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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雄风情知话多失礼,忙道;“仙子恕罪,在下实在不该提出此事相扰。”
绿衫女子叹道:“公子可知,我是谁?”
祝雄风道:“仙子大名在下不敢相询。”
绿衫女子幽幽道;“我便是二十年前的百花仙子,廖百花!”
祝雄风道:“晚辈已经猜知!”
廖百花道:“从何猜知?说来听听!”
祝雄风道:“欧阳公子当年想必对仙子爱慕极至,以至于画上都留着藏头诗,那四句诗每句第一字连起来,不就是‘最爱百花’?”
廖百花既惊且喜:“公子果真是人中之龙,当代俊才,这幅画我钻研二十年了,竟没有想过诗句上有这玄机,公子一语点破天机,让我愧感万分。”
祝雄风忽见〈仕女图〉下有些异样,掀开一看,见下面还有一画,画意简单明了,一泓绿波上一只鸳鸯触水而立,再无其他,看落款是“小石”,心头诧愕,便道:“在下学疏才浅,实看不懂画上隐含画意,不知这‘小石’可是当朝国手?”
廖百花道:“事隔多年,画意不说也罢。但这小石其人多才多艺,可惜误入歧途,难免自暴自弃……”话至此一转,叹声道:“红尘自古多磨难,女人是祸水,一点都不假。事过境迁,恍惚间,南柯一梦二十年,梦醒时,华年易老,心老难追,情是什么?是鸩之毒,酒之苦。”
祝雄风心道:这女人经历颇有坎坷。
廖百花忽道:“公子,我,是不是已经……老了?”
祝雄风道:“前辈你风韵犹存。”
廖百花道:“可我的心已经老了……”话刚至此,忽听阿英在窗外道:“仙子,主人回来了!”廖百花霎那间的表情就像个初尝爱情的少女一般满怀着羞涩、喜悦,说道:“阿英,你快来给我梳发。”又向外面道:“阿红,你快把这位阿青小姐换换衣服。阿玲,你带公子去后园暂时回避。”她话语腻中带涩,有说不出的缠绵宛转,令人神为之夺,魂为之销。
祝雄风听着,不由得脸上羞红,心想:青儿年轻貌美,但说来的话却比不上廖百花的一番话来的荡气回肠,令人神往。不知这主人是谁?可是欧阳杰?
这时一个白衣少女道:“公子请随我来!”想必就是阿玲。阿玲把祝雄风领到后院,指着一个亭子道:“公子先在亭中一座。切记,既不要来前院,也不要去那片林子。”说完,匆匆而走,“咣当”一怕关上院门。
祝雄风心想:什么主人,有这么多顾虑,还能是皇帝老儿?我才不会前院,在这里清闲无暇,图个耳目清静,其不乐哉?但在亭中只坐了半个时辰,就坐不住,心想:她为何交待我不准去那片林子,有什么玄机?我在这里独坐也是坐,不如四下看看,看这百花山庄还有哪些绝代名种,哼!你不让我去,我偏要去,谁让你不拴住我的腿?
