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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谧本来就没有家可回,春假这件事只能让她徒增伤感,想到有人陪她留在这里反倒有些高兴,道:“那倒没什么。”
“那我陪你们吧。”张尉突然插话。
唐谧笑眯眯地说:“不用了,有爹在这里陪娘就行了。”
张尉眨巴着懵懂的眼睛看着她,完全没有听懂她的意思。唐谧看着他呆头呆脑的样子,忍不住前仰后合地大笑了起来,直笑到牵动了刚刚简单包扎过的伤口,才喘息着说:“那个,大头,以后别随便叫我爹哈。”
这时候,张尉终于想起来数月前幻海中自己种了幻蝶之毒时的情景,气恼得涨红了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莫七伤看着眼前这一双小儿女,也觉得有趣,不经意一瞟那三人身边的佩剑,禁不住“啊”了一声,低低对身边的萧无极说:“掌门,你看!”
萧无极顺着莫七伤的目光看去,神色微动,眉头不自觉地一拢。
“风霜雨雪雾,全部都现世了啊。”莫七伤用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道。
萧无极也不知道听到了没有,但见他换上严肃而平静的神色,郑重地对那三个少年说:“你们听好,今日之事,事关重大,切忌不可再对其他人提起半个字,懂吗?”
萧无极冷不防的这样一句,让唐谧和张尉一愣,随即明白过来,齐声道:“谨遵掌门之命。”
在养伤的日子里,唐谧过得分外惬意。不但顾青城专门派了个仆役来给她和白芷薇使唤,而且,还多了张尉这样一个鞍前马后随叫随到的忠仆。其实,唐谧和白芷薇知道张尉两年没有归家,他在魏国的家离蜀山路徒也不算近,本是叫他快些回去的。只是那小子执意要留下来,说是万一需要他用内力帮她们俩疗伤可怎么办呢。
说起来,这也算张尉的一桩美事,经此一役,张尉终于知道那次他从赤峰四翼蛇那里得到的红色“鳐珠”原来是恢复内力的异宝。再加上他不知给了松苑的司院福伯什么好处,竟然提前得到了绣有金色的木与火纹样的剑童袍服,整天穿着它四处溜达,脸上挂着美滋滋的笑容。
有一日,神仙妹妹终于受不了站在那里抚摸着领襟上绣花傻笑的张大头了,眉毛一挑道:“大头,你是娶了媳妇,还是抱了儿子?”
张尉一脸糊涂,说:“都没有啊。”
“那你就不要成天咧嘴傻笑,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嘿嘿,嘿嘿……”张尉摸着领襟上的金色绣花,笑着没有回答。他心里想:取媳妇和抱儿子能比这还快活吗?
大约半月有余,唐谧和白芷薇的伤好了七七八八,张尉才放心地踏上回家的路途。唐谧正要开始谋划白芷薇伤好回家以后,自己该怎么办,顾青城便来看她了。
“唐谧,伤好以后你准备做些什么去?”他温和地问道。
这次受伤让唐谧清楚地知道顾青城对自己是比别人多几分疼爱的,便半开玩笑半撒娇地说:“我是孤儿啊,无家可归,要不,宗主带我去江湖上看看吧。”
顾青城听了,淡淡一笑:“好啊,等你好了带你下山去走走。”
唐谧听了,拍手雀跃,喜不自胜,在心中大喊:“江湖,我来啦!”
转脸儿回到屋中,唐谧看到白芷微正蹙眉看了这一封信,便问道:“谁给你来信了,家里?”白芷薇叹了口气,放下信,道:“可不是,竟然都知道我在这里受伤了,真是神通广大。催我回去呢。唉,在这里呆久了,真是越发不想回去。”
“往好处想想,你爹娘可能是想你了。”
“算了吧,无非是为了那些烦心事。真不知道,回去了还能不能回来。”白芷薇脸上有难掩的郁色。
唐谧看着眼前那张明丽的面孔,猛然发现数月之间,白芷薇已经全然脱离了幼女的稚气,完全蜕变成少女的纤秀模样。这才想起来过了年,白芷薇就到这里女子可以说媒的年龄,便明白她在担心什么,于是很意气地说:“别担心,我陪你回家去,保证你回得去,出得来。”
白芷薇看着唐谧露出狡黠笑容的粉嫩脸蛋,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唇角轻扬,道:“好,我信你!”
