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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急得很。夫人,为夫的忘了可曾对你说过,昨夜连夜出城的一男一女身边竟然带着一只白虎呢。可真是稀奇。咦,夫人似有话要说?啊,为夫的忘了,夫人被点了穴,怎说得出话来,嘻嘻。”男人动作轻柔地将妇人抱起移到榻边坐好。妇人眼中有抗拒,却连手指都未动一下。“韦义庄四处寻我,我偏就藏在他们眼皮底下,夫人说好笑不好笑?”男人捻了一片香糕递进妇人嘴里,手指在她下颚施劲,令她吞下,“你明明就在眼前,他们却只当陌生人,为夫做的这面具可还入夫人的眼?”
男人缓缓走到窗边,姿态优雅。
“你的同伴,此刻许在赶往南海的路途中,找寻被人劫持南下的你。山高水长,此去经年,恐怕是很久都不能见面了。啊,对了,你可知道替你挡刀的那人究竟是谁?”男人转回身来,眼中轻浮地笑,“那人封土于燕,乃是当今皇上的四子。此次堂堂王爷不惜舍身救你,还有将你从天牢中救出的皇太孙——若你天香国色,或是胸藏经纬也便罢了,到底你身怀何物,令得这许多权高势重的人如此挂心于你?”
王焉、王焉,原来其实是燕王,原来是那个创造了明朝辉煌的一代君王。难怪觉得眼熟,难怪觉得面对他压力千钧……
脸上的面具挡住了叶其安的表情,只是双眼盯着同样易容了的察尔斤。
“不过,你却实在有我求之不得的东西。上天待我不错,若非燕王被刺,我却还不能如此轻易将你掳来。”察尔斤滑腻的声音像蛇一般,丝丝入耳,“‘盘云步’,原是一本武功秘籍中所载步法。与那秘籍中其余所载相较,不过林中独木、海内孤舟。此前宫中一遇,你必已怀恨于我,自然不会甘愿将秘籍所在告知。我总算将宫中事务处理妥当,寻了借口离京,一路追踪,这才知晓原来不过有人传你步法,秘籍自当在这人手中。你必已发现了罢,那韦义庄武士也是使的盘云步,不过却不如你所知步法全整,必是有人教授时故意所为。我杀了庄中一人,易容入庄,几番察探,终于断定那韦义庄庄主脱不了干系。韦义庄势力极大,且短短数月崛起,那庄主必非池中之物。不过,我察尔斤又何曾惧怕过谁,因而那日我便找上那庄主,若是秘籍果真在他手中,夺了回来便是。哼哼,我到中原数年,头一回吃了瘪,几乎无法脱身。那韦义庄,可比面上深了无数。你可是在奇怪,以我的武功,居然也会如此狼狈?非但狼狈,实乃生平所遇敌手,但那秘籍我却是志在必得,你若是愿助我,得了秘籍,准我半年研读,半年一至,我必自绝,报你那同伴之仇,决不食言。你可愿意?”他眼中凸显的狂热和认真在注视叶其安的过程中渐渐消逝,恢复了平常。
“你若不愿,我也不再理会。”瞬间变成了与外貌相符的老实忠厚的模样,不是亲眼所见,又有谁能看出这个人面具之下的真实样貌,“夫人,你先歇息着,待到未时,便随为夫上路,去会会那韦义庄庄主罢……”
……
……
郊外路上,行人熙熙攘攘,有高头大马的武人,也有轻车小轿的富人,或是携了小童春游一般风雅的儒士。不时有熟识的,靠往路边寒暄。
人流中,一辆不起眼的牛车,满载活鸡活鸭,摇摇晃晃前进。牛车上一对夫妇衣着新鲜却是俗不可耐,尤其那妇人,像是将首饰盒里的所有家当都戴在了头上,脂粉浓艳,仍是盖不住隐隐病态。路人嫌弃味重聒噪,纷纷宁愿绕行几步避开。
远远的,一阵鼓乐喧嚣随风传来,渐渐可见彩旗飘扬,路边列队着统一服装的卫士,手执刀剑,目光敛和、神情肃穆,空气中因而添上了一分庄肃。
再近得一些,一道富贵雅致的大门,左右各是八名白衣银甲、乌发玉带的执箭武士。几名容貌清秀的少年手捧银盘,簇拥在一黑衣一白衣两名中年男人身后。
