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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刚吃过饭,又有人来敲门了。田杏认出来人是昨天一起上卖花岭的两名巡逻队员中的一个。
“杏儿姑娘,还记得我吧,我叫王坤,今天晚上轮到我了。因为思念你,我昨晚上可是一夜都睡不着觉啊。”那人嬉皮笑脸地说。
“这两天我要照顾许怀。你以后再来吧。”田杏冷冰冰地说。
“可是……可是我抽签抽中了啊。”王坤一下子傻了眼。
“我已经说我这两天没空了。你走吧,等也是白等。”田杏说完立刻就把门关上了。
这天晚上,田杏一直陪侍在许怀身边。许怀睡去之后,她也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第二天晚上,王坤又来敲门。这回身边多了一个人,是今天抽中签的。田杏照样把他俩赶了回去。
第三天晚上却来十几个人,王马子也在其中。
“杏儿姑娘,以前大家可是说好了的,晚上轮流过来。你怎么说话不算话了?”王马子尽量摆出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
“我现在要照顾病人。没空。”田杏说。
“许怀那绣花枕头有什么好照顾的?死了倒干净。”人群中忽然有人不满地嚷道。
田杏听了怒火一下子就窜上来了,大声说:“今后谁要是敢再动许怀一下,我就跟他拼命。”
王马子忙打圆场说:“大家住在一起应该和和气气开开心心才对,拼死拼活的成什么样子!杏儿姑娘,要不你干脆就把许怀那小子交由我们照顾,好不好?”
田杏一听,心想这根本就是羊入虎口,便一口拒绝了,说:“许怀让你们照顾,我不放心。”
“杏儿姑娘这是看不起我们了?”王马子说。
“我就是看不起你们!”田杏一想到许怀就是被他们这一群畜牲折磨的,就气愤难平。
“你也甭看不起我们。听说你还是个杀人犯呢。”漆黑的人丛中又有人嚷道。
田杏的脸一下子刷白了,不晓得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城里都贴告示了,人们都惊奇着呢,没想到有人还会谋杀亲夫。公安局正悬赏寻凶呢。要是杏儿姑娘不让大家一起开开心心,难保不有人走漏风声。”那声音越说越得意。
“你们这是一起来威胁我吗?”田杏强压住心中的恐慌说。
“不敢,不敢。我们怎么敢威胁杏儿姑娘你呢?你可是我们大家心目中的女王啊。只是如今这许怀蛤蟆想上天鹅,大家都看不下去,心里急啊。”王马子说,“这样吧,等许怀伤一好,你就让他卷铺盖走人。”
“到时候再说。”田杏扔下这么一句话就转身回屋了。
许怀在屋里什么都听见了,却又不晓得该如何安慰田杏。倒是田杏反过来安慰他,叫他不要担心,说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杀人迟早要偿命,她能跟他在一起这几天,这一生就值了,又叫他在她走后也离开这崖子沟,在外面找一个女人傍一户人家好好过日子,说凭他这么俊的长相在外面不愁找不着女人。说着,田杏突然微微地笑了,说她第一眼看到他就被他迷住了。许怀早已泪流满面,说他什么也不想,只想跟杏儿姐在一起,又不解地问田杏为什么会去杀人。田杏便说起了自己以前的生活,说那个变态的丈夫是如何地折磨于她,又是如何将她的未出世的孩子弄死,说得眼泪直如那断线的珠儿一般。许怀也说起了自己灰色酸楚的童年生活,父母亲先后双亡的苦痛,独自儿栖身天地间的孤寂凄凉,旁人的欺凌与嘲笑、调戏与毒打,没有爱,没有温暖,没有欢笑,只有父亲遗留下来的笛子在让他的生命幽幽地延续。许怀忍不住大哭着说道:“杏儿姐,咱们都是这天下最苦命的人儿啊!”两人一边哭一边紧紧地抱在了一起,生理渐渐有了反应。田杏的下身很快就湿了,许怀也棒儿一般地挺着。两人轻轻地相互褪去衣服,相互抚摸着对方的身体,所到之处皆是酥骨的销魂。许怀温柔地吻着田杏的乳房,吻着她的每一寸肌肤,吻得到处都欲升腾为云。田杏的手慢慢握住了许怀的棒儿,把它导向自己那温暖湿润的桃源。许怀一进入,灵魂就在那一刹那冲破了云霄,化为万丈光芒。而田杏也早已融化为清澈的雪水了。阳光和雪水相互映照着,那是怎样一个和谐而美丽的境界啊!
