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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子轩并不在意她这明显躲着的动作,只看了看桌上捣鼓着的东西,慢声说道:“公主若是要消肿,轩屋中倒是有霜膏,不如叫宫人拿来。”说话间看了一眼禾儿,禾儿忙福了身出了屋子,并把房门关了上。
屋里静了下来,安阳低头绞着帕子,努力想叫自己的心平静下来。既然轩哥哥已经来了,有些话她一定要对他说,可是这副样子实在不能见人,万一以后他老是记着她这副眼睛肿肿的丑样子,她还怎么叫他喜欢上她?
安阳心中纠结着这些,柳子轩自是不知,只是明白她心中介怀在所难免,于是便给她施了一礼,说道:“之前所言虽是不想欺瞒公主,然而叫公主伤怀仍是轩之过错,不敢叫公主宽宥,若是轩在屋中让公主心中不快,这便退下叫公主清净些便是了。”
说罢,略微顿了顿,这便要转身离去。
“我没生轩哥哥的气!”安阳再顾不得其他,忙转过身来说道。见柳子轩顿住脚步回过身来,她忙又低下头去,尽量避着叫他看见她的面容,却还是怕他像刚才那样误会,于是再不敢沉默,小声说道,“不是轩哥哥的错,我明白的……”
柳子轩见安阳肯说话了,便笑了笑,只是却是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此事确是轩之过错,成婚前之事,或许不该与公主详谈。如今见公主伤怀,倒不知如何是好了。”
安阳眼睛一热,却摇了摇脑袋,说道:“轩哥哥肯跟我说这些话,我虽然心里难受,但是宁愿难受也不想叫你瞒着我……本来、本来我想叫奶娘去看看你有没有在休息,若是醒了我就、就去你屋里说的。没想到你先来了……我现在眼睛肿着,声音又难听……”安阳越发觉得自己语无伦次,说些有的没的的也不顶用,于是慢慢喘了几口气,终是下定决心似的猛地给柳子轩鞠了一躬,紧闭着眼睛说道:“轩哥哥,对不起!我没想到你有喜欢的人,害你们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真的很对不起!”
“公主莫要如此,轩实难当得起公主之礼。”柳子轩将安阳扶直了身子,声音仍是温润不改,眸却略微垂了垂,掩了其中的讶异。
安阳心中难过,眼泪又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却仍是倔强地要把话说完,便低头说道:“不是的,其实父皇给我旨意的时候,我曾想过轩哥哥已经到了娶亲的年纪,可是我那时候根本不往别处想,我只知道我很喜欢轩哥哥,父皇给我旨意的时候我心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轩哥哥。所以,我当时……当时只想着、想着要抢在你定下婚事前叫父皇把婚指了,这样我就能、就能和你在一起了。”安阳摇了摇头,泣不成声,“我想过的,想过轩哥哥可能会定别的亲事,可是我只想了一秒钟不到,我就、就转到自个儿那边去了,我只知道我很想嫁给轩哥哥,可是我根本就没为轩哥哥考虑过。所以、所以都是我的错……”
安阳手指拧在一起,喉中艰涩疼痛,涕泪横流。她只想好好地给轩哥哥认个错,可是这种坦然真的是太难了,她这辈子说话没这么困难过,脸上烧红,像要滴出血来。这样的自己有的时候她自己都不愿想,现在她特别地害怕,原本轩哥哥就不喜欢她,现在说不定会讨厌她了。