人流在门前聚集,众人纷纷拿出精致镶金名帖。那两名中年男人接过察看后便放入身后少年所捧银盘中,随后将来人迎入门内,引向繁木掩映的重重楼宇。
还未递上名帖的人群中突然起了争执,随即大打出手,惊得那些不懂武的文人富商面无人色的逃避,一时乱了场面。打骂声中,旁人慢慢听出,拼斗两方原来是江湖中的两个对头,今日巧合竟凑到一起,仇人相见,自然难以和乐融融。
眼看已有数人受了殃及池鱼之祸,一声清啸、两道人影,一左一右,只是一招,将那拼斗双方卸器点穴,扔出老远。刀剑武士随后迎上,将那两人提了手脚而去。
“各位,”那白衣中年人拉伸着袍角上根本不存在的皱褶,一脸和气,“韦义庄早有言在先,今日前来诸位,都乃本庄贵客,往日若是有何仇怨都请过了今日再行了断,否则坏了大事,可别怪本庄无情。呵呵,无事,无事,请请请。”
那黑衣人则面无表情、一声不吭走回了原处。
风吹尘散,转眼间,迎的迎,进的进,众人都仿佛遗忘了刚才一段插曲。
满载鸡鸭的牛车摇摇晃晃,终于来到门前不远。赶车的男人跳下车,点头哈腰走上去,朝着黑衣人身边一个年轻管事递上一块黑黝黝的腰牌。那管事将腰牌奉给黑衣中年人过目后,递还男人。男人急急回到牛车边,赶了车随那年轻管事朝着正门左侧的小道走去。
离开正门一段距离后,那年轻管事回头看看牛车上的妇人。
“张五,娶老婆了?”好似觉得张五这个浓妆艳抹的媳妇打扮得可笑。
“呵呵,”张五连忙笑笑,“这婆娘身体不好,等养壮了,让她替我生个儿子。”
“生个儿子如你一般难看,那可怎么好?哎,我倒先说,这一车的鸡鸭可不许有病的瘟的。今日庄主大喜,若是在这上头出了事,日后你就断了来庄上讨活路的念头。”
张五连声应着,一面赌咒发誓。
进了侧门,绕向后庄,每过一段,便有人检查腰牌,即便都与张五熟识,却仍是一丝不苟。走了半天,到得厨房储库,又有专人验查货物,才准入库。
下了十来只鸡,已有小厮执了牌来领张五。
张五一脸忠厚笑容,与几人都打了招呼,这才扶了妇人,随着那小厮离开。
“这位小哥,劳烦你了啊。”一边走,张五一边与那小厮搭话。
“你好福气。”那小厮也挺和气,“都夸你的鸡鸭好,上头专门发了话,今日庄主大喜,也让你入席。”
张五连连道谢,说了一通恭维的好话。
脚下是洗得干干净净的石子路面,路边树木葱郁,虽然还只是初春,却也是各处繁花朵朵。屋檐廊间张灯结彩,路上仆人管事来来往往,热闹却不喧闹。
进得大厅,桌边几乎都有人入席,廊柱门窗大大的红喜字,映得人人春光满面。
小厮领了张五夫妇在偏角僻静一桌坐下,交待了几句转身离去。
角落偏僻,偏偏能不着声色地将大厅物景一览无余,张五艳羡不已地四处观望,却用旁人难以辩析的角度几不可闻地对着妇人说:“为夫的可是又忘了告诉夫人?今日是那韦义庄庄主的大喜之日,迎娶的乃是苏州首富之女。据说姿容绝佳、芳华超凡,向有苏州一绝之称……”
娶亲吗?叶其安几乎有些感谢身边的察尔斤。他挟制了她的行动,又给她罩上面具,使她不需要在这几百人面前暴露出此刻自己的软弱一面。
娶亲吗?有什么东西,像只小虫子,使劲往她脑子里面挤,挤进脑子,再挤进心脏,扯得全身酸痛,想要尖叫,又没有力气,好像突然之间对所有的一切都丧失了兴趣,不想再看,不想再听,偏偏怎么也闭不上眼睛,各种各样的声音更加尖锐地钻进耳朵里……
戌时一刻,傧相高喊吉时到的声音中,一场繁复而精致的古代婚礼徐徐拉开序幕。厅中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大厅上首,一抹大红的修长身影手执同样艳红的锦绸踏步而入,锦绸的另一端,是那头盖红绸的婀娜身影。
眼睁睁看着世界在眼前崩塌的感觉也许就是这个样吧?
