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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平安打横抱起,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方梓书看着远去的马匹,久久不发一言。鸳鸯也是一头汗,她举袖擦拭,心中记挂受伤的平安,当下叫了方梓书一声:“皇上,咱们走吧。”
“皇姐会没事的对不对?”他突然一把抓住鸳鸯的手。手温冰凉,宛如捧了一手的冰雪。鸳鸯一惊,见他俊秀的脸上满满是对平安的担心,清澈的眸中划过惊慌和无助,她的心便柔下来,道:“会的。吉人自有天相,长公主绝对不会有事的。”
“那我们快走。朕要去看皇姐。”
“喏。”
第十四章暖日晴云知次第,东风不用更相催 '本章字数:2006 最新更新时间:2013…08…06 13:54:25。0'
元恒关。将军府邸。
假山重重,中间有流水穿过流淌,小小的湖边是垂着的杨柳,隔岸是洁白的琼花盛开,宛如小小的灯盏。微微有风吹拂,却穿不透窗扉,卷着花香停下。
“大夫,长公主怎么样了?”鸳鸯的声音从西边的一间厢房内传出来,语气焦急带着忧心。
年迈的大夫望着床榻上的平安,举起袖子擦拭额间的汗。“所幸箭伤无毒,只是皮肉伤,老朽已经将箭取出来,只要长公主安心修养些日子便没事。”听见他的话,一脸紧张的方梓书也暗暗舒了一口气。
老大夫移步往桌上,提笔蘸墨写了一剂药方递给鸳鸯道:“按照药方抓药,等长公主醒来便给她服下,一日两回。”
“多谢大夫。”鸳鸯露出平安受伤后的第一个笑容。将军府派来伺候的婢女福了一福,将大夫带去账房取诊费,顺道将消息告诉等候的将军和一干大臣。
“皇上,长公主现在睡着了。要不然,皇上先去休息?”
“不。朕要在这里等着皇姐醒转过来。”方梓书摇头,一口否决了鸳鸯的提议。他转头对她道,“你自去抓药,朕会好好照顾皇姐的。”
鸳鸯一惊。不错,她本可以将药方给将军府的婢女,但是刚刚遭到刺杀,她心中实在怀着一万个不放心。倘若那些有心人混到将军府做婢女,只要在平安的药里加点什么,要她的命还不是易如反掌。她心中有所顾虑,故而决定自己去药店抓药,不想到方梓书竟看透了她的心思。“喏。”
鸳鸯退下,将大门合拢,不叫调皮的风儿进来打扰平安休息。
房间里便只剩下方梓书和陷入深眠的平安。方梓书坐在了床沿,伸手握住了平安的手。她的手很冰,像是一块白玉躺在他的手心。不像她寻常处事的冷硬,她的手小小的,柔若无骨,有一种不同的温柔。他的手刚刚好能够将她的包裹。
他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平安。她的五官极为精致,像是最好手艺的玉雕师傅一笔一笔惊心雕刻出来,即便是闭着眼睛,纤长的眼睫覆盖,弯弯而翘起,像一把小镰刀,他也能想象当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会是怎么样惊心动魄的美丽,好像世界上所有的颜色都开在她的眼底被一层冰冷凝。她一向美,美得无坚不摧,摄人心魂,寻常人在她的面前也说话也不敢喘大气。而此刻安静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却像极了一尊病中的玉观音,平添了几分温润之气。受伤的肩膀被厚厚的白纱包裹住,却依稀可见红色的血迹渗透,即使她睡着,眉头也是颦蹙,不难想象她在忍受什么样的痛苦。
他从来没有想过生死关头,她会不顾一切地用自己的身子替他挡下那有可能致使她丧命的利箭。他以为她性子冷淡,即便对自己好也不过是因为父皇所托,带着几分不得已和敷衍,他以为人性自私,夫妻临头尚且各自飞,他以为那一刻自己真的要去见黄泉见父皇了。可是,平安想也没想就替他挡箭了。。。。。。
他到了这一刻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平安。他看得太肤浅,太表面了。
是夜。
平安似乎做了噩梦,情绪有些不稳定。虽然没什么大动作,但是秀眉却是颦蹙越紧,额间有了冷汗,放置在被面上的双手开始绞紧被子,呼吸急促。
“皇姐,皇姐!”方梓书紧张起来,将她的手和被面分离,握在自己手心里。转头问鸳鸯,“鸳鸯,你来看看皇姐这是怎么了?”
