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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希斯承袭了帕米尔家族的家传武技，步法比起夏维来说要轻快很多，在黑夜之中穿梭来往，几乎都看不到他的人影，夏维很艰难地才跟上他的步子，不得已之下都只能凝起灵力，才算不落在他太远。
这个街道已经陷入了一片惊慌之中，到处都是惊叫怒骂的声音，偶尔甚至还有神官跑出来维护秩序，安顿民众，表示立刻会派人去圣殿求援。
普通的民众当然不会想到，这场屠杀本身就是圣殿一意为之，在他们的心里，兰妮主教那么圣洁雍容的人，一定能带着圣殿直属前来，平息这场莫名的杀戮……
夏维和伊希斯往街道深处走了很久，小心地隐匿着自己的身形，如果是平时，在街道上四处屠杀的沙罗曼们，必定时能追索到有两股气息不一样的，但现在杀红了眼的他们哪还分得出神来思考着这些。
身为圣殿直属，这些沙罗曼本就不习惯自己思考，他们得到的命令是屠杀，那么执行下去，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有落单。”小心地跃动在前方的伊希斯，轻快的步伐停了下来，将夏维拉到墙角，指着前方道。
夏维往街道边上一看，正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站在街道的中央，十分惊恐地看着朝着她飞奔而来的一个沙罗曼，只夏维一眨眼的工夫，那个可爱的孩子甚至连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已经被一把尖锐的火剑穿胸而过……
“不……”夏维瞪大眼睛，大脑一片空白，抬手一个火球飞了过去，因为反应太快，这火球没有凝结足够的力量，被那个手染鲜血沙罗曼一手接住。
“那家的导师？”那沙罗曼以为是遇上了一位跟赫尔曼一样已经入住进了这条街的魔法导师，表情认真起来。
但，也仅仅是认真，对于他刚才所作的一切，并没有任何别样的表情。
天哪，这个孩子……刚刚还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还没有看够这个世界的孩子……
鲜血染红了夏维的眼睛，冷静？算计？这一刻都已经忘得一干二净，小女孩最后一刻的惊恐仿佛定格一般，她感觉灵力再次有失控的可能……
控制不了……也不想去控制……
再次出手已然是催动了极限的灵力，丹田处的灵力漩涡疯狂转动，眉心一阵阵滚烫传来，轰地一声，一只带着拖尾的火球在空中散开，仿若绽放的烟花瞬间将那个沙罗曼淹没。
“莉莉，冷静点……”伊希斯甚至都没有出手，虽然看到那一幕，他也十分愤恨，但还没有到失控的地步，在他的印象里，夏维一贯都是比任何人都冷静，谨慎小心地算计到每一步，然后再去做出抉择，现在这样的夏维，他是从来没有见过的。
深深吸了一口气，夏维立刻就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失常：“嗯，伊希斯，我没事……”
突如其来的刺激实在是太过强烈，但夏维平复地也算快，轻轻托起那个小女孩的尸体，放到路边，转身再次投入了暗夜之中……
落单者，一个接着一个。
伊希斯完美的家传武技，夏维娴熟的远程击杀。这个夜晚，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十五岁的下位沙罗曼，一个还未开启灵识的温蒂尼，在黑夜的庇护里，联手杀掉了四个身经百战的圣殿直属沙罗曼。
第一次手染鲜血，无论是夏维还是伊希斯都没有半点不适。
外力的压迫促使的成长，让他们不可能如别的孩子经历第一次人命那样，还有躲在导师的怀里呕吐、哭泣的时间，腥风血雨作浴而过，等在他们前方的，总是另一场更残酷的战斗……
