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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宛青见二人三言两语,话不投机便欲动手,有心斡旋,说道:“不可,岳前辈,依依妹妹,你们……唉!……”
岳移花道:“你去一边站着。”说时,展动身形,拔剑于手,喝道:“赐招吧!”身形乍动如惊鸿起舞,优美俊雅,一道剑光刺向欧阳依依。
欧阳依依拔动琴弦,登时响起了“铮铮”琴声,如刀似剑,声音激跃,苦厉,撼人心神!
玉宛青登时感到耳根如针刺般痛疼,接着头昏目眩,心神错乱,心知不妙:这声音中隐含上乘内功,伤人于无形间,若那声音再急上几分,我岂能经受得起?急忙远远避离,听琴声渐趋微弱,才坐倒地上,调动内力压住狂乱的心跳,才感觉渐好。
只听得琴声越来越急促密集,到后来犹如金戈铁马,万鼓齐鸣一般,岳移花剑光闪动,剑弧纵横护住周身,不让一丝琴声透进,蓦地大喝一声,疾风骤雨似的向欧阳依衣攻出七剑。
欧阳依依置若未闻,只醉心于琴,十指翻转连动,金针相似的琴音交叉飘出,霎那间生成了一道无形的墙,将岳移花的七式杀着一一挡在外面。
岳移花娇躯飘转,腾跃,挪移,变化万般,长剑抖转如风轮,凌厉无比的剑气锋芒毕露,同琴音不相上下,彼退此进,忽听得“铮”一声!岳移花叫道:“不错呀!”随着叫声,娇躯翻动旋转,“刷……”数道剑弧劈了下来!
欧阳依依见对方剑势斐然,柳眉微皱,双手抱琴,斜斜冲起,听“嗤”的一声,适才坐着的木墩已被剑气御成七八块,她心神凛然,这时岳移花的剑已刺到了欧阳依依双目。依依面上一寒,掌拍琴胎,但听“突突突”三声,琴胎上霎时疾射出三道精光。岳移花错步猱身,狂舞长剑,“当当当”三声,尽数扫落三枚暗器,狂催内力叱声中,长剑扫向地面,在剑风激荡之下,三枚落地钢针纷纷反弹欧阳依依!
玉宛青原以为二人只是一般的验证武学,可是看到后来见二人各施绝学,全是杀着,心中隐隐感到不安!尤其是看到岳移花用剑风荡起地上钢针反弹依依时,心中对岳移花钦佩时,又着实为依依捏一把汗,真不愿看到欧阳依依就此伤于钢针下。
只见欧阳依依双足踢空,斜斜撞向一旁亭柱,借脚踏亭柱之力,娇躯蓦地翻转,纤纤素手,已在琴胎中抽出一把剑来,迎着钢针来势连斩三下。三枚钢针纷落后,她娇躯再转,半举瑶琴,在岳移花霍霍的剑光中,一条琴弦脱胎射出,其势之猛,几乎不能言语形容!
岳移花只觉眼前银光漫空闪动,剑自挥出,听“铮”的一声,一股大力竟震得手腕酸麻,再看剑锋,已被一根琴弦缠住了,她茫茫然呆了半晌,想到:我连她的女儿都难以打败,还谈何复仇?她哪里知道现在的欧阳依依因喝了祝雄风含有火龟精华的鲜血,不仅疾患去除功力也因此突飞猛进,已高出柳若珍甚多。岳移花不明上节,难免自怨自艾,心灰意冷!
只听欧阳依依道:“前辈剑下留情,晚辈不胜感激!”
岳移花心中寻思:臭丫头,本宫恨不得杀了你,你却在这里羞辱起本宫来,可是自知非是对手,留着也枉然,何况也怕柳若珍再赶到,想到此节,转身便欲离开。
便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尖细的笑声,随着笑声,一条人影如风掠至,手中尚提着一人。
玉宛青一见来人,十分愕然,说道:“百花仙子,你何时出得岛?”廖百花看了她一眼,“咦”了一声,说道:“怎么就你一个人,你那祝雄风呢?”她这话本属无意询问,却令欧阳依依芳心大震:什么?青姐她苦心相盼的人也是祝大哥?天哪!怎么会这样?
