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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姐。”乔喜听完朱家人上下说的话,又是怒又是觉得恶心。
朱瑞自己戕害了朱夫人,却让小姐背这个黑锅。
本这事,他可以说朱夫人病重,这也说得过去,可却实打实地烙印在小姐的身上。
这假朱瑞若是与小姐没有半分仇怨,鬼都不信了。
娄锦已经十分笃定,此人与自己认识,而且还是仇敌。
届时,百姓们都纷纷猜测朱家姨娘说的那人究竟是谁。
娄锦静静地看着朱瑞朝前走去,视线却被前面的一道疯狂的马车所吸引。
只见前方的一匹马车几乎癫狂,那马儿直直朝朱瑞撞来,车内传来女子的惊叫声,眼看着车就要撞到朱瑞,朱瑞闪身一躲,护住灵位的时候双手被那马车轧过去,他疼地在地上,竟是无力起来。
癫马被那追上来的车夫给拉住,车上下来的女子一脸苍白,看过去吓地不清。
娄锦眉眼一挑,她也来了?
只见那女子坐在长椅上,两手紧紧扣住车壁,掀开车帘的时候,她额头的汗渗落了下来。
朱瑞站了起来,当他看到眼前这一身紫衣的女子的时候,双眼闪过一丝晦暗,便走了过去。
“姑娘可安好?”他过去问了声。
紫晓惊魂未定,见着眼前的男子眉头紧蹙,粗布麻衣已经满是灰层,还沾了一些雪花。
她心中很是愧疚,这才道:“方才我的马受惊了,伤了这位相公,我心中有愧。”
“无碍。姑娘没事就好。”他说着倒抽了一口气,因着怀中的灵位险些不稳,他那双手已经无力提起。却还是咬着牙将灵位放在怀中。
紫晓这才看向他的身后,白幡飞扬,纸钱随风而飘,跟着雪花一路而去,看着极为苍凉。
她愣了下,随即再看朱瑞的五官。
看过去年纪不太小,却双眼有神,笔挺的鼻梁下的唇有些发紫。
紫晓道:“真真是对不住了,此乃夫人的送灵之路,我……”
“姑娘莫要怪罪,这是无心罢了。姑娘若还有事便去忙吧,这还有些路就走完了。”朱瑞将怀中的灵位抱得更紧了,可谁都看得出来他的手受了重伤,这连抱着灵位都有些难了。
人群中,有人嘤嘤哭泣了起来。
也不知道谁起的头,一个个都含泪看着。
紫晓初来乍到,见着如此痴情的男子,一时间又是惊叹,又是愧疚。
突然,朱瑞身子往前一倒,整个人昏了过去。
紫晓坐在马车上,朱瑞就此扑在了她的身上,她一惊,却发现这人浑身僵冷,便更觉得愧疚难当了。
她眼看着身后这么多人,道:“你们老爷住在哪里?我用马车送他回去。”
想来,这送灵是送不到头了,好在这位小姐有这马车,要不然这人晕了难道还要在这雪地上躺着不成?
百姓们看着城主晕倒的时候手上还抱着灵位,一时间都处在了极为悲痛的情绪下。
娄锦盯着朱瑞,再看紫晓是坐着被身后的丫鬟抱了进去。她唇角微微勾起。
便是伤筋动骨一百天也要来看看她吗?
娄锦顿时觉得自己真真是受宠若惊呢!
娄锦朝身后一个男子使了个眼色,这男子混在了护送朱瑞的人群里。
朱家的人以为他是紫晓的下人,而紫晓则认为他是朱家的人,便都热情地让他去帮忙了。
紫晓一路都追到邺城来了,这一路她怕是不知道三皇子已经离开这里,却了北疆。
天色微微有些暗了,娄锦朝后走去,踏上了马车,也没有回桃花村,而是来到了邺城这里的一个酒楼呆着。
天字一号房里,女子墨发披肩,月光跃入窗台,洒在了她姣好的背上。
她端起热炕上热过的茶壶,抬起,倾倒。
茶水曼出了缕缕烟气,她浓密的睫毛微微一颤,窗台那多了一只鸽子。
她笑了笑,将那鸽子抱了过来,抽出它腿上的一个纸筒。
映入眼帘的是他刚劲有力的字。
而那字眼之间却极为温柔。
“阿锦,我日夜赶路,总是在想你。”
他的话素来不多,娄锦看着,便觉得心头一暖,她笑着回了一封信,却也是一句话简单带过。
她几乎能想象得到顾义熙见着这一句话,必定眉头一皱,神情清冷。许着下一封信便会唠叨一些。
将鸽子放飞,她便靠在窗台上,沿着不远处的那一个城楼。
城楼上六面都挂满了灯笼,这样看去,当真有一种玲珑宝塔的感觉。
她低下头来,想起了朱夫人临死前的话语,心中一堵。
朱夫人的一儿一女都已经出外了,朱瑞怕也没想着杀了这对儿女,只是让儿女们远行,缓过这段时间的措手不及。
“看,那都怎么了?”只听着隔壁屋子的窗台上传来了一声惊呼。
人们看去,高楼下一片火光。
娄锦眯起了眼,城主府走水了。
静谧的夜空一下子变得热闹了起来。
她倾出十五个高手来捉拿朱瑞,就算朱瑞武艺再高强,如何能逃得过?
门口哐当一声,娄锦愣了下,随即怀中的金针抽出,动作行云流水,快若闪电朝身后扎去。
却不想,那人速度极快,身子被人一点,娄锦动弹不得。
月光将眼前这人的脸照耀地很是分明。
他朝娄锦一笑,那目光很是灰暗,娄锦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丝狠戾。
该死,她深吸了一口气。
因着要把朱瑞抓来,她这里便守备空空,没想到这朱瑞早有一手,想来方才在街道上朱瑞已经注意到了自己。
调虎离山之计!
