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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没想过,会是在这么多朝臣和皇上后妃面前,这样放声哭泣。
经历重生,再辛苦再累,她记得那次哭得最狠,也不过是趴在萧琴面前,却没有如此狼狈……
而这次,她却像是一个孩子一样,躲在方宏的怀里。
心痛着,流失了一个极为重要的东西,一个用生命去爱着的男子。
方宏拍着她的肩膀,眼眶也轰了起来。
固伦公主更是朝皇上跪了下来。
“我外孙女没有什么大错,还请皇上别再让她入宫做什么侍读了。我即刻,即刻就让她选婿,订下亲事,来年开春便让她成亲。”
固伦公主说着,已经泪流满面。
皇上闭上了眼,所有人都似乎被定住,望着娄锦的方向,想到:这会是娄锦吗?
她何尝这样哭过,又何尝如此无助。
那样风华绝代的女子,却在方宏的斗篷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众人唏嘘不已。
“好,准了。”皇上落下这话,便看向贤妃。
贤妃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何,心中生了莫大的气。
再看娄锦那因为抽泣而颤抖不已的身子,便是心疼不已。
娄锦几乎呆呆地,任由方宏牵着她离开这。
她的眼眶通红,小脸因为这惊天动地的痛哭也红彤彤的。
她猛地顿了下,看着远方,道:“我的字画,我的玉佩,我的符,我的香囊。”
固伦公主拍着她的背,道:“好孩子,那些我们不要了,拿回去,没什么用了。”
娄锦愣了下,随即闭上双眼,沉如千斤的脚朝前跨了一步,随着方宏离开这个地方。
刘韬怔忪地看着娄锦离开这里,她一步三回头,似乎还在等着那道人影。
刘韬一个大男人看得浑身如麻,暗暗抽了自己一巴掌。
他当真应该早点和主子说这事,看娄锦那张脸,他猛地朝主子那跑去。
终于,娄锦不再回头了。
她也没有再哭泣,肿地和核桃一样的眼睛闭上,仿佛睡着了一般。
坐在马车里,固伦公主脱下自己的斗篷,披在了娄锦的身上。
方宏和固伦公主相视了一眼,都沉默着。
娄锦抿着唇,把自己包裹在那斗篷里,蜷缩成一团。
靠近她的固伦公主发现了她的颤抖,那是一种隐忍而引发的颤抖。
娄锦咬着牙,才能控制自己不痛哭出来。
可她的心却悲痛不已。
顾义熙,那些东西,于我已经无用了。
她不知道那些放在那房间内,是不是会被人丢弃。可此刻,她累极了,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一样。
那一次,娄锦足足睡了三天三夜。
萧家上下几乎疯了一样,太医,大夫,便是一般的江湖郎中都请来了。
却如何都叫不醒娄锦,直到第三天的早晨。
流萤和乌嬷嬷守在娄锦身旁,一步都不敢离去。
喂了娄锦两口饭菜,便道:“小姐,快喝点汤吧,昨天夫人呆到夜里很迟才回去。您睡了几天,担心死我们了。喝点汤暖一暖。”
床上的人儿神情淡淡的,仿佛在思索着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有想。
她道:“我想阿狸了。”
长长的剪羽刷地扑簌下,流萤和乌嬷嬷都屏住呼吸,见她垂下眼来,心中都微微有些痛。
他们没敢告诉三皇子这几天的情况,也没敢告诉紫晓究竟怎么样。
小姐,当真是想阿狸了吗?还是?
此时方清雅走了进来,她见娄锦醒了,道:“你外公外婆听到你醒了,都过来了呢。方瑶和萧琴也在外头等着。”
娄锦微微点了下头,笑道:“让他们进来吧。”
方清雅深深地看了眼娄锦,连太医都说了,娄锦并不是病,她只是睡着了。
睡了三天三夜,如何叫都叫不醒。
所有人都素手无策,就怕她要如此长眠下去之时,今天一早便醒了。
方瑶和萧琴先是冲了进来,二人眼中都含泪,对着娄锦道:“锦儿,你还好吧?”
方瑶当真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紫晓。
本来听着宫中传来的消息,情况一路良好,可没想到去相国寺祈福,竟出了幺蛾子。
方瑶拉着娄锦的手,道:“锦儿,我陪你一道去国子监去查查,一定要让那幺蛾子,一个个都灭了。好消了我心头之恨!”
娄锦微微眯起了眼,相国寺,突然的暗杀,陡然而来的突兀令人措手不及。
她势必要查清楚!
萧琴道:“快好好歇息,现在去什么相国寺,相国寺被全面封住了。锦儿刚醒来,先别折腾。”
萧琴看向娄锦,京中已经疯传,说娄锦在圣上及满朝文武面前,哭得难以自抑。
她道:“锦儿,放弃吧。娘已经替你选了几个不错的人,你都看看,有谁满意的,就先定亲。”
这话,由萧琴说出来,她也不好受。
三皇子待娄锦如何,大家有目共睹。
要让锦儿放弃,这话说出来这样酸涩艰难。
娄锦摇头,她缓缓从床上下来,笑道:“方瑶,琴儿姐姐,接下来很快就是你们的婚礼了,我可是要去参加的。你们可别让我相什么人。”
她说着,看向方清雅。
方清雅手上的一叠画册便如此被娄锦抛弃了。
娄锦笑了笑,这才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想知道,紫晓的身子怎么样了?”
乌嬷嬷顿了下,她低下眼来,道:“血是止住了,人昨天也清醒了。不过她这两天都让……人伺候着,所以具体怎么样倒是没人清楚。”
哦?
