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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声音却被生生压了下去。
萧匕安转过身去,在舒朗瞪大的双眼前,伸手擦了下唇角,道:“进去吧。”
“殿下,您……”
舒朗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因着殿下垂下来的眸子被一层阴影遮掩,那里看不出一丝丝飞扬跋扈。
眼睁睁地看着殿下若无其事地走了进去,笑着与那唤作娄锦的三皇妃说话,舒朗觉得,殿下,中毒太深。
“锦儿,你醒了是不是要谢谢你的匕安哥哥?这次可是我救的你。”俊挺的下巴微翘,他半眯着眼那微微得意的模样,仿佛在告知娄锦,这一次终于是我救了你。
娄锦才一醒来,头疼地发涨,听了萧匕安这话,她微微一愣,却笑了起来,“那就多谢匕安哥哥了,只是,这屋子内怎么会有这么重的酒味?”
萧匕安面上的笑凝滞了下,他挑了下眉,却没有继续说话。
言语之中,一道视线与他的相交。
那是一道清冷的目光,然而,那目光之中有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感激。
顾义熙抚着娄锦的后脑勺,那力道不轻,压地娄锦唉唉直叫。
顾义熙似乎知道自己力道重了,他看了眼在场的众人,想着换种方式让阿锦舒服点,便将娄锦打横抱了起来,直直往外走去。
经过萧匕安身侧的时候,他微微侧目,狭长的凤眸犹如冷月。
“多谢六弟救了阿锦。”
话方一落,人便出了门。
萧匕安沉默了下来,他看着那空空如也的床,笑了起来。
他与锦儿还来不及多说两句话……
这一笑,笑地很涩,皇后娘娘在一旁看着,一阵心惊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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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皇上皱眉看向萧匕安,良久,他叹了一口气,道了声回养心殿便走了。
太后娘娘也疲累地很,让贤妃娘娘扶着离开。
固伦公主他们也相继走了。
很快,屋内便只剩下了尊贵无比的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
萧匕安笑了良久,笑到心肺都震痛了起来,他才猛的咳嗽了声。
皇后娘娘心惊地看向他,道:“匕安,你要是有哪里不舒服告诉母后。”
萧匕安沉默了,沉默下来的他却显得那样孤寂和落寞。
皇后看着,心揪疼了下。
“太子……”
“母后,我还没来得及与她说第二句话,她就走了。这次是我救的她,终于是我了……可是,我觉得还不够,怎么都不够。你说,是不是我彻底报答了救命之恩,是不是便不会再去计较,便不会再去奢望。这样,我们两人也就彻底不欠谁了。”
皇后怔住了,她看着那站在床边,微微低垂着头,张扬的五官却柔和了许多的太子殿下,她的儿子。
她亏欠了儿子。
这种深深的责备和愧疚感瞬间充满了皇后的心间。
若是一开始儿子便是太子,他与三皇子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他没有因为多次的暗杀而警戒心四起,是不是就不会输得这样彻底?
皇后没敢想,这一切乃是天意。
萧匕安跨步朝外走去,一步一步,有些沉。
舒朗在门外站着,见殿下出来忙去扶了一把,萧匕安甩了下手道:“回军营。”
那一夜,皇宫之中发生了许多事,可因着三皇妃的失踪,有些事便被人忘了。
比如,紫晓落水后便陷入了昏迷。
三天过去了,窦公府让太医来了去去了又来,不过是开了一些药和参汤来续命,别的,药石都开,却都无药效。
而安府的人自那一夜听闻紫晓是上了太子殿下的船后掉下湖中去,便没去理会紫晓的死活。后来还是窦公派人上门才把半死不活的紫晓给带了回来。
依着太医所言,紫晓可能会一直昏迷下去,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也有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醒。但只要有汤药在,即便会削瘦也不会死。
盛夏时节,天气极为闷热,便是繁华的路边也能听到蝉鸣声声,燥热的天气让人恨不得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方能痛快。
宁城是大齐北方的一个城市,这里的人烟稀少,有一片大湿地,时常有白鹭飞来在这片碧色的山下停留。
宁城的驿站便是在这极为宁静的地方开了起来。
驿站的南侧那有五六辆马车停了下来。
为首的马车上走下来的贵妇发丝若雪,却生得很是端方,只不过她那尤为冷艳的眸子只有看到身后那一对逼人的时候才有了些笑意。
驿站这来往的客人不少,有些人正要出门,见那蓝色的帷帐被一只素白的根根若葱一般的手拉了开来,便都纷纷走不动了。
不想走出来的竟是个俊美无俦的男儿郎,他们都是一惊,不觉又是一阵嘲讽。
“一个男人怎么一双手与女人一样?”
