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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玥一直走到太皇太后跟前,屈膝行礼道:“儿臣参见母后,愿母后千岁千福;儿臣代弈儿也这里给母后叩头。”
太皇太后示意沈玥起来,慈祥笑道:“我们小明月也来了,抱过来让哀家看看,是不是又长大了。”
从沈玥手上接过小公主,太皇太后摸着她粉团团小脸:“是比上次抱时候沉些了,一段时间不见,我们明月果然长了不少。”
随之露出些许疑惑,不解道:“太后,适才听你唤她弈儿,可是已经给她起好名儿?”
“正是。”
沈玥风韵依旧脸露出些笑意,轻轻出声:“儿臣也想了好些日子都没想到,一直没想到合适名字,还是丞相夫人方才过去看望儿臣和弈儿时,替明月想到一个合适她名字。”目光暗暗注意着太皇太后神情。
太皇太后眼内微微一滞,随之含笑道:“是什么名字,说出来,哀家也听听听。”心里却十分不悦。
好一个丞相夫人,敢带头坏掉规矩,先去看望太后,再到……不,她还没有到慈宁宫。
薄情,她既然看了沈玥,沈玥又过来给自己,她没有不跟着过来请安理,是她压根没有来慈宁宫打算,还是根本不把自己这个太皇太后放眼内。
想到此,脸上笑容没有些假,就听到沈玥幽幽道:“丞相夫人说儿臣与先帝缘份,始于围弈,而臣妾又希望明月能够自由、幸福长大,所以就取了止弈二字,儿臣觉得很好,就定下了,母后以为呢。”
“弈者,战也,对弈如对战,抛下一切忘记纷争。”
太皇太后低头,深深看怀中人肉团,这不仅是对小公主愿望,也是给世人警告,一笑道:“确实是不错名字,以后我们小明月就叫箫止弈,如这个名字一般乐幸福长大。”
“止弈,难道明月公主长大后,不下棋就能幸福吗?”
徐伊人突兀,疑惑不解声音突然响起,场人不由一滞。
回过神后,下面不少夫人和小姐,忍不住暗地里偷笑,这位徐大小姐,还真是有趣得紧。
太皇太后也被她问题问得说不出话,眼角跳了跳,眉头不由轻轻皱起,这丫头是怎么回事,怎会说出这样话。
沈玥隐下眼内讥讽,含笑道:“这位姑娘,说得真是有趣,禅意颇深,不下棋就能幸福,托姑娘福,弈儿能如姑娘所言,长大后不下棋就能幸福。”
但凡长点脑了孤人,都能听出话中讥讽,偏偏徐伊人没有听出来,还以为沈玥夸自己,一脸乖巧道:“明月公主是有福之人,一定能平安幸福长大。”
太皇太后面色有些沉,这丫头刚才还好好,此时怎会说出如此肤浅话,心里有些不痛,面上又不好表露出来。
沈玥淡扫一眼徐伊人,好奇含笑道:“母后,这位姑娘很是面生,是初次入宫吧。说话倒是很有趣,一听就让人想发笑,儿臣很是喜欢,不知道是哪一家姑娘。”
这是把徐伊人比做逗人开心乐官,但是字面上,偏偏又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太皇太后心里不痛,却不好说出来。
众人会心抿唇一笑,心中虽有那样想法,也只是藏心里,或者是暗暗猜测。
徐伊人本人却一无所知,还以为是沈玥喜欢她,含羞上前,盈盈行拜礼道:“小女徐伊人,叩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愿太后祥瑞安康。”
沈玥看着跪下面女子,有几分姿色,轻声笑言:“徐伊人,所谓伊人水一方,你这般样貌倒倒也配得起名字,起来吧。”
“谢太后!”
