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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鬼国（2）
梦回闻言身子一僵，这鬼王明显话中有话，以她的聪慧，又岂会听不出其中的含义？然而梦回仍不甘心，便劝道：“陛下，若是北疆此次与瑞王联手，如愿侵占了我朝。陛下怎知他日北疆野心膨胀，不会侵略贵国？到那时，恐怕贵国百姓也不能继续享受平静，日日吟诗作画了！”
“苏使者这是在质疑鄙国的能力吗？”白益功眉毛一挑，一改刚才的和气之态，脸色严厉，“孤自信于我朝的玄道法阵，完全可以抵御其他国家的军队！我们自不用参战，因为他们永远也攻不进来！”
梦回垂下头，难掩一丝失望，嘴中却只能道：“陛下息怒，梦回失礼了……”
白益功随即又微笑：“孤没有责怪苏使者的意思！”说着，他微笑着上下打量了梦回一会，口中赞道：“啧啧啧啧，苏使者真是个风华绝世的美人儿！孤怎会舍得责怪你呢？”
他的言语实在太过轻佻，梦回身子不由一僵。白益功也觉得自己有些露骨了，便改口道：“孤有些累了，苏使者也回去休息吧！”
既然鬼王已经下了逐客令，梦回也不好再继续留在铜宫里。于是她冲鬼王福身：“叨扰陛下了！梦回告退！”说罢，她转身走出锦瑟宫，却听得身后白益功带着调笑地说着：“苏使者可以在鄙国多待些时日！难得来一趟，也到处走走玩玩！若是觉得孤的朱雀铜宫还算称心，孤随时欢迎姑娘入宫小住几日！到时候，孤一定为姑娘作一幅旷古烁今的素衣美人图！这铜宫还有许多地方空置着，孤从不吝于邀请美人来居住！”
梦回走出铜宫的时候，紫衣和柳风正在门外焦急地等候着她。见她出来，紫衣立即迎了上去，问道：“姑娘还好吧？事情进行地可还顺利？”
梦回苦涩地一笑，有些无力地摇摇头。柳风见状，便请了梦回上车，道：“姑娘累了，我们先回客栈休息吧！”
回到他们居住的凤歌客栈，唐暗羽等人在这里都已经安排妥当。梦回只简单地对他们说明了一下鬼王不愿出兵相助的情况，便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众人见梦回脸色有些苍白，也不忍多问。
这间客栈相当华丽，他们住的又是上房，所以条件十分好。紫衣紫叶为梦回准备了沐浴的热水，又在水中点了些消除疲惫的精油。梦回舒＇炫＇舒＇书＇服＇网＇服地洗了个热水澡，又换了一身干净衣裳，这才将在铜宫内的一切不快消除，重新振作起来。
到了晚膳时候，梦回下了楼，与众人一道吃饭。饭菜已经上齐，有蜜汁莲藕、香菇笋尖、清蒸鲥鱼、红焖小排，外加一份青菜鸡汤，都是较为清淡的菜式。梦回坐在主座上，柳风、唐暗羽和紫衣紫叶分别坐在左右两侧。席间一直无人说话，安静地诡异，只听见碗筷敲击的声音罢了。
吃到一半的时候，唐暗羽再也按捺不住，便好奇地问道：“姑娘，属下有一事不明……”
“哦？”梦回一挑柳眉，微笑着问，“何事？”
唐暗羽见梦回的心情好了许多，不似下午刚回来时那般阴霾，便放开了胆子问道：“既然鬼王不肯帮助我们，姑娘又何必让属下在这客栈续了半月的房？我们难道不即刻动身回去吗？为何还要继续待在这劳什子地方？”
梦回放下了筷子，耐心解释：“既然来了，总不能真的无功而返，这样实在辜负皇上的厚望！我想在这里继续留些时日，多方打探一下。鬼国跟我朝不同，这里的四位藩王都有独立的兵权，并且可以不经过鬼王而直接出兵。这倒也是一个门路。”
唐暗羽等人听了连连点头，道：“姑娘明鉴！”