“伊希斯！这条街上已经来了七位魔法导师，他们都不会出来的吗？”打了这么长时间，夏维渐渐也感觉到了疲倦，死了四个人，对方不会没有察觉，更不可能再落单，所以，她决定暂时收手。
“不会的。”伊希斯摇头道，“难道你期待过他们会出面？”
“为什么不会……这些导师都是菲尼克斯！对付这些在外面的沙罗曼，不是很轻松的事情吗？”夏维轻声低吼，伸手抹了一把溅在脸上的鲜血，丝毫不在意地甩开道。
“莉莉。”伊希斯明白夏维是有什么地方想偏差了，“他们不会出来的，导师如果选择了学生之后，就会唯一地对他们的学生负责，不会因为别的事情而让他们的学生遭遇到任何可能的危险，所以，他们不会出来的……”
夏维咬着嘴唇：“那赫尔曼老师算什么？他救了我们！”
伊希斯宝蓝色的眼睛里雾气朦胧，对于夏维的质问，他无法再做出解释。
没有得到伊希斯的回答，夏维自己反倒是慢慢冷静下来：“没关系，利耶安殿下那边，不可能在这里没有密探，他们一定已经朝着这边赶过来了，没关系……没关系的……”
虽然这样安慰着自己，但夏维知道，赫尔曼可能等不到利耶安带人前来了。
似乎是要印证夏维的想法，一阵狂烈的劲风袭来，三道人影同时落在了她和伊希斯的面前……
***
“竟然是你们！”三位菲尼克斯从三个方向，将夏维和伊希斯围在中间，三人之间配合十分默契，夏维转了一圈，仔细观察，却找不到一个突破口。
正对夏维的一个菲尼克斯，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你们竟然没有出去求援？”
夏维挺起胸往前一步：“求援？我想该求援的应该是你们吧，四个沙罗曼的损失，应该算是不小了……”
站在伊希斯对面的那个菲尼克斯冷哼：“原来真是你们干的，看来我们还太小看你们了，不过四个沙罗曼的损失，我们还是承受的起，你们又知道今天死了多少温蒂尼吗？”
夏维眼皮一跳，只一路目测，没有来得及回去的温蒂尼，或者导师没有来得及赶出来相救的温蒂尼，死亡人数也在十个以上。
“黄金一代……”最后一个菲尼克斯开口说话，“果然是名不虚传，今天四个沙罗曼的死，是我的失误，不过，你们也就到此为止了，如此人物，不扼杀在摇篮之中，以后必成祸患！”
不行了……
夏维胸口一闷，鲜血从嘴角流了下来，三个菲尼克斯强烈的威压，即使是在她丹田处的漩涡急速运转的情况下，也化之不去，无论如何天才，圣殿也不给她成长的时间，她就将不会成为威胁。
绝望的边际，淡蓝色的长发从眼前闪过，如同冬日里绽放的优银香花，夏维只闻到一阵草叶清新的香味，随后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整个人就被扑倒在了地上。
“伊希斯……”
清新优雅的气质，在烈焰之中不减分毫，只是此时伊希斯的举动，已经是失礼到了极点，夏维瞪大眼睛，看着三个菲尼克斯同时出手，漫天流星火雨如巨石一般砸下，在这样的火力覆盖之下，她和伊希斯，绝对没有活路可走了。
“父亲大人说，帕米尔家族是守护者，但是看来……我还太弱，无法守护任何人呢……”伊希斯也意识到，将夏维保护在身下的举动，没有任何意义，但他的双手还是抱紧了她的脑袋，深深埋在自己的肩头。
“不，”夏维闭上眼睛，“帕米尔家族会以你为傲！”
第四十四章 第二属性
夏维是经历过死亡的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死亡是一个什么样的过程。
浑身像是被烧起来一样焦热难忍，视线渐渐变得模糊，或许是因着体内那奇异漩涡的关系，并没有被一击秒杀，但是这也更让夏维体味随之而来的死亡，手指没有半点力气，灵力不受控地四处挥散，呼吸慢慢也成了一件很困难的事……
抬头一看，朦胧的视线里，伊希斯已经失去了意识，他的周身萦绕着一层冰蓝色的火焰，潘朵拉痛苦地挥动着翅膀，最终还是倒了下去。
夏维以为自己不会冲动，以为每一步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以为自己是算无遗策的，可是……