自然,后来唐谧每每想到自己因为一时意气用事,放弃了和顾青城游历江湖的大好机会便追悔莫及,可她还是如约和白芷薇踏上去往楚国的旅程。因为蜀山位于四国中魏、赵、齐三国的交界处,所以她们必须穿过赵国,才能进入最南端的楚国。唐谧和白芷薇坐在马车里,看着车窗外的风景经渐渐由山野乡村,变成了人群熙攘的村镇。当马车在拥挤的人流中缓缓前行的时候,一个念头忽然浮上唐谧的心头:如今,这世界上唯一个可以确定身上没有魔血的人便只有我了,难道这和我来到这个世界有什么关系吗?
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中,她思索着这个问题,猜测着未来会有什么不可思异的事情发生,眼皮逐渐发沉。
车内寂静无声,车外人声喧哗,两个少女在马车缓慢的摇摆节奏中都昏昏睡了过去,而马车仍然在继续前行,载着她们走向不可预知的未来……
第022章 要相信一见钟情和奇迹
史三儿其实是有大名儿的,响当当“史三顺”三个字,他觉着念出来也颇有些模样。而且,有大名儿就意味着,他在兴安县四方里卖豆腐的爹多少是能识几个字的,至少,比隔壁傻子王二他爹强。
但是现在,他却喜欢别人叫他史三儿,当然,最好是叫史三少,因为这样,总让他觉得能和自己崇拜的萧十二少有那么一点点的相似之处。
萧十二少是谁?问这话的人一定是没去过银钩赌坊,至少,是这几天没去过,否则怎么会不知道,那一日犹如天神降临般现身于银钩赌坊的萧十二少?
史三儿仍然记得那天,他趁着娘没注意,偷偷溜出家来,准备找住在四方里东头的方化和李济他们,一起去揍安庆里的李二狗一顿。
事情的起因是,李二狗这厮前些日子竟敢公然在街上调戏了四方里之花、街边算命先生常老头的孙女常玉。这件事,用史三儿偶尔被他娘逼着去念一念的私塾教席孔夫子的话说,就叫做“是可忍,孰不可忍”。
年方十四的常玉姑娘可是全四方里、与史三儿年龄相仿的所有少年们的梦想,你个满脸长痘的李二狗也配碰她?你李二狗算啥?就算这兴安县的三家猪肉铺都是你李家开的,用孔夫子的话讲,也不过是“一屠而已”。史三儿想到这里,更觉得气儿不打一处来。
史三儿憋着这鼓气,刚一出门儿,就看见隔壁王二正坐在他家门前的大青石上,拿着两枚钱,一边比划,一边傻笑。
史三儿好奇地走过去想看个究竟:“小二,傻乐什么呢?”王二咧嘴笑着,一嘴参差不齐的黄牙在烈烈的日光下闪着光:“三哥,我发现个有趣的事儿。”“什么事儿?”
王二把手里两枚钱中的一枚拿近自己的一只眼,再闭上另外一只,只用一只眼透过钱中央的小孔向外看,然后,又拿起另外一枚钱,举到离先前那枚铜钱稍远的地方,道:“你看,透过两个孔看远处,比透过一个孔看远处要清楚很多呢,有趣不?”
史三儿在心里暗笑:哪有这等事,然后,一个念头忽上心来:“小二,我要是把那枚钱拿得更远些,你透过两个孔会看得更清楚,信不?”
“真的?”“当然,不信你试试。”说着,史三儿冲王儿一摊手掌:示意他把钱拿来。王二犹豫一下,终于把一枚钱放到史三儿手上。史三儿便把那钱稍稍又远离了贴近王二眼睛的那枚一些:“如何,更清楚了?”