徐伊人刚站起来,就听到沈玥道:“说起这名字,本宫倒想起了一件事。”
“哦,是什么事?”太皇太后好奇问。
“回母后,其实也不算什么事,就是听宫里人说起,说是诸位诰命夫人入宫时候,一名二品夫人错上了一品家眷船,这不算什么。倒是听说其中一艘二品家眷官船上,一名女子因为晚到,竟被另一名女子当众出言责骂,那骂人女子还教唆自己丫头,去撞人家丫头,你们猜结果怎么着……”
沈玥故意一顿,太皇太后马上问:“结果怎么了?”
“结果那想撞人丫环,自己险些掉下去。”沈玥掩面笑道,目光暗暗看向徐伊人。
“竟有这样事情?”太皇太后充满疑惑道。
此时,还留殿中,皆是正一品,比较有名望诰命夫人。
那些正一品以下诰命,给太皇太后请过安后,已经被安排到别处,宴会开始时入席,所以说起话来,没有太大顾忌。
其中一名夫人接话道:“回太皇太后,确有此事。臣妾当时站得有些远,好像是那名想撞人丫头不知怎,自己一头往水栽,还是那名晚到女子丫头拉住她,好不容易才叫人拉上船。”这叫什么来,因果报应。
“可不是。”
另一名夫人接话,站起身含笑道:“太皇太后、太后,臣妾也隐约听到那骂人女子说,要动手教训人家。臣妾就想不明白,同是二品官员家眷,她凭什么教训别人啊。”语气中有些不屑,甚至是讥讽。
“本宫原以为,只是传言而已,没想当真有如此嚣张之人,可见其家教不堪。”沈玥面上有些不可思议,“落霞你让人去打听打听,那骂人女子是哪一家小姐。这样人,万一也参加选秀怎么办,本宫绝不许她出现陛下身边。”
“说得是,这样嚣张跋扈女子岂能入宫。”
“后宫若有此女,怕是不得安宁。”
“……”
旁边一些太妃太嫔,也忍不住开口。
太皇太后看了一眼徐伊人,若有所思道:“顺便打听打听,那被骂女子是谁。”
若事情如伊人所说,那名被当众责骂女子就她,而她是自己姐姐孙女,那女子这样做,此不是打自己耳光。
此时,徐伊人站太后身边,面上平静,心里一直颤抖。
虽然这些夫人并不指名道姓,但并不代表他们不知道谁是谁非,当是珠儿可是很大声报上家门上和姓名。
脑子里面,不停回想当时薄情和帛儿话,不由浑身冒冷汗,这越俎代庖罪名,她是真承担不起。
沈玥暗暗看着徐伊人表情,忽然含笑道:“朝露,你去看看,丞相夫人怎么还没到,别错过了给母后请安时辰。”
突然提起薄情,太皇太后冷冷道:“算了,丞相夫人迟到,也不是一回两回事,哀家岂会不知,也不差她一人。”
“母后有所不知,丞相夫人是特意过去找儿臣,央儿臣带着弈儿一同过来给您请安,谁知道她逗弈儿玩时,弈儿正好小解,渗了一些到她衣服上。您也知道那丫头素有洁僻,脏了一些儿必是全套换,只能让丫头去取,这一来一回得费些时间,又怕母后等急了,就让儿臣抱着弈儿先过来请安!”
沈玥这是给太皇太后一个下台台阶,太皇太后也不好追究太多,追究下去对她也没什么好处。
只见太皇太后笑道:“原来如此,那丫头就这性子,那一回住宫里,丞相大人巴巴让人送衣服进来,倒像是宫里短了似。”说得众人不由掩面浅笑。
徐伊人看着众人笑,心里急得不成,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尤其是太后已经让人去查,还说像那样女子绝不允许出现陛下身边,她心都凉掉,面色也越来越苍白。
沈玥一直暗暗注视着徐伊人变化,看到她面色渐变,体贴出言道:“伊人,你怎么了,面色这么难看,是不是不舒服?”
