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紧。
“你给本宫的茶水下了药!”她一手扶住椅子,冷冷的目光望着方梓书像是极为尖锐的冰刃,带着几分难以置信。到了这一刻,她再也无法将他当做和自己朝夕相处的方梓书来看待。眼前这人,俊美而狠辣,城府深沉,即便是笑着,也带着刻骨的无情。不动声色之间早将她的退路断的一干二净。
她只怕是走不出这宫殿了。
“是。”他承认得坦然,“朕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你离开朕,实在是不得以才想出这法子。虽是下流,却是有用得很。皇姐此刻,怕是站起来的气力也没有了罢?”
平安望着他,一字字道:“是以根本就没有密诏,你以父皇的名义欺骗了本宫,是吗?”
方梓书却没有接话,他蹲下身子去握平安的手,声音温柔带着几分诱哄和亟盼:“你不要离开,留在朕的身边好不好?就像以前一样留在朕的身边。朕会对你好,只对你好。雪扇。”
平安听得他话中最后两字,却是眼神一颤。最初的惊怔过后,她道:“你既然已经知道本宫的身份,就更加应该让本宫走。”顿了顿,她望着方梓书道,“父皇的救命之恩,本宫从来没有忘却过。是以当初父皇临终将监国的重任交给本宫,本宫万死不辞。而今,你已经君临天下,用不得本宫。本宫也算是对得起父皇的在天之灵,接下来的人生本宫想要自己做主。”
这是她的心里话。
可惜方梓书并不想听。他沉默了片刻,突然笑起来。那笑意,像是瞬间盛开的浮生花,一念妖娆,一念奢靡。“父皇,父皇,真是想不到你对父皇这么忠心。”他放开她的手,红唇逼近了她的面颊,吐纳的热气正落在莹白如玉的面上:“朕倒是没有骗你,父皇确实有一封密诏留下来。只是,你确定你要知道吗?”语气中莫名带着几分说不出来的恶意。
平安仰望他,心里不知怎么竟觉得一沉。
方梓书转身走向满目的书架,从边角处取出一本厚厚的左传》。打开书才发现,里头竟是空空的,这书只不过是障眼法,只是为了藏一绢明黄。
他取出绢帕,展开了铺在平安的面前。“皇姐不妨仔细看看,若是瞧不明白,朕自会解答。”
帕上不过八个字。朱砂殷红,映在平安的眼底惊裂如血。她这一生的信仰,在这一刻被尽数推翻。她似乎能听见心墙崩塌碎裂的声音,断墙残桓开出血红色的花,花枝的刺又尖又锐,一根一根直往心底扎。荒凉绝境。
一字,一惊心。“平安心不在,可杀之。”
她的眼神有些恍惚,突然想起了往事。
十岁之前,她还不是赵国沉默冰冷的长公主,她是苍河国的怀素公主兰雪扇。她骄纵,她任性,便如同世上任何一个受宠的公主一般。
她的母后啊,容貌精致,寸寸写满了诱惑,偏偏又不是妖娆的模样,反而像是四月最温柔的梨花。她起舞,身子曼妙如柳,开成他父皇眼底的情意。父皇贵为一国之君,却甘愿为了母后废除后宫,便是只有她一个女儿也毫无怨言。
她那时活得无忧而自在,被父皇抱在膝上。父皇道:“朕的怀素公主真是天下绝艳,将来父皇一定为你找一个世界上最好的驸马。”
她浑然不在意,笑得几分傲气:“最好的不就只是父皇了?”
