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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成日里呆在这府中什么花色还不都一样!”我无所谓道。
未央不满地咕囔着,“就知道会这样讲”退下了。
慧儿静静地喝着茶,似是想起什么,“非雾那丫头你还是多注意些的好。”
我玩着手中的棋子,“人生如棋,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也总比作了别人的棋子强!”
我默然不语。
屋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接着传来敲门声。
“不好了,小姐,八姨娘没了!”环儿一脸惊慌。
我心下一愣,到底是没坚持多久。
慧儿却神情淡然,仿佛早有预料。
我想起了初次交谈慧儿说的话,不由得暗暗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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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六章 秦博受伤
八姨娘是东陵王赐给相爷的美人,虽并无所出但丧事仍不能怠慢,一切大小事宜较之府中妾室更要隆重。
府中特请道人焚香择日,择准停灵三十日,三日后方开丧送讣闻。这三十日内,单请众神僧于大厅内超度亡灵,府中一片白漫漫,临街大门洞开,两班青衣轮流奏乐,吹吹打打,昼夜不息。
不足两月,府中先后没了两位姨娘,同是姨娘,后事却办得天壤之别,不禁令人感叹。
我身着素服踱至兰芳园,果然慧儿触景生情,满脸泪痕。
宽慰了几句,不免感慨世事无情,福祸难料。
转眼间到了出殡的日子,相府白日黑夜灯明火彩,客送官迎,热闹非凡。
府中大摆宴席款待前来吊唁的宾客,照例女眷皆设在后院。
慧儿心中始终不畅快,生怕她那个脾气再度惹事,只略坐了坐便携她出来。
此时众人皆在前面热闹,穿过角门,园中一片静寂,沿着两边的抄手游廊,经过穿堂转过屏障,猛然与一小丫头撞了个满怀,只见她满头大汗,不时地四目张望。
慧儿忍不住喝道:“跑什么跑,瞎了眼不成?”
小丫头急红了脸,“奴婢该死,不小心撞了两位小姐。”低头间仍不忘四处乱瞄。
“在找什么?”慧儿粉面威露。
“奴婢…刚才不小心将手绢弄丢了,在找绢子呢。”
这丫头说话吞吞吐吐,不敢抬头,想是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什么手绢让你这么惊慌,不如我回了姨娘去帮你好好找找吧。”慧儿似笑非笑道。
小丫头吓得扑通跪倒在地,语无伦次道:“奴婢知错了,请小姐恕罪,奴婢再不也不敢偷偷跑出来了。”
我听她说得蹊跷,忙使眼色给慧儿。
慧儿会意,便故意说道:“今天的事儿若是传了出去,看三姨娘不扒了你的皮,你且将事情说给我听,保你性命要紧。”
小丫头一听,又是磕头又是谢恩,将事情来龙去脉悉数道来。
原来这小丫头竟是专门看管六姨娘的贴身丫鬟,六姨娘自被囚房放出来后竟变得呆傻疯癫起来,为了府中声誉,只好将她幽禁。'东^方&网 LnWow。'难怪刚才席间唯独不见六姨娘,今日要不是这小丫头贪玩跑了出来竟不知出了这样的事儿。
“刚才你到处张望,难不成六姨娘跑了出来?”慧儿低声问道。
“奴婢回来的时候六姨娘确实跑了出来,幸好被奴婢看到了,但六姨娘身上的衣服却都不见了,奴婢害怕,只得到处乱找。”
“什么?六姨娘赤身裸体地回来了?”慧儿与我皆大惊失色。
小丫头怯懦道:“虽不是赤身裸体但也所剩无几了。”
“六姨娘经常这样吗?”慧儿又问。
“也不经常,平日里是好的,但只要受了什么刺激便会发病,好像是有人要逼她脱掉衣服似的。”
听得我心下大骇,当日被囚的四位姨娘如今死的死,疯的疯,七姨娘为什么要自杀?六姨娘又是受到什么样的刺激变疯?八姨娘的死是否也别有隐情?