想到这里,走出亭子,向林子走去。走不几步,就见那黄毛猴子在眼前一晃钻入林中不见,又走几步,忽听林中深处有人说道:“猴儿,猴儿,下来!”忽闻“嗖”的一声,跟着一声猴子的鸣叫,就听林中哗哗一响,黄毛猴子一瘸一跳地跑了出来,看到祝雄风,指指后面双手蒙脸,“唔唔”乱叫。
祝雄风与猴子打了半年的交道,明白它的意思,后面有个人很可怕。祝雄风心想:林中难道还住着人?为何那阿玲不让我来林中,我非要去看看不可。走到林子前面,见这片林子,挺拔高耸,遮天敝日,林中阴森森有些古怪。刚在林中走了几步,前面明明只有一棵树,但是绕来绕去仍有一棵树挡在面前,心中发怵,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心想:这林中显然布成一个阵势。那百花仙子不仅擅长琴棋书画,对奇门遁甲也颇有研究,也不知这林中设下什么阵式,但想天下间虽然阵势千奇百怪,但总是不离五行八封相生变换之理,多由此略加改造而成。我已学会了桃花宫的“风影十三变”对五行八封的演变已经烂熟于心。方才看那亭中地面图案就是一只八封。想来这百花仙子对八封颇为精通,既是如此,林中阵势必是由八封阵演化而成。
言念及此,以面前的树开始算起,右行到第五棵树,直行三棵,再向左数八棵树,再直行三棵树,果然走了出来。眼前简直是一片花的海洋,奇葩怪蕾,令人应接不暇,看得眼花缭乱,啧啧称奇,不愧为百花山庄,眼前各色花种,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只见正东一簇红花,正西一簇黄花,八个方向,八花各异,而且排列看似杂乱中又井然有序。
祝雄风知道眼前又是一个阵势。他随即想起那日武当山下客栈里,黄山派曾布置了五行阵势,结果困住了鹰眼贾布。但今日这个阵势比之黄山派的五行阵势不知复杂了几十倍。
祝雄风仔细观察眼前一片花盆,见这片花盆共有上下五排。看花盆数量及排列紧密程度,它呈五四二三五型,便心中有数,当下右跨三步,直行一步,向左斜跨一步再直行一步又斜跨两步,走出这一簇花盆,但面前仍是一簇花盆,情知计算出错误入死路,抬脚欲强行跃过。岂料右脚方自抬起,眼前一花,闻得一阵奇异的香味,一阵头晕目眩,差点摔倒。赶紧撤回脚,异样顿失,再看后面,方才明明走过一片花盆,如今后面却有五片花盆,错布分列,登时大惊,知道前进无路,后退有阻,这下误入花阵死定了,暗骂自己轻举妄动,如今进退维谷,这可如可是好?蓦然想起,方才曾听到有人在林中说话,看来只有求援于人了。想到这里,清清噪子道:“请林中前辈指点迷津过此花阵!”
忽听对面一个声音道:“你小子有多大道行,学得几年的奇门遁甲之术,也敢闯这百花阵,太不自量力吧!”
祝雄风眼下求救于人,只得忍气吞声道:“晚辈从未学过奇门遁甲之术。”
那声音道:“你没学过奇门遁甲,为何能闯过树林?你若没学奇门遁甲,又为何身陷花阵?”
祝雄风听得糊里糊涂,道:“前辈,晚辈真的未曾学过什么奇门遁甲,只学过桃花宫的‘风影十三变’,能闯出树林正是靠它的变化,一试之下饶幸成功!”
那声音惊道:“难得,难得!天赋异禀,奇才!你按我小石头指示的落点踢开花盆。”说时,“嗖”的一声,一粒石子弹落在面前一只花盆上,花盆应声而碎。
祝雄风暗自心惊:这人好准的投石门路。当下踢开三只花盆,依着石头的指示,左突右插,前斜右拐,终于走出了花阵,心头始自宽心。
那声音道:“你小子与我有缘,所以才将这‘风影十三变’最上乘的变化传了给你,只要你勤加练习,莫说姚牧歌那丫头,就是姚半山重生也捉你不得!”
祝雄风又惊又骇:我竟有如此福份?当直天大的造化,难道他所教的这几个变化当真高过姚大姐的“风影十三变”?他又为何说这几个变化是“风影十三变”最上乘变化?便道:“前辈,你是何人?你在哪里?”
那声音道:“小子,你别管我是谁,你赶快原路返回吧!”
祝雄风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你救晚辈脱离困境,晚辈只希望能当面叩谢!”
那声音道:“小子,你休要哆嗦,趁我老人家心情尚好赶快走吧。否则惹我发怒来,哼哼!既能救你也能杀你。”
祝雄风心道:这果真是个怪人,便道:“前辈,要杀晚辈就请动手,以一命还你救我一命之德,省得晚辈时刻铭记于心,内心耿耿。”
那声音叹了口气道:“你真的不怕我杀了你吗?”
祝雄风道:“你出手吧。”
那声音道:“谁派你来这里的?”