父皇大笑,母后则在一边温柔地斟酒。
她一直这是鹣鲽情深。
可是直到那一个夜里。清国举旗攻占进来,杀戮,鲜血,以及哀号。她吓坏了,慌慌忙忙跑去找父皇和母后。可是她却看见她平素温柔地连大声说话也不曾的母后将匕首送进父皇的胸膛。
“为什么?朕对你不够好吗?你为什么要出卖朕,出卖苍河?”她听见父皇这样问。父皇从来都爱笑的,尤其对着母后,哪怕是不说话也能感觉到笑意,可是这一刻他的眼神悲怆带着一抹微不可见的恨意。
“你不要怪我。我本来就是清国的细作。陛下交代给我的任务,我没有办法不办。”到了这一刻,母后的声音还是温柔,“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没有办法。对不住。”
母后突然推到了烛台,烛火缠绕上帘子,火舌妩媚,瞬间将整个大殿都燃烧。她转身抱住了父皇:“这一生,我对不住你,唯有陪着你一起死。”
真是好大的一场火。她愣愣,却是忘记了反应。清国军队已经闯进了宫门,母后的贴身宫女画儿姑姑将她拖走。“公主,清国的人攻进来了。你必须要离开这里。”
她被送进了通往外界的密道,而画儿姑姑为她合上了密道的大门,留在了那一场火里。她说:“活下去,公主!”
她在黑暗的密道里一直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尽头,直到最后昏了过去。醒来时候,已经在陌生的地方。
她活了下去。救她的男子,一身锦缎,气势非凡。
多么讽刺,她一心一意想要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即便是明明知道他对自己存了一分利用之心,却依然无悔。可是,她始终想不到,到头来,被她当做父皇的人根本没有相信过她!他甚至特意给儿子留下密诏,嘱咐他,留不住,便杀。
“可杀之,可杀之。”她喃喃,只觉得心底荒芜。可是方梓书却重新蹲下来,一手捧住她的脸,目光心疼:“别哭了。”哭?谁哭了?她不解,却在他的眸中看见泪流满面的自己。
“雪扇,朕原本也不想给你看的,只是你实在是逼朕太急。朕宁可摧毁你的一切,也不要你就这样风轻云淡地离去。”父皇临去之前,屏退了所有的人,唯独召见了他,硬是撑着最后一口气为他讲述了平安的来历。那时他还小,记不得太多,却记得父皇千叮咛万嘱咐,她是苍河国的公主,有治世经纬之才,今后可依赖,借她的手为他铲除异己。
他聪慧而灵敏,这么多年来都是秉承父皇的意思,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任由平安为自己遮风挡雨。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住进他的心里,再也没办法抹去?
他不知道,回想时只记得她的一颦一语,微微含笑的模样堪比绝色名花,沉沦无度。
即便是堕入地狱,在那之前他也要将她从高高的雪山上折下。
她没有说话,眸子睁得很大,却是一点神彩也没有。唯有不断的眼泪从眼眶出来,滚落。
这一日,清冷高傲的长公主平安跪在地上,似乎要将自己所有的眼泪流干。
第八十二章应笑春风木芍药;丰肌弱骨要人医 '本章字数:2053 最新更新时间:2013…11…14 12:21:26。0'
整整两个时辰,她瘫坐在地上泪流不止。晶莹的眼泪滚落,在名贵而奢华的波斯地毯上晕染,绣着的牡丹花好似沾了雨露,更是惊人的艳丽。
方梓书抱着她,声音愧疚,温柔如夜花:“雪扇,朕会一直在这里,一直陪着你。”
“求皇上赐本宫一死罢。”
方梓书身子一僵,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她到了现在还不为所动,但是一接触到她冷而空洞的眸子,心下一寒。“你,你宁可去死也不愿留在朕的身边?”
