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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抱着他,“砚哥哥,贼人将南星掳走,我拼了命才跑回来”。
世事变幻莫测,彼时池天允已在燕地扎根,晏回倒失了势,两家的关系变得有些微妙。
池天允对晏南星突然消失心怀不滼?这简直当着整个江湖拂了自己的面子,现下这身子骨又一副随时毙命的样子,这桩婚事便这么放下了。
晏回看着病痛缠身的女儿心痛不已,无奈虎落平阳被犬欺,晏南星又铁了心要跟在池砚身边,自己只能作罢。
令他还算宽慰,池砚不似他那狡诈的父亲,他在晏回面前立誓,虽尚未成婚,但他定会对晏南星关怀备至,倘若哪日断然背弃,定当五雷轰顶。
他遵守了对她的承诺,除却不得以,几乎不离开家。在家中时,也常常待在南星身边,为她吟诗,为她谱曲,餐餐经他手,夜夜伴枕眠。
晏回不苦苦追究女儿有实无名还有一因,便是晏南星此次归来,患上了这肺疾。
每日咳个不停,走到哪她密密麻麻的咳嗽声就传到哪。看了不下百个大夫,却无一人有计可施。池天允虽惺惺作态,可池砚却是个好孩子,几年前那件事……若是南星哪日撒手而去,池砚背着个早年丧妻的名头,可不好过下去。
也怪这丫头不争气!
原本是面目秀丽、家世显赫的娇小姐,现如今却成为抱着手炉才可过活的深闺妇人。夫人和堂姐找她长谈了好几回,劝她多去寺中祈福,或去佛堂诵经,求的菩萨保佑,这病怕是也会好得快一些。她一并拒绝,总是抱着一个手炉,坐在池家的花圃中,也不知究竟在做些什么。到后来,连晏回这个亲爹爹都不再过问起她。
若不是两家的因缘际会,怕是她和自己也确实是一桩佳话。
池砚并非不心痛,儿时南星正如其名,似天边最亮的那一颗星,走到哪都吸引旁人的眼光。私塾中的少年羡慕池砚家境殷实之外,更眼红这美人相伴。而如今,他回到自己宅子中,只能在花圃中找到她,原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现如今却如痴呆废人,除却那一声声“砚哥哥”,再无半句闲话。
若说十五年华的他仍是少年,尚未明白贞节对于少女的含义,虽这件事被两家保密的很好,却仍是池砚心中的伤口。这十年,南星日益破败的身体和神情淡漠的眼神,都像无声的称砣压在他的心上。他已然不是那个莽撞的少年,他气度非凡、运筹帷幄、一手流光剑使得池天允也不再小觑他,却越发觉得歉疚十年前那事,及南星这二十多年的陪伴与情谊。
人人劝他早已仁至义尽,他如今的身份需要更美丽、更有才情、更柔情似水的女人,才配站在他身边,配得上一声“二少奶奶”,而不是常年居于花圃中的半老徐娘。
池砚却似是铁了心,不顾池天允的颜面,上一次的江湖大典,他竟将南星带在身旁,引得全场哗然。
晏南星虽然一脸病容,但大家闺秀的气度仍在,坐在池砚一侧,面对周围的窃窃私语倒也能面不改色,叫的好些所谓的英雄豪杰一阵脸红。
人都是都是愚昧、易变和冲动的,先前的流言蜚语一扫,竟纷纷送上祝福,池砚一一笑纳。
自那日,池砚爱妻的美名便传开了。他记得,她妩媚一笑,梨涡轻陷,“砚哥哥,你待我真是好”。
南星,你曾说,池砚你为何丢下我,你此生不准离开我!
南星,我此生都不会离开你,无关五雷轰顶的誓言,你于我,是歉疚,是担当,是责任。
☆、第十五章
楚青的话不假,脱离了冰榻,虽每次都如炼狱之痛,但成效也是今非昔比。不过三日的光景,他已经能长时间保持站立了。
小南瓜看着院子里练习的池砚,既高兴又失落,他哀怨地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楚青,“阿青,你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你是不是快要出师了?”
