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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听他自诩今后每度遭逢,均将占据上风,却又预料最后终结的胜利方面,属于自己这边,不由更觉其意难明,相互愕然对看一眼!
“九幽地阙新主人”继续笑道:“你们大概不容易明了我这种预测,从何而来?我是因为每一次所有安排,无不计算精确,缜密万端,而每一次却均在几不可能的情状以下,出了岔异!所以自知过分聪明,已遭造化之忌,冥冥中似乎早有安排?不许我称心如愿地尽服天下群雄,独霸宇内!”
话音说到此处,似乎感慨无穷地,吁了一口长气,愤愤不平的摇头说道:“但你们由于今天所见,应知我万事早留退步,故而我再出江湖,与你们‘乾坤三绝’争胜的这番举动,纵因遭受天忌,终于失败,也不会埋没我穷极万妙,傲视古今的绝代才华!能人定胜天,我便人定胜天,即令真个人力难与天争,雄心不遂,饮恨重泉,数十百年以后,亦必有人继承找满腹经纶,毕生心血,或祸或福,或正或邪,而为莽莽江湖,大放异彩!”
说完,引吭狂啸,啸声在高傲无比之中,隐郁悲凉,身形也捷如鹤举云飞地,消失在悬崖峭壁,藤蔓苔藓以内!
钟离老人眉头深锁,面带重忧地,目送“九幽地阙新主人”身影,口中喃喃自语道:“可怕,可怕,这人确实可怕!在把我们弄得灰头土脸,啼笑皆非之时,竟已替自已百年后事,预作安排?诸葛穷酸与天痴道长,你们平素除了武学以外,也颇自诩心机,试问谁能履安思危,想得这般远法?”
天痴道长心中何尝不是极为钦服对方?呵呵笑道:“钟离老儿不要说人,连那你那杆送给‘闪电神乞’诸明,威能震慑整个武林的‘风磨铜夺魂宝旗’,也已到了人家手内!总之,未来不谈,目前‘乾坤五绝’,却已大栽跟头,亟待设法找场,你那几根手指,有无妨碍?上官小鬼的内伤,仿佛甚重?恐怕还得费上一番手脚!”
钟离老人看了自己皮肉擦破的左手一眼,微笑说道:“这虽然仅属皮肉轻伤,但确是对我极好的,足以启人猛省的一记当头棒击!今日之事的原原本本,我太已模糊,以致受了半天哑巴气,吃了半天哑巴亏,连一句话也还不出口!上官小鬼悬崖失足,既惊且急,真气未曾调匀以上,又挨了那几块坠石,不仅脏腑受震,奇经八脉之间,均可能因岔气受损?不过我们三人轮流出力,最多两对周时,也足以使他复原,且找块清净所在,一面替小鬼疗伤,一面谈谈此事的前因后果!”
诸葛逸及天痴道长,听钟离老人这等说法,遂一齐折回原路,下得绝峰,另外觅了一座天然石洞,三人各运绝世神功,替上官灵疗治伤势,补益真元,并把进入中原以后的所遇所经,向钟离老人,详行叙述。
钟离老人一语不发,倾耳聆神地听完以后,略一沉思,向诸葛逸、天痴道长问道:“你们在天台山吟风嶂弄月坪旁,只看到‘北剑’墓碑,可曾亲见蒲琨老儿遗骨?”
诸葛逸被钟离老人间得愕然答道:“我们虽然未曾开墓目睹蒲琨老儿遗骨,但却曾亲见醉和尚留书,墓碑字迹,也分明是他以独门‘罗汉劲’所镌,并激动得毁去我天台草庐,难道此事还有什么可疑之处?”说完,并将“东僧”醉头陀在天台山刻竹所书,“乾坤生变,五绝折翼,北剑分尸,东僧太气!竹屋数间,代为毁弃,南笔归来,九幽聚议!”之语,重复背诵一遍。
钟离老人听完说道:“我方才听那‘九幽地阙新主人’口中连称‘乾坤五绝’多次,最后又感叹他过份聪明,遭天所忌,屡屡在极度意外以下,功败垂成,故而生疑,蒲琨老儿或许也像我们今日一般死里逃生,未必定遭劫数?至于‘东僧’天台留字,因醉和尚向来性情率直,不太富于心机,加上对手忒已刁钻,并可能是受人愚弄,致生幻觉!”
