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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三什么意思?”孙六猛的停住,目光狠狠的盯着孙庆,厉声问道,孙庆吓的一哆嗦,连眨了几下眼睛道:“倒没有,不过,”孙庆咧了咧嘴,又挪了挪脚,他这腿实在疼的受不住:“胡三哥愁的很,他说这事一出,有几个人就有几条心,五爷指定有五爷的打算,胡三哥说,咱们王妃的嫁妆太多了,胡三哥还念叨说,就是老箼?谁知道什么心思呢?毕竟他跟的是五爷,又不是王妃,胡三哥说他实在做不了主,这才让我跑这一趟。”孙六轻轻舒了口气,抬手重重拍着孙庆,直拍的孙庆嘴都快咧到耳根子上去了,这一拍一震,腿上太疼了!
“好好好!我果然没错看了胡三!”孙六的声音听起来欣慰非常:“咱们老孙家,到咱们这一辈,就剩你跟我了,还饿的差点活不下去,就是从遇到王妃起,咱们才活的象个人样,如今你儿女成群,我儿女成群,咱们老孙家现在多兴旺多发达!咱不能忘本,也没想忘!谁想什么咱们不管,咱们只要一样,无论如何,王妃得平平安安回来!”
孙庆连连点头:“六哥,我也是这意思,那您说咱们怎么办?”
“你听着,要真是四爷劫走了王妃,我告诉你,王妃就没什么事,指定好好儿的,就是……”孙六咽了口口水,后面的话连口水一起咽了回去:“胡三是个精明人,确实,这一趟上头,五爷和咱们许就是各是各的,你腿没事吧?就是有事也忍忍,这就赶回去,跟胡三说,咱们就一个主子,那就是王妃,王妃只要还活着,咱们就得让她活着回来,不管是谁,咱们都得防着!”
“唉!”孙庆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大腿,赶紧答应了一句,孙六接着道:“还有,你告诉胡三,让他去寻一趟熊嬷嬷,熊嬷嬷是咱们自己人。唉,”孙六一声长叹:“要是悦娘在就好了,要是她在,王妃哪会这么轻易被人劫了?再跟胡三说一声,让他跟熊嬷嬷,赶紧把悦娘叫回来。”
“哎!”孙六一边说,孙庆一边答应,孙六站起来又交待了一句道:“我把这边的事理一理,尽快赶回去,最多不出十天,我必定启程赶回去!”孙庆听孙六这么说,声音一下子透出喜意,答应声也脆了很多。
孙六从客栈出来,沿着阴影连转了几条街,在一个漆黑的角落里站住,隔了一条巷子,远远看着徐思海驻住的驿馆,他得尽快赶回京城,得尽快结掉宁乾府的差事,越快越好,要尽快结掉,最好的办法就是去寻徐思海。孙六仰头看了眼阴云密布乌沉沉的天空,五爷说不能露了行藏,可事急从权,再说,五爷毕竟不是王妃!孙六轻轻呼了口气,大步出了漆黑的角落,穿过巷子往驿馆过去。
徐思海急匆匆套上衣服出来,惊讶的看着从屋角阴影中闪出来的孙六,孙六面带微笑,不亢不卑拱手道:“小的孙六,请七爷安。”
“你是?”徐思海警惕而困惑的看着孙六,孙六拱了拱手笑道:“小的孙六,奉了我们五爷吩咐,比七爷早几天启程赶到这宁乾府来助七爷一臂之力。”
“你们五爷?晋宁郡王?”徐思海反应极快,孙六含笑点了点头,徐思海脸上笑容绽放,眼底的戒备却更浓了,抬手示意道:“原来是五爷门下,快请坐!看六爷气度不凼?必定是五爷门下得力之人,这趟竟是烦劳六爷一趟,得五爷如此抬爱,仆真是荣幸之至。”
“不敢当不敢当,七爷还是叫小的名字吧,小的是我们王妃的陪房,一个奴仆哪当得起个‘爷’字。”孙六躬了躬身子带笑解释了一句:“我们五爷门下都是雅人,小的一个粗人,在我们爷手里也就能领些出力跑腿的差使。”徐思海听他说是李恬的陪房,惊讶中带着明显的喜色,眉梢连抬了几抬笑道:“原来是王妃的陪房!那孙六爷这趟来是五爷的意思?还是王妃的意思?”
