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萝卜糕并不用宫女喂饭,自己拿着勺子舀着吃,小家伙爱干净,脖子上挂着围兜,吃得嘴巴两颊鼓鼓的,听到太子妃和太子在说话,饭还没吞下去就想开口一起说,差点噎着。
太子妃忙让宫女给他舀了汤,又道,“吃饭要细嚼慢咽,慢慢吃。”
“福佑,食不言寝不语,知道吗?”太子等萝卜糕吞下饭后才教训道。
萝卜糕把小勺子放下,抬头对上太子板着的脸孔,小嘴咂吧两下,“阿玛,你和额娘都在说话呢。”
太子闻言一瞪眼,萝卜糕嘟嘟嘴,又看向太子妃,见额娘在专注地吃饭没开口,只好泄气,“那我不说了,阿玛你也不要教坏弟弟。”
太子被萝卜糕这话给气着了,爱新觉罗家怎么有这么不怕阿玛的儿子,居然敢这么说他,还说他教坏孩子?应该说普天之下就没有当爹当得这么没威严的。
太子妃眼角瞥见太子捏着筷子用力,就忙开口道,“萝卜糕,有你这样对阿玛说话的吗?还不快给你阿玛认错。”
“为什么呀?”标准的萝卜糕回答。
太子这回不瞪萝卜糕,改瞪太子妃,“从明天起,该找嬷嬷教福佑规矩了,你也别心疼,皇家里每一个阿哥都要学的,早学总是好的。”
一顿午膳很快就用完,等萝卜糕消食完回小院子去午休后,太子在内室才对太子妃说道,“福佑被皇阿玛养了近两个月,如今倒是亲近皇阿玛不怕孤了,这可不行。”
“你想养一个只听阿玛话,唯唯诺诺的应声虫儿子吗?”太子妃对太子无时无刻不想拥有阿玛威严的想法嗤之以鼻,“萝卜糕要是不亲近你,会在你面前什么话都敢说吗?”
“那也不能反驳我这个阿玛的话。”太子不满道,“旁边的宫女嬷嬷都在,那小子就不会看看场合?”
“行了,这个以后一定让他注意,他现在才多大,你还要他开始学规矩。”太子妃知道太子爱面子,萝卜糕在宫女嬷嬷面前这么对阿玛说话也确实不好,小时候可以说童言无忌,万不能让他长大以后形成习惯。
“不学不行,等他弟弟出生,他还得做给弟弟看。”太子想得很长远,边说边伸手要摸太子妃的腹部。
太子妃白了太子一眼,把话扯回他和大阿哥的相互祝福,“你确定这次一定是个阿哥?呵呵,不知道谁那么幼稚和大阿哥真心祝福呢,你说你幼稚不幼稚?祝大阿哥再生贵女?大福晋现在在府里只怕是被你的话气得流泪了吧。”
太子琢磨了太子妃的话,想到大阿哥福晋,确实很有可能被气到,不过,“那也是她自己不争气,连生了四个格格,怪得了孤吗?不过多亏她不争气,不然福佑就不是居长的皇孙了。哈哈。”
太子很得意地笑了,太子妃忍不住掐了他一把,把他的笑声掐回喉咙里,“你以后别拿这些说事了,大福晋也不容易,若是她这回因为你的话,肚里的孩子有什么不好,我的心也难安。”谁知道一个愤怒的女人背后会不会画圈圈诅咒自己?
