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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堂东脚下离地,整个人斜着跌出去,身体坠在雨水之中,摔得实则不重,但是颜面无存。
继鸾站稳身形,把那条跌在胸前的辫子往后一甩,站直了身子:“余师傅……承让……”
余堂东从地上一挺而起,怒意勃发喝道:“混账!”他素来没吃过这样的亏,更没有败得这样惨烈,心中自然气怒难平,正要再动手,却听老九道:“余师傅且慢!”
余堂东站住脚,老九说道:“劳烦您了,请进内歇着吧。”
余堂东定了定神,终于又看向继鸾,却没再动手:“你叫什么?”
继鸾沉默了会儿:“陈继鸾。”
余堂东又惊又疑:“陈家的?可是我没听说陈家有你这号人。”
继鸾道:“我本就说过,我无门无派,只是靠一点武艺走江湖搏口饭吃。”
余堂东哼了声:“你这叫做一点武艺?谁是你**?”
继鸾默然:“我**已经去世了。”
余堂东咬牙,奈何却问不出什么来,看一眼老九,只好咬牙回身进了宅子。
老九目送他离开,方才那一场他看得惊心动魄,本是要讥笑余堂东几句的,此刻却也笑不出来,若是换了他,恐怕还熬不到这么多招。
上回在医院的时候继鸾只是跟他浅浅过了几招就溜走,老九只以为是她害怕自己所致,对楚归说起来还面带不屑,如今看来,对方只是有意躲避不起冲突而已,若真的动手,恐怕几个自己也不够人家打的。
这边继鸾见余堂东去了,便道:“九爷……”
老九道:“别,不敢当,尤其是在三爷面前,你万别这么称呼我。”
继鸾道:“我……”
老九本想羞辱她一番,但见识她方才之能,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徐徐出一口气,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见三爷救你的弟弟是不是?算是我私下跟你说句,你早干什么去了?在这锦城里三爷要个人,没这么费事的,偏偏他请了你三回你都不答应,现在……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他说着,转身之时便有意无意扫了一眼身后宅子,继鸾看得明白心头一动,总觉得这是个“眼色”。
老九极快便进了门,那两扇门在继鸾面前缓缓关上。
继鸾站在雨里,整个人呆呆怔怔,心里想着老九的话,站了大概有一刻钟,她直着眼睛,双膝一屈,慢慢地竟跪在了地上。
继鸾垂着头,任凭雨水从头顶落下来,她看着地上雨点打落溅起一个个涟漪,眼中似乎也有什么随着落下来,幸好雨水不停,倒是看不出来。
继鸾跪了大概有一个时辰,天空轰隆隆地,居然响起了雷声,春雷,春雨,寒风飒飒。
饶是继鸾身子骨好,跪了这么久,整个人却忍不住发起抖来,面前那扇大门却还是紧紧地关着。
有那么一瞬,继鸾想干脆起身走人。
可是想到关在牢房里的祁凤,她的双膝像是钉在了地上一般。
如此又过了半个时辰,面前的大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
继鸾想抬头,可惜身子都冻僵了,手指按在膝盖上,被雨水浇得苍白惊人。
有脚步声缓慢而来,继鸾抬起双眸,长睫上的雨水滚滚落下,她看到面前站着一个人,穿着精致的避水的水鞋,往上是白色的绸料裤子,一尘不染地,继鸾竭力抬头,再往上就是那个人精致的眉眼,背后是黑色的伞跟黑色的天,他站在那里,像是个鬼魅,也像是个仙人。
楚归望着地上跪着的继鸾,轻轻薄薄地便吹了声哨:“继鸾姑娘,你可真让我好一个等啊。”
继鸾咽了口气,声音有些颤抖:“三爷,我求您放了我家弟弟。”
