为本宫会坐以待毙,等着你再侮辱本宫一次?”最开始的时候药里的成分极重,她连握杯喝水都无力,可是为了保证大婚典礼她能站起来,药量便渐渐减少。在嬷嬷替她梳妆打扮的时候,她趁她们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藏了梳妆匣里一支平素不曾用过的银簪藏在袖子里。
倘若可能,她根本不想使用它。
虽说只是个简单的动作,平安却是费尽了力气,便连此刻说话的声音都是轻飘飘的。她半靠在床栏,虚握着银簪,胸口可见起伏。
“你。。。。。。”方梓书气苦,无意识地便要走向她。还不等迈出的步子落地,平安便已经出声:“你别过来!”
银簪对准了她的喉咙。她紧紧地盯着方梓书道:“你是本宫一手**出来的帝皇,计谋果断早在本宫之上,论起武功,本宫更是无法同你相提并论,如今你以药制住本宫,却也不能叫本宫屈服。”微微一顿,她咬牙道,“本宫不能杀你,却还给自己留了自尽的气力。你若敢靠近本宫,本宫便死给你看。”
字字诛心,方梓书只觉得霹雳惊破,将他的神魂震得粉碎。他的身子不自觉地一颤,却是僵硬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
他的目光满满是不可置信的绝望。
她是这般的决绝,按耐不动的蛰伏不过为了一击即中。
宁可玉石俱焚,也不愿意他近身。
方梓书静静地站在原地,见她虽是软软地靠在床栏,面色雪白,似是十分无力,但是他却毫不怀疑,倘若他再向她走近一步,银簪便会送进纤细的脖颈之中,吸食她的血液。
两两僵持,殿内一片死寂,唯有平安细微的喘息声。烛火明亮,火光像是身段婀娜的舞娘跳跃起舞,映着那八十一颗明珠熠熠生光,极为温润。
夜间的风沁凉,竟是刮开了窗户冲进内殿,将殿中的熏香吹散无痕,吹动了方梓书的衣袂,一缕缕从宽大的袖子里窜进去,凉意砭入脊骨。
“好。”不知道过了多久,方梓书才出声。声音黯哑而低沉,破碎如同断弦之音,叫人听得分外心伤。“你莫要激动,朕不靠近你,朕,朕这就走。”
朱红色的殿门,竟是这样的沉重呵。打开门扄,迎面冷风吹拂,乱了心思。方梓书微微一顿,道:“你早些休息罢,朕走了。”等到脚步声渐渐远去,平安这才松懈了一口气,浑身的力气便在这一刻散去。手里的银簪滑落在地,她的手心,背后尽是冷汗。今日兵行险招,她赌的便是自己的命,倘若方梓书不顾她的生死执意要行床笫之事,她便立刻自尽免受侮辱,倘若他还顾虑她,便不会再强求。
无论如何,都是她赢。
“长公主?”今日一整天都被方梓书刻意排除在外的鸳鸯见本该在新房里度过春宵的方梓书突然出了殿门,面色极冷,心中便是陡然一惊,生怕长公主再出什么好歹,便想着进来瞧上一瞧。推门进来时正见平安瘫软在床上,脸色雪白如纸,喘息不止,连忙过来将她扶好,目光上上下下扫视道,“长公主,你没事罢?皇上有没有伤到你?”
平安本以为是他去而复返,眼中瞬间起了戒备之意,但见是一脸焦急之色的鸳鸯后眼神才平静温柔下来,她摇摇头。
鸳鸯眼尖,俯身收起了落地的银簪,见簪子上的血迹,眼眸中掠过震惊之色。
这簪子藏在梳妆匣子里可有好些年了,因为平安素日不爱用银簪便一直搁置到如今。她几乎都快忘记了有这么一只簪子的时候,却在这里发现了她。
情况不言而明。
长公主没有受伤,那上面的血,便是。。。。。。
难怪她方才瞧着皇上的右手好似有些不大对劲呢。
“长公主没事就好,可担心死奴婢了。”鸳鸯收敛了心思,扶着平安躺好,安抚地笑道,“时候也不早了,长公主今日这样劳累,早些休息罢。奴婢在这里守着长公主。”
对她来说,主子由始至终就只有平安一个人,只要平安无事,旁人……哪怕是一国之君也不在她眼中。
第九十六章白梅懒赋赋红梅,逞艳先迎醉眼开 '本章字数:2002 最新更新时间:2013…11…28 12:53:07。0'
晚间的池水沁凉,被风吹皱了镜面,碧叶白莲,身姿摇曳,散开一片清雅的香。雕梁画栋倒映在水面,在皎皎的白月光映衬之下,勾勒出一派端庄宁静的大气。小东西静静地守在宫外,见眼前的梁柱上红色绸带飞舞如水袖妩媚,心中也是暗暗舒了一口气,眼眸中有欣喜。皇上念了长公主多年,如今如愿以偿,洞房花烛必定是春色无限,那些相思之苦,求不得之痛,便应该在今夜结束,掀开新的一面。
“干爹啊,今日乃是皇上和皇后大婚之喜,怎么你却高兴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今日是你成亲呢!”小德子笑眯眯地调侃道。“你个小崽子胡说什么,仔细叫皇上听见了,小心你的脑袋!”小东西眸光一横,伸手拍了小德子的头,眼底却是笑意嗔怪,并非苛责。
这宫中素来有这般不成文的惯例,新进宫的小太监总是容易受欺负,因此便要费尽心思寻到地位高一些的公公认做干爹,以此为依靠。小东西跟随着方梓书多年,威望和地位自然不言而喻,是以常有许多小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