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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的……”说到最后一句,便轻声一叹。
“柳老板……”继鸾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却又不便提这个:“柳老板你方才说可以让我离开三爷,是真的?”
柳照眉道:“我骗你做什么。”
“可是他怎么会答应?”
柳照眉慢慢说道:“答不答应,还不是日本人一句话的事儿?”
继鸾皱眉,有些犹豫般地:“柳老板你的意思是,可以让日本人出面?我觉得……这好像不大妥当。”
柳照眉想了会儿,便说:“不用日本人出面也行,现在这非常时期,三爷又没了楚去非当靠山,只要我们抓住了三爷的把柄,不愁他不乖乖放了你。”
“什么把柄?”
“譬如他表面上投诚日本人,实际上却……”柳照眉的声音越来越低,人却靠近,探手挽住继鸾肩头,“当初是他逼迫你低头的,现在大好机会在前,你也不必再为他卖命,继鸾……”他的声音本就温柔,如今更带一股蛊惑人心的味道。
继鸾脸红耳赤,低低咳嗽数声:“柳老板……你让我……咳,想想,我……还是先回去伺候三爷……”
“伺候他什么?”柳照眉却不放人似的,手臂将继鸾搂紧了,带着笑似的低声在继鸾耳畔说道,“他如今有人伺候着呢,不用你去……”
楚归喝了两杯酒,不见继鸾回来,堂前几个生旦正在咿咿呀呀地做戏,有人便道:“看别人的戏到底没趣,若说起锦城戏曲界头一号的人物还得是柳老板!对了,怎么不见他人?”
另一人窃笑,低低说道:“你却是找死,谁不知道柳老板跟了如今这位水原少校,正春风得意呢,还敢让他出来唱戏?”
楚归听了,便冷笑一声,面露不屑之色,正握着杯子无聊地转,却听耳畔有人低笑道:“莫非是我冷落了三爷,让三爷在此这般无聊的?”
楚归回头,正好对上密斯李一张笑脸,手中还握着个酒杯,见楚归回头相看,便又道:“我这杯酒是来敬三爷的,是不是来的有点儿晚?”
楚归见是她,便也笑道:“水原少校说哪里话,不晚不晚!我也正想敬你一杯呢!”
密斯李将杯子往前一探:“那我跟三爷可是心有灵犀了。”
两人轻轻一碰,都饮了半杯。
密斯李见楚归痛快喝了,脸颊红红地,别有风情,便又笑:“酒都喝了,三爷还这么叫未免见外……”她说着,便在这桌儿楚归身边落了座,落座瞬间人便也倾身过来,似醉非醉地亲热道,“我的名字叫做水原玲子,三爷只叫我玲或者玲子便是……”
楚归见她靠的近,却也不以为忤,半是戏谑地笑道:“哟,我还以为少校你叫密斯李呢……”
密斯李见他竟有几分假以颜色似的,全不似以前般冷漠,便越发笑嘻嘻地:“那是之前假冒的特殊身份……三爷可还记恨着我吗?”
四目相对,竟有些“火花四溅”,楚归笑的一片光明磊落:“怎么在少校眼里,我是个心胸狭窄的人吗?”
他们两个在这儿“低声细语”,旁边坐上本有几个士绅在,此刻便都识趣地躲了,这桌上便空空如也。
密斯李望着楚归,越看越觉得心痒,扫了一眼周围,便道:“这儿说话不方便,三爷……咱们不如到里面说几句?”
楚归道:“我倒是想的,只不过我那保镖要回来了,找不到人,怕又惹麻烦。”
“三爷是说陈继鸾?”密斯李笑吟吟地,看着楚归,“若嫌她碍眼,三爷自扔了她便是,三爷下不了手,让我代劳也是可以的。”
她话中的意思不言自明,楚归却仍是笑:“我的鸾鸾人虽然凶了点儿……奈何你家三爷最喜欢这口儿的,一时还是舍不得扔的。”
密斯李听他说“我的鸾鸾”,眼神便一变,听到“你家三爷”,却又欲火~重燃,半真半假道:“既然如此,那我呢?”