诸葛逸、天痴道长想起“九幽地阙新主人”,迭称“乾坤五绝”及“屡屡功败垂成”之语,不由也觉钟离老人所疑,不为无因?致对老友“北剑”蒲琨的生死与否,自业已绝望的沉痛情怀以内,转生了几分希冀!
遂又把上官灵在“万姓公坟”之上,所获的那张柬帖取出,交与钟离老人观看。
钟离老人也觉得那位“九幽地阙新主人”,太已多艺多才,这柬上字迹,模仿自己,居然到了唯妙唯肖地步!
但看到最后,看见对方要上官灵把“笑面阎婆”孟三娘所藏的一块“双心碧玉”弄来掉换“风磨铜夺魂宝旗”之语,不由恍然顿悟,大笑说道:“直到如今,我才知道‘九幽地阙新主人’的本来面目!”
诸葛逸、天痴道长,成名江湖数十年来,何曾遇到这等屡经捉弄,而尚不知对方名姓之事?早就闷得难过已极,闻言自然大喜追问,钟离老人笑道:“他是隐居滇西怒山百盘岭多年的‘万相先生’百里独!”
诸葛逸及天痴道长,均对这“万相先生”百里独的名号,颇为陌生!天痴道长一面把自己所练的“太玄真气”化成一股阳和热力,缓缓传进上官灵后心,一面向钟离老人笑道:“老头儿,你的门道真多,我怎么从来不曾听说过这位复姓‘百里’,单名一个‘独’的字‘万相先生’,难道他从来未在江湖行走?”
钟离老人点头笑道:“痴道士猜得一点不错,此人二十岁练成绝艺,二十五岁便隐江湖,如今年已百岁开外,足足在滇西怒山百盘岭,住了七十余年,怎会名为世晓?”
说到此处,见“南笔”诸葛逸目注自己嘴皮微动,遂又复笑道:“诸葛穷酸,你不要问我怎么知道?我若不是这次在西昆仑小琅环突遇怪事,也不会知晓这位‘万相先生’百里独的姓名来历!”
诸葛逸被钟离老人一语提醒,遂向他皱眉问道:“钟离老头,你与我每一局围棋之战,均胜负未分,为何突然一去多日不返?如今又这等说法,究竟你在西昆仑小琅环发现了什么怪事?”
钟离老人笑道:“那日凌晨,你尚静坐入定,我先起身出洞,突然就在洞前的怪石以上,发现一大块业已半化的极厚玄冰!”
诸葛逸及天痴道长,均曾作客西昆仑小琅环,知道该处无殊仙境一般,终年不见霜雪,百花怒放,草木常青,在这种环境之中,突然会发现一块极厚玄冰,确系怪事!
钟离老人又道:“我取冰细辨,知道不但我那小琅环附近,终年不见霜雪,连周围数百里内,均不曾见过如此极厚玄冰!不由大为奇诧,暗自揣测这是何人所为?及所为何意?怎会经过漫漫长途,把冰块送上西昆仑绝顶小琅环,仅仅不过半化而已?”
诸葛逸及天痴道长,也觉得此事虽小,却怪异无比,令人颇难加以理解!
钟离老人见天痴道长运用“太玄真气”,替上官灵疗伤,业已为时颇久,遂用自己那只未曾受伤的右掌,接替天痴道长,并继续往下说道:“我因此事极为离奇,立意密搜小琅环周围,以明究竟,遂请谢东阳兄,转告诸葛穷酸,暂停黑白之战,二三日即返!”
诸葛逸“哦”了一声,接口问道:“我在小琅环足足等你七日,音讯毫无,你究竟查出了什么怪事?又怎会与‘万相先生’百里独,有所关连?”
钟离老人一面凝功发出阳和热力,缓缓传达上官灵四肢百骸,助他恢复所受内伤,一面含笑叙述自己怎样因一桩奇异遭遇,而得知“万相先生”百里独的有关各事。
原来钟离老人嘱咐“南疆隐侠”谢东阳之后,便即离开小琅环,意欲先到西昆仑最冷的“黑龙潭”去,察看察看彼处是否有这种类似玄冰未化?
但才离开小琅环不远,空中忽有异声,钟离老人何等功力,耳目之聪,自亦远异寻常,听出虽然有物自空疾落,却非击向自己,遂一动不动地巍然卓立,静观其变!