朱瑞道:“锦儿姑娘,许久不见了。”
娄锦平静地看着他,想要从他的眼眸子看到一丝丝熟悉的影子。
许久,她的唇微微一动,道:“爹爹,很久不见了。”
朱瑞的眼陡然眯起,唇角的笑一僵,他深深地盯着娄锦,良久,他才呵呵一笑。
“果然是我的孩子,聪明睿智。可惜,可惜啊!”他的眼闪过了浓烈的暴戾,犹如暴风雨的一阵雷电,噼噼啪啪地交响着。
果然是他。
娄锦原便想着此人的行为和手段,像极了娄阳。
她不过是试探,却没想到他竟没有反驳。
“不孝逆女,你害了娄府上下!你奶奶被斩杀在午门前,你竟还在宫中与三皇子一路恩爱追随。你用计毒害于我,更是如此丧心病狂见死不救!”
他歇斯底里地吼着,那一瞬间,月光下的脸狰狞而恐怖。
娄锦嗤笑了声,她摇头道:“爹爹,娄府上下之人并不该死,皇上早已经下令,若是你当时出现,白太姨娘他们都会被无罪释放。而你呢,你在哪儿?”
娄锦早已与皇上商量好了,这个也公告了天下。
可娄阳呢?
他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责娄锦?
娄阳的呼吸顿了下,他撇开头去,双手紧握。
他不想死!
“别废话这么多,你虽是我的女儿,却蛇蝎心肠,我留不得你。”只见他抽出一把匕首,高高举起。
月光下,娄锦看着他的面容,神情闪过一丝悲凉。
“知道你身份的人,可不止我一个,你杀了我以为就可以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她摇头笑了起来。
娄阳听着这话,眉头一皱,匕首却依旧高高举着,在冬日的月光下闪着一阵寒光。
“你是说三皇子?”他的话一落,扫了眼微微眯起眼的娄锦,他笑了声,“三皇子现在被另一个人惦记着,还不知道能不能平安到达南疆呢。”
娄锦眼闪过一阵惊涛骇浪,压下心中的惊恐,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不相信?”娄阳呵呵一笑,“我倒是忘了,如果将你这个女儿送出去,或许我得到了不只是眼前这一点点。”
说着,他将匕首放了下去,接着从腰间抽出了麻绳将娄锦捆绑了起来。
将娄锦打横抱起,从二楼一跃而下,消失在夜色中。
娄锦眉头皱了起来,谁会要三皇子的命?皇后?窦公?还是……
眼看着城主府越来越远,娄锦的唇紧紧抿了起来。娄阳到底要带她去哪里!
眼前的这个人,披着人的外衣,却与畜生无异。
枉为人父!
不知道这下,娄阳又要如何卖女求荣。
娄锦的身子有些僵硬,可眼下,被点了穴道,真真是动弹不得。
前头传来了一声闷哼,娄锦当即被甩了出去。她胸口闷地一哼,脸色极为难看。
该死,竟就这样被人丢了出去。
她又动弹不得,眼看着前方那一个巨大的墙面,她这一碰上,不知道会不会当场毙命!
身子被人拉住,三五个人将她包围了起来。
后背被人一点,她便觉得僵硬的四肢恢复了知觉。
“娄小姐,没事吧?”
这声音……
“刘韬?”娄锦问了声,刘韬点了点头,再去寻找娄阳的时候,拿到黑影已经消失在墙垣之后了。
刘韬眯起了眼,这假朱瑞当真是不要命了,竟差点摔死了娄小姐!
娄锦见是刘韬,一颗心都平静了下来。
然而,下一瞬,她却道:“不行,你们赶快走,顾义熙有难。”
按照刚才娄阳所言,顾义熙定会遇上大麻烦,眼下不能在她这里耽误。
而她,更不能随着他们一道北上。
刘韬沉默了几许,低着头道:“不瞒小姐,我们刚出了丰县就遇到各种劫杀,后来爷突破重围,就让我们马不停蹄地回来守着小姐。”
娄锦摇头道:“既然是有心杀害,顾义熙一人定会更加危险。你们去守着他,别让他出任何意外!”
她眼下是急了,这会儿便是对刘韬喝了声,道:“告诉他,他要是不平平安安的,别回来做他孩子的爹!”
刘韬被这话一吓,整个人都懵了。
其他三个黑骑兵都震惊不已地看着娄锦。
娄锦深吸了一口气,脸色极为难看。
刘韬惊得霎时就问道:“您是说,您有了?”
娄锦低下了眉,一刻都顾不得,只道:“还不快去!”
娄锦的语气越发不善,可刘韬他们是动都不动。
四个人紧紧地盯着娄锦,半步都不敢错开。
娄锦有些愕然地看向他们,眉头皱了皱,不明白他们究竟在做什么。
“娄小姐,你竟有了主子的孩子,那我们更不能离开半步了。我们在离开之前已经召唤附近所有的黑骑兵,爷不会有事的。”
刘韬说着,唇角缓缓勾了起来。
都以为爷是只会打战的吗?被人劫杀也不止一次了,爷可不只是让他们空手而回。
其他几人都朝娄锦点了下头,肯定道:“爷真没事。”
听着他们的语气,娄锦提着的心才缓缓放下。
可刘韬他们几个的眼神是怎么一回事?
只见刘韬一个个翻着眼,都在计算着,爷是什么时候下的手?这么快就有了?
爷还不知道,啧啧,到底是谁扑倒谁的?
他们狐疑的目光扫过娄锦,娄锦顿了下,随即转过身去,有些僵硬地朝外走着。
她扫过那已经平息了火光的城主府,道:“走,我们去城主府。”
娄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