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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珞哥哥是个喜欢乱嚼舌根的人么?没有确切的证据,我岂会口出这般惊天动地之语?”珞忍不住又加大了音量,那声音听起来森冷之极,比前年寒冰更让人发憷。
“你的证据何在?”瑾的声音听不出起伏,不过浓浓的不悦倒是清晰可辨。
玉儿一颗心忐忑不安地狂跳着。她才刚刚准备要接受瑾哥哥,可不能在这个当口让她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再有动摇!难道陆蓉蓉果真一直都在?不,不可能,瑾哥哥说过从一开始就对陆蓉蓉没有感情,只有怜悯。
瑾哥哥和珞哥哥的形象在她心目中是极为正面的、美好的,千万不要“藕断丝连”和“肆意不轨”破坏了那副美好的形象……
“跟我来!”珞话音一落,纵身跃出花园。
118 心无嫌隙
珞带着玉儿和瑾回了成王府,急于想出示一件至关重要的证据。
绕过长长的回廊,三人到了王府花园角落里不起眼的一间小木屋。这间小木屋往常玉儿来过,乃是王府内打理花草树木的杂役们居住的地方。房子不大,平常往来的人员也不太多,按说不是个值得珞这个当家王爷关注的地儿啊。更为稀罕的是,今日木屋外戒备森严,布置了不少侍卫。
玉儿粗略数了数,单单木屋外围的侍卫就有六人。怪了,几个打理花草的杂役用得着珞哥哥大费周章地派侍卫来看守着?她直觉屋内或许有不太好的东西出现,准确地说是可能不太能令她接受的事物出现。她的心稍稍地有了一些慌乱,不知道珞哥哥即将要展示在她面前的证据是关于人的还是关于物的?
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心居然忽上忽下的,也曾经短暂地犹豫过到底要不要进去那间木屋。
“玉儿?”珞似乎看出了玉儿的迟疑,伸手去牵起她的手,又对她道:“有些事情是你应该知道的,不要事事都被人蒙在鼓里。”
珞劝玉儿的话,全数听进了瑾的耳中,他一脸的从容,坦荡荡地对玉儿说道:“玉儿不用担心,相信瑾哥哥。”
玉儿不做表态,收气脸上的担心和迟疑的表情,径直往木屋而去。瑾和珞随即跟上。
推门而入,木屋内布置得极为简陋,随处可见的都是锄头铲子等地里的工具,看起来并无异常。就在玉儿即将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一声娇弱的女音响起,带着几许惹人怜爱的轻柔。
“瑾……”
玉儿和瑾同时侧过头望向声源处,只见得右边耳房的素色门帘被一只芊芊玉手给掀了起来,随即一位婀娜袅袅的女子从中走了出来。
女子穿着时下流行于富贵千金中的嫩绿色圆领大蓬裙,发髻上金银交错,珠玉环绕,一派大家闺秀之状。她约莫二十多岁,在当下也算是少妇级别的女人了。不过她保养得极好,再加上容貌娇美,又一身华贵之气,遂可以毫无疑问地归纳与金贵美妇的行列了。
她唤了一声“瑾”,因为没有得到回应,遂赶紧步履款款地朝着瑾走了过去。而后,她一脸做错事的样子,非常诚心地向瑾道歉:“瑾,你别生气,蓉蓉从未曾向外人透露过我们之间的任何事情,也没有离开过家门半步。不知道王爷是从哪儿得知了我们的事情,执意要把蓉蓉给带进王府。蓉蓉知道给你添麻烦了,但王爷有请,蓉蓉实在是不敢不从。”
“陆蓉蓉?”瑾皱眉唤了一声,脸上露出些许惊讶之色,不过很快就被他给掩饰住了。
“瑾,你别生气,蓉蓉真不是故意惹你不愉快的。”陆蓉蓉露出一脸小媳妇儿样子,尽力恳求瑾的谅解。
原来真的是陆蓉蓉!
珞哥哥去哪儿把陆蓉蓉给找出来的?而瑾哥哥,他看到陆蓉蓉的时候,为何显得这般平静?还有陆蓉蓉,她对瑾哥哥说话的口气可谓相当亲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陆蓉蓉不是五年前就离开了皇宫,退出了他们的视线吗?玉儿记得,当时还是烟霞嫂子亲自安顿的陆蓉蓉她呢。一个已经杳无音讯的女人,怎么能突然之间又给冒出来了?