这一日夜里，出乎梦回等人意料，来了一位神秘的客人。一个身着青衣的身材颀长的男子，入夜之后来到凤歌客栈，问道店小二：“这里可是住着一位昭阳国来的姓苏的姑娘？还劳烦小二哥带在下前去拜访……”
小二见那男子举止非同一般，气质儒雅，不像是心怀叵测之人，便连连应道：“是，是！因为别国来咱们小店的人不多，所以小的就记住了！苏姑娘就在小店的天字一号房，先生请随我来！”
店小二带着那青衣的男子上了楼，来到梦回的房前，轻声扣了三下门，问道：“苏姑娘，你可休息了？有位先生想见您，不知道方便吗？”
紫叶闻声询问地看了梦回一眼，见她点点头，就前去开门。只见小二身后跟着个青衣的儒雅男子，便开口问道：“请问先生姓甚名谁？找我们姑娘何事？”
那男子冲着紫叶一揖，恭敬有礼地回话：“在下姓风，是白王府的幕僚。特闻苏姑娘在此，奉我家王爷之命前来拜会！”
梦回在屋内将这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于是便说：“紫叶，请风先生进屋。”
那姓风的男子随了紫叶进屋，小二便弓着腰退下了。梦回此时正坐在屋内喝茶，紫衣在一旁随意地拨弄着熏香，一室清雅的香气让人精神为之一振。那男子进屋后，又对着梦回行礼，自我介绍道：“在下姓风，单名易。我家王爷今日入宫，听闻苏姑娘乃昭阳国来使，便让在下前来问候一下！”
梦回见那风易举止优雅，落落不凡，定是个人物，于是淡淡一笑：“王爷真是有心了！风先生快快请坐！紫叶，看茶！”
紫叶沏了一壶他们自己带来的极品君山银针，然后为风易倒上了一杯。风易谢过梦回，然后举杯细细地品了一口，不住叹道：“好茶，真是好茶！风某人闻着姑娘室内的熏香也不是凡品，都是自贵国那边带来的吧？”
梦回依旧淡然地笑着，宠辱不惊。她也抿了一口茶，然后说道：“先生说得不错！白王殿下实在好客，小女远来贵国，实不知竟惊扰了殿下。这君山银针和沉水佳楠香皆是我朝特产，来时倒也带了一些。不如改日还请风先生引荐，让梦回也有机会去王府拜见王爷，送些银针和熏香，略表景仰之情。”
风易见梦回气质淡然，睿智内敛，是个明白人，便笑道：“今日风某来此，就是替我家王爷请姑娘来了！王爷本想亲自来见姑娘，只是碍着一些原因，不便前往。还望姑娘给个薄面，明日到王府一聚。”
“梦回人卑言微，却不知白王殿下为何召见？”梦回望着风易，虽心里大约明了了他的来意，但还是这么问道。
风易抬眼看那一双眼睛，只觉得澄澈至极，又深不见底。在这样的注视下，饶是他心志坚定，也不禁俊脸微红，撇过头去，不自然地咳了两声，才道：“不瞒姑娘，我家王爷是有事相求。若是姑娘能助我家王爷成事，王爷自然也会帮助姑娘达成此行的目的！”
第二日清早，白王府上便派了轿子过来，从客栈接了梦回去了白王府。
坐在四抬的轻昵小轿中，梦回不禁会想起昨夜与风易的对话。风易说，若是梦回肯帮助白王达成目的，白王便会出兵帮助昭阳对抗北疆国。
“姑娘，你应该知道我们鬼国的习俗，”昨日夜里，风易坐在水杨木的椅子上，不疾不徐地向梦回道来，“贵国以及北疆等国，都是子随父姓，母氏一族的影响相对卑微。而在我们鬼国，正妃的地位极高，所出的皇子公主，都是跟随母姓的。这样一旦皇子即位，或是封王，便是其母亲部族最高的荣耀。鬼王一共有白、玄、蓝、紫四位正妃，其中以白妃为尊，白族的势力也最为庞大。千百年来，几乎鬼国所有的皇帝都是白族所出。白妃所出的皇子在弱冠之后，便会顺理成章被立为王储。若白妃没有生育皇子，则再另立其他。”