太皇太后也看向徐伊人,见她面色果然不好,一脸关切道:“伊人不舒服,要不要请太医瞧瞧。”
徐伊人忙解释:“谢太皇太后,太后关心,想是昨日才到帝都,一时还没适应过来,不打紧。劳太皇太后、太后操心,小女有愧。”
“既然是如此,你先下去歇歇,别累坏了自己。”见徐伊人没事,太皇太后不由松口气。
徐伊人一直等就是这句话,推诿两句后,似是拗不过两位大人物盛情,方盈盈拜别,退下外面。
如今唯有请母亲出面,才能解决眼前困境,所以徐伊人一踏出殿门就不由加脚步,急匆匆走出慈宁宫。
岂知,她前脚踏出慈宁宫,落霞就踏入正殿。
沈玥正抱着小公主,见落霞进来,马上笑道:“回来了,可查清楚,骂人女子是谁。”
落霞走上前,犹豫了一下道:“回太后,查清楚了,是……”落霞暗暗看一眼太皇太后,面上有些为难。
太皇太后看到落霞小动,正色道:“说吧,恕你无罪。骂人女子是谁?”
“是徐小姐。”
“荒谬。”
落霞声音一出,太皇太后就震怒叫出声。
落霞马上解释道:“奴婢不敢胡说,奴婢亲自问过那艘船上主事太监,还有同船上夫人、小姐,当时是落水丫环亲口说。”
正殿内,听完落霞陈述后,陷往一片尴尬氛中。
“岂有此理,连哀家都骗。”
太皇太后忍了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怒大喝一声,徐家小丫头竟敢跟她耍心眼,她玩得吗?
“太皇太后熄怒!”
殿内一众夫人和小姐,也不惊讶于徐伊人大胆,竟敢当众撒谎欺骗太皇太后,难怪太皇太后震怒。
沈玥上前安慰道:“母后请息怒,徐小姐也是年轻一时糊涂。”
心里却很清楚知道,太皇太后气不是徐伊人船上事情,气是自己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给耍了,面子上不好看。
这个徐伊人比她想象中好对付,若是她一开始就实话实说,太皇太后虽然生气,出于利益和颜面考虑,或许还会包庇她。
没想她如此愚蠢,竟然选择欺骗,太皇太后岂能咽下之怨气,自然容不下她。
“太后,不好了。”
永寿宫中一名小宫女匆匆从外面走,朝太皇太后福了一福,俯身沈玥耳边低语几句。
沈玥脸上露出恬静笑容,回头对太皇太后道:“母后,苍穹帝国、华夏帝国两位公主,正御花园中,不如我们一起看看。”
太皇太后点点头:“既然两位公主有此兴致,我们就去看看吧。”
冰雪覆盖御茶园中,薄情还是一身惯沉白衣胜雪,只有唇上一秣冶艳红色,瞬间压倒满园冰雪琉璃景致。
长及地上黑发并没有挽成发髻,只是简直把额前刘海,编成一个好看花式,后面长发随意披落身后,浑身上下再没有多余饰物。
深黑瞳仁闪过寒芒,冷冷看着眼前,身材有些臃肿中年贵妇。
淡淡道:“本夫人已经跟你说过对不起,跟你道过歉了,你一直缠着我不放,还想怎样?”薄情冷冷出声威胁。
这个女人,不过是不小心碰了她一下,她竟然一直缠着自己不放,真是该死!
中年贵妇抚着手上,一个成色不错玉镯,不紧不慢道:“撞了人,一句对不起就想了事,你当这帝宫是什么地方,是你撒野地方吗?”目光暗瞟一眼薄情,浑身连件像样首饰都没有,不知道是哪一府上穷酸丫头。
涂得鲜红小嘴,撇了撇道:“本夫人不想怎么样,不过是要你下跪、叩头,认错而已。”
这样丫头也配入帝宫,还偏长一个好样貌,真是老天不长眼。
薄情面色冷,不屑道:“本夫人也说过了,本夫人礼……你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