田杏和许怀在美梦里睡去了。他们在梦里又到了卖花岭蝴蝶谷。无数的鲜花在盛开,无数的蝴蝶在飞舞,笛声飘了起来,梁山伯和祝英台在天上自在地飞着,似乎在向他们招手,要带他们去一个无忧无虑的桃源仙境。那里阳光明媚,云开了,雾散了……
两天后,崖子沟里突然悄悄来了一队警察,七八个人,全都束着皮带佩着手枪。警察挨家挨户地搜寻过去,很快便来到了尤家石屋。尤氏三兄弟挡在门口,坚决不让警察们进去。警察们三两下就把尤氏兄弟制伏在地,冲进了屋里。田杏已经听到了屋外的响声,却不如何慌张,她俯下头深深地吻了许怀一下,说:“我就要走了,这是我的宿命。你要好好地生活下去,记住我的话,伤好之后就离开这崖子沟。”许怀眼泪哗啦啦滚了下来,然而他又能做什么呢,他有许多话要说,却又一下子不知要说什么,也许眼泪就是他现在唯一能表达的语言。
警察们已经冲了进来,冷峻地朝田杏问说:“你就是杀害自己丈夫郭金成的凶手田杏了?”
“是。”田杏一口承认了。
警察们便亮出手铐将田杏铐了起来。田杏迈步要走时,忽然听见许怀叫了一声“杏儿姐”便砰的一声从床上滚了下来。田杏原本强忍住的泪水一下子就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涌了出来,不顾一切地撞开警察,冲过去将许怀扶了起来。“摔疼了没有?”田杏的心如刀割般难受。“没事。我只是舍不得杏儿姐你走啊!”许怀紧紧拉住田杏的手。警察们一边催促快走,一边将田杏和许怀拉开,拽出了石屋。田杏一面哭一面叮嘱许怀要记好她的话,又嘱托一旁被压住的尤氏兄弟替她照顾好仍伤着的许怀。
刚走出石屋,忽见前面黑压压的一片人群,估计至少有三四十人,密密地堵住了去路。
“你们想干什么?”其中一名警察喊道。
“我们要你们放人。杏儿姑娘是我们崖子沟的女王。你们抓她就是跟我们全村人过不去!”人们纷纷叫嚷着。
警察们听了觉得很荒唐,不就是一个普通女人嘛,咋成了什么女王,立刻高声说道:“这女人杀了人犯了罪,我们是依法逮捕。”
“杀人?谁看见了?我们都没看见。快放人!”人们一边嚷一边就冲了上来。
有人挥拳打中了一名警察的头,又有人一脚踹向了另一名警察的屁股,还有人去拉扯抓着田杏的警察,警察们在这汹涌的人潮里简直就像几只快要倾覆的小舟。
忽然晴天里砰砰砰连续响了几声震人心魄的枪声,人们一下子被定住了。
“谁要是再妨碍警察执行公务,我们就枪毙谁!”有一个警察大声喊道。
人们不由得都垂下了手,逐渐让出一条路来。警察们押着田杏慢慢走过去。这时,身后传来了王马子杀猪一般的声音:“他妈的,哪个王八羔子招来的警察,要是让我知道,一定打断他的狗腿撕烂他的嘴!”