楚归哈哈笑着,握了杯酒:“最近内忧外患地,加上身子耗得有些虚,怕是应付不了……你这号的。”
密斯李听他言语轻佻,不由地吃吃笑了起来,一把攥住楚归的手:“在三爷眼里,我就这么如狼似虎?”
楚归嘴角一抽,正在这时,便听到身后有个声音冷冷说道:“三爷,您喝醉了,该回去了吧?”
两人回头,却望见继鸾眉眼淡淡,稍带一丝寒意,笔直地站在身后。
这场景,倒有几分“捉奸在桌”的意思,楚归咳嗽了声,把手从密斯李手中抽出来,装模作样道:“一时高兴喝多了,是有几分醉了,少校,就恕我先行告辞,改天再亲自登门向你赔罪……”说到后面一句,笑吟吟地就冲她抛了个眼风。
密斯李见继鸾忽然出现,本正不悦,听到楚归后面一句,又见他眼角带春,瞬间什么火气也没了,便笑着拱手道:“那我便随时恭候三爷大驾了。”
、第 97 章
数日后的一个下午;继鸾悄悄离开楚家,在路上十分小心,不停驻足左顾右盼,像是避着人似的,最终竟到了金鸳鸯。
而自从她出了楚宅,路上就一直有人若隐若现地跟着;直到发现她进了戏楼。
继鸾进了楼里,也不消停;戏楼中几个打杂有意无意地经过柳老板的厢房,隔着那雕花镂空的窗门扇;似能听到里头些许低语,并些异样地响动,令人想入非非。
足足过了半个多钟头;厢房的门才轻轻打开,那道曾悄无声息潜入房中的影子极快闪出,左右飞快地打量了一眼走廊,手还不忘在领口处稍微整理了一下,这一动作,才更看出她的头发有些许散乱,脸颊异样地红着。
这人自然正是继鸾。
继鸾前脚离开金鸳鸯,后脚柳照眉便露了头,柳老板依旧衣冠楚楚,面上带着一抹得意似的笑。
几个潜伏在周围窥探的眼线将这情形看了个仔细。
“她真的这么说?”水原公馆里,密斯李看着柳照眉,沉思着问。
“千真万确,”柳照眉点头,有些失望似地,“但虽是这么说,瞧着也没什么意思似的……”
水原笑,眼中却透出一抹寒光:“是吗?”
“难道不是吗?”柳照眉哼了声,说道,“想想也是,三爷可是个最谨慎不过的人,要抓他的把柄谈何容易,更何况或许他是真的投诚,那可真是抓也抓不着,继鸾虽然是他贴身跟着的,但到底也是个女人,有些关乎性命的要紧大事,估计也不至于就跟她说。”
他说到这里,更有些惆怅:“何况就这么硬扯她下水,我也是担心的,生怕她瞒不过三爷的眼目,给他瞧出端倪来那可就……”
密斯李正在沉吟,听到这里,就说:“怎么,你担心陈继鸾?”
柳照眉看她一眼:“我统共就这么一个对我真心好的人,自然是要担心她的。”
“难道我对你不是真心好?”密斯李笑看柳照眉。
柳照眉白她一眼,声音带几分嗔然:“难道我会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喜欢的是楚三爷吧?只拿我当替身罢了。”
这些许的幽怨跟失落地冷意拿捏的恰到好处,令人听了只觉舒服。
密斯李听了,便笑了数声:“这可不一定,我也是真喜欢柳老板呢……”
柳照眉将她推开,冷道:“少来说些好听的,只是我也懂……我本来也不求什么别的,不管你想着谁,只要你仍旧对我好那便是了,何况如今我也没什么名声了,就仗着你当靠山了,故而对你竭心尽力地,以后不管怎么样,你得了楚三爷也好,没得也好,我得了继鸾也好,没跟她一块儿也好,你可得记得我这些好处,对我好着些,你得知道,有人恨着我恨得牙痒痒呢!”
密斯李看着他幽幽怨怨地说到这里,听了最后一句,便道:“你说龟田?他又针对你了?”