廖百花扔掉手提之人,笑道:“柳若珍的女儿都这般出息了,看来这江湖上真正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远胜一代啊!”
岳移花听及这番话,知她有意贬低自己,心中着实气恼不过,若非方才同依依动过手后,受了伤,忍不住要同她大战一场,但以目前情况来看,只得忍耐一时算了,廖百花同柳若珍也是素有仇隙,量她不会为难于我。同时想到:柳若珍向来把女儿当成宝贝疙瘩,既然女儿在此,她必定在附近,趁她尚未现身还是及早离开为妙。青儿这丫头用情极深,不会长久跟随于我,早晚都会离去,素性现在就随她去吧,心中有了计较,一声不响飞身出院,径自离去,虽听得玉宛青急切的呼声,也终未停住脚步。
欧阳依依见岳移花走了,心中却半分高兴不起来,待听到廖百花扔于地上之人发出一声闷哼时,无意间一看,登时粉脸变色,说道:“你快放了他!”
廖百花哼声道:“你这丫头,大呼小叫什么?莫非柳若珍只教你伤人的伎俩,未教会你礼节礼貌吗?在前辈面前无半点礼数,你以为会《敦煌曲谱》便可颐指气使吗?本仙子今日心情奇佳,也不怪罪于你,一切全算到柳若珍头上,你快些叫她出来见我。”
欧阳依依大吃一惊,心想:今日怎么这般不如意,一连遇上了娘昔年的两个仇人,唉!也不知娘当年都做下些什么事,引来许多的纷争,害自己难堪。就那岳移花,若非我顽疾去除,并获益匪浅,岂是她的对手?心念至此,蓦地想到了祝雄风,想到了太湖西山洞里之事,登时羞红了脸,偷瞥一眼玉宛青,见她犹陷深思中,想到自己同祝雄风之事,终究难有结果,不觉轻叹一声。
忽听廖百花道:“丫头,你叹息什么?”
欧阳依依回转神来,说道:“你言语辱及家母做甚,家母可是同你有过节?”
廖百花道:“唉!其间伤心之事,念你女孩子家不提也罢。倘若真想知道那也无防,只须叫来柳若珍,你自会当面听得清清楚楚。”
欧阳依依道:“你别老是仙子长仙子短的,听着不舒服。至于家母下落,怒难相告。”
廖百花脸色倏变,说道:“别人怕《敦煌曲谱》,哼哼,本仙子可不惧于它,你休在本仙子面前自命不凡。”
欧阳依依道:“那就试试看。”
廖百花冷笑道:“就凭你丫头,也太不自量力!”说时右手倏出抓向欧阳依依。
欧阳依依吃了一惊,着实想不到廖百花一抓之势竟这般凌厉迅急,眼见五指抓来,仓猝之间,身形一矮,趋闪左侧,避过她这一抓,双手连动,奏起伤人于无形的琴音来。廖百花欺身进前,竟似不惧这琴音。依依心中既惊又怕,连拍琴胎,三根琴弦突地射了出来,但是根本未看清楚廖百花用得何等身法,只觉眼前人影晃动倏闪,廖百花避开了三根琴弦,正站在一边冷笑。
欧阳依依心中诧愕时,一只手腕已被廖百花抓个正着,心中一急,不甘心受制于人,猛甩手臂就想脱开廖百花的控制,可是手臂忽自一麻,再也无力挣扎,知被她点了穴道,心中虽惊,口中却道:“休要得意,不出片刻,就会有人救我。”
廖百花道:“是柳若珍吗?哼,本仙子岂会怕了她?本仙子就等她现身。不过你这么说倒提醒了我,不如先把你藏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害她着急,心慌,嘿嘿,再打败她。”
欧阳依依脸色大变:“你……你做梦!”