祝雄风道:“在下无聊一人,乱走闯入。这有何关系吗?”声音道:“关系可大了……咦,我怎么感到你的声音好耳熟?你到底是什么人?”
祝雄风叹声道:“在下是……”就把前因后果说了,那声音半响没言语,忽而喜道:“原来是你这个傻小子,好极好极!这样罢,我以石子向你攻击。你若能用剑法拔打开这些石头,我就准许你见我,怎么样?”
祝雄风道:“好办法,就请出石吧!”
那声音道:“注意了!”说时,“嗖”的一声,一块石子射了过来,接着二块,三块……数十块石子霎那间同时射来。
祝雄风惊诧万分:这人竟能霎那间打出这么多的石头了不起,拔出“七日寒”施出一招“一波三折”剑光闪闪,寒光莹动,剑气如风,只听得“当当……嗖……”声音不绝,那些石头全被他用剑拔打开,跟着听到“啪……”,拔开的石头其势不减,竟又打碎了数十只花盆,大好一个百花阵登时溃败。
那声音道:“好一招‘一波三折’……”
祝雄风登时大惊:“你,你是……”
那声音道:“傻小子,你有没有看到你对面石壁上有一个洞口?”
祝雄风道:“看到了!”
那声音道:“那好,你把洞下面的石头搬开,就可以见到我了。”
祝雄风走了十几步,果然看到壁上有个小洞,一拍下面的石头,似有松动,双臂较力,将石头搬开,立现一个容人躬背而行的洞口,一股恶臭扑鼻而来。他弯腰一看,只见洞里石板上半躺着一个老人,小腿从膝盖下面断白折,想来时间不久,倘有血流出,再看这老人眼眶中黑洞洞的,双眼竟也失明,不禁心头悚然,颤声道:“前辈,你……”
老人道:“傻小子,怎么连我稻草人也不认得了?”
祝雄风全身一震:“你,你是稻草人前,前……,”“辈”字硬生生咽了回去。但想到他两次救已性命,更有传艺之德,眼见他成了这副模样,不由心生大恸,落下泪来,悲声道:“谁,谁把你害成这性,我要为你报仇!”
稻草人道:“傻小子,有你一句话,我就满足了,凭我的武功,尚目成为这付样子,你又怎成?”
祝雄风道:“难道任由那恶贼逍遥法外?”
稻草人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祝雄风道:“什么时候,才是时候,难道让你……”
稻草人打断了他的话,道:“报仇之事小,整个武林之浩劫事大。你知道那人为何这么对付我吗?”
祝雄风摇摇头,忽然想起他双眼已瞎,看不到,就大声道:“不知道!”他其实多虑了。
稻草人虽然双眼已瞎,但听风辨物的本事着实了得,方才他所投的石头,既准且有力,已显现了超强的听力,祝雄风虽然只是摇摇头,但他已经辨识出来,说道:“这全是因《游魂剑谱》而起啊!”
祝雄风心神一震,脱口道:“《游魂剑谱》?”
稻草人道:“是啊,你可知它的来历?”
祝雄风道:“不知道。”
稻草人叹息道:“这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还要从崆峒派说起。当时的崆峒派掌门人无难道长,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崆峒在他的整治下,声势压过武当,直追少林。”
祝雄风心想:可惜现在的武当派声势日衰,不过少林历来是武林中的泰斗,天下武学莫不发源于它,任何门派想赶超少林,都是可望不可及之事。
只听稻草人道:“无难道长座下三大弟了:灵宝,灵松,灵尚。崆峒派《倚天剑法》一贯走着阴柔的路套,但偏偏他这小徒弟灵尚天赋异禀,别出心裁地将崆峒倚天剑法加一修改,完全抛弃了阴柔套路,创出一套刚猛的剑招,不料,甫自露出,就大败了无难道长。这一下不得了,什么倒行逆施,犯上作乱,目无尊长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全加在了灵尚头上……”
祝雄风插口道:“这无难道长也太孤寒了,不就是打不过弟子,丢了面子吗?何必大动干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