“我们王妃不管外事,是我们五爷的意思,说句不怕七爷笑话的话,我们这些跑腿的粗人,打听个消息什么的,倒还有点用。”
“那我就不客气了,”徐思海一反刚才的虚假客套,说话直接丝毫没有见外之意,转变之快,倒让孙六有几分不适应,这是什么意思?听说是王妃的陪房就不见外客气了?“我这里正有件极棘手难为的事,孙六爷听听有没有什么好法子。”
第二八一章 动手2
“七爷请讲。”孙六态度谦恭,徐思海却荡开了一句:“你来前你们五爷是怎么吩咐你的?”
“五爷说宁乾府刚遭了大水,只怕有些乱,让小的悄悄跟过来,一来帮七爷打点些鸡零狗碎的事,免的这些小事打扰了七爷,二来,小的们在市井跑惯了,闲言碎语听的多,许能听到些对七爷有用的话。”孙六话说的极客气,徐思海眉梢高高挑起惊讶道:“那前天……”
“是,有只小臭虫,小的已经替七爷捏走了,审了宼?说是姚相公遣来的。”孙六认的干脆,徐思海眉头一紧又松开问道:“现在人呢?”
“已经处置了。”孙六委婉答道,徐思海垂了垂眼皮,端起杯子抿了口茶道:“你也知道,我已经见过冷大郎,水淹永静县这事,不是天灾是人祸,可怜永静县百姓……”徐思海重重捶了下高几:“实在是可恶之极!为公为私,我绝不能放过如此恶徒,可如今这样局势,”徐思海扫了孙六一眼,话里有话含而不吐:“揭开容易,可要惩恶,就不得不好好打算打算。”
“七爷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孙六爽快非常的拱手道,徐思海这才开口道:“冷大郎流落在外,身份未明,若要揭举丁金经不够名正言顺,若是能将他送入丁府,再将他正大光明的从丁府搜出来,这前前后后就极顺当了。”
“七爷是要小的想办法将冷爷送进丁府?”孙六理解的快而准,徐思海连连点头:“就是这样,可有什么办法?”
“不是难事,”孙六满脸笑意:“当初在京城时,小的荐过几个人跟姓丁的赴任,都是极好的交情,什么时候送冷爷进丁府?安置在哪一处?七爷有打算没有?”徐思海听的大喜过望,略一思忖,挑眉笑道:“你们王妃真是心细如发,令人佩服!”孙六谦虚的笑了笑,眼底掠过层黯然,王妃这会儿不知道怎么样了,一提王妃他这心里就急的如一团烧过。
“越快越好,至于安置在哪一处,”徐思海舒眉笑道:“你看着安置,安置好了给我个信儿就行。”
“那好,”孙六心事重重,直切正题道:“冷爷那头小的没敢跟上去,还得烦七爷跟冷爷打个招呼,既是越快越好,那明天晚上小的就安排冷爷进丁府,至于信儿,小的有个兄弟,叫吴青,为人机灵,明天一早我让他过来七爷身边侍候,七爷若有什么吩咐,就让他传个信给小的。”
“这样最好不过!”徐思海心里畅快非常,困的他夜不能寐的难题就这样迎刃而解了!孙六又和徐思海商量了几句细节,站起来告辞道:“小的这就赶回去安排,扰了七爷歇息了。”
“哪里哪里!”徐思海一边客气,一边显的极是漫不经心不过随口一问道:“你们王妃可好?”
