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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正源一声暴咳,一巴掌把刘书敏拍到了一边,刘书敏捂着嘴,也知道自己造次了,这种事,心知肚明万万说不得啊!
蒋鸿已经松开了五皇子,仿佛没听到刘书敏的话,笑容依旧的和两人拱拱手,告辞而去。刘书敏感慨不已,这状元就是状元,如此淡定!
五皇子握着一只拳头,心里惊讶之极,蒋鸿在他手心里写了谷雨两个字,什么意思?老四要请谁能劳他亲自看地方?挨个看院子……这不是要请人,这是查抄樊楼呢,谷雨?是了,樊楼后院的雅间,一共二十四间,用的二十四节气,老四要查抄的,在谷雨院,可蒋鸿怎么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扫兴!”五皇子想的心惊,面上却显的极无聊的打了个呵欠,转身冲姜正源和刘书敏拱了拱手道:“都回吧,我身上还有差使呢,别回头又有小人挑爷午时饮酒的错,说好了,这回不算,讷言非赶着中午请我就是没诚心,回头再好好请我一回。”
“那行,今天先这样。”姜正源一把捂住刘书敏的嘴,扭头答着五皇子的话:“你赶紧回衙门吧,讷言这里有我呢。”五皇子‘嗯’了一声,带着小厮转身就走。
“别捂了,快把我闷死了,今天这事古怪。”跟五皇子和姜正源他们比,刘书敏心地太单纯了,姜正源横着他,叹了口气道:“知道古怪就闭嘴,你家老爷子没教你什么叫祸从口出么?还有,蒋状元不是你想的那种人,那是个不好惹的,改天寻个合适的机会,好好跟他陪个礼。”
“这是应该。”刘书敏从善如流,他就这一点最讨人喜欢:“就算他是,我刚才也不该一句话捅破,撞破都不应该,我家老爷子也说他不简单,回头我好好给他陪个罪。”
五皇子直奔谷雨院,一眼看到提着裙子一路小跑迎出来的青枝,怔呆了,李恬也迎出来道:“来的这么快?”
“来的快?你让人去寻我了?”五皇子听出李恬的言外之意,李恬也怔住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蒋鸿告诉我的。”五皇子知道事出有因,将刚才的事三言两语说了,李恬脸上说不出什么表情,先将徐洁的事说了,接着苦笑道:“这事,从头到脚,三姐姐罪不可恕,若再流言四起,这罪就更大了,这事不能不告诉蒋九爷一声,可这样的事多说一个人就是极不应该的事,我只好让人把蒋九爷请到这里,亲自跟他说了这件事,若不是出了这样的意外,这事我也没打算告诉你。”李恬实话实说,五皇子差点听呆了:“竟有这样的事!这位六娘子也是个烈性子,真是可惜了!”
李恬没想到五皇子先感叹起徐洁来,看着他心情就只有古怪二字可形容,是了,他并不知道蒋鸿曾经有过的心思。
“照这么说,四哥是来捉……怪不得!真是茁茁怪事!就算捉也轮不到他!他算什么东西?”五皇子感慨声刚停,就想到了实质性问题,只气的红头涨脸,他秦老四这是什么意思?
“这件事是我思量不周,差点惹下大祸事。”李恬被五皇子一个‘捉奸’说的浑身不自在,垂下眼帘,曲膝先陪罪,五皇子一把拉起她道:“这不怪你,这样的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老四这是!”五皇子这会儿的心思都在四皇子是什么心思上,老四这是贼心不死,他果然是贼心不死!
长安侯祝府,祝老侯爷正凝神听老管家祝明禀报:“……那是晋安郡王妃身边的二等丫头,叫银桦,户部门口的差役说,那丫头说是蒋状元府上的丫头,央他叫蒋状元出来说几句话,蒋状元回户部后没再见他出来,四爷缀着那丫头到了樊楼,那丫头到樊楼侧门外晋安郡王府车子处等住了,四爷从正门进了樊楼,一盅茶后,四爷和蒋状元一起从樊楼出来,半个时辰后,五爷和王妃一起出侧门上车回府了。”
祝老侯爷听完,一动不动的坐了好半天才长长叹了口气:“秦家净出这样的种!”祝明下意识的往左右看了看,祝老侯爷又是一声长叹:“她身边的一个丫头,就让他乱了方寸,现在不能也就罢了,若是能……”祝老侯爷越叹越伤感,这些孙子里,他最疼二妮子,一看就是他们祝家的人,只会冲杀不会后退,可过刚易折啊!