廖百花道:“不是做梦,是真的。”说时,出指如风点了依依三处穴道,抱于怀中哈哈大笑,飘身而遁。
等玉宛青如梦方醒,廖百花抱着依依已经在眼前消失,她心中空荡荡的,忽然听到地上传来呻吟声,这才想起地上还有一个人,她走过去,斩断绳索。
贺长老稍稍活动活动手脚,谢过玉宛青,黯然失色转身离去。
玉宛青本欲离开,一转脸看到了依依丢弃在亭内的瑶琴,忽然想到:依依被廖百花带走了,待会她母亲来了见不到她定会着急,不如再等会儿,把这消息告诉她,让她有个打算,于是便坐在亭内静候。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彭家别院里,暮色沉沉,一只麻雀在六角亭对面的假山石上蹦蹦跳跳,秋风吹起它的羽毛张拢着,突然它低“啾”一声,蹦了一蹦飞了起来,穿过亭子,落在一片光秃秃的树枝上,驻停半响,“轰”一声,连同其他的麻雀一同惊然飞起。
玉宛青愣了一下,回下看看,不见有人过来,心中奇怪:好端端的麻雀怎么都飞走了呢?突然间她注意到,方才那麻雀蹦跳的假山石动了一下,她疑心更大,那山石又动了一下,接着一声闷响,假山石四下碎裂。她心中突突狂跳,不知将要发生什么事,紧接着从裂开的山石下跳出一人,四下打量片刻,回头冲洞内道:“虎哥,可以出来了!”
只见从洞里跳出一位中年汉子,其后又出数人,共有十数人。那中年汉子道:“小赵,多派人手四下瞧瞧,看看那贱人有没有布下埋伏?”头前出来之人应允一声,带着五人四散而开。
中年汉子又道:“小李,移花宫主事先有没有到来?”身旁一个白脸青年道:“没有!”中年汉子想了片刻,说道:“小李,你去看看那贱人的房间有没有什么变化。”
小李答应道:“是虎哥。”转身刚走了三步。忽听有人喊道:“虎哥,虎哥,亭内有个女人!”中年汉子一怔道:“是不是贱人同伙?”有人道:“不知道,可能是的。”小李便又折返。
众人循声望去,果然看到亭内有一女子倚柱而卧,正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他们。众人议论纷纷,猜测女子来历,小李断声道:“保护好虎哥!”场上的几人“呼啦”一声,把中年汉子圈在了中间。
中年汉子愠怒道:“他妈的小李,连个女人都怕成这样,你怕她吃你不成?快去,将她捉来拷问清楚。”小李尴尬一笑,一挥手,率先冲向亭子,连同其他人将亭子围了起来。
玉宛青初时看到山石碎裂,还道地下幽灵现世呢,委实吓了一跳,待其后看到涌出十多人来,反倒不那么害怕了,待看到众人围住亭子,剑拔弩张杀气腾腾时,始自吃惊,说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小李冷声道:“石秋凤那贱人去哪里了,快说!”
玉宛青见他一付凶狠的模样,就心中有气,又听他把自己当成石秋凤的同伙,就更加怒不可遏,说道:“狗眼看人低,谁是石秋凤的同伙?”
小李道:“休要狡辩,你已在掌握中,难道还不俯首认命?”
玉宛青看看众人穿着,心中有数,火气消了一半,道:“你们是什么人?”
小李道:“我们是什么人,你不消知道,你敢来撒野,就让你有来无回。”
玉宛青道:“这么说你们是彭府中人了?”小李道:“废话少说,通名受死。”玉宛青肺都要气炸了,大声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本姑娘是应你们彭庄主之邀特来援手的,岳宫主有事先行一步,我一个人留下,你们竟……”
小李道:“既是岳宫主朋友,想必知道岳宫主去处了?”
玉宛青道:“这,这可就难说了,可能是回宫去。”她不便将岳移花受伤之事说出。
小李哈哈一笑,道:“笑话。简直天大的笑话,笑话的离谱了,既是岳宫主的朋友,岂有不知她所去何处的呢?这样简单之理你竟振振有词,可知你在胡说。你这妖女死以临头了还敢狡辩……”
玉宛青急道:“你胡说。”
小李道:“谁在胡说,自有分晓,哼!你胆子倒不小,既敢一人留在这里,说不准石秋凤就在附近潜伏,否则你何以有恃无恐?”
他这一番言语措词锋利,他用诡辩的言语来探试着对方的弱点,一步一步将她引到自己的臆断中来,连他自己都奇怪何以今日这么极善言辞?与平日的寡言少语判若两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