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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砚试图去拉掉在一旁的木拐,这沉香木拐异常的坚硬,若是能重回手中,怕是有希望摆脱这该死的沼地,可多次失败后,他还是放弃了。
身下的这片沼地相当的稠密,这样的天气,更是让人汗流不止,但也幸而是这般,两人往下沉的速度还不是很快。
当各种脱身的方法都试了个遍,两人也不似跌下时抱得那么紧,可身下的沼泥也已没过腰。
楚青有点害怕,她经历千辛万苦活到现在,难不成真要被这肮脏潮湿的沼地吞沼?
她想开口怒骂两句以此发泄自己的心火,却发现两人之间不过一拳的距离,而眼前的他,此时目光奕奕有神,她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蓦然,池砚不顾下沉的危险,重新一把抱住楚青。
楚青见自己与他又下沉了一分,忍不住就要破口大骂,可却突然感受到池砚的手掬起自己的散下的发,将它扎成一个不成形的单螺,他抱着怀中孱弱无骨的她,她哪知,若不是自己压抑着抱住她,很难不在下一刻做出什么别的举动。
被他这么抱着,楚青觉得浑身不自在,正想试着挣脱,便听到他说了句,“你喝醉时话倒是不少”。
楚青的声音变得胆怯而微弱,“我说什么了”。
“你说你有了意中人”
怀中的人明显身体一僵,“真的?我有说是谁吗?”
“你眼前之人”,池砚难得地逗了她一回,死到临头,还是苦中作乐罢。
楚青的身体软下来,声音就凌厉而愤怒,“呵,你胡说也得看看是谁!”
一会儿的沉默后,池砚拍拍怀中人的脊背,松开了手,“我们来背词谱吧,这样黄泉路上也能做个识字的鬼”。
楚青哼了一声,“要做鬼你自己去,我要做神仙,轻松又自在”。
“谁告诉你神仙不用识字的?”
“谁说我不会识字的?草在上,田在下……”
两人这么一言一语的谈着天,蓦地,楚青却发现他的人竟然降的比自己快,“喂,喂,你怎么回事啊?”
池砚的半个胸膛已没入泥沼中,此刻开口说话已需要使上几分气力。“你别动,他们应该找得到我们”。
楚青不敢说话,偷偷动了动脚,却发现脚下不是柔软空洞,这茫茫泥沼中哪来的支撑物。
想到一个念头,她心中一惊,眼前的人却依然温和平静,“和你说别动了”。
原来先前他松开双手,便是将其没入泥沼中,放置在自己的脚下,怪不得他降的这么快。
“你有病吗?”,楚青不愿接受他这一番好意,挣扎着要甩开他的手。
“你再动,我真的要下去了”,池砚神色自若,“你本身就轻,与其两人同时下沉,不如你多留一段时间,好歹有可能让常山他们发现”。
他真的随着自己的挣扎,又陷进去了几分,楚青不敢动了。
“你要是死了,别来找我”,楚青咬着嘴唇,憋出了一句话。
池砚没有在意那个,却仍是努力与她交谈着,“你跑这来干嘛?你不是怕水吗?”
“……有的时候不怕”,每当他云游回来,带着自己来这,她高兴还来不及,怎么还会害怕。
见她躲闪地回答,池砚不好追问,便交代她,“我大声不了,你现在开始叫,叫破嗓子都别停,常山若在这附近,他应该听得到”,说完泥沼便没过了他的下颌。
楚青伸出手托着他的下颌,免得污物入了他的口鼻。
“林常山,阿南,林常山,阿南……”,她的声音并不清亮,提高了嗓门喊出的并不悦耳,清晨的青山是寂静的,这声音惊扰林中的飞鸟走兽,头上不远的林中传来一阵躁动,可过后,又恢复了平静。
楚青喊得声嘶力竭,自己再怎么托着他,泥沼终于还是没过了他的的双眼。
“林常山,该死的!快点给我滚过来啊!”,楚青往天空一吼,树丛中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动作。
可无人回应,楚青绝望了,池砚已经看不到了,只有自己将手伸进泥沼才能碰到他的身体。
他的心跳仍旧平稳有力,楚青暗暗叹道,这池砚真的不简单,生死关头还能坐怀不乱,可惜也只能长眠于这青山中了。
她无奈地笑笑,都到这时候了,自己还有心思担心别人,怕是葬身于此的还有自己吧。
覆在他胸口的手开始颤抖,纵使他怎么武功高深,陷在这绵软充实的泥沼中,心跳是越来越慢了,突然,手上感到他胸口中传来一阵快速的跳动,他的身体扭动了一下,继而她便几乎感受不到他的生息了。
楚青慌了,不顾自己也会下陷的危险,伸出双手去摇晃泥沼下的人,“喂,喂,池砚,池砚……”,手上抓的人没有一丝反应,她心中又慌又怕,着急地大叫,“阿南,阿南,你快来啊,林常山,都是你害的,我要杀了你……”
令她喜出望外的是,林常山的声音远远地传来,“来了,来了……”,他顺着楚青的声音往坡下看去,楚青只剩一个脑袋在外头,而池砚早已不见影踪。
直到楚青坐在一旁,看着林常山清理满身泥沼的池砚时,小南瓜才赶到。
“师姐,你哭了……”,小南瓜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楚青,她的脸上泪水和泥沼混合在一起,见着小南瓜前来,她抖着手,指着已无生息的池砚,“阿南,他…”
小南瓜这才看见几乎要和身下土地融为一色的池砚,他平静的躺着,若不是林常山擦去他脸上的淤泥,小南瓜绝不肯相信眼前这人是他最喜欢的池砚哥哥,他不愿走上前,瘫坐在地上,痛哭起来,“池砚哥哥……”
林常山看小南瓜哭成这幅模样,连平日里冰冷如霜的楚青也黯然神伤,便俯在池砚耳侧,“你再不起来,估计不好收场”。
原来池砚只是闭了息,楚青和小南瓜不是练家子,自是发觉不了,但林常山一把他的脉便心落大石。
池砚只好作势一阵连续的猛咳,慢慢睁开了眼睛。
“活了,活了”,林常山招呼小南瓜,小南瓜正悲痛欲绝,见此状,又是大喜,心尖上情绪起伏太大,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楚青见着池砚活过来,心中百感交集,来不及说些什么,小南瓜又来了这么一出,她顺手将小南瓜的脉一诊,皱起了眉。
云中鹤对小南瓜的医术和武功并不上心,但对他的身体确实十分重视,往往好吃的东西,小南瓜都是第一份,即便是犯了错,也不打骂,就算是罚他上山思过,也暗示自己带着粮食衣物一同前往。
小南瓜的身体应该好得很,怎么今日这脉象如此奇怪,他平稳强健的脉象下,隐隐地还有一股急促的生息,但她细细去探,却又消失了。
林常山打断了她,“阿青,我来背阿南,你去扶小砚吧”。
楚青走上前,本想柔声问句还好吗,可手却将木拐往他面前一扔,声音也由不得自己,“快起来,脏死了”。
池砚看了她一眼,站起了身,“你以为你干净吗?”
