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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大的汗珠从我额头滴滴答答滑下，皇甫天辰诊着脉，脸色从疑惑到阴暗。
突然，他放开我，给他自己诊起脉来。
他的嘴唇紧抿着，额头上也有了细细的一层汗。
我知道，他的药性也发了。只不过他能忍，不动声色。
太医赶到，满室烛火重新点起，歌舞暂停。
我眯着眼睛看皇后，只见她急得不行，还要努力维持端庄的仪态，真的替她辛苦。
“先给皇上诊，他似乎也不好。”我阻止了太医给我诊脉。
太医一听不敢怠慢，忙忙给皇甫天辰先诊。
诊断的结果自然是中毒。
当然是中毒咯，否则我不是白在指甲间藏断肠草了。
皇后之死
我的肚子越来越疼，这东西真正威力十足。
但好在有见多识广的太医，我拼着疼一会，倒是不会伤及性命。
转眼间又来了几个太医，我和皇甫天辰被扶到后堂，留下一众不知所措的妃嫔在殿上手足无措。
几个太医轮流进行望闻问切，最后诊出来，这是服了断肠草的效果。
果然，他们没让我失望，这么快就诊断好了。
既然有了诊断结果，接下来自然是解毒。
又是吃乌煤，又是喝碱水，又是催吐的，折腾得我脸色苍白，全身出虚汗。
折腾完了，一副微甜的药被灌下去，太医说，今后几日好好调养喝药才能彻底解毒。
整个过程中，皇甫天辰都默默按太医的吩咐做，很淡定。
只是，他偶尔会用眼睛瞟我一下，那眼神仿佛洞悉一切似的，让我有些不敢和他对视。
一切停当，皇甫天辰说：“朕与贵妃已无事，让她们都散了吧。”
他指的自然是等候在外殿的众位嫔妃。
皇后一直在旁边焦急的等待，此时听了他的话，脸色方才有了好转，应了一声，就要去殿外吩咐大家散去。
“等等。”我伏在软榻上，声音虚弱，却很坚定。
皇后脚步顿了一顿，但装作没听见，继续往外走。
皇后之死
我挣扎着起身，一个不留神，倒在了地上，碰翻一旁陈设的古董花瓶。
花瓶碎裂的响声很大，连外殿的琳妃都引来了。
她喊着“怎么了”冲进来，正好与走到门口的皇后撞上。
丽贵妃也随着进来，皇后一见她们，脸色不善的说：“不是叫你们候着吗？闯进来做什么？”
琳妃向来不大把皇后放在眼里，估计又因为刚刚协理后宫的事，对皇后有些不满，当下气势很足的反驳：“本宫惦记皇上与蓝贵妃的安危，又听见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忍不住过来瞧瞧。皇上，您可好些了？”
说话间，琳妃和丽贵妃已经站到了屋子中间。
皇甫天辰尚未答话，皇后先说：“皇上和蓝贵妃都已无碍，你们可以出去了。出去之后，叫众嫔妃也散了吧。”
琳妃有些不相信，只管问皇甫天辰：“皇上，您真的无碍了？”
此时我已经被宫女扶了起来，虚弱的接口说：“皇上和我都没事了，毒已经解掉，只不过，众人却不能散。”
皇甫天辰淡淡看我一眼，没有说话。
皇后声音有些大的问：“为什么！”
说完之后，她大概也觉得自己太过激动了一点，尤其是琳妃在一边眼珠转来转去，扫视我和皇后，她更不自在。
我说：“虽然毒已经解掉，但事情不能这么容易了结吧？中秋宫宴上，皇帝和贵妃双双中毒，这么大的事应该追查到底！”
皇后之死
我坚定的说着，眼睛只管看皇后。
琳妃大概也看出了一些眉目，虽然不理解事情详情，但她大概明白了，我是针对皇后的。
看来是我刚才所说的协理后宫的提议起了作用，她附和道：“是啊，这件事情一定要追查下去，若非人为还可，若是人为，一定要把那个下毒的人查出来！”
我虚弱的苦笑：“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不是人为？所以我才说，殿上的人一个都不能散，要接受追查。”
丽贵妃此时反应了过来：“怎么，下毒的人在我们中间？”
“不然呢？”我对为首的太医说，“烦您将断肠散的毒性说出来。”
那太医便说：“皇上与蓝贵妃中的毒是断肠散。此毒一旦服下，半个时辰内便会毒发，中毒者会肠胃粘连，腹痛不止，直到死亡。”
“死亡？！”丽贵妃叫道。
