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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金闺-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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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表哥这趟进京,是准备要考明年的省试么?”
“可不是为了这个,今天早上先去你舅舅家拜过师了,要不是为了这个,他太婆哪里舍得放他出来,好了,天也不早了,你和恬姐儿听了这半天的经也累了,赶紧回去歇着吧,二舅母过几天再来看你和你阿娘,有什么事,或是少什么,就打发人去跟二舅母说,千万别客气见外,听到没有?”
俞瑶芳连连点头应了,上前扶着高夫人,送她上了车,退后几步,看着车子缓缓动了,才和李恬一起进院门回去。




第五十五章  戴管事的烦恼
徐思海伸手在马鞍上摸来摸去,蹬着脚蹬却不往马上骑,眼睛越过马背看着两人,直看着两人进了院门,转过影壁看不到了,这才垂头骑上马。
从别院往山下的路宽而平,徐思海楞磕磕的骑在马上,随着马晃来晃去,眼光直直的看着前面,却什么也没看到,只是怔怔的发呆,这京城真是太让人惊喜了,刚刚踩着夕阳而来的人影,竟然跟梦里的一模一样。
“七哥儿,”高夫人掀起车帘,看着楞呵呵骑在马上的儿子,温和的叫了一声,徐思海根本没听到徐夫人的叫声,只顾直视着前方神游天外。
“七哥儿!”高夫人带笑提高了声音,小厮忙催马上前拉了拉徐思海,徐思海这才恍过神,急忙转头看向高夫人,高夫人笑道:“太阳要落山了,外头凉,别骑马了,到车上坐吧。”
“不用不用,这夕阳好,我就是要看看夕阳。”徐思海连连摆手道,高夫人也不强求,让人递了件薄斗篷给徐思海,看着他穿上,这才放下帘子。徐思海骑在马上,头一会儿转往东呆呆的出一会儿神、一会儿往转西呆看着不知道再出一会儿神,好象看风景入了迷,其实什么也没看到。
蒋鸿一身素服,和冷明松一起从莱国公丁府出来,两人也不上马,说着话儿信步往前走。
“这位七表哥我见过两三回,就这么说没就没了。”冷明松话语低落伤感,转头看着蒋鸿,带着几丝怅然道:“这位七表哥是不怎么争气,平时行事也是过于荒唐了些,可也不至于……就为这个丢了命,说是子弟荒唐,可莱国公平时不管,出了事就下这样的狠手,唉!”
蒋鸿看了冷明松一眼,叹了口气没说话,两人沉默着走了好一会儿,蒋鸿步子顿了顿,转头看着冷明松低低道:“大郎,这事我一直没跟你说,丁七出事那天,我也在清风楼。”冷明松停住步子,惊讶的看着蒋鸿,蒋鸿一边推着他往前走,一边低声道:“照理说,这事也就是荒唐二字,可那天赶的不巧,”蒋鸿将那天在清风楼里空山看到的事仔细说了:“……也真是巧的很,正好赶上空山跑肚,正巧路过那个院子,这才看到这些事,看到大爷、四爷和五爷都去了那个院子,那三位爷自然都看到、知道了这事,这原本不过是件荒唐的事,可落到那三位爷眼里,唉!”蒋鸿重重叹了口气:“这就大不一样了,丁七之所以送了命,这才是最要紧的,莱国公府上,你看看,败落成这样了,莱国公本来就是个胆小怕事的,也不能怪他,这事搁哪家都不敢轻饶,必得下狠手教训,折了一个子弟事小,可若是得罪了那三位爷……”蒋鸿含糊了一句,冷明松反应极快,脸色微变,轻轻点头低声道:“你的意思我懂,那三位爷将来……都是极尊贵的,这跟落在……异日官家眼里也没什么分别。”
蒋鸿赞赏的看着冷明松,轻轻拍了拍冷明松的肩膀,没再往下说,冷明松长长叹了口气低落道:“算了,也算是他咎由自取。”
“咱们不说这些没意思的事,正有件事要跟你说,我二伯父打算这个月下旬开场花会,顺便会会文,说是还要请徐学士过去开筵讲经,你也去吧,凑个热闹见见市面。”蒋鸿岔开了话题邀请道,冷明松惊讶道:“是蒋尚书府上?也要开文会了?”