楚归打量着她,她的脸儿极白,竟显得几分眉目如画,清秀弱质似的,又因一身湿了,头发缠绵地贴在肌肤上,衣裳熨帖地贴在身子上,身子还有些丝丝颤抖。
楚归忽地有瞬间窒息。
他顿了顿,忽地咳嗽了声:“看你,跪在这里成什么事儿?起来吧,跟我进去说。”
继鸾听了,双眸看着楚归,缓缓笑了。
她一笑,眉眼越发鲜活生动,楚归觉得心也跟着摇了一下,然而刹那间他发现这不是错觉,而是因为……陈继鸾竟以极快的速度从地上跃起,饿虎扑食般地擒住了他。
于是楚归不仅心摇了一□子也摇起来,感觉自己被她压着,被毫不留情地扑在地上。
浑身冰凉,雨水浸湿身子,还不知夹着多少污秽,但怎么也比不过眼前人给的意外惊怒,楚归心里震怒:“我日!”——
、第28章
楚归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自来也没有一个人让他这么“上心”,所谓“上心”;可不是嘘寒问暖;但只一个煞费苦心;――乃是煞费苦心地想着怎么对付人家,怎么把人家弄到手里。
在大街上继鸾急着去找柳照眉之后,楚归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那点儿事越发说不清道不明;旁边老九迈步过来,上下把主子一打量,暗暗稀罕:哪里很是不对。
一直道楚归要打道回府的时候;老九扫见楚归两只搭在一起的手;――那两只手洁净无瑕;很是妥帖安然地放在身侧,没有任何要不安躁动的迹象。
老九频频打量,这厢楚归却也发觉,便问:“你老是打量三爷作甚,从迷死李那学来的坏毛病不成?”
老九悄悄出了一头汗,忙道:“三爷您真会玩笑,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哪奇怪了?”
老九吞吞吐吐:“三爷您是不是忘了件事儿?”
“什么事?”楚归转头看他。
老九迟疑着看他,又看他那手,再看他那脖子,最终把心一横:“三爷,您别怪小人多嘴,那陈继鸾她可是碰过您了……”
楚归一惊,眼前没来由浮现那场荒唐梦境,双颊顿时有些发红:“你……胡说什么!那个怎么能算!”
忽然又觉得有点不对,脱口道:“你又怎么知道……”
老九呆了呆:“这……这个小人看到了啊……”
刚才在那条街上,有眼睛的人不都看到了吗?
楚归张口结舌,心中一转,杀人的心都有了,恼羞成怒地问:“你是说……方才在街上?”
“是啊三爷,”老九哭笑不得,不然是在哪里?“她可是握过您的手腕了,也……还有您的脖子……”
楚归翻着白眼看天:这个该死的家伙,说话不说清楚,害得他误以为他是说那一场梦,实在可恨,差点害他把那一幕说出来,真想杀人灭口。
楚归便问:“那又怎么样?”
老九道:“按理说……您不是该擦擦手……”
楚归心头一怔:对了,怎么竟忘了这事儿?平常被人碰一下那碰到的地方都好像要烂掉一般,忙不迭地要清理干净,如今……却神奇地没感觉特别难受。
楚归皱着眉,扫一眼老九,心中又想:这个家伙实在多事。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说道:“擦什么手,三爷我要回去沐浴!”
“哦……”老九松了口气,三爷还算是正常的。忽然间心头又一怔:那方才那个“那个怎么能算”又是什么事儿呢?
但就算心里好奇的痒痒,嘴上却是无论如何不敢再问的。
楚归走到半道,心里琢磨着事儿,有件事总觉得就这么放着不太妥当,他细细推了阵,心里沉了沉,总算知道哪里不妥,正想吩咐车夫转个头,忽然间迎面来了一辆吉普车赶来,车鸣了两下喇叭便停下,车上有人跳下来:“三爷,您怎么在这儿?”
楚归一看,原来是认得的,乃是楚去非身边的一名副官,为人十分活泛聪明,楚归倒是挺待见他的,楚归当下略微欠身:“哟,是您!这是要去哪?”
季副官腰身笔直站在黄包车旁,脸上却满是笑,略微欠身道:“方才办了点儿事,正要回去复命,三爷这是要去哪?”