她的眼中已经没有泪,只是惊心的空……像是四月的桃花林的绯红落英,瞬间被抽干了颜色,化为齑粉,随着风散去,原地的繁华疮痍一片。她也没有看他,便是一字一字地说着:“既然先皇曾有密诏告诫皇上除去本宫,那就请皇上,杀了本宫罢。”
他的脸色登时惨白,手下一颤,不自觉倒退了几步,借着后头的桌案堪堪站稳。桌案上摆着的花瓶被撞落了地,“啪”一声碎得四分五裂。青花颜色尚新,却已经断裂纹路。
便如同此刻的他和她。
方梓书望着平安的一脸木然,瞳孔倏地缩紧。暗恨,痴迷,得不到的苦意,像是毒液淬染,滴落在心底,滋滋冒着青烟。那烟雾冉冉,将他的目光熏染得有些诡异的黑。他咬住了嘴唇,盯着她看了许久,直到他惊觉唇上痛楚,伸舌一舔才知自己已经流了血。他望着平安,突然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是不是无论朕怎么求你,你都不肯留下?”他一手捏住她的下巴,逼着她看着自己。殷红的嘴唇贴近她的唇,唇齿之间的呼吸流连,却有了几分说不出来的暧昧和缠绵。与此相反的是,他的声音既冷又硬,“既然如此,朕也不必再求。”微微笑了笑,可是那笑意分明不到眼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曾经说过朕是九五之尊,没有人能听朕的命令。那么,你也该是朕的,是朕一个人的。雪扇,没有朕的允许,你哪里也不能去,哪怕是黄泉。”
他说话的时候已经将她一把抱起来走向内殿。平安在那一刻似乎已经预见到了之后会发生的一切,她的眼睫剧烈一颤,却是再没有动作。她这般的烈性,方梓书早知不可能乖乖就范,是以下的药性很重。莫说抵抗,便是连咬舌自尽的力气也无。
朱红色的牙床,刻着百子千孙的图案,吉祥而喜庆。红色的枕被,龙凤交缠,平添了几分旖旎,便是连那轻纱曼帘也是红色。不知道是本来布置如此,还是方梓书刻意为之。
方梓书将平安温柔地放在了床榻,俯身压了上去。他一手轻轻地将凌乱的青丝拨弄到耳后,眉目含笑道:“你一定不知道,朕盼着这一天,盼了多久。”另一只手渐渐往下,灵巧地将扣子解开。
雪白的衣裳像是盛开的花瞬间凋谢,落地。
平安透过那红色的纱幔望见落地的衣裳,恍恍惚惚地想起了苍河的雪扇花。
雪扇花乃是苍河的国花。初冬的时候盛开了满山偏野,花团锦簇,香气袭人,因为花色纯白无暇,宛如初雪,花形又仿若宫廷舞姬手里姿态翩跹摇曳的香扇,故而得名“雪扇”。
她出生的那一年明明是春日,雪扇花却一夜倾覆苍河。那是谁不想不懂的事儿,父皇很高兴,以为是上天将雪扇花神投生,故而为她取名“雪扇”。
她便坐在那纯美的雪扇花中看着母后起舞。
乌黑的发,白色的花,伴随着父皇温柔清越的笛声,真可谓人间难得。
那些记忆,好久远,久远到她以为自己这一生都不能再回想起来。可是这一刻,她清清楚楚地看见母后的脸了,她还像以前那样美得虚无,转身之间裙摆开出温柔的弧度,在一片雪扇花中冲自己微笑。
“本宫的雪扇,是天下最美好的公主。”
却说回鸳鸯这里。她听得平安的命令站在原地等待,原以为是快去快回,谁曾想一连两个时辰,一点消息也无。她忧心得在原地踱来踱去。莫非长公主被皇上说动了,打算留在皇宫了?可是不可能啊,长公主从来是心意坚定,一旦下了什么决定便不会更改,何况即便是要留下来也应该派人通知她一声啊。
到底出了什么事?
心内的不安越来越浓,鸳鸯咬了咬牙,提步往宫内走去。不管了,便是在门口听见长公主的声音,知道是平安的,自己才能彻底安心,大不了被长公主责罚。
早仪宫她之前也路过,并非一无所知,加上步伐走得快,不多时便到了宫殿门口。可是奇怪的是,宫殿的门锁着,而侍卫两边把守。小东西公公站在门前,垂目静立。
鸳鸯的心兀得一沉。她走向前,却被两旁的侍卫拦住:“站住,皇上有旨,任何人不得靠近。违令者,杀无赦!”
声响惊动了小东西,他望着鸳鸯的眸中闪过一丝慌乱。犹豫了片刻,他才走过来,压低声音问道:“长公主不是要你在外头候着,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鸳鸯道:“我要见长公主,长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