我转身看向慧儿,此刻她已脸色煞白,吓得花容失色。
“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几位姨娘竟连遭不幸?那日你说八姨娘支撑不了多久,为何你会知道她要死了呢?”
慧儿见我大惑不解,拉我进了寝室,声音哽咽道:“那日娘亲落水而亡,我在为她擦拭的时候发现娘亲的手臂上,竟有个血红的印记,那形状奇特怪异,似是朵花,又似不是。后来在我去看八姨娘的时候,她不小心撒了药,掀起袖子的刹那我竟也看到了同样的印记。那时我只是猜测,没想到没过多久她竟真的死了。”
形状奇特怪异的血红印记!
它代表了什么?
死神的标志还是寓意的图腾?
她们都是足不出户的妇人,到底是谁想置她们于死地?
难道她们还有着不为人知的面孔?
我不敢再想。
晚饭时,李管家来传老爷要见我。
大大出乎我所料。
臃肿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短而小的眼睛此刻正闭着,越发显得细小,肥厚的鼻翼向上外翻,脸颊微微潮红。'东^方&网 LnWow。'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鼻梁纤巧、挺立,还好没受他的影响。
“来了,坐吧!”老爷咳嗽道。
我缓缓坐下,注意力却放在了他的嘴边,他咳嗽了半天,却并未吐出痰,只顾端起来边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顿觉一阵难受,好似如痰在喉,不吐不快。
“叫你来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只是跟你说一声。”
我静静地听着。
“你那个叫非雾的丫头,处事很是得体,我这里事多,多亏了她前两日的照顾,本想要了她来,不曾想她对你却是忠心不二,一心只想服侍你。”
心底一阵讥笑,非雾对于男人的心思倒是拿捏得当。
“这样的丫头确不多见,为父身边正需要这样的人伺候。你也知道老李他们都已经一把老骨头了,难免心力不足,你可有意见?”
我轻轻摇头,待要提笔,却见李管家神情慌张地进来。
“启禀老爷,大少爷回来了。”
“博儿回来了,慌张什么?”
“大少爷他……受了很严重的伤。”
一颗芳心骤然悬起,他受伤了,很严重的伤,那是什么意思?
老爷不相信道:“博儿自小练武,武艺不凡,谁能伤得了他?到底怎么回事?”
“回老爷,是宫里的刘公公来报,说是皇上打猎时遭遇刺客,因为皇上不准侍卫跟随,其他的几位皇子又都不在身边,所以…大少爷为了救驾被刺客砍了数刀,皇上已宣了所有的太医正在宫中会诊呢。”
“备车,准备进宫!”老爷大声吼着,忽又道:“通知夫人,立即入宫。”
众人皆惊慌失色地忙碌着。
片刻堂上一片静谧,仿佛刚才的一阵慌乱并不存在。
我,此刻竟如同身在冰窖,心凉似冰,两条腿有如千金重,好容易迈开了步子却迷迷糊糊不知走向哪里。
过了许久,觉得似有人在喊我,那声音仿佛隔了几千年,悠悠飘来。
“你到底怎么了,说话啊?”
我恍恍惚惚,“怎么是你,我怎么走到你这里了?”
慧儿焦急如焚,“你脸色怎么这么惨白,发生了什么事?”
“他快要死了。”说完便觉内心的堤坝开始崩溃,一段连着一段,那轰隆的响声似要将我击碎,摇摇欲坠的身子再也支撑不住。
待我醒来,只见慧儿泪流满面,“出了什么事?到底是谁快要死了?”
想起了刚才的事,不觉凄然泪下,“杨凯,不,是秦博,他快要死了。我要进宫去看他。”
“大少爷快要死了?”慧儿惊道,“你…想进宫?”
“是的,我要进宫,我必须见他最后一面!”