安阳的眼泪往下落,却吸了吸鼻子,用裙袖不管不顾地横擦了一下眼泪,猛地抬起头来,望着柳子轩说道:“我样子很丑我知道!但是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我在轩哥哥心里可能比不上那个人,可是在我心里还是想要叫轩哥哥喜欢我的。虽然我经常犯错,我好像也没做过成功的事情,但是我的婚姻我真的不想失败!轩哥哥不喜欢我也好,讨厌我也好……”安阳垂了垂眼,却再次直视柳子轩,说道,“我喜欢你!一定会叫你喜欢上我的。我不管你心里有没有在笑我,我不怕。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我会叫你看见我的好处的。”
安阳直直地望着柳子轩,眼睛被泪水润过,那般地亮,如果不是眼皮子肿得像胖肚鱼,或许真的有些吸引人。
柳子轩静静听着,心中想法无人能知,眼中却略过奇异之色,许久不散。待垂下眸时眼中却隐隐有些难解之色。
他不说话,安阳也不肯移开眼。过了半晌,却是柳子轩先出了声,只见他垂眸轻笑一声,开口却是句极不搭调的话:“公主若是再落泪,这眼睛可就得养几日方能好了。”
安阳本等着柳子轩答她,却不想听到这么一句,立时愣了愣,好半会儿才反应过来,不由急急转过身去,跑到桌子旁边,又想捣鼓那些冰镇的黄瓜片。
柳子轩却说道:“那些事物许有些效果,只是寒凉之物终究对女子身子不好,公主还是略等片刻吧,想来禾儿也该回来了。”
见柳子轩不赞成,安阳便立时不再动那些东西,只是没事做了就更觉得手足无措,偏巧此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柳子轩说道:“公主转过身来吧,轩自不会笑话公主的。”安阳听了纠结地蹙了蹙眉,犹豫了一会儿终是乖乖转身,只是脑袋仍低着不敢抬起来。
却在此时,一方雪银纹的帕子递到她面前,柳子轩虽未说话,温和的视线安阳却能感觉得到。
她不由眼睛一热,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
轩哥哥好像没有讨厌她……她还以为他一定会讨厌她的,至少她已经做好了他可能不再理她的准备了。
安阳瘪着嘴,心里说不出是何滋味,只是想起柳子轩说过再哭眼睛就很难消肿的话,立时要去抹眼泪,裙袖挥到一半才发现面前的帕子仍未收回,便索性就着那帕子抹了抹脸上的眼泪鼻涕,然后又吸了吸鼻子,这才感觉好受一些了。
柳子轩却是愣了愣,看着手中黏答答的帕子,不由哑然。
安阳见柳子轩不动,这才回过味来,不由脸上刷地红透,抢似的把柳子轩手中的帕子握在手里,只是拿到手上时,一眼瞥见上面一角竟还绣着个“轩”字,因着用银线绣的,与帕子上的银纹一个颜色,方才没有注意罢了。
这是轩哥哥自个儿的帕子,不是随便从哪儿拿来给她用的……
安阳只觉得脸上更烧,忙说道:“我我我我会给轩哥哥洗干净的!”
却听柳子轩仿佛失笑出声,摇头说道:“不敢劳烦公主,一方帕子罢了。”
话虽如此,安阳仍是觉得尴尬。却在此时,禾儿从外头回来,柳子轩问道:“霜膏可拿来了?”禾儿回道:“回驸马爷,奴婢取来了,这就给公主敷上。”
柳子轩微微颔首,却是说道:“我来吧,你打盆热水来,服侍着公主净净脸。”
禾儿忙应了,待服侍安阳洗过脸,柳子轩便说道:“去那边榻上躺着吧。”
安阳乖乖地到里屋的一张软榻上躺下,柳子轩坐到一旁的椅子里,亲自沾了药膏,要给她擦时却见她瞪着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瞧着他,那眼里很有一番受宠若惊。柳子轩垂眸一笑,温声道:“公主,可否先阖眸片刻?”