楚归见了他,心里头就打了个转,当下笑道:“本来要去处理件有点儿为难的事儿,这见了季副官……哈哈……”
这季副官是有名的机警,当下道:“三爷可有什么事儿,这功夫阴天,等会儿别再下雨,要是我能替三爷办了就再好不过了。”
楚归一听他果然是极为善解人意,当下贴心地笑说:“这可真是……有点儿不好意思,季副官,不耽误你回去复命吧?”
季副官笑道:“瞧三爷说的,要我现在回去,大爷知道我没替三爷办事就跑回去,怕要打我的板子了,三爷您万别跟我客气……寻常我们这些人想给三爷半点事都找不到机会呢。”
楚归见他这么说,当下也真没客气,便一招手,季副官忙向前,楚归低低地同他交代几句,季副官便点头:“三爷您只管放心,我即刻就去。”
楚归别了季副官,回了宅子,果真就沐浴了一番,换了新衣裳出来坐了会儿,便打发老九去嘱咐门房,听着点儿外头。
此刻雨已经开始下,且有越下越大之势头。
老九站在门口张望了一番,见路上人迹罕至,只有雨点哗啦啦下的十分热闹,他心里想:“果真这陈继鸾会来么?三爷又叫季副官去干什么事儿呢?”想来想去也想不透,只好回来。
楚归沐浴过后,喝了两口参茶,翻了几页书,听着外头雨声不停,略觉得凉意沁人,有心回去早早安睡,这心中却仍惦记着那件事儿,正等得有些坐立不安之时,外头门房进来报,外头有人来拜见三爷,名字是“平县陈继鸾”。
楚归正在昏昏欲睡又加气恼,听了这消息,直接便同椅子上跳起来:“我说她会来吧……”兴冲冲地往外就走,将走到厅门口却又停下,手扶在门边儿上沉吟了会儿,却又慢悠悠地退了回来。
把老九唤来,如此这般吩咐了一番,楚归不出门,反而上了楼去,这宅子的堂屋便有三层高,楚归上到二楼,在窗扇边儿上一站,把那半扇窗户推开,淅淅沥沥的雨从眼前跌落,像是一道水晶帘子,楚归清楚地看到前方大门外的情形,他站了会儿,就见老九领着余堂东越过院子,往门口而行。
只一刻的功夫,楚归的眼睛一亮,便看见余堂东的人便出现在门外空地上,又一会儿,便是那个人。
楚归望着继鸾熟悉的身影便笑:“让三爷等了你这么久,现在想见三爷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哼。”他得意洋洋地看着,瞧着两个人动起手来。
及至望见余堂东发难,从他的角度看来,继鸾竟像是被打得跌在地上一般,楚归吓了一跳,手捏着窗棂几乎探身出去,脱口道:“下什么狠手啊!”
头顶屋檐上的雨水纷纷打在他的头颈之处,楚归呲牙咧嘴退回来,双眼焦急地望着那处,却见继鸾纵身又起,他一时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惊,该放心地笑还是该悚然震动。
他定睛瞧着她在雨中一个旋身,那些雨点纷纷扬扬撒出去,他似乎能听到她清叱一声,那乌黑的辫子带着水,湿淋淋地甩在余堂东的脸上,楚归自己也觉得疼。
接着她便旋身撞了过来,那样苗条修长的身子,竟把余堂东那样门神般粗壮的一个人物撞得跌了出去,而她收势,吐气,眉眼平静如昔。
楚归的眼睛却亮的像是点了两团火。
先前他大概只是好玩,不知道自己惹到了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如今他把继鸾跟余堂东两人的比武看了个清楚,他的心忽然前所未有地震撼起来。
就好像……先前他以为自己要捉弄一只少见的铁翅雀儿,可如今才发现,那或许只是一只敛了翅翼跟光华的……
可楚归不觉得怕,只是觉得更兴奋。
他想自己或许是坏了……怎么竟然对一个人产生如此浓烈的兴趣,在把她的光华看得清清楚楚之后,他似乎听到心里的一个声音:一定要得到她,把她紧紧地缚在他的手心里。
他了解继鸾的性子,虽然并未跟她常年累月地相处过,而且在有限地会面里,这个女子都是把她自己隐藏的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