太医说：“正是。幸亏救得及时，否则皇上与蓝贵妃危在旦夕。”
琳妃也吓住了，只问：“那皇上现在还有事么？”
太医回答：“臣等已经施法让皇上与贵妃将毒素吐出体外，日后加以药物辅佐，可恢复如常。”
丽贵妃松了一口气，恨恨说道：“到底是谁这么狠毒，竟然做这么杀千刀的事情，一定要将他揪出来灭九族！”
我淡淡一笑：“太医不是说了么，这种毒服下后半个时辰会毒发。也就是说，皇上和我是半个时辰之前中的毒。”
皇后之死
琳妃会意，惊讶的说：“这么说，下毒的人果然是晚宴上的？半个时辰之前，晚宴已经开始了。”
丽贵妃挽起袖子，就要冲出去：“到底是哪个奴才！本宫要将她打死！”
我拦住她说：“丽姐姐，这事不能着急，得细细的查。咱们听皇上的意思吧。”
丽贵妃停住脚步，转头问道：“皇上，您知道是谁吗？”
皇甫天辰嘴角含笑，虽然面色苍白，但这一笑仍是满面风华。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皇后，说道：“事发在皇后的凤鸣宫，皇后怎么看？”
皇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眼含泪：“臣妾该死，没能好好约束下人，竟然让皇上受此大难，请皇上治罪！”
我插口说：“皇后娘娘别忙着领罪，我看倒不如戴罪立功，将下毒的人揪出来以正视听，才对得起皇上。”
皇后对皇甫天辰磕了个头：“臣妾这就去查。”
说着，她起身朝外走。
我叫住她：“敢问皇后娘娘打算如何查？”
皇后转头，眼风凌厉的看我：“本宫自会给皇上一个交待，蓝贵妃只要好好休养便可。”
我也冲着皇甫天辰跪下：“皇上，臣妾想帮皇后一起查。”
皇后之死
皇后唯恐我做手脚，忙说：“皇上，蓝贵妃身体虚弱，臣妾自己去办就好。”
我冷哼一声：“皇后娘娘这么紧张做什么？难道怕我去了，你不好做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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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贵妃，你这是什么意思！”皇后不禁大了声音，忍耐道，“你难道想栽赃给本宫？”
我站起身，直视着她：“栽赃不栽赃，事实说了算！皇后娘娘，您真的问心无愧么？还是笃定自己做的事一定不露痕迹，不会被人查出来？！”
皇甫天辰阴沉着脸，只管看我们吵嘴。
琳妃和丽贵妃不明就里，看看我，又看看皇后，眼里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几个太医见此情景，早就退了出去。
皇后苍白的脸终于有了些血色，是被我气红的。
她指着我，咬牙切齿的说：“蓝贵妃，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气势很足，但这话说得却缺乏底气，连琳妃都听出来了。
于是琳妃见缝插针的说了一句：“皇后娘娘，您怎么底气不足？”
我差点被琳妃这句话逗笑，连忙忍住。
皇后底气不足，当然不是因为她自己心里有鬼，多半是我刚刚指甲进酒杯的动作，让她以为自己已经中了我的圈套，担心自己不能全身而退吧。
皇后狠狠瞪了一眼琳妃：“你胡说什么？！”
皇后之死
我气定神闲的说：“若是刚才，恐怕我也要说琳妃一句‘胡说’。但是，皇后娘娘，我如今要说您一句‘胡说’。您自己做了这么恶毒的事情，趁早承认了吧。这里只有咱们几个人，我可以为你求情，保你一个颜面。若不然，一会到外殿当着众人被查出来，您就颜面全无了，还要连累自己家族。”
我说的很自信，皇后眼神变了几变，大概是在思索自己有几分胜算，没有马上答话。
琳妃又适时的说：“皇后娘娘，您怎么不说话？”
皇后恨恨看了琳妃一眼，她不会是以为这次的事儿琳妃也有份了吧？
我追问：“皇后娘娘，您考虑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