玉儿愕然了。一时间,她难以辩解清楚现在的状况到底为何,是谁在演戏?是瑾哥哥还是珞哥哥?抑或是陆蓉蓉?或者是他们都戴着一副无形的面具?
说到面具,玉儿想起了前几日被她揭开了面具的那个“干表兄”。从种种迹象表明,那个干表兄就是瑾哥哥!原本她是准备恶整瑾哥哥一番的,以此来回敬他的面具事件的,不过这几日想了想,还是算了。瑾哥哥能够卸下太子的身份,挖空心思地寻找别的途径来接近她,这份儿用心,实在令她感动。
面具事件中,虽然出现了许多不和谐的因素,比如那次让她脸红心跳的吃豆腐事件,但它留给玉儿的印象仍旧是好多于坏。毕竟它能够说明瑾哥哥对她是很用心的,也是很重视的。不然,以瑾哥哥的身份和地位,他怎么会绞尽脑汁地去设法讨得她的欢心呢?其实仔细想想,整个过程是非常浪漫和温馨的,也是令人无限回味的。
玉儿之所以这么快就能够想明白自己的心意,能够放言“娶”瑾,这其中除了一对帝后的轮番轰炸和鹿歌的飞醋刺激以外,面具事件也占据了很重要的作用。想起当日瑾的用心良苦,玉儿百分之百能够肯定瑾对她是用了心的,而且用情至深。
这种情况之下,瑾如何还会花费精力去勾搭别的女人?更何况,倘若他勾搭的那个女人是陆蓉蓉,就更加令人费解了。试想:如果他真心喜欢陆蓉蓉,当年就不会毅然决然地撵她出太子宫;既然撵了,却又跑去吃回头草?这太不符合瑾哥哥的处事原则了。
虽然玉儿觉得瑾哥哥不太可能和陆蓉蓉勾搭上,却又搞不明白今日瑾的举动为何那般反常,因为他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陆蓉蓉的身上。
一个将心遗落在别的女人身上的男人,他还会千方百计地讨玉儿欢心吗?
玉儿想要无条件地信任瑾哥哥对她的感情是忠诚的,可是眼下又如何去解释陆蓉蓉缘何出现在这里?况且,珞哥哥不是个喜欢无端生事的男人,他根本不会去诬陷别人,包括瑾哥哥。
对玉儿来说,眼前的两个男人都是可信的,但他们所代表的立场又截然相反,那么她该相信哪一方?
正当玉儿心潮起伏之时,瑾转头睨了她一眼,眸光中有着恳求的意味。她想,他是在恳求她给他多一点信任吧……
“瑾,你怎么不说话?柏阳公主的事情解决了吗?”陆蓉蓉担心地问道。
“你知道柏阳公主?”玉儿和珞异口同声,不敢置信地问向陆蓉蓉。
话说,鹿歌的事情也是最近才发生的,陆蓉蓉怎么会知道皇帝和柏阳国主曾经有过和亲的约定?在和亲未成进行之前,在柏阳国主父女来京之前,这种事情并未公开才对。陆蓉蓉又是从何处知晓的?
陆蓉蓉掩嘴一笑,道:“柏阳国主与其女儿柏阳公主来京朝贡,这可是举国欢庆的大事,蓉蓉岂能不知?”
“柏阳国使团进京朝贡一事可以先不管,你口中所言的‘柏阳公主的事情’是指什么?”珞看了一眼惊愕的玉儿,随后主动替她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自然是和亲的事情啊!殿下说了,静安公主办法最多,有公主出马,事情一定顺利。一起蓉蓉对公主做了很多的错事,公主却还不计前嫌地帮我们去出障碍,蓉蓉都不知道怎么感激您了。”陆蓉蓉友好地对玉儿道。
玉儿听得是云里雾里,不解地道:“我何时帮你了?”