“可是…”慧儿不解地看着我,“非去不可吗?”
“非去不可。”
她见我言语坚决,沉思半晌道:“好吧,我帮你进宫。”
三天后,入宫的轿子里我与慧儿对面而坐。
“你竟能说服三姨娘带我们进宫?”
“三姨娘恨我入骨,又怎会答应带我们进宫。”
我不解。
“是四姨娘,梅妃有喜,四姨娘本就该入宫探视,我便求她带我们进宫开开眼见。”
“你跟四姨娘…”
“四姨娘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却入了皇宫,几年难得见一面,我娘在的时候常带我到她园子陪她解闷,所以她很疼我,这次我说要进宫看看姐姐,她当然高兴带我来喽。”
“没想到你还有这层关系。”
我望着皇宫的方向,听说他还在昏迷。
“只是没想到,这次三姨娘和婵菱也跟了来,真是倒霉。”慧儿仍兀自说着。
我的心却早已飞进了那堵城墙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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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七章 初入皇宫
忆梅宫里花开繁盛,馥郁芬芳。
梅妃是一位孤傲冷艳的女子,似是雪地里的梅透着些许清冷。
因为曾经小产,四姨娘心中不放心极力地嘱咐着该注意些什么,三姨娘态度极其关切地小声补充着,说到近两月内暂且不宜跟皇上同房时,在坐的都禁不住掩嘴轻笑。
婵菱素来爱出风头,率先咯咯笑起来,“这有什么可操心的,皇上身边又不缺女人!”
三姨娘忙呵斥,“你个未出阁的小姐懂什么,竟敢在这议论圣上,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宫里比不得家里,你这张嘴给我消停点。”
婵菱没想到当着众人的面竟挨此一训,面上不禁挂不住。
慧儿一脸鄙夷的小声嘟了句,“让她得意!”
梅妃不着声色地瞥了眼,淡淡开口问道:“这位妹妹是…?”
慧儿起身上前,“臣女慧儿见过娘娘,愿娘娘吉祥,早日诞下龙子。”
梅妃微微一笑,“起来吧。”便不再瞧她,转向三姨娘道,“姨娘莫怪,菱儿妹妹这脾气我倒喜欢的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像那些个面上一套,背地里却又一套。”
梅妃话锋一转似是有意针对慧儿。慧儿不免微微一愣,默不作声地起身回坐。
婵菱见梅妃向着自己,不由得意,“梅姐姐,宫里好玩吗!”
三姨娘忍不住皱眉,“没大没小,娘娘是你这样称呼的吗?”
梅妃脸上仍挂着淡淡的笑,只是说话声音慵懒了些,“本就是一家人,姨娘不必介意。妹妹也到了该出阁的地年龄了吧,不知爹爹为她订亲了没?”
三姨娘回道:“老爷公务繁忙,还未曾考虑呢。”
“是嘛,也该考虑考虑了,菱儿可有心上人了?”
婵菱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故作扭捏,“菱儿想请娘娘做主!”
“尽管告诉姐姐你看上了哪家公子,只要爹爹不反对,我便让皇上赐婚,保准让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东 方 小 说 网 lNwOW。”梅妃似乎很是热情。
“娘娘怀有龙胎,哪敢劳烦娘娘。”三姨娘一脸惶恐。
“不妨。”
三姨娘忙携着婵菱上前谢恩,平日里威风的三姨娘此刻在梅妃面前竟是如此恭敬,恐怕她心里定在感慨“还是有个当娘娘的女儿好啊!”
宫女备好了奇珍异果,各色花样点心上来,梅妃招呼着大家入座。席间婵菱更加得意忘形,一口一个梅姐姐地叫着,一会品尝下这个,一会又评论下那个。众人谈笑间,慧儿十分不小心地碰倒了身边的茶,茶杯应声而碎,茶水溅了满身。慧儿惊慌失措的样子,引来婵菱一阵讥笑,“真是没见过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