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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画面……
他愣了下,一个名字冲口而出,“阿锦。”
话一落,屋内的二人都静了。
娄锦放下笔来,抬起眼来看着他,她笑了笑,朝着他走来,她道:“顾义熙,这个,送给你。”
刘韬跟着进来,见着那书面上的蝴蝶拼成的熙字,眉头猛然一跳。
娄小姐,你当真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这样,即便爷想不起你来,怕也会对你念念不忘啊。
刘韬摇了摇头。
娄锦将那字表起,便道:“阿狸,过来,该吃肉了。”
刷!
一抹影子一闪而过,蹿地就入了娄锦的衣襟,它对着娄锦摇头摆尾,十足狗腿的模样,令得娄锦笑道:“行了,吃吧。”
阿狸乖乖吃着肉,殊不知这里头已经被娄锦下了药。
不过,这药性会随分布在它的唾液中,只要顾义熙碰过什么,吃过什么,阿狸先碰的话,必会有药效。
顾义熙接过那画,道:“阿锦,陪我去找父皇,我有很多话想问他。”
这是他头一次对自己的父皇产生了质疑。
方才那幅字,与之前娄锦有意无意的几个动作,几乎冲走了他一半的坚定,他很肯定,眼前的这个女子,很重要。
娄锦笑了,她没有多言,却也不随他一道去。
她道:“相国寺中,我们会再见的。”
话一落,她便朝外走去。
第二日,顾义熙前往相国寺之前,高大的黑马上一个男子身姿昂然,随着前行的队伍,他不断回头看着,似乎在等着什么人似的。
坐在马车内的五皇子朝他道:“三哥,所谓五步一回头,你在看什么?”
“一道只有在春日见到的颜色。”
他不再回头,紫金城越来越远,他眯起眼看向远方。突然,他朝一旁的刘韬道:“派一些人暗地里护着她,她一人在宫中。”
刘韬额头上的青筋直跳,尽管他已经认定“她”应该就是娄锦,可还是问了一遍。
“自然是阿锦。”顾义熙的回答再次让刘韬沉闷不已。
他记得,之前是娄锦亲自找上三皇子寻他庇护,现在,人也没开口,他倒是主动贴上去了。
就怕失忆后比之前还要疯狂,刘韬不禁扶额,最好不要像他想的那样,否则龙颜大怒,还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呢。
娄锦在宫内走着,华清宫因着没了那人变得冷清许多,她走着,心中却在思量着一件事。
这段时间,她将所有的线索,各种繁杂的事放在脑海中深深思量。
那乌云氏是谁?
为何宫中没有她的记录?
顾义熙又是谁的孩子?皇上为何那样不能认同他们二人?
相国寺?
与皇家关系密切的相国寺……
思绪百转,她终究没寻到答案,一番前行,见着前方传来了声音,而高门未闭。
高门内,偌大的院落中,四皇子正与几个小太监踢球,他似乎很是高兴,传球之时,眉头轻扬。
竹球运带撞倒了一人,越过另一人时,他满头大汗。
“四皇子,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玩。快,过来一道上香。”
这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娄锦看了过去,正是贤妃娘娘。
娄锦一阵惊讶,今日是为国祈福的日子,按理说贤妃娘娘是要一道去的,为何还在宫中?
“母妃,每一年都要烧香,儿子想踢球,不想烧香。”四皇子似乎有些不满被人打断,对烧香一事没什么兴趣。
可站在门外的娄锦却觉得古怪。
烧香?
“那是你姨,不得废话。快过来。”
见贤妃娘娘有些怒了,四皇子把球往一旁踢去,嘟着嘴便跟着贤妃娘娘进去了。
娄锦微微一愣,见换班的宫女们来了,她忙躲了开来。
脑海中却在思索着,贤妃娘娘有姐妹?
可是,不曾听说啊。
娄锦记得,平国公府子孙并不旺,多年前也只送了贤妃娘娘一人入宫罢了。
贤妃何来有什么姐姐?
难道今天乃是贤妃姐姐的忌日,所以她才不去的?
姐姐?什么姐姐如此没有音讯?
娄锦有了兴趣,她忙去找绿意,让绿意查一查,贤妃娘娘是何时起就没有去参加祈福。
到夜晚,消息很快就传来了。
娄锦看着上面的数字,眉头微微蹙了起来。约莫是二十三年前。
整整二十三年都没有去参加?
这也太古怪了。
要说二十三年前,贤妃娘娘这个时候也还未孕育四皇子,她又是入宫不久,为何不去?
难道?
难道二十三年前,贤妃的姐妹已经死了?
不知为何,娄锦突然想起那在江南别院中的那一幅画,那个屋子,还有屋子里头的两个灵位。
她记得其中一个灵位上刻的就是二十三年前的。
是巧合吗?
娄锦有太多疑问想问,乌云氏是谁?贤妃娘娘这么多年没去参加祈福,本应该受了不少诟病,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人提起此事。
她现在有一股冲动,这种冲动几乎化身成了一阵风,她咬紧牙,她很想知道,她很想清楚,皇上在谈及乌云氏的时候那抹心痛和告诫她不要走他以前的路,到底是什么意思!
顾不得多想,她正要迈出步伐,一双手按住了她的鼻端,诡异的浓香弥漫开来。
不好,是迷香!
可意识到了之时,她的神情已经有些混沌,双眼几乎不受控制地眯了起来。
昏迷之时,她暗暗咬牙,若不是方才沉寂在那个线索里,她怎么会如此不小心中了别人的道!