安阳忙闭上了眼,四周陷入黑暗,听力就越发好了起来,她能听到身边衣袍摩擦的声音,也能闻到浅浅的雅檀香,更能感觉到一个人的温度离她越来越近。心跳像是失了序,扑通扑通地,渐渐盖过所有的声音。直到眼皮子上湿凉清爽的感觉袭来,她这才回过神来。只是那药膏之上的温热仍叫她紧张。或许,并非只是紧张,只是究竟是种什么感觉安阳也难说得清,总觉得甜蜜里含着苦涩,期盼里包裹着小心,想笑,却又想哭。这滋味,叫人难受却又想着多体会一刻。
屋子里燃着宁神香,下午的阳光略略透过窗棱打在男子身上,他唇角含笑,眉却微微锁着,那般地轻,似是在思索什么,眼中更是难见的深思,只是那深思之处却有一抹流华,那流华婉转处瞥见女子唇间似有牙痕,略微肿涨,不由沾着药膏的指尖转到唇间,细细涂抹。
安阳愣了愣,唇上有些疼的地方传来微凉的感觉,心里确实更加百味难言。他这样无微不至地照顾她许只是为了责任罢了,但是,终有一日,她定会叫他真心待她。
安阳下着决心,却听柳子轩温声说道:“药膏虽涂了,仍需静候片刻。公主可歇息一会儿,待晚膳时想必便能好上许多了。”
安阳闭着眼点点头,本以为定然睡不着,然而她终究低估了这一天的折腾,屋中宁神香燃着,身旁的淡雅气息令人不由自主地心安,安阳闭着眼,也不知过了多久,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果然如柳子轩所言,这药膏对消肿确有奇效,晚膳前起来时已经消了大半,晚上睡前又涂过一遍,第二日早晨起来时,已经很难看得出来了。
早上用过早膳,柳子轩便回了太常寺任职,安阳见他走了,便对奶娘说道:“备些参芝燕窝,再让厨子做几样拿手的点心,咱们一会儿去伯府上请安。”
奶娘原以为她昨日在伯府里受了委屈,日后定然会少去,没想到她今儿一早便要去请安,不由有些愣神,待安阳催促一声,这才忙下去置办东西去了。
待东西都准备妥当了,安阳仍是免了公主仪仗,连宫正都没叫跟着,坐了昨日的轿子,叫府中的披甲护卫扮成家丁在后面跟着,由奶娘和禾儿陪着,这便到了伯府上。
祖母高氏和婆婆王氏都是一夜未睡好,两人正商量着去公主府上问安去,却在此时听下人来报说公主来了府上。两人愣了愣,忙起身到外头迎接,安阳却已经到了内院儿,见了两位长辈,便福身行礼道:“给祖母和婆母请安。”
高氏和王氏惶恐,忙将安阳扶了起来,两人就要行礼,安阳却说道:“我今儿没乘着公主仪仗来,只带了几个人罢了,都是一家人,祖母和婆母就别老想着我是公主的事儿了。”说罢便从奶娘手中将食盒提了过来,笑着说道:“这是今儿一早叫府上的厨子做的,也不知道合不合祖母和婆母的胃口,我就是、就是想拿来给你们尝尝。”
两人闻言互望一眼,又仔细瞧了瞧安阳。只见她今日一身水蓝雪蝶儿的锦裙,发髻间一朵雪白的水玉牡丹,面盘红润,眼睛明媚,手里提着个大红的食盒,乍一看去,就像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半分没有公主的架子,看着也的确想叫人亲近。
见安阳这般样子,两人便知道昨日之事想来已经无事,于是暗暗松了口气,祖母高氏笑道:“多谢公主挂念着,那便赶紧进屋坐吧。”话虽如此说,但也不敢真叫安阳提着个食盒,就给身旁的丫头使了个眼色,那丫头上前去小心地将食盒接了过来,三人这便笑着进了屋。
待都坐了下来,丫头们把点心拿出来,却发现那下面还有几盒子参芝燕窝,王氏见了说道:“公主能来府上小坐一会儿便是妾身的福气了,哪儿还能当得起这些啊。”
安阳听了摇了摇头,有些不自在地说道:“都是一家人,婆母就别说这些了。我今儿来……其实是来赔罪的。”
高氏和王氏闻言一愣,互望一眼,高氏问道:“公主何出此言?”
安阳低头绞着帕子说道:“昨天本是在伯府小聚的日子,结果……我先跑回去了……”
王氏听了这话忙说道:“这怎能是公主的错儿?本就是妾身训诫轩儿,嘴上却没个数儿,拿那些没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