“都是为了我,”蒋鸿坦诚的笑道:“二伯父的意思,光会读书也不行,这人情世故也得好好历练历练,这一场文会下来,也能多认识几个志同道合者,对了对了,还有件极要紧的事差点忘了和你说。”蒋鸿笑着用折扇拍了拍自己的头:“我介绍个才子给你认识,就是乐宁徐家那位少年解元,你听说过没有?”
“听说过,我拜读过他的文章,论理辨义一气呵成、气势如虹,潇洒非常,我可是敬仰得很。”冷明松眼神亮了亮赞赏道,蒋鸿哈哈大笑道:“我就知道你必定想结识他,他也来京城了,前几天刚到,也跟着徐学士习学,徐学士是他叔父,昨天我和他直聊到半夜,聊的痛快极了,今天一早就想着得介绍给你,你必定喜欢他,你这会儿要是没什么事,咱们这就寻他去!”
“好!”冷明松忙兴奋应道,两人上了马,策马往徐尚书府寻徐思海去了。
勇国公府青桐院,悦娘掀帘进来,侧身坐到炕上,伸手拿开李恬手里的闲书,看着她道:“丁七是被温国公武成林诱骗成奸,相好寻欢折了男根这话,孙六说象是从樊楼那场文会后才传开的,我看他压根就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自己也糊涂着呢,这不怪他,他是混下九流的,我就去寻程掌柜问了,程掌柜说这件事在那些小官小吏中间传的极广,就没人不知道这事,好些人都能背丁七那篇自诉文,这事的枝枝节节,连丁七是怎么折的男/根,个个都能说的活灵活现,好象个个都亲眼看到一般,还说,”
悦娘顿了顿,自顾自前仰后合笑了好一会儿,才接着道:“说是但凡生的还算清俊的,都觉得自己得远着武成林,免得遭了他的荼毒,也折了男/根。”悦娘话没说完,又拍着手笑的前仰后合。
“这话也不知道从哪儿传出去的,丁七那篇自诉文,越看越让人疑心,那文章写的催人泪下、感人肺腑,若只看那文,若这丁七是个美貌佳人,这么错爱武成林死了,真是让人伤感伤感,可这是两个大男人,这龙阳之好哪能得世俗同情的?再说,丁七哪有这样的文采?”李恬斜了眼开怀大笑的悦娘,有些烦闷的低声道:“往外传这话的人到底是什么意思?要做什么?替丁七叫屈?哪有这么替丁七叫屈的?再怎么你欢我爱,也是一对混蛋,唉!真让人费解。”李恬叹了口气,看着笑的得意洋洋的悦娘突然问道:“是你折断了丁七的男根?”悦娘摊手狡辨道:“没……也不能算,你没看到,人都晕过去了,那阳物还昂成那样,那东西又不结实,一不小心就折了,再说,断了那东西又死不了人,他是被莱国公一顿家法打死的,跟咱们半点不相干。”
悦娘拍了拍手,一脸的此事与我绝不相干,李恬瞄了她一眼,悦娘忙站起来,笑眯眯道:“行了,没事了,你看你的书吧,我去寻秋娘说话去。”说着,背着手,悠悠然然的出了门,往前院寻水秋娘说话去了。
李恬看着她的背影,半晌才叹了口气,悦娘这样的性子,真不知道当初怎么愿意自收翅膀,肯窝在后院这样的方寸之地照顾自己一辈子的。
戴管事背着手垂着头,满身疲倦晦气的进了张千手头羹店,茶饭量酒博士急忙迎上前,躬身见礼笑道:“戴爷今儿来的早,还是老位子?正好空着。”戴管事阴着脸点了点头,茶酒博士引着他坐到靠着院子的一处幽静角落笑道:“今天虾仁新鲜,戴爷要不要尝尝?”