“从前再怎么样,如今男婚女嫁,四爷还能怎么样?那可是大丑闻!”祝明劝道,祝老侯爷一脸鄙夷的笑:“丑?他们秦家这样的丑事多了,跟弑父杀兄比,这算什么丑事?什么也算不上!历朝历代,这都不算什么事!”祝明听的皱起了一脸皱纹,祝老侯爷脸上的忧虑更重:“你想想,要真是有那么一天,得流多少血?李家那妮子,就是颗如假包换的灾星,她生下来,勇国公府一门惨祸,后来的宁远侯府连根都没了,真要是……四哥儿真要是能下手又下了手,五哥儿哪有活路?她真到了四哥儿身边,头一块要搬走的拦路石,就得是祝家,到那时候,京城不知道得有多少人家破族灭家!”
祝明听的打了个寒噤,祝老侯爷扶着椅子扶手站起来,背着手来来回回踱个不停,踱了十几个来回,仿佛拿定了主意,停下吩咐祝明道:“你亲自跑一趟工部,跟五爷说,我听说他正试打陌刀,我打了一辈子仗,最心念向往之的,就是有朝一日能重新看到太祖皇帝陌刀杀敌的凌利霸气,问他打的怎么样了,能不能让我过去看看。”
“是。”祝明答应一声,脚下却没动,看着祝老侯爷道:“您不是已经请了孙老夫人明天再过府说话?”
“我老了,孙老夫人也老了,就算我没觉得老,孙老夫人也没觉得自己老,可小辈们都觉得我们这一辈该老了,我们也就老了。”祝老侯爷的话象在绕口令,祝明却听的明白之极,祝老爷子令远在北地边城的祝侯爷严守臣子之道,可侯爷还是上了那样的折子,荐东阳郡王府世子叶树盛统帅北征军,孙老夫人在东阳郡王府,只怕还不如祝老侯爷。祝明的背弯下去不少,老侯爷老了,他也老了。
莱国公府陈二奶奶从法云庵急匆匆赶进城,也顾不上回家,催着车子赶往东阳郡王府求见刘郡王妃。
刘郡王妃听说是莱国公府的陈二奶奶请见,厌恶的皱起眉头摆手道:“我哪有空?去跟老大媳妇说一声,让她见一见。”话刚出口,刘郡王妃又想起刚把大儿媳妇姚夫人打发到定国公府帮衬孙九娘抬进建安郡王府的事,忙又叫回改口道:“等一等,老大媳妇也没空见她,让……”刘郡王妃踌躇了下,老二媳妇林雯倒是正空着,不过她打心眼里腻歪如今深得老夫人宠爱的老二媳妇,连看也不愿意看她。
“让老三媳妇见见她。”刘郡王妃总算斟酌出了合适人选。老三媳妇虽是二房媳妇,可一向懂事明白,比老二媳妇好得多了。
东阳郡王府二房嫡长子、林家三爷叶树玉娶的是刘大学士嫡长孙女刘书英,也就是刘书敏嫡亲的姐姐。刘三奶奶领了吩咐,笑容满面的进了小花厅,陈二奶奶见是刘三奶奶,急忙曲膝陪笑道:“不瞒三奶奶,实在是有极要紧的事得当面跟王妃禀报,要不然也不敢这么冒失上门打扰王妃。”
“噢?是吗!”刘三奶奶满肚子不自在,瞄着陈二奶奶,皮笑肉不笑的笑道:“那真是不巧的很,王妃今儿一天都抽不开身,要不您明儿再来试试看吧。”
“那姚夫人?”陈二奶奶只好退而求其次,刘三奶奶心里的不自在更浓,连皮也不笑了:“大嫂子掌着府里中馈,比王妃还忙几分呢,今天真是不巧的很呢,让陈二奶奶空跑一趟,实在抱谦得很,我就不远送了。”刘三奶奶哪把莱国公这样的破落人家放眼里,直接下了逐客令。
第二四六章 巧中巧2
陈二奶奶狠咽下这口气陪笑道:“实在是事儿急,其实跟三奶奶说也是一样的,那就烦劳三奶奶了,还请跟王妃禀报一声。”