鸳鸯急急忙忙赶来床前,拿刚刚拧干水的巾帕轻轻擦拭平安额间的汗,道:“长公主大约是梦魇了。”
“那要怎么办?”
鸳鸯见方梓书着急的神色,擦拭的手顿了动作。她突然想起冬天的那个晚上。。。。。。。
方梓书急得要跳下床去找大夫,却听见鸳鸯轻轻地哼着曲调。清扬婉转,调子柔美,像是女子低声的呢喃,说不出来的动听,闻者便觉得心静。他停下步子,回头看平安,她的脸色渐渐好了一些,原本颦蹙的眉舒展,唇边似乎还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这是什么曲子,这样动听?”方梓书轻声问道,这调子似乎有些熟悉,他却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听见过。
“奴婢,不知。”鸳鸯实话实说,顿了一顿,她抬眸望方梓书,道,“奴婢只是曾经听见这长公主用此曲哄过梦魇的皇上,所以才想试一试有没有用。”
所幸她记性不错。平安在哼唱的时候,因为觉得调子好听便下意识去记,所以虽然记不得词,现在还能回想起来调子。
方梓书闻言,目光里有水波一颤;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去看鸳鸯,企图辨别她说话的真伪,却见她目光坦然。心里便是一惊。父皇去世,他身为国君甚至连恸哭的权利都没有,那些悲伤唯有压抑在心底,到了夜间无人便开始发作,翻腾。他努力地让自己假装已经遗忘,遗忘自己只是个孩子,遗忘深爱自己的父皇已经死去。可是每天晚上他都梦见父皇慈爱地笑着,招手让他过去,可是当他高高兴兴地奔向父皇时,他却一转眼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留下他一个人在原地追寻。他不敢告诉别人,其实他还害怕着。夜间做噩梦醒来,大口大口地喘息,对着寂寞的明月清辉,他也只能告诉自己不怕,也不能怕。
在风华殿的那个晚上,他也毫无意外地做了噩梦。当父皇再一次转身将他抛弃在原地时,他听见了歌声,像是来自天籁一般,像是缓缓的流水洗涤了内心的恐慌。那个声音如此温柔,温柔得仿佛幼年时候母后的叮咛,告诉他不怕,不怕,有母后会保护他。
那个夜里,他很难得睡了个好觉。
他一直以为那不过是幻觉,却没有想过居然会是平安!
第十五章折得寒香不露机,小穸斜日两三枝 '本章字数:2261 最新更新时间:2013…08…06 14:51:26。0'
月出,弯弯一枚挂在柳梢,月光柔软而温和,似一层轻薄的软纱,将将军府覆盖。虫鸟不语,只是微风吹拂摇动了琼花树叶,摇曳有声。朱阁绮窗挡不住月光,照在床前一片清冷。鸳鸯一手托着额头靠在桌面上昏昏入睡,桌上的红烛忽明忽暗。
平安紧闭着的睫毛轻轻一颤。她睁开了眼睛,受伤的左肩已经被白纱包裹严实,隐隐闻见药草的香气和血腥味,虽然还有些疼,但是并不是无法忍受,想来应该是大夫在剜肉取箭的时候怕她疼得受不住,给她用了麻沸散。平安挣扎着慢慢坐起身来,目光落在被面上却是微微一凝。
鸳鸯的头往下一点,下巴几乎要磕到桌面,登时醒了过来,迷迷糊糊中揉了揉眼睛,回望绣榻,却见原本沉睡着的平安此刻已然坐起,当下欢喜得睡意全无。因为顾忌着熟睡了的方梓书,她压抑了声音道:“长公主,你觉得怎么样了?”