柳照眉眼底一片黯然,把头转开去:“我只知道锦城的这些人会瞧不起我,却不知道龟田少校也视我如眼中钉,你可得护着我,若是有朝一日没了你,他定然会把我生撕了,对上他那双眼,我就浑身发冷。”说到最后,柳照眉双手一握,真有些寒意似的缩了缩身子。
密斯李咳嗽了声,握住他的手:“别管他,他就是嫉妒……也不看看自己那副模样!我一看他就觉得恶心!你放心,他若是再敢动你一指头,我也对他不客气!”
柳照眉叹了声:“你有这个心就好了,只不过最好还是别闹得太厉害,给少将知道了,一怒之下,对你对我都不好……”
“你说的对。”密斯李双眉皱着,眼神闪烁。
柳照眉看着她的神情,又道:“那继鸾说的那件事儿你打算怎么办,但有一点……可千万不要冒险行事,你可不能出一点儿事啊。”
密斯李望着他,笑道:“难为你这么关心我,行了,我会小心行事的……”
次日,锦城爆出一桩事来,听闻楚府里头闹了起来,具体是因何闹起来的,倒是不知情,只听闻惹事的是三爷的一个保镖……有知情人透露,楚三爷动了真怒,还开了枪。
据说当日,在府内闹得不够,楚三爷风驰电掣地来到了金鸳鸯,二话不说把正在上妆的柳照眉拉扯出来,啪啪打了两个耳光,骂得惊天动地:“什么玩意儿!敢动我的人!今儿三爷不弄死了你……”
里头的众人躲闪不迭,而三爷话音未落,身后一人闪了出来,将柳照眉抢过去,红着脸说道:“三爷,手下留情!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围观的大家伙一看,出面的是素来跟随三爷的女保镖陈继鸾,想当初鬼子没进城之前,可巧在这金鸳鸯里也发生过这样两男一女相争的戏码……没想到此刻竟会重演。
陈继鸾挡着柳照眉,楚三爷站在对面,气的浑身发抖似的,蓦地擎出一把枪来,围观的众人大叫了声,有人就地乱滚,退避三舍。
楚归瞪着继鸾,眼睛发红,咬牙切齿:“你滚开,不然三爷连你一块儿杀!”
那女子叫道:“三爷!”
身后柳照眉却道:“继鸾,咱们不用怕他,现如今锦城的天已经变了,也不是他能一手遮天的!”
楚归一听,怒火朝天:“我虽不能一手遮天,要杀了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却是易如反掌!”
曾记得上回三爷也是如此动作过……但这次有人显然没上次那么幸运。
只听一声枪响,在金鸳鸯里外回响。
火光一溜中,只听惨叫声起,也不知是谁的,撕心裂肺。
“你活该!”紧接着,楚三爷暴吼了声,跺了跺脚,把枪一扔,转身黑着张脸如风似的自去了。
而楼上有人凄厉地叫着:“快叫医生,快叫医生!”又哭着似的唤,“继鸾,继鸾!你撑住,醒醒!”
次日,楚三爷冲冠一怒为红颜,得不到手便辣手摧花的消息纷纷扬扬地传了出去。
又有人说真相是三爷的这女保镖吃着柳楚两家,一女从二男委实花心,三爷受不了戴绿帽子,所以才痛下杀手。
幸而传说那女子只是受伤,并没有性命之虞。但从此便留在了金鸳鸯,听闻柳照眉柳老板衣不解带地伺候。
密斯李曾亲自来“探望”过,看得清楚,继鸾那伤在肩头,虽然没死,短时间内要动作却是极难的。
柳照眉私下里对密斯李说:“继鸾是为了我才受伤的,若没她挡着,如今我便是个死人!我跟楚三势不两立!他若是清白的,那我也没话说,若真的有什么阳奉阴违的不妙处,求你答应,我绝不能放过他!我这口气受得也够久了!”
密斯李看他脸红耳赤,又伤又怒,咬牙切齿,露出前所未有的恨意狠像来,只好安抚。
当下继鸾便在金鸳鸯养伤,如此两日之后的一个夜晚,一道人影极其隐秘地从楚家的后门闪了出来。
此人一身黑衣,头戴檐帽遮挡的十分严密,上了黄包车离开楚家,在巷落里七扭八拐地转了许久终于停在一处院落钱。
那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