果然空中所坠之物,远在钟离老人四五尺外,着地以后,银花四溅,碎玉纷飞,竟然又是一块盈尺冰块!
钟离老人到眼便即看出先后一大一小两块巨冰,均呈玄色,极相类似,不由愕然抬头,只觉眼前微暗,一只天山特产的硕大鹏鸟,正自十丈高空,自己束翼疾落!
这只鹏鸟,双翼收束之下,仍有五六尺大小,一对金睛,精光慑人,爪若钢钩,来势好不威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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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武夷赴约
钟离老人虽然一身绝学,足以傲视当世武林,但乍睹这大一只罕见猛禽,当头扑落,也不禁戒意颇深,施展自己独擅精研、绝世无双的“云飘电闪身法”,神色自如地一退丈许!
哪知鹏鸟来势虽疾,落势却缓,轻轻微展双翼,站在钟离老人面前,长颈伸处,毫无敌意地低低连叫!
钟离老人恍然顿悟,先后两块玄冰,均是这只双翼风云,顷刻千里的天山特产大鹏,自远处带来,才会仅仅半化!
这时那只大鹏,竟自一步一步地,慢慢走近钟离老人身前,金睛半闭,神情仿佛友善已极。
钟离老人又猜出几分端倪,一面气聚丹田,功提双掌,防范任何突生变化;一面试探性的和声问道:“是不是你主人以玄冰为信,要想与我一会?”
那只大鹏,竟似通晓人言,不住连点鸟头,并把条长颈,往钟离老人胯下直拱!
钟离老人暗忖自己生平化身千亿,游戏人间,但跨鸟凌风,遨翔碧落的滋味,却未尝过!既有这等机缘,大可试上一试亨并看看这只鹏主人,何故要与自己相会?
念头方定,两腿略分,大鹏一声欢鸣,便已驮着钟离老人,冲夫直上,往东北方展翼飞去!
钟离老人博学多闻,知道这类鹏鸟,只有天山才产,再见它飞行方向,果是东北,遂判断鹏鸟主人可能隐居在天山北路一带?
鸟背平稳于舟,天风虽烈,但功力高如钟离老人,自无所惧,反而觉得栩栩若仙,襟怀之间,爽朗舒畅已极!
仰观不变苍穹,俯视电逝山川,飞云盈袖,如絮如烟,未消多时,鹏鸟越飞越低,身上寒意骤添,足下已是一片冰天雪地!
钟离老人默数所经,知道已到北天山,忽然胯下鹏鸟,回头低叫两声,仿佛要人坐稳,它即将准备降落之意?
眼前终年积雪的双峰对峙,一谷千寻,鹏鸟便向那夹谷中,束翼疾落!
夹谷两旁,全是冰壁,自然奇寒袭人,钟离老人一面默运神功,使阳和之气,弥漫周身;一面暗地寻思,鹏鸟主人究竟是谁?自己仿佛向来不曾听说过有甚武林奇人?隐居在这等冰天雪地之内!
鹏鸟下落极速,刹那间,便到谷底。钟离老人才下鸟背,便听得有个妙龄女子的清朗语音,发话说道:“钱无咎冒昧邀客远来,并因久坐玄关,不能出迎,尚祈钟离大侠,海量相宽,不要怪我傲慢才好!”
钟离老人闻声回头,眼前奇景又现,原来身后是片极厚冰壁,冰壁之内,并现出一位盘膝端坐的白衣人影,但冰壁太厚,白衣人的面貌,却无法看得真切,只是依稀可以辨出风神绝美而已!
鹏鸟闻言,低鸣一声,展翼飞上冰谷!
钟离老人见这“玄冰凹”内,虽然有一片玄冰,但气候好似反比谷上较为温和,听钱无咎欲与自己长谈,知道必有重大事件,遂选了一块冰上巨石,面向钱无咎坐关冰壁,盘膝而坐。
冰壁中自衣隐约的钱无咎微叹一声,胸中似有无穷幽怨地缓缓说道:“钱无咎八十年前,与一位名叫百里独的青梅竹马密友,游侠江湖,他因擅长各种化装,得号‘万相先生’,我因冷艳寡言,得号‘玄冰仙子’!”
钟离老人听到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