“你看,这就是你比她强的地方,一样被祝福了,还有心思跟孤说别的,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太子的关注点明显不在大福晋的心事上,反而很为太子妃的接受能力之强感到高兴,果然这样才配当他的太子妃。
“算了,懒得再跟你多费口舌。”太子妃不准备和太子为这事纠结,太子不关心内宅,自己却无法摆脱,调和大福晋的情绪不可避免,想着瞟了眼躺在床上悠哉看杂记的太子,“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多去别的院子里逛,反正留在这儿你也无事可做。”
“唔,孤懒得走了,让何玉柱把孤书房的一些公务搬过来,今儿就留你这儿吧。”太子没在意太子妃话里赶人的意思,翻过身子,翘起腿继续看他的书。
养一个小萝卜糕行,再加一个大萝卜糕,真的是太磨人耐心了。太子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任性妄为,给自己在后院招恨呢。
太子妃心里叹道,出了内室去吩咐宁嬷嬷,让她亲自出宫去大阿哥府上送去善意,至于大福晋接不接受,都没关系,过一段时间再让宁嬷嬷去胡诌京城哪家送子庙求男求女很灵验,古人信神佛,让大福晋派人去求一次,总能让她心安一回。
太子妃还是记得大福晋挺惨的,生了四个格格,最后一胎是阿哥,可是不到一年,大福晋就香消玉损,然后大阿哥娶了继福晋。
在古代,女人的生存条件比男人苛刻得多,太子妃早已深刻见识到了,也为曾经的浪子种马心感到羞愧,如今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太子妃想到这里打了个哆嗦,啧,自己是女人身男人的心,心理强大得很,那种话太让人起鸡皮疙瘩了。
康熙巡幸塞外用时三个月,这三个月虽然身在塞外可是心在皇宫,丝毫没放下对国政的关心,和太子飞鸽传书传得不亦乐乎,飞鸽特指皇家专快,快马急件,偶尔康熙也会问问萝卜糕,萝卜糕会在太子的信件里夹一两个自己写的大字进去,摁上手指印,证明是萝卜糕出品,别无仿制。
时间过得飞快,巡幸塞外完后,康熙圣驾浩浩荡荡,却没有直接回皇宫,而是转道盛京,点了胤禛、胤祉、胤禩随驾,谒暂安奉殿和孝陵,祭龙脉之地的祖宗。这种祭奠有种隐晦的涵义所在,那就是皇上看中能担大任的皇子才能随行,大阿哥,五阿哥和七阿哥则是先回京,若说不嫉妒三阿哥,四阿哥和八阿哥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太子一早就接到了康熙让人送回来的急件,当然知道此时,等大阿哥他们回来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康熙三十三年十一月,太子和大阿哥俩人见面互相都没和以往一样说什么讽刺的话,因为他们两个康熙一直看中的儿子居然被排除在这次盛京之行的行列外,谁都没资格笑谁。
太子心里是很不高兴的,可是却还是有理智,在奉先殿祭祖发生后,他就明白,以不变应万变的道理,只要最终能压过这些兄弟,如今刚开个头,让他们站起来和自己斗上一斗也没关系,就当是磨练自己。
太子妃也已经怀孕了快七个月了,肚子早已经大了起来,行动再次不便,侧福晋程佳氏在十月底的时候为太子生了个格格,太子虽然为不是阿哥感到不满,但是还有太子妃没生,还能有个期待,因此也不吝啬对程佳氏的赏赐,太子妃也是按例让宁嬷嬷去送赏,自己安心地在看各种兵书战书,连看了一个月的孙子兵法,太子妃全被背了下来。
因为时间离康熙三十五年越来越近,太子妃其实很关注康熙第二次亲征噶尔丹之事,太子早早在两年前就曾透露过康熙还会再和噶尔丹起战事的内部消息,如今时间越发的紧,太子也在康熙的授意下为秘密筹备军饷忙碌,只等着一个开战的理由。
太子又常在太子妃这儿留宿,有时会和太子妃交流在兵事上的看法,没说朝上的形势,不过是对太子妃倾诉他也很想上一次战场,拥有军功,可是他身为太子,注定这是不可能的事。
康熙亲征,需要有人监国,就如上一回亲征噶尔丹一样,他是太子,留守在京是必须的,而且还因为他是储君,若拥有军功,势必会因为势大直接影响皇权,威胁到康熙。
太子妃也被太子说的话激起了一些灵感,和太子私下玩沙盘对战,因为从无经验,屡战屡败,到奋起直追,努力攻克各类兵书,太子有时还笑话太子妃别因为这样的胎教,给他生一个狂热军事的小阿哥。
太子妃刚看一会书,就见宁嬷嬷进来,低声报道,“主子,三福晋辰时刚生了一个小阿哥。”
“这是好事啊,三阿哥也回来了,怕是高兴疯了吧。”太子妃把书掩上,想到三福晋的气焰肯定又高了起来,微微一笑,“让人送贺礼过去吧。”
“是。”宁嬷嬷见太子妃一点都没放在心上,心里才放松下来。三福晋总是和太子妃对上,若因为三福晋生了个阿哥,主子起攀比之意,心里不爽快那可就不好了。
宁嬷嬷才走出门槛,就见甘草也进来,一旁守着太子妃的甘露问,“甘草,怎么走得这么急,当心规矩!”