算无遗策？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四个字，就是最好笑的笑话！
不甘心啊！想起格米尼那张飞扬跋扈的脸，想起赫尔曼决然地救下自己和伊希斯，想起兰妮主教表面上圣洁雍容，实际里狠下杀手的举动……
如果就这样死了，真的很不甘心！
“莉薇娜！伊希斯！”
……似乎打起来了？
是谁的声音？
夏维的嘴唇已经被自己咬破了，但强烈的求生欲也随之占据了她的意识，猝不及防地，她的脑袋里传出一阵裂开般的疼痛，眉心的红龙魔晶，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来……
“难道人要死了，这红龙空间也要被收回吗……”
夏维苦笑地咬着牙，拼命跟自己将要遁入空明的意识斗争着，因为她知道，只要一闭眼，她就再也睁不开眼睛了。
红龙空间这还是第一次自动开启，夏维没有力气再用来控制它了，然而下一刻，她突然感到一股强大的灵力将她包围起来，连带那冰蓝火焰包裹的伊希斯一道，从原地消失……
“啊？……”
夏维已经焦灼的喉咙里，奇迹地发出了一声惊叫，接着不受控制地彻底失去了意识。
***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夏维说不出话来了。
这怎么可能？
就算再怎么重伤，夏维也能认出这是什么地方。干净的饮用水、层叠的干面包和熏肉、被整齐地放在医药箱里的药物、帐篷、夜明珠灯座、烛台……这分明就是她自己的红龙空间！
险死还生，自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可是夏维现在心情却复杂到了极点。
“希伦……你真是啊……”
夏维抚摸着额头上的晶石，不用怎么回忆，就想起希伦当时的话来。
雕晶术有三种情况，是会对雕晶师本人造成伤害的——第一种，晶石的品质太高，超过雕晶师的魔心意识能控制的范围。第二种，雕琢的手法太难，在一块晶石上雕琢出两种或两种以上的效果来。第三种，雕晶的时候精神不集中，被晶石蕴含的力量反噬。
本来夏维还只担心，红龙魔晶会不会因为品质太高而对希伦造成伤害，但当时希伦否定了这种可能。
是啊……怎么没想到，希伦要在这样的极品晶石上雕琢出多种属性来？
三十平米的储物空间，只是这块红龙魔晶的第一属性。
现在，夏维见识到了它的第二属性，一块极品空间系晶石，在优秀的雕晶师手上所显现出来的属性——空间营救。
在夏维的生命到了崩溃边缘的时候，这个属性会自动启动，将夏维本人救到这个空间里来，当然，在查看空间的时候，夏维也发现了，这个空间缩小了大约三平米的样子……
应该是使用了空间营救产生的耗损。
“伊希斯……”猛然之间，夏维听到身后传出断断续续的呼吸声，回头一看忍不住吓了一跳，那个原本高贵优雅一尘不染的少年，此时正斜躺在那边，灰头土脸，浑身是血，黑色的束身长袍七零八落，到处都是伤口……
低唤了两声没有得到答复，夏维本能地往那边挪动了一下，谁知才这一下，她身上的伤就被牵动起来，疼痛侵入骨髓，简直是寸步不能动。
想起被伊希斯护入身下没有直接面对第一轮流星火雨的冲击的自己，都已是如此伤势，伊希斯的伤应该更重，说是有生命危险都丝毫不过。
“伊希斯！你醒醒！”夏维急的大叫了一声，但仍然没有得到回应，她一咬牙，挺直身子强行运动灵力，身体内部经脉的刺激，总算是让她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而体内的那奇异灵力漩涡，竟也在这种刺激之下缓缓恢复。
夏维现在每走一步都十分困难，灵识的强行启动让她全身上下都弥漫着一层淡灰色的光晕，她整个人也因为这种刺激出奇的冷静，没有急着去查看伊希斯，而是先朝着医药箱的方向走过去。
一般海族人受伤，都习惯了直接拉瑟伦族的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