“劳七爷问候,我们王妃安好。”孙六后背僵了僵,垂下眼皮,躬身平静答道,徐思海早就知道必是这样的回答,却仍听的心里安而喜,轻轻舒了口气,将孙六送到门口,背着手站着孙六绕了个弯看不见了,怔怔的出了半天神,才低垂着头,身形寥落的缓步进去了。
到了宁乾府后就闭门不见客的钦差大人总算打开了驿馆大门,这头一站,就是去丁府赴宴,宁乾府上下被钦差大人闭门不见客闭出来的希冀碎了一地,果然还是官官相卫。
赵明潜从出了京城就开始明里暗里想方设法的先是探徐思海的意思,探出几分意思,就开始话里话外的劝说,这回见徐思海一改之前的作派,在丁金经七请八请无数请之后,竟肯到丁府赴宴,只当是徐思海总算想明白了,心情舒畅轻松,解开了徐思海这个结,这趟的差使就没什么棘手之处了。
丁金经比赵明潜更高兴,自从决堤后他就日日夜夜提心吊胆,唯恐被人当了弃子,光决了堤这一样罪就足以让他丢掉性命!得了姚相派人传的话,他心里稍松,可却不敢完全放松,大人们哪个不是翻手云覆手雨?再说,姚相不过让人传了句话,一来没说瓷实,二来,这话出他口入他耳,说过算过,作不得数啊。听说钦差要来宁乾府,来的钦差正使是徐思海,他更是夜不能寐,徐思海和冷明松可是同门同年师兄弟!
好在有赵明潜赵御史,明天徐思海既肯过府赴宴,这便是有放手的意思,丁金经心里一阵轻松,四爷如今可是监国!今日之监国,就是异日之临朝!这才是他徐思海不得不放手言和的原因,丁金经哼哼笑了几声,这才是他最大的依持,他冒死决了堤,断了寿王大军的粮路,这就是冒死助四爷临朝!这份拥戴之功……丁金经眼里闪过浓浓的贪婪,有了这份拥立之功,异日之荣华富贵就在眼前!他徐思海家世背景再如何如何,也不敢不顾忌四爷!既要顾忌四爷,他就不敢动他!
丁金经跷起二郎腿,得意的晃了几下,有四爷这座靠山在,这满朝,谁能奈他如何?
第二天,丁府里里外外装饰一新,府里从上到下透着精气神,连门口的门房背也挺的比平时直,头昂的比平时高,那钦差再怎么油盐不进,不照样得到他们府上拜会他们老爷?
丁府很快高朋满座,众人衣履光鲜、满脸笑容却神情各异,直到将近午时,徐思海紧绷着一张脸,骑马到了丁府门前,赵明潜骑着马满脸笑容落后半步跟着,丁金经早就翘首等在府门口,急忙拎着长衫一角飞奔而下,亲自给徐思海拉住马缰绳,迎了两人进去。
徐思海一张脸绷的没半丝笑容,严肃非常的和众人点头致意,直入正堂。
这原本就是为了给钦差接风而设的宴席,自然是徐思海坐了上首,赵明潜左下陪坐,丁金经就坐了右下,几轮酒过,徐思海脸上的神情渐渐松缓,赵明潜热情非常、施尽浑身节数又说又笑,丁金经谦卑的不停的奉承,徐思海神情渐缓渐傲,赵明潜眼神流出几丝不屑,到底年纪轻,少年得志这就轻狂了,嗯,轻狂了就好。丁金经和赵明潜对视了一眼,态度更加谦卑,奉承的话滔滔不绝,他既轻狂,那就捧杀!
“听说丁知府治理宁乾府颇有手段,虽说到任时候不长,却已经将宁乾府治理的盗匪皆无,端的是雷霆之威啊。”酒过四五巼?徐思海面如桃花,醉眼朦胧的斜睨着丁金经道,丁金经陪着满脸笑容,怎么品这话怎么透着股怪味儿,扫了赵明潜一眼笑道:“徐榜眼过奖过奖了,宁乾府之治,多亏各位同僚尽心尽力。”
“噢?是吗?”徐思海掩着嘴打了个酒嗝,讥笑中带着几分忿气道:“原来丁知府也知道同僚之力,却不知丁知府又如何待这宁乾府同僚?锁枷相向么?”赵明潜听的眉头紧皱,这话说的太过了!丁金经心里的警惕骤起,看来,这是要借酒发作冷明松的事了!满堂宾客虽各自欢笑闲话对饮,却个个都把全幅心神放在上首的两位钦差和丁金经身上,听徐思海如此发难,个个仿佛没听到头也不回,却个个支起耳朵,各怀心思凝神细听,堂内的喧嚣声骤然降到咳一声都能惊到人。
“徐榜眼酒多了。”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