“主子吉祥。”甘草行了个福礼,笑道,“主子,刚刚阿哥所四福晋使嬷嬷过来,说四福晋刚诊出两个月的身子。”
“嗯,也是喜事。”太子妃点头笑道,“告诉那个嬷嬷,本宫知道了,让四福晋好生养胎。”四阿哥只怕也高兴坏了。
两件喜事方知道不久,太子就回来了,看到太子妃有些发圆的脸上带了一丝笑,好奇问道,“有什么喜事吗?怎么跟弥勒佛一个模样。”
“三福晋生了个阿哥,四福晋有喜,你难道还不知道?”太子妃端坐着。
“刚在回来的路上听说了。“太子不以为意,“高兴他们干嘛,等你生了以后,咱们也好好高兴一回。”
“皇阿玛的圣驾什么时候回宫,如今十一月了,只过一个月就要过年了,能赶回来吗?”太子妃不和小心眼的太子说别的事,倒是问道年末事宜。
“铁定能回来的,你让德妃娘娘和宜妃娘娘好生准备年末事宜,旁的别操心,只管养你的胎好了,太医说你会在明年三月初临盆,正是忙的时候,别动了胎气。”太子想到,又偷偷地对太子妃耳语,“三月可是万寿的月份。”
“别跟我说这个,本宫不想听。”太子妃哪能不知道太子的小心思。
太子却是眯眼笑,停了一会,才问太子妃,“石家不是要进宫看你吗,你有空就见见吧,免得生疏了。”
“过两天吧,我也怪想阿玛额娘的,还有玛法哥哥们,什么时候能回石府看看就好了。”太子妃想到这里情绪不高,额娘高龄给自己生个小妹妹都没法回府上去看望,说起来自从嫁入皇家以后,就根本没再踏回石府。在石府里,自己熟悉的人也就阿玛额娘玛法和两个哥哥,还有一个嫁入国公府庶子的庶妹,另外一个在自己出嫁时才两岁的二妹,和如今刚出生的小妹妹都是不熟的,甚至都不知道她们长什么样子。
太子这次没回答太子妃,之前答应过太子妃两次说可以回石府,可惜都没做到,这回也没有拍胸保证让太子妃回石府一回,只能道,“总是能回去看看的。”
“嗯,不过要快些找个时间,我玛法的身体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太子妃已经决定一定要回府去看了,等把肚里的小家伙生出来,就趁出宫偷溜回府。
76太过突然
太子不知道太子妃心里的盘算,只是对太子妃这么想回府有些别扭,太子妃嫁入皇家也才三年,自己对她也算是宠爱有加,在毓庆宫有那么待不住吗?
太子这个从未离过康熙的超过半年的人自然是不懂太子妃的思家之情,太子妃也没想这家伙懂。
没过多久,石府过人递了牌子,想入宫觐见太子妃。这次却没有石夫人过来,而是太子妃的大嫂纳喇氏带着太子妃的嫡亲二妹和两位堂妹过来。
太子妃见额娘没来,心里担心她的身体,在纳喇氏见过礼后,第一句话便问,“额娘的身子如何了?”
纳喇氏在嫁入石家后,也在府里见过这位太子妃娘娘,那时候太子妃还没出嫁,不过对自己很有礼但却并不多亲近,因为要嫁入皇家一直要待在自己院子里,所以也不常见面,如今再见这浑身贵气,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心里倒还是有些害怕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