“好像,好像是。”“那我拿远一些,你再看看啊。”史三儿说着,手中攥着那枚钱开始向远处跑,边跑还边叫着,“还不够远,你再等等,等等,好了我叫你啊。”
不一会儿,王二的人已经看不见了,史三儿只听见自己的身后遥遥有个声音在喊:“三哥、三哥,好了么,好了么?”“真他妈的是个傻子。”史三儿边跑边乐边念叨。路上偶尔有熟人看见他问:“小三儿,乐啥呢?捡到金子了?”
史三儿只是呵呵笑着不答话,顶着秋日中午白花花的日头,继续向前奔跑……
可是不一会儿,他的高兴劲就过了,突然觉得自己居然骗一个傻子的钱,是件颇不仗义的事,可要他现在把钱还回去吧,心里又多少有些不甘。
他正这么反反复复地琢磨着,抬头一看,已经到了银钩赌场的门口。除了常玉姑娘以外,史三儿的另一个梦想就是,能在银钩赌坊里大把大把地赢钱。
他娘对他在银钱上看得极紧,有两三次他好不容易攒下一点,待跑到银钩赌坊,钻过那些比自己高出半个脑袋的人群,挤近赌桌旁,审慎地观察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一把将自己的全部积蓄押上……
这种时候,庄家往往会抬眼看他一下,然后目无表情、声音平淡地道:“买定离手,开。”
这是史三儿最喜欢的一个瞬间。那种可以听见自己的心咚咚跳动的感觉,那种倾囊而出一赌输赢的决绝,那种仿若整个人悬在半空,面对着不可预知未来的奇妙滋味,都让他打从心底里喜欢着。虽然,最后他总是输得精光。
去赌一把吧。史三儿对自己说,今天的运气似乎不错,赢了就把钱还给王二。
史三儿径自走到赌大小的台面前,听见那里正有人在议论:“连开了五次大,这次一定是小!”“就是,不会那么邪门的。”说话间,人们果然已经纷纷押在小上,只有史三儿手里攥着那枚钱,久久不能投下,被一层细汗糊在了手心里。
这时。只听一个人小声地在他耳边说:“我要是你,就押大。”史三儿一拧头,就看见身旁正站着一个穿着普通青布长衫的高挑男子,只见他一双年轻的丹凤眼微微上挑,长眉斜飞入鬓,薄唇微弯,掬着一抹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史三儿觉得这人虽然并没有穿金戴银,却自有一番高贵从容的气势,仿佛受了蛊惑一般,不自觉地就把手中的那枚钱押在了大上。
“我要是你,还要押在三个六上。”那人又说,声音似乎很轻,仿佛只是说给史三儿一人听的,可是对面的庄家明显是听到了,脸上的肌肉不觉抽动了一下。
史三儿心里一紧,他知道,押大赢了只能赢回一枚钱,可同时押中三个六,便可赢回一百八十枚!
“赌赌看嘛,一枚钱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那人的声音因为无所谓而显得有些慵懒。“好,赌赌看!”史三儿说着,把他唯一的一枚钱推到了三个六上。
庄家是个细长脸的中年男子,他用有些浑浊的眼睛看了他俩一眼,细瘦而有力的大手抓起了骰筒,拉长声线道:“买定离手。”然后,他开始快速地摇晃起骰筒,只听得骰子滴溜溜乱转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他啪的一声将骰筒扣在赌台上,大声道:“开!”
然而这声音还未落下,史三儿只听得身旁的男子一拍赌台,略带薄怒地说:“哼,竟然敢不给我萧十二少面子!”
那庄家听到“萧十二少”这几个字,面色陡然大变,按在骰筒上的手便有些抖,似乎恨不得拿起来重摇一次,可是周围的人群都已按捺不住,纷纷聒噪起来:“开,快开,快开。”
骰筒缓缓打开,史三儿和所有人一样,惊得低低地“啊”了一声,三个六,竟然真的是三个六!
只有那叫萧十二少的男子,脸上挂着万事成竹在胸的微笑:“不给面子,只好我自己挣面子了。”说罢,抽身离开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