男子俊美灼人的冰冷双眸淡淡一扫,清晰的好比冬日里的凛冽寒风扫了过来,令人窒息。
所有人都惊讶于此人的出身,看这马车并非多华贵,但能用上马车的这些出门在外的人自然都是有些银钱的,但有那样的夺人气势,还堪堪猜不出身份来。
就在诸多人猜测那白玉若松一般的男子适合身份的时候,他的动作却让人瞠目结舌。
只见他转过身去,长而有力的双手朝身后一个少女抱去,少女腾空而起,被他打横抱了下来。
他清冷的面上似乎有些愠怒,少女却喜笑颜开地在他的耳边落下一吻来。
那清冷的男子愣了下,随即脸上一红,后笑了出来。
那一笑看得在场随着父兄出门的女子都感觉
心脏猛然一缩,一时间都是目光痴了直了的女子朝自家父兄说了几句话。
刘韬站在顾义熙身边,他的额头隐隐生出了一些汗来。
为什么三皇妃要与怀远侯世子他们做那种赌?赌金竟还是……抱着娘子经过任何一个女子身边,说什么这世上我只要我手中之宝,绝不背叛绝不多看任何女子一眼,除了你,每一个女子在我眼前都不过是个木头罢了。
刘韬回过头去,身后的三辆马车都停了下来。
后面第二辆的帘子拉了开来,一身着碧蓝色锦袍男子犹如一弯蓝泉,他下来之时,目光幽幽地看了眼娄锦,然后认命地抱起了出了帘子的娇俏女子。
那些站在驿站的女子眼都看直了。
不时看看这个儒雅的男子又不时看看那个清俊地浑似雪山盛莲一样的男子。
目光一转,他们都齐刷刷地看向这二人怀中的少女。
只见那身着碧青衣袍的女子娇颜若月,她笑着回头朝那儒雅的男子道:“恩,现在就看看世子了。”
左御风面上有两分苦色,他看了眼那眼微抬,目光悠远的三皇子,心里想着,三皇子不是被娄锦给折腾地没边了,为什么还要答应这种事?
怀远侯世子黄廷煜出来的时候,面上的笑却有些僵硬,因着萧琴给足了娄锦面子,左右没肯下来,他在里头好生一求,萧琴却还是没愿意下来。
这个赌,怀远侯世子输了。
娄锦面上扬起了笑,她得意地看了眼这个不管是春日还是冬日都拿着一把玉骨扇子为了冷静的家伙,心里着实欢快。
果然,风流倜傥的世子爷抱着萧琴来到一个女子身旁。
这女子生得花容月貌,楚楚可怜,此刻正低垂着头,羞红着脸在下一瞬却变得木然无比,面上的表情很是僵硬。
直到怀远侯世子将萧琴抱了进去,那女子还怔怔地看着。
娄锦不再耍这淘气劲,从顾义熙身上下来后,便与方瑶笑闹了起来。
“锦儿,你真是,我一开始还以为三皇子不会答应呢。”方瑶笑着牵起娄锦的手走在了左御风和三皇子的前头。
“这一次出了皇宫,自是要好好玩耍一番。”娄锦话刚落下,便在一侧的马车那等着,扶了贤妃娘娘下来,贤妃也看着他们这一闹,面上也扬起了笑来。
流萤与乌嬷嬷一左一右扶着贤妃娘娘,贤妃看了眼娄锦,朝最后一辆马车道:“怎么田笑田大人也跟来了?”
娄锦闻言一笑,见流萤把头低地越发低了。便道:“有美人兮,令人辗转反侧,自然便有人来了。”
流萤的耳朵红了,她咬着贝齿,羞地真想找个缝钻了。
几人说说笑笑,便入了驿站。
到了里头,令掌柜的上了菜,几人围桌而坐之时,娄锦与顾义熙二人对视了一眼,刘韬压低了声音在二人身后道:“皇上一直派人暗地里保护,相士门的人都按兵不动,相信是怕被皇上的暗卫发现。”
顾义熙点了下头,“一切照计划行事便可。”
“是。”
娄锦打了个哈欠,有些疲累地吃了几口,便吃不下了。
顾义熙皱了下眉,贤妃担心地看了过来,道:“最近想来是舟车劳顿,胃口不佳。”
漆黑的眸子转了下,深邃的黑曜石一般的眸子直直盯着她来,娄锦心里漏了一拍,咚咚咚地跳了起来。
顾义熙深深看了她一眼,才拿起汤匙,在左御风黄廷煜几人古怪的目光中,盛了一碗汤来。
当汤匙送到娄锦唇边,他的声音坚定,透着一抹不容置疑。
“张口。”
娄锦努了努嘴,有些不愿地抬起头来,对上顾义熙那双清冷的双目,她顿了下,却还是耍起了无赖。
“我能不能不吃?”
回答她的,是他的沉默,他那双极为冷峻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似乎她不张嘴便会如此看着她。
娄锦见
无数双眸子都看了过来,驿站里头用膳的人何止他们这些人,那些商客,那些娇客无不是愕然地看着这一幕。
“那男子竟亲自喂他的妻子,我要是他娘子,要我伺候他还来不及呢,怎么敢让他喂自己吃饭?”一个女子压低了声音说道。
“她是没了手还是没了脚,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态度,可有想过丈夫的威严?”一个男子喝了声,显然是为三皇子报不平。
娄锦缩了缩脑袋,倒不是因为那不认识的男子,而是因着顾义熙冷冷地看了过去,那说话的男子陡然被这寒冰一眼扫中,脚底窜上一股寒意,心中嘀咕着这人的身份,便抿着唇坐了下来。
三皇子一怒,时间都会凝结成冰。
娄锦听话地张开了口,顾义熙那殷红的唇才缓缓有了些弧度。
可左右也就多吃了几口罢了,娄锦便困了。
她疲累不堪地窝在了他的怀中,也不理会众人,只道了声,“义熙,我想睡。”
顾义熙白皙的脸红了红,他看了眼拿着帕子掩住唇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抽的母妃,再扫了眼一众拿眼偷瞄的观客,白皙的脸黑沉了下来,却还是咳嗽了声,将娄锦打横抱了起来,往楼上的天子房走去。
方瑶啧啧称叹拉着萧琴的手道:“娄锦这矫情劲,怀了孩子怎么就这么跋扈了起来?”
二人说话的声音很低,他人自然是听不到的。
萧琴笑了起来,两人窃窃私语了一阵,左御风与世子黄廷煜都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于是乎……
方瑶和萧琴同时道:“我困了。”
左御风的脸一黑,暗恼三皇子做了个反面表率,这饭吃了一半,还要在众人面前如此丢脸,偏偏他还不能恼,人家三皇子心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