娄锦端过碗,轻呷了一口,她皱了皱眉,道:“这味道太甜了。”
方清雅微微一愣,她把那汤水喝了一口,便皱着眉头看向娄锦。
奇怪,一点都不甜。
娄锦再吃点别的,却觉得各种味道都怪怪的。
如此一番折腾,她也只能喝下白米粥了。
方瑶和萧琴都古怪地看了眼娄锦,方清雅带着她们二人出来后便让他们尝一尝娄锦方才尝过的东西。
这样一尝,她们道:“锦儿的味觉混乱了吗?”
方清雅叹了一口气,“先前也听说过,有人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后,便会食不知味,难道锦儿真到了这一步?”
萧琴眼眶一红,道:“皇室若真有秘药,便让锦儿喝下吧,我看她这样,难受。”
方瑶摇了摇头,许久才道:“看看我们二人成亲能不能给锦儿冲冲喜。”
见人都走了,娄锦也把所有人都撤下。
她换上衣服,打开门的时候,一缕强光打来,照耀在她的面上。
门外,一道红色的身影站在那。
眉目张扬,俊野不凡的男子盯着她,朱红的衣衫随风而舞,浓郁的黑色袍子将他全然包裹出一抹如军人的气势来。
他站在那,深深地望着娄锦。
娄锦微微一愣,他却道:“我以为你死了。”
这莫名的话,听得娄锦的心微微一颤。
睡了三天三夜,她也有这样的感觉。
可由他说来,却觉得有些古怪。
没有一贯的调侃,可语气中,依旧有着讽刺。
萧匕安朝前走了一步,却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他盯着她看,许久,他才道:“杏眼变成了核桃眼,太难看了。”
娄锦扑哧一笑,却道:“你这段时间消失不见,可查出了点眉目?”
萧匕安点了下头,“线索在相国寺就没了。”
相国寺?
为什么诸多问题都指向相国寺?
“好了,做哥哥的陪你去走走,我今天带你去闹市去逛逛。”不知道是不是恻隐之心动了,还是良心发现,当看到她的那双眼,迷茫的伤痛的,他突然觉得之前的一切,变得那样强求和没了意思。
娄锦看向他,目光中隐隐有着探寻。
他却背过身去,一席长且宽的披肩下露出那黑色的靴子。
娄锦抿起了唇,不知道为何,竟觉得这一刻的阳光不再那样刺眼,隐隐有着一抹淡淡的暖。
随着他出了萧府,娄锦静静地坐在了马车里。
一阵又一阵冷风吹来,娄锦微微缩了下身子,这才道:“那天,你是不是也在人群里?”
微微弯腰,抱着暖炉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萧匕安眉眼低低一垂,却没有回答。
娄锦猜的不错,那个夜晚,他是在宫门口,亲眼目睹了她那样惨烈地哭着,见她瘫软无力地趴在地上唤着顾义熙的名字。
那一瞬,百种滋味袭上心头。
他终于明白,除了掠夺之外,还有东西唤作失去和心疼。
而那一刻,他却明白,除了固伦公主和大将军,谁都不能上去。
便是他,也不行。
因着娄锦,眼前的这个姑娘戒心甚重。
他深吸了一口气,道:“那天,你那样子真是丑过了东城的夏氏。”
夏氏?
那传文中天下第一丑,眼鼻口全歪,一笑令人毛骨悚然,再笑令人寝食难安,三笑令人魂飞魄散的那个?
娄锦咬了咬牙,忽然又笑道:“本姑娘就算是哭也是倾国倾城。”
话一落,她又愣了下。
脑海中浮现出那越来越迷茫的月白色,她甩了甩眼,道:“望江楼坐坐吧。”
萧匕安摇了摇头,“去农村看看。”
皇宫之中,华清宫比往常还要冰冷。
一抹月白躺在了屋顶之上,他双手微微曲着交叉放在了脑后。
天空的云彩将耀眼的阳光遮住,徐徐落下的霓虹光泽将他包围。他紧闭着双眼,眉头却高高蹙着。
贤妃娘娘是他的生身之母?
而他的母妃却是四皇子的母亲?
他睁开双眼,再听着脑海中那样多的话语。
“爷,锦儿小姐在您走后在后头追着您,她叫着您的名字,哀戚地哭着,爷,您当时没看到,很多人看着都红了眼眶。”
“汪汪汪……”阿狸也说了几声。
顾义熙坐了起来,看向下方众人,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他纵身一跳,从高处落了下来。
慈宁宫来的栖人早已经等在那,道:“三皇子,紫晓姑娘身子不适,又晕了过去,还请您快过去看看。”
刘韬跟在三皇子身侧,脸色有些不善地看向栖人。
他无良地想,人不都好好地吗?怎么一天要叫几次过去看?
三皇子摆了摆手,道:“太医在不是吗?我不懂医术。”
栖人摇头,“太医是在,可紫晓小姐受了伤之后,便什么都吃不好,若是三皇子在,她定会舒心些。”
阿狸跑了出来,朝栖人张牙舞爪地叫了两声,一副为其女主人叫屈的样子。
刘韬看了眼阿狸,暗地里重重地点了两个头。
三皇子却看了眼那长廊的尽头,隐隐觉得这段时间,有什么东西被他忘了。
他道:“那你先过去吧,我一会儿就到。”
见顾义熙拒绝,阿狸才安静了下来。
它跳下,朝长廊的尽头跑去,前往娄锦的屋子。
这屋子才三天没了人住,便觉得空旷荒凉地很。
顾义熙让刘韬送走栖人,便随着阿狸来到这里。
门上挂着一个符,顾义熙愣了下,随即也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