警察和田杏渐渐走得没影了,王马子突然又说道:“等一下大家就一起悄悄跟过去,夜里在半路上把人劫下来。”
月亮渐渐爬上了树梢,夜间活动的生物也都陆续出窝了。蟋蟀不停地磨着歌喉,咕咕鸟也诡异地叫了起来。警察们让田杏蜷坐着,反绑在一棵松树下,他们也背靠着树干或坐或卧睡下了,只留一个人员放哨。
王马子等人很轻易就把哨兵放倒了,随后又悄悄把其他警察也打昏了过去。
“你们……”田杏惊讶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尤氏三兄弟一边给田杏解开绳子一边说:“杏儿妹子,你受苦了。大伙儿为了救你,什么都愿意做。”
正说着,忽见王马子拿着一串钥匙走了过来,打开田杏手上的手铐,说:“杏儿姑娘,我们大家为了救你可是豁出了性命,以后你应该要懂得报恩啊。”
这时,田杏忽然又看见一个人咬破自己手指,在一名警察的衣服上写血书。田杏便问他在干什么。那人说:“我要告诉这些臭警察,如果他们再来崖子沟,一定让他们脑袋开花,血流成河。”
写完血书,大家便围拥着田杏走回了崖子沟。
回到崖子沟时,天已经亮了。走进尤家石屋,田杏突然发现许怀不在床上了。她慌忙问尤氏兄弟说:“许怀呢,他怎么不见了?”
“奇怪。我们走时他还躺着呢。会不会他也跟出来去寻你了?”尤氏兄弟说。
田杏立刻疯了一般跑出来,要原路折回去寻找许怀。可跑没多远就被王马子等人拦住了,说:“杏儿姑娘,你这一去不是自投罗网吗?还是我们过去替你找吧。”
田杏正没神儿,忽然见许怀的叔公一边哭一边拄着拐杖跌跌撞撞地奔了过来。田杏的心一下子跌进了深渊,她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许怀叔公一过来就抡起拐杖胡乱打人,痛哭着说:“你们这些不是人的东西,竟然杀害了我那苦命的怀儿。我要你们还命!”
那些人一把将许怀叔公推倒在地,说:“我们都去救人了,哪有空去杀人?”
田杏听了差点晕倒过去,忙过去扶起叔公,说:“许怀,他……他真的死了?”
“人在那边溪沿上躺着呢,已经没气了!”许怀叔公瘫在地上泪如雨下。
田杏失魂落魄地直朝溪沿那边奔过去。到了跟前,只见许怀孤零零地躺在一块石头边上,浑身是血,衣服零碎不堪,那命根儿居然被生生地割掉了。田杏被悲痛和怒火燃烧着,这些衣冠禽兽,竟然这样残害许怀,她一定要为许怀报仇,要他们血债血偿,不得好死。
王马子等人也嚷着要揪出真凶,为许怀报仇。尤勇泉脱下了自己的衣裳,轻轻盖住许怀半裸的躯体。这时许怀的叔公又半拐半爬地奔过来说:“你们也不用猫哭耗子在杏儿姑娘面前演戏。你们的心思杏儿姑娘和我都清楚着呢。你们害死了怀儿他妈,逼死了怀儿他爸,从小就欺凌怀儿,现在还要打死他,你们的心比那虎狼还凶残还狠毒啊!我们许家的人全被你们这群豺狼害死了。我生不能为他们报仇,死了必变成厉鬼要你们偿命!”说完,叔公突然一头撞向旁边一块大石头。田杏要过去拉住,却已经来不及了。鲜血从叔公额头汩汩地流了下来。叔公争着最后一口气,张大眼睛对田杏说:“杏儿姑娘,不要信了他们的话,要帮怀儿报仇!”说完后,不一会儿就断气西去了。田杏使劲点着头,已是泣不成声。
“杏儿姑娘,你别听这老头子胡说,我们可都是清白的。你应该很清楚。”王马子忙说。
田杏突然止住哭声,擦干眼泪,站起来说:“我清楚,我心里都很清楚。你们都是清白的。那你们就替我找出真凶,找出来有你们的好处。”
尤勇泉看到田杏说这话时面目扭曲,语气冷得透骨,似有无限怨气杀气,心底不由得冒起一股凉气。
下午,王马子等人就抓出了真凶,带到田杏面前。田杏认出这人是大峰,眼前立刻就浮现出了大峰凌辱许怀的画面,不禁抓起一条铁棍就对着大峰一阵猛打,一边打一边说:“你这猪狗不如的畜牲,为什么要杀怀儿?你为什么要杀死怀儿?”大峰却一句话都讲不出来,只是咿咿喔喔地叫着。田杏一观察,发现大峰的舌头已被人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