楚青看着已能小步行走的他,不禁暗暗感叹,这人还真不是一般人,那七针竟能这么忍了下来。
云中鹤第一次在她身上试这个针的时候,她才不过八岁,入庄时的伤好的七七八八,在庄中难得享了几日的自在日子,却又得承受这样的痛。她自然是在第一针便晕了过去,云中鹤便将她带到那万年的冰室中,皮包骨的身子被摔在坚硬的冰榻上,撞击的痛感却在瞬间被寒冷所替代。
她几乎每次试针都快要死去,可也许云中鹤便是看中了她对活的那份渴望,她总是能含着最后一口气。刚开始那两年,她的背上布满了红点,她无力反抗,那年伤得太深,加上那个不长眼的又在自己尚未痊愈之际雪上加霜,自己那条非得靠云中鹤这一月一瓶的续命丹才可延续下去。
少时,她会突然失了方向,为何非得活下去?这世间,已无一物值得她楚青眷恋,苟活下去又是何必?
最后一次,云中鹤正要下针一刹,楚青开了口,稚嫩的声音在冰室中,有些不协调,“我不扎了,我也不吃你那个丹了,死便死吧”。云中鹤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她抱在怀中,回到了庄里。
是。
他常常将她抱在宽大的怀中,他在庄中的多数日子,都是她伴之在侧,在小南瓜眼里,她是他最珍爱的弟子。风和日丽的日子里,云中鹤带着两个小东西走遍青山的角落,狮子岩上的日出、水月谷中的肥鱼、雾霭连绵的雪翠林,若不是他带着自己感受这青山,她未必愿意常驻于此。
可她后来才明白,这些她梦中流连忘返的片段,都只能当成梦里花落,醒了,便忘了吧。
那一日,云中鹤从冰室中怀抱他回到医堂,路上他没有说太多的话,还轻轻拍着因为虚弱而呼吸短促的她,她心中有那么一丝侥幸。
是他毕竟医者仁心,还是不为人知的心意也昭然若揭了?
尝尽世间一并的悲欢离合,楚青个头虽小,心却终归是比那些黄口小儿要先长了几年。在她眼里,救了她的云中鹤便是天神一般的存在。她犯了大错的那一日,忍着剧痛跪在医堂门前,不顾嗷嗷大叫的粗鄙少年,不在意角落胆怯哭泣的小南瓜,她只是默默地跪着,连自己的伤口也不看一眼,她只求那下山未归的白衫大人能懂她无奈的自保,留一片栖身之所给自己。
云中鹤竟真的没有罚她,反而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给她上药,还时不时说一些山下的趣事给她听。她那一刻猛地明白,为什么有人愿为一情字痴、愿、等,连那歌舞升平的天宫,都有仙子愿为凡夫俗子而纵弃一切。
她常想那时的自己是何等愚蠢,竟也盼着有一日,她初长成,与他并肩。待到那时,他抚琴,她起舞,青山常在,绿水长流。
楚青坐在医榻上,云中鹤坐在他的藤椅中,手上揉搓着两个沉香木球。
“楚青,你当年和我说什么?”
楚青不语,云中鹤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与他一贯并没有什么差别。
“你怎么没有看到一个人死,就不活了呢?”
“先生,楚青不愿忍这蚀骨之痛”
“蚀骨?”,他难得语带疑问,楚青本想张口解释,云中鹤笑了下。
“楚青,你不是说你什么都能做吗?”