人群兴高采烈的欢呼声中,她的世界却在土崩瓦解……
突然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叶其安猛地起身脱困野兽一般冲向那一抹红色,却因为行动受制重重跌向地面,带翻木凳,发出巨大声响。近旁数人闻声转头来看。
不知是凑巧或是听到异常声响,那修长的红色身影微微侧身,转过了脸,虽然只是一瞬,正在挣扎的叶其安却安静了下来,木然任由扮成张五的察尔斤将自己扶起,任由他向周围人群传达出自己不当心摔倒的信息。
封青说,江湖上出了件事,重现江湖的韦义庄,庄主是传闻幸免于难的上任庄主亲子,名叫韦谏……
那张脸俊雅卓尔,却不是她所熟识。
又是易容吗?
也好,只当是别人,只当是张五的妻子看到一个陌生的被人称为韦庄主的男人娶亲。
“夫人当心。”察尔斤阴柔的声音在耳畔环绕,冰凉的手指轻轻扣在她手腕脉门,“搅了庄主喜事,张五日后可做不了生意了。”
第二十八章无生门门主
婚礼热闹地继续,察尔斤却已趁着全庄上下忙于婚礼,挟持叶其安离开大厅,沿着一条僻静小路悄然前行。鼓乐喧嚣渐渐远去,路边昏黄的灯火映照前途的静寂。再走一段,似乎已出了卫士巡守的范围,戒备松懈许多,察尔斤加快了前行的速度,呼啸而过的夜风变的像钢刀一般刺痛皮肤。
“韦义庄,不过是个面子,”终于在一处宅院前停下脚步,察尔斤阴恻恻地笑,“这一路布满奇门遁甲,不过布阵之人又怎会想到我偏偏钻研此阵多年?恐怕这世上,此刻除了你我,再无外人知晓面前这个宅院才是真正的韦义庄罢。”
眼前的院墙数十米高,墙壁表面光滑平整,昏暗灯火下,几不见顶。
察尔斤将叶其安外袍脱下,从袍内抽出一根细密结实的长绳,一端系在叶其安腰上,一端握在手中。他走到院墙边,提气攀跃上墙头,再将叶其安拉上去,抱她跃进院内。
院内几处灯火幽然闪动,不见人影。
察尔斤左右察看片刻,挟了叶其安小心翼翼朝一处建筑物靠近。距离越短,他就越加谨慎,像一只慢慢接近猎物的野兽,用全身的感官获取着黑暗里可能存在的敌人。
——却还是不够。
周围突然灯火通明,灯火后面人影绰绰,偷袭的野兽瞬间变成困兽。
初时的惊诧后,察尔斤反而坦然一笑,环顾高高墙头不知何时出现的森冷箭光。
“好手段。”除了脸,察尔斤已不再是张五,优雅地扶了叶其安自若前行,“我输得心服口服,却不知是哪里露出了破绽呢,门主阁下?”
前方建筑正门徐徐打开,一对侍女手提灯笼按序进入,将个幽深大堂照得如白昼般明亮。
四名黑衣武士负手立于堂中死角,看似随意,却将堂中护得固若金汤。
一名舞姬缦纱裹身、蛾眉淡扫,手握一柄寒光四溢的宝剑,在大堂中央起舞翩翩,忽而柔如弱柳,忽而英气逼人,仿佛天上仅有。
察尔斤嘴角含笑,扶了叶其安站在堂前,对身周箭光视若无睹,反而像个前来观舞的客人,随时准备为曼妙绝伦的舞技鼓掌欢呼。
宝剑在空中划了个圆弧,恍若流星坠世,剑尖不差毫厘地停在察尔斤喉间。
察尔斤面色不改,眼睛反带着淫靡的气息在舞姬美妙的身体上轮转。
舞姬浅浅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