可意识,终究是离她远去。
昏暗的,潮湿的,阴冷的。
尚未睁开眼,娄锦便能感觉这些,一双双冰凉的手按在她的身上,娄锦猛地挣扎开来,顾不得看清是什么东西,便一脚踹了出去。
痛呼的声音此起彼伏,整个屋子暗地只能看到这些人影,却如何都看不到他们的脸。
而黑暗的人影各个瘦骨嶙峋,破烂不堪的衣服恍若披在了干瘦的僵尸身上。
一声声惨厉的尖叫声穿脑而入,娄锦皱了下眉头,三步并作两步朝着光线较好的地方走去。
身体的力量很是薄弱,她点通了身体的几个穴位,这才觉得疲软的感觉消散了不少。
这,是哪儿?
“姐姐,她身上的衣服真好看?我们都好久没穿上这样漂亮的衣服了。我要是穿上这样的衣服,皇上定是喜欢的。”一个女子朝娄锦走了过来,那双眼睛犹如草原的狼一般,透着贪婪和吞噬的味道。
娄锦心中一凛,再看别人几乎都盯着她看。
只是有人盯着她的衣服,有人盯着她的头发。
“看,她的头发光亮顺滑,真是美极了,要是拿下来给我披上,皇上定也是喜欢我的。”
“不,不,最好看的是她的眼睛,不知道太医能不能转了别人的眼睛为我所用。”
这些话语犹如一条条毒蛇一般,盘旋着嘶嘶吐信,令人毛骨悚然。
这里,是冷宫?!
没想到,她竟来到了这里!
那些人仿佛都看上了她,狰狞的疯狂地笑着,娄锦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向他们。
他们刚一靠近,娄锦便往封腰的地方一掏。
怎么回事?
她猛地一颤,银针呢,药粉呢?
这些东西竟都被人收刮了吗?
见那些人越来越近,她顾不得多想,抬腿朝外跑去。
人群似乎激动了起来,就好比猎物站在你的面前,你便觉得无趣,而猎物一跑,你便兴奋地追了出去。
娄锦脚步飞快,而身后的一群魔鬼一般的女人却紧追不舍。
“疯了!”娄锦咬紧牙,该死的,万贵人,想过你千万种报复手段,没想到你竟把我送到这里来!
冷宫,出了每天送饭送菜的人,没有人会来。
便是有人生病了,太医也懒得来一步。
这对外界来说相当于一个隔世的地方。
偏偏,这里的人不是疯了,便是痴颠。娄锦见前方一棵大树,快速爬了上去,杏眼朝下方一看,那些纷涌而至之人,数一数足有二十几人。
在看冷宫虽不算大,可也不算小,她在这树上,遥遥远看,觉得什么都离她很远。
“诶,她爬树了,我会爬,我把她拽下来。”
一人说着话,令两三个也附和了起来。
娄锦见他们三三两两都要往这爬过来,一瞬间,她有一种被众多毒蛇包围的感觉。
心中便是一阵急躁。
她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这些女的,又大多疯了。疯了的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就算她醒着的时候能抵挡住他们,可人总要睡觉,总要休息。
她初入冷宫,怎么出去?
一旦她进入睡眠状态,悲剧就有可能酝酿。
一道人影缓缓从人群后走了出来,她的动作缓慢,那包裹着黑布的双眼下,朱唇勾了起来。
“娄锦,欢迎你来到冷宫。”
万贵人!
娄锦眯起了眼,好,正主来了。
“万贵人,你煞费苦心,为何将我带来这里!”方才她昏迷的时候,万贵人大可以要了她的性命,可将她丢入冷宫,究竟是为何?
树一阵摇晃,娄锦咬紧牙,下面的疯子疯狂地摇着树,娄锦被要摇地心神不宁,她抬头看去,见这树,这上头有马蜂窝。
她心思一动,抬脚一踹,马蜂窝一下子掉了下去,砸在了下面包围的人之中。
嗡!
那些疯子们被马蜂追着蛰,不少人疼地倒地不起。
那万贵人愣了下,随即笑道:“娄锦,你还是这样足智多谋,灵活多变。”
“过奖!”白色的樱花树上,她身子向后靠去,曲起一腿,她两手交叉靠在脑后,整个身子放松地依靠在了树上。
碧青的衣衫翻飞,月白的轻裾随风而动,颇有一番风流姿态。
剪羽一扇,娄锦笑道:“不知道万贵人入了冷宫之后日子过得惬不惬意?”
娄锦素来对手下败将都有两分关怀,她的话让万贵人眉头紧蹙,唇角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直线。
娄锦看了眼,心思却转动了起来。
她到这多久了?看渐渐已是暮色,应该不算太久。她约好了绿意下午告诉她关于万贵人的饮食资料,绿意下午找不到自己,怕现在应该已经猜到自己遇到麻烦了吧。
“你不需要得意,冷宫是个什么地方,你心知肚明,这里只问人头。我真是要祝福你了‘废妃万氏’,这几天皇宫之中没什么人,偷天换日是最好的选择。没人会知道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会在这度过余下人生数十载。”
偷天换日?
娄锦眯起了眼,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万贵人道:“我原是想要了你的性命,可每日与这些疯子在一起,怕是比死了还要难受万分。你知道吗?我夜里总不敢睡得太沉,你现在没了那些药粉,更没有什么手段,你以为只凭着你的聪明便能在这些疯子中好好活着?你看!”
万贵人掀开她的头发,颈部的一块本是玉骨冰肌的皮肤不知道为何丑陋不堪,仿佛被烧红的铁钳子烫过一般,整个变成了一块烂肉。
“这便是我初来这里的时候,这些疯子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