“嗯,说吧。”刘三奶奶重又落了座,端着茶似抿非抿道,陈二奶奶四下看了看,见刘三奶奶眼皮也不抬,只好开口道:“三奶奶,这事要紧得很,出我口入您耳,您看?”刘三奶奶‘嗯’了一声,眼皮还是没抬,腔调十足的吩咐道:“陈二奶奶有要紧的话跟我说,你们且退下。”满屋丫头婆子退了个干净,陈二奶奶又不放心的跑到花厅门口四下望了望,这才回来,欠了半边身子靠近刘三奶奶,细的不能再细的将一早上如何和勇国公府周大\奶奶一起去城外祭奠徐家六娘子,如何陪周大\奶奶去看望勇国公府嫁入徐家的三姑奶奶,三姑奶奶如何憔悴,周大\奶奶如何劝说,直说的刘三奶奶忍无可忍,竖起眉毛正要打断她的话,她却正好说到了要紧处。
刘三奶奶听的惊的眉毛简直落脱下来,咬着舌尖,强压着满肚子愕然惊喜,凝神细听着陈二奶奶每一个字,陈二奶奶见刘三奶奶听的专注,越发说的仔细,只细的连当时有谁掉了根头发都说到了。
刘三奶奶喝了一大口凉茶,陈二奶奶絮叨她如何觉得事情重大,如何赶紧进城,如何家也没回也往东阳郡王府赶,刘三奶奶听完了要紧的事,没功夫再听她唠叨,眼皮低垂看着手里的茶碗想出了神,本来翁翁入阁已经是十拿九稳的事,偏后来出了姚十四那档子事,翁翁的相位硬生生被姓蒋的占了大便宜,姓蒋的能占到这个便宜,不就是因为姚十四打了未来的岳父,若论起来,蒋九和徐家六娘子通奸致人自杀这事更严重百倍!哼,还说没有奸情,若没有奸情,能到活不下去的份上?这件事用好了,蒋家出了这样的败类,看姓蒋的还有什么脸腆居相位!若能把姓蒋的拉下来,这满朝文武,除了翁翁还有谁能居此要职?翁翁要是入了阁,自己也就翻了身!
“……三奶奶您说,这是不是极要紧的事?这样的大事要是用好了,那得多少好处?!”陈二奶奶说的手舞足蹈兴奋不已,她那夫君才不过提了提临川侯姜家要和清江侯府大娘子议亲的事,就得了知府的肥缺,这件事比那议亲的事不知道要紧多少倍,那这好处得多大?
“噢?”刘三奶奶转够了心思,已经拿定了主意,放下茶碗,抽出帕子甩了甩,在嘴角边按了按,拖着长腔似叹又似笑道:“蒋状元和徐家六娘子这丑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唉,没想到到头来竟闹出这么大的事,徐家六娘子一条命就这么搭了进去。”一翻话说的陈二奶奶目瞪口呆,这话什么意思?她早就知道蒋状元和徐家六娘子的首尾了?不可能啊!
“难为你有这份心,”刘三奶奶客气的谢了句陈二奶奶,紧接着叹气道:“徐家六娘子咱们都是自小认识的,她那脾气,唉,怎么就这么想不开?说又说回来,这也不是想得开想不开的事了,一个女孩子儿家,出了这样的事,要么青灯下伴古佛,要么,也就这一条路,可怜,倒便宜了别人!不管怎么样,难为你想着来说一句,我们府上跟蒋家都是常来常往的亲戚,这你也知道,这事从一开始,我就觉得是蒋家的不是,那到底是女孩儿家,名声多要紧,算了算了,我不说了,徐六娘子那么好的女孩儿,一想起来我就心疼,多谢您走这一趟,等会儿见了王妃我一准儿把你这份心意转告她,事儿怎么样咱们不说,要的就是这份心不是。”
陈二奶奶越听越心凉,敢情人家早就知道了,也是,东阳郡王府和蒋家是转弯亲不说,东阳郡王府这样的人家,一天不知道有多少人过来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