“嗯,你看着配几样吧,先拿瓶酒来。”戴管事不耐烦的挥手道,茶酒博士个个都是眼皮极活络的,早已看出戴管事今天心情极其不好,半句多话没有,恭敬答应一声,挑着戴管事平时爱吃的交待了铛头,不大会儿,就送了两瓶酒,几碟子精致下酒菜上来。
戴管事闷头连喝了四五杯酒,酒入愁肠,这烦恼泡着酒,不停的往上涌,忍不住烦躁的将杯子重重拍在桌上,年前荣安堂顺顺当当到手,谁知道后头生出那么大一场风波,连带自己吃了大挂落,提心吊胆了好几个月,好容易顺顺当当拿到曲引,原想着千春坊就是三根手指捏螺蛳、稳当的不能再稳当的事了,谁知道半路杀出个清风楼,偏国公爷又在清风楼出了那么档子事,如今闹的满城风雨不说,连带着老祖宗都挨了官家的训斥……戴管事烦躁中升起股悲凉之意,老祖宗那样的脾气性子,这千错万错都只能是下人们的错,唉!往后这日子还不知道怎么艰难,还有那十几张曲引……
一想到那十几张曲引,戴管事心中的烦闷更是浓郁的化不开,连着酒气涌上来,只觉得苦涩满嘴,千春坊刚和清风楼合并那会儿,一天好几个人寻自己要买这曲引,个个出价万儿八千的,自己还没敢跟老祖宗多说,只说有人肯出五千银子一张买曲引,原想着老祖宗再怎么狠手,一张也就开个七八千的价,谁知道老祖宗一张口,竟要卖一万银子一张!一万银子一张原想着也就是自己没怎么有赚头,可谁想着!




第五十六章  祸水东引(红票万五加更)
戴管事酒入口中,全数化成了黄连水,自己得了话儿再出来,那追着自己要买曲引的竟一个也不见了,自己只好去寻各大正店、酒坊,可竟然都说满天下也没有这么贵的曲引,这是一年的曲引,又不是十年二十年的曲引,就是这一张曲引能管上十年二十年,也不过挣个一万两万银子,就是五千银子一张,也没人肯要。这让他卖给谁去?可这曲引的价,又是自己跟老祖宗说的,如今这曲引再卖不出……戴管事只觉得头痛的霍霍乱跳,老祖宗那脾气,哪是个讲道理的?一顿板子打死都是常事。
“有玉堂春没有?”戴管事只顾垂头丧气闷头喝酒,没留意旁边什么时候坐了两个人,扬声问茶饭量酒博士要玉堂春酒,戴管事一听‘玉堂春’三个字,只觉得一股子闷气往上冲,挪了挪椅子,看也不想看旁边的两人。
“两位官人,那玉堂春酒如今尊贵的很,小店哪拿得到?倒是有倾月酒,也是千春坊出的,官人们都说不比玉堂春差,两位官人要不要尝尝?”茶酒博士陪笑推荐道,两人应了,不大会儿,茶酒博士上了酒菜,两人边说边聊,戴管事烦闷的垂头喝着酒,正觉得两人甚是聒噪,正厌烦无比,却听一人提到了姚纤纤。
“……你说,那姚纤纤熬了这几年,没进成国公府,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嫁了周二郎这样一个贱汉子,她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愿不愿意还能由得了她?我跟你说,这事我最知道!”另一个响亮的喝了口酒,压低了声音、语调神秘中又透着股小得意:“我有个表哥,就在清风楼里当差,他说温国公本来打算在姚纤纤跟周二郎拜堂那天赎人的。”
“啊?不会吧?”另一个人惊讶之余,根本不相信:“你表哥是在清风楼当差,又不是跟着温国公当差,温国公要赎姚纤纤,他怎么知道?”
“你说他怎么知道?”另一人对受到质疑表示出极其明显的愤慨:“温国公,那武大傻要赎姚纤纤这事,就是有人知道,我表哥他是在边上侍候的时候听到的……看来这话不跟你说明白还真不行,”
戴管事早就忘了吃菜喝酒,微微侧着身子,全神贯注的急着要听他表哥到底是怎么知道国公爷要赎人的,可下面却听不到声音了,戴管事急转头,见旁边桌上两人正半坐半立,两根脖子伸的比鹅还长,隔着桌子贴在一处咬耳朵,戴管事急的没法,只见靠近他这边的那人惊讶万分的‘啊?’了一声,重重的拍了下桌面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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