风易说着，又喝了口茶，接着话锋一转：“然而这习俗到了现在，却出现了变故！如今的鬼王独宠玄妃玄姬，而白妃白佩却备受冷落！我家王爷乃白妃娘娘所出，系为鬼王嫡子，身份何其尊贵！然而受玄妃挑唆，白王虽早已过了弱冠之年，然而却一直未被立为王储！我家王爷从未入住过西宫的第五层，但最近鬼王竟常常传召玄妃所生的玄王住在那里！这一切，实在有违祖宗家法！”
听了风易义愤填膺地讲完这一切，梦回心中了如明镜：“王爷和风先生的意思，梦回大略明白。可是梦回只是个平凡女子，能帮上什么忙呢？”
“姑娘切莫妄自菲薄！”风易急忙道，“风某与姑娘闲聊片刻，便知姑娘有着非同一般的智慧。这样吧，明日还请姑娘到白王府，我家王爷想亲自招待姑娘！”
“姑娘，王府到了！”小轿外，紫衣隔着帘子说道，将梦回从昨夜的对话中拉回现实。
梦回应了一声，然后伸手揭开小轿青色的布帘。然而这样不经意的一幕，却永久地印在了前来迎接的白川心中，任凭岁月洗礼，也难忘一丝一毫！
第七章 白王
白川怔怔地望着那从轻昵小轿内伸出的一双雪白无瑕的手，接着，一张清丽无双的面庞便映入眼帘。他只道昭阳来使是位女子，却不知竟生得这样美！粉黛未施的容颜，一尘不染的素衣，濯濯兮仿若清莲临风，脱俗得不容人亵渎分毫！
白川突然想起之前才读过的自昭阳那边传来的诗，诗中道：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那时他读这一段，总是不屑。这中土的人实在是喜欢夸张了，他自问阅人无数，却也从未见过如此美人！然而今日惊鸿一瞥，却让他不禁感叹，只觉得就是这般描写也不能尽数她的风华！
梦回见了亲自来迎的白王，只见他长身玉立，风度超然，身上穿着玄色绣着金边的华服，俊美不凡。梦回按着礼数就要施礼：“王爷长乐无极……”
白川急忙上前一步搀住了梦回，彬彬有礼道：“姑娘不必多礼！还请姑娘进府一叙！”
梦回携紫衣、暗羽，随着白川入了白王府。只见那白王府十分大气，不像朱雀铜宫那样奢华，简洁的设计和摆设却处处都能彰显出皇家风范。白川请了梦回他们在府内的正厅坐下，并命下人准备了茶水和糕点。
白川却并不急着道出自己的目的，只是竭尽地主之谊，礼数周全。二人闲聊了一会，说得都是各自国家的风土人情、坊间趣事，气氛倒是十分融洽，欢声笑语不断。到了中午，白王府更是备上了丰盛的宴席，宴请梦回等人。
望着那一大桌子奢侈、美味的菜肴，紫衣等人都在心中暗自惊叹。白川亲自请了梦回入席，并谦和有礼地为她挪开座椅。梦回礼貌地冲白王一福身，道：“王爷实在太客气了！得王爷这般对待，真是三生有幸！”
“姑娘谈吐不凡，落落大方，能与姑娘同桌而食，才是小王几世修来的福分！”白川也同样客气地寒暄着。他在梦回之后落座，又对一旁侍候的管家道，“去看看公主用午膳了没有，若是没有，便请她一起过来！”
管家低头应着，接着出去了。白川招呼着就要开席，然梦回刚才听他的话，知道这府上还有一位公主，便笑道：“不急的，我们等等吧，也许公主殿下会过来！”
白川赞赏地望了一眼梦回，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管家果然请了公主过来。这位公主看着与梦回差不多年纪，也是一袭玄色衣裙，裙边用金线绣着小小的兰花。她面容精致清冷，被黑色映衬下的皮肤更是白得晶莹！白王府的公主来了之后，冲着白川微微福身，叫了一声：“王兄！”
白川笑着对梦回介绍：“这是小王的胞妹，单名一个皖字。”接着又扭头对白皖道，“皖儿，这位是苏姑娘，是之前王兄提过的昭阳国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