“先生,我……”
“楚青,入我门下,我教你医术”,云中鹤言语中重新变得温和,却有着令人不容拒绝的威严。
可楚青早已拥有对未知危险的警觉,她往后挪坐了些,险些掉下医榻。
云中鹤伸手拉住她,“楚青,你怎么总是不让人省心?”,他的样子仿佛平常人家的慈父,宠溺般轻责小女儿。
他的手撩开她眼前的发,将手覆在那一大片胎斑上,他的手已然大,却仍有暗红漫出他的掌心。最为卑微的痛楚被窥视,楚青瑟瑟发抖,云中鹤的声音犹如稻草。
“入我门下,你为我试毒,我设法将此祛除”,楚青想也没想,身子犹筛,抖个不停,“好,好”
云中鹤摸了摸她的头,“好孩子”,他见她气息不稳,拿出两颗续命丹为其服下。
他轻拍她的脊背,甚是温柔,可所述之言却令楚青几近崩溃。
“楚青,你的命是我的。莫说我将你拾回,且论你服下之药,都乃为师血肉所制,你自是要乖乖听话”。
楚青闻言,几欲作呕,云中鹤倒也顺势拍着她的背,仿佛那一番话并非出自他的口中。
可那两颗黑色的小药,却扎根于她的腹中,好似她一生都将倚靠他一般。
小南瓜的声音打消了她的思绪,眼前的池砚一个不慎,又摔倒于地。
“啊,池砚哥哥,痛不痛啊”,小南瓜赶忙上前将其扶到楚青边上的石阶上,“我还是给你再做个轮椅吧,你再这么摔下去,别说走路了,人都摔傻啦!”
池砚摆手,“总不能一辈子坐着”。
小南瓜苦着脸,看着手心都擦出血的池砚,瘪着嘴,突然他双眼一亮,“池砚哥哥,你等我!”,便一溜烟跑进后院,不见人影了。
“好点了吗?”,池砚看着楚青的腿,问道。
“还好”
“想起‘药’怎么写了吗?”,池砚记性倒好。
“草根勺”,今日,她奇怪地想起特别多旧事,也无心去回应池砚,简单回答了下,便又是沉默。
两人前些日子难得熟络起来,此下却又是生疏。
楚青却出他意料地开了口,“不想识字了,我想学功夫”。
她肯主动交谈,池砚本是一喜,可听这话,却为难起来。她身子骨弱,又一身伤病,别说功夫,便是用多了力气,都将内息不稳,怕是自己允不了她。
“我想学功夫”,楚青重复了一遍。
“不可”,池砚回答干脆直接。
“学剑”,楚青不死心。
“你舞不动”,池砚实话实说。
“学长鞭”,想起柳如歌那一手好鞭子,她倒也艳羡。
“长鞭看似简单,实则需要武艺精湛”,若不是柳如歌失算,怕是真的难逃罗网。
“轻功如何”,楚青不依不饶,出事时逃得快也是本事。
“内力不足”,虽说楚青脸色不佳,他也只能如实相告
……
正当两人僵持不下之时,屋上突然有片瓦掉了下来,抬头一看,林常山和小南瓜一大一小两个脑袋正想往回缩。
“常山,下来”,池砚虽面色严肃,可挚友归来,这语气听起来却是轻松愉悦极了。
林常山这才拎着小南瓜飞到前院中,稳稳地站立。
楚青一转头,对着池砚说道,“对,就是这样的”。
池砚扶额,这几人怎么总是给他出难题。
林常山走到楚青面前,笑得谄媚,“阿青,有我林常山保护你,连那轻功做什么”。
小南瓜从他身后窜到两人身边,手上举着个阴沉木的拐杖,“池砚哥哥,给你”。
池砚接过,顺势站起,这拐杖不重,但却异于寻常的结实,支撑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在话下,他走了两步,轻松自如,感激地朝小南瓜一笑,“多谢阿南”。
楚青不甚唏嘘,这阴沉木本是云中鹤赠与小南瓜的拜师之礼,为杉木常年埋于土中而成,即便制成木剑都能削铁如泥,江湖上曾有人掷千金求一柄长不出两尺的木笛,可见其存世寥寥。
倒也舍得。
林常山看池砚这般模样,却高兴不起来。
“我定要毁了这柳家堡!”,他望了望池砚,“药我给你送到了,人家可是一句感谢的话没说,倒是你大哥说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