平安颔首,淡淡道:“尚可。”
“长公主没事奴婢就放心了。”鸳鸯莞尔一笑,将桌上的药碗呈给平安道,“这是大夫给长公主你开的药,吩咐奴婢只等你一醒来,就端来给你喝。奴婢料想今夜没准你会醒,就一直热着。”
“倒是辛苦你了。”平安将药碗接过,慢慢饮尽。药汁极苦涩,本该备着蜜饯糖水,不过鸳鸯知道平安从来不吃甜食,故而没有准备。
这样一大碗苦药汁,平安竟是眉头也未皱,饮完便将空碗递给鸳鸯。鸳鸯轻轻地打开了门,将空碗递给门口守夜的侍女,吩咐她们将长公主已醒的消息告诉还在焦急等候消息的一干人。退回来时听见平安问她:“皇上怎么睡在这里?”被面上压着睡了方梓书。他俊秀的面孔大半埋在被面绣着的红莲之上,殷红的嘴唇因为压迫而微微嘟起来,平添了几分可爱。秀气的眉宇微微颦蹙,双手也握成了拳头,似乎在忧愁什么。
鸳鸯看了一眼缩在一角的君王,目光含笑:“奴婢有请皇上去休息的,不过皇上说长公主是替他受的伤,所以要守在这里等长公主醒来。”
“此番,必定是吓着他了。”
鸳鸯的笑意收敛,正色道:“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竟然这样大胆,竟敢行刺长公主和皇上!”平安的眸底划过一道暗芒,却没有说什么。右手的手指屈起,轻扣着被面。
鸳鸯愤然之后,却想起另外一事。钦天监测过泰山祭天的吉时是今天,可是因为这一场突如其来的行刺使得长公主受伤错过了吉时,那么祭天一事是否还要进行?
“长公主,祭天一事。。。。。。可要取消?”
“为何要取消?”平安斜睨她,神色淡淡之间带着几分决然,“泰山祭天一事,本宫只要没死,就势在必行。”
“喏。”鸳鸯不再多说。钦天监预测今日过后的三天,天气会有些变化。长公主说要去,那便是没有更改的余地了。她不求明日大臣反对能有效,只是祈祷天气好一些。
翌日受伤醒转的长公主不顾皇上和群臣的建议,执意要往泰山山顶祭天,众人无法,只好备好祭祀之礼, 前往泰山,所幸有唐永唐将军率领部众相护,倒是给众人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路上有闻讯而来的百姓张望。
出发的时候尚有阳光,虽然不算明媚,好歹有金色的碎光。可是行到泰山脚下,无论鸳鸯心内怎么祈祷,天色还是如钦天监预料的那般渐渐恶起来,不知何处而来的乌云大片大片将日头遮掩,狂风乱作,卷动泰山林木的落叶,地上的尘土飞扬扑面,吹了人一脸一身。朝臣头顶的乌纱帽都有被吹飞的危险,更何况临风的衣衫。
“长公主,我们不如先回去吧。今天着实不是个好日子。”鸳鸯捂着自己被风吹乱的头发出言道。
平安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眼波流转带着微微的冷意。
“鸳鸯明白。”
平安不退,众人自然不敢不随从。泰山地势奇高而陡峭,路上树木交错,山石遍地,平素已经极是难行,何况平安身上还带着伤。
终于到达山顶的时候,众人只觉得舒了一口气,赶紧准备好祭祀牲畜,焚香,费了好一番功夫,便是君王致辞求天庇佑。不过现在掌权的不是君王,于是致辞者应是平安。
三炷香,平安说道:“自本宫监国以来,赵国天灾连连,流言肆虐皆认定是本宫牝鸡司晨,惹怒了上天,使得赵国遭罪。”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烈烈的风声之中仍然被听得很清楚。“然,本宫以一己之力违天下,并非己愿,实乃先皇之托不敢辜负,绝非有异心。倘若上天果真因此而降罪于本宫,本宫愿意身受雷霆!”
话落之时狂风大作,闪电划过了天际,乌黑的云层隐隐有闷雷之声作响。众人皆是一惊。
方梓书看着平安。约莫是因为受伤,她鲜见地着了一身墨色,却是将她的玉容映得华贵无伦。青丝被卷起,缠绕在她白玉一般的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