楚青望了望自己,也是一身的污物,啧了一声,对着前方的林常山喝道,“林常山,我要杀了你……”,说完便一跑一跳地追着身背小南瓜的林常山。
池砚拄着木拐,在后面跟着。
是真的快没了气息,原来体内的毒让他无法使用任何功力,本想着留着最后一口气试试看,谁料心中的郁结不复,竟真的闭了息。
他能感受到身旁的楚青覆着他胸口的手,能听到她叫嚷的声音,她听起来有些着急,但却听话的喊着人,被常山拉出去之后,立刻回来拉自己。
想着前头的事,池砚一贯平和的脸舒展开来,难得地笑出了声。
楚青听见,回头看了他一眼,朝霞的辉映中,晨风再一次吹散他为她轻扎的长发,白色丝带飞起,他伸手将它牢牢抓在手里。
☆、第十八章
直到正日当空,小南瓜才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看到池砚拄着木拐站在一旁,开心的从榻上蹦起,抱住他,“太好了,池砚哥哥,你没死!”
林常山把他脑袋一点,“你个没良心的,我把你一路背回来的……”
小南瓜双眼一瞪,冲着林常山骂道,“你还敢说!要不是因为你!师姐能跑远吗?对了,师姐……”,他这才看到坐在藤椅上的楚青,她面色发青,看上去有些吓人。
“师姐,师姐……”,小南瓜边叫着边跑到她面前,一把抱住她,“师姐,你以后别乱跑了,阿南找不到你……”,他在雪翠林里寻找她的身影时,才发现没有她在身边,自己有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感觉。
现在,看得到她,抱得着她,他心中安心多了。
楚青被小南瓜抱在怀里,她和池林二人对望一眼,先前回庄的路上,小南瓜虽在昏睡中,却接连吐了好几口黑血,他是不自知,却把三人惊出一身汗。可任是楚青怎么诊脉,他的脉象却毫无异豼?身上也没有任何毒虫噬咬的伤口,可这黑血一看便知不是善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池砚想到了什么,他开口问道,“阿南,那日你被掳去,那些人有对你做些什么吗?”
谁知,小南瓜听到这话,原来清澈透亮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他的声音支吾而沉闷,“你们怎么知道的……”
楚青一听这话,将手中的双球往医台上一放,“他们对你做什么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小南瓜见楚青生了气,连连摆手,“没有,没有,阿青你别生气,他们没怎么样我,只是那耍鞭子的女人对我的说的话很莫名奇妙……”
“说”。
“那天我下山以后,去了几个药堂就被人给抓住打晕了,醒来的时候就是一个耍鞭子的女人,她本来准备把我…我手指头剁一个下来,我有点害怕…就哭了……”,小南瓜讲到这,有点不好意思。
林常山非常合作地大笑了几声,“有点害怕?我看你是怕死了吧,哈哈哈……”,可被池砚和楚青瞪了一眼后,还是老实地闭上了嘴。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她在我身旁走了一圈,还在我身上闻来闻去,最后…把我亲了一下,吩咐别人过几个时辰就放了我”,小南瓜的脸越讲越红,“后来好几个男人也在我身上闻来闻去,就是因为他们也要亲我,我才喊叫的,害了师姐……”
三人听到这里,都是一脸疑惑,柳家堡的人在燕地是有名的毒辣,凡是要杀之人皆要用他们苗城的各种手段折腾个痛快,最后才一杀了之。
“她有说什么吗?”,池砚问道。
小南瓜想了想,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嘟嘟哝哝道,“他们说,我是苗城的孩子,还说什么要救我……”
楚青听到这,更是疑惑了,这小南瓜从小在云中鹤身边长大,怎么会是苗城的人?
可池砚和林常山却对望了一眼,也许这柳如歌倒是没说错,小南瓜的五官极为清秀,与燕地上的男子大为不同,甚至隐隐透出一股女相,这其中渊源,还得让楚青去向云中鹤打探个清楚。
池砚便将他们心中所想在林常山带着小南瓜去劈柴的时候告诉了楚青。
“我师父不会说的”,楚青摇头,她不是没有询问过小南瓜的身世,但云中鹤总是讳莫如深,渐渐地,她也不再问起,只当这孩子与自己同时可怜人,被云中鹤从街头巷尾拾回。
“会不会阿南真是苗城的呢?”,池砚多次见到小南瓜提及家乡、爹娘、身世时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