“公主帮瑾赶走了柏阳公主,便是帮我蓉蓉的大忙啊。若是柏阳公主不再纠缠瑾,以后我们的麻烦就少了许多。蓉蓉自知身份卑微不能入住东宫,但有瑾这份心意就足够了。瑾说得对,在外面住着比在宫里自在多了,少了许多勾心斗角的机会。”陆蓉蓉柔柔地说道。
珞越听越火大,危险的口吻劈头就向陆蓉蓉轰炸而去:“这么说,宫中的事你都一清二楚?是瑾告诉你的?”
“这……”陆蓉蓉好像终于意识到自己多话了,赶紧住口,神色极不自在。
玉儿和珞一同紧紧地盯着陆蓉蓉,都想从陆蓉蓉的脸上看出点儿东西来。可结果令他们相当失望,陆蓉蓉表现得极为安分和平静,只是对自己刚才言多必失的过错有些懊恼罢了。
瑾也将一双黝黑的眸子锁定了陆蓉蓉,什么话都不问也不答,只是那样直直地看着他。他知道自己的目光可以将一个人看得六神无主,这是他的手段,也是他制服敌人的法宝。
陆蓉蓉看不出瑾脸上的喜怒,所以不敢造次。她只得放低了声调,小心翼翼地道:“瑾,对不起,蓉蓉不该乱说话的。”
屋内没有了声响,在场的四个人均有着不同的反应。陆蓉蓉神色慌张,手足无措,一脸不安,恍如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一样,低垂着头,诚挚地向瑾赔了个不是。玉儿的脸上没有出现瑾和珞预期的不悦和嫉妒,只是将目光来回在陆蓉蓉和瑾之间穿梭,脸上显得非常的平静。瑾也没有什么反应,除了最初看见陆蓉蓉的那份意外,他没有再出声,也没有表示任何意见。珞是四个人中反应最大的一个,每每听到陆蓉蓉的话中隐含着与瑾的关联,他就真想一拳给瑾砸过去!
良久,玉儿终于开口了:“听你的意思,瑾哥哥之所以回绝柏阳公主鹿歌的婚事,是因为他想与你长相厮守?而我只是被你们利用的工具?一个挫败柏阳公主的工具?”
玉儿的语气很平缓,不似平素的天真活泼,也没有遭逢大事时候的沉稳冷然,听上去就似呼吸空气一样轻松平常。这样太过平常的语气放在别的女子身上或许可以称之为正常,可是出现在玉儿的话语中,就显得太过怪异。试问,她的话语何时没有起伏过?要么欢快清脆,要么果断干练,断然不会这样普普通通,平平顺顺。
珞和瑾感受到了玉儿的异样的平静,双双将目光投向她,并且仔细地观察着她每一个细微的脸部变化,生怕她想不开走极端,毕竟每一个女人都经不起感情的欺骗。
玉儿是个未经人事的富贵千金,她能做到在打击面前屹立不倒吗?不得而知……她刚才点头和瑾更进一步,在这个时候就出现了一个与瑾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女子,是上天在故意捉弄?还是瑾的感情太不真实,太不牢靠?
“玉儿,你能相信瑾哥哥吗?”瑾不做任何辩解,只简短地向玉儿问了一声。他的眼神很专注地望着她,仿佛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可以供他关注。
玉儿没有回答,不是她故作傲慢,而是她还不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草率地定下结论。
珞看到玉儿毫无反应,以为她是被瑾和陆蓉蓉给伤到心了。有那么一瞬间,珞的脑中有了后悔的念头,他不该让玉儿看见这一切的,为何之前他不先避开玉儿,只想瑾索求一个答案?不论结局悲喜,不论瑾和陆蓉蓉之间的瓜葛到底有多深,珞始终不想伤害玉儿。
“玉儿,你没事吧?”珞不无担忧地道。
“珞哥哥,你放心,玉儿才不会那么脆弱。即便是瑾哥哥利用了我,我就权当是帮他一个忙,也未尝不可。”玉儿说得云淡风轻,眼神却无意识地瞟向了瑾。
“玉儿,瑾哥哥对你是真心的。”瑾深情地道。此时他多说无益,只需强调自己的立场即可。
玉儿淡然一笑,不置可否,重新将注意力转向陆蓉蓉:“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陆蓉蓉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慌乱中将恳求的目光对向瑾,希望瑾能够出面回应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