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驼子哥哥忙抢着道:“我们怕什么?我们怕什么?……唉!这一点用不着你关照,你放心,
驼子哥哥不是傻瓜,我说小……小哥哥更好!小哥哥,你知道吗?北京城今年初一大早,已经
闹得天翻地覆,可也大快人心。”
黄小龙微微一怔,叫道:“怎么天翻地覆?”
驼子哥哥呵了两声道:“不!不!还没天翻地覆呢!只是大快人心,不过,人心惶惶,事
情总是免不了的,你瞧着吧!今儿个……。”
“倒是什么事?”黄小龙听急了!遂插嘴道:“驼子哥哥,你说我听听。”
驼子哥哥一拍胸脯,道:“嗨!我驼子哥哥真是有点老糊涂,小哥哥,你听我说,昨天
大年三十夜,九门提督武贼府中,出了件无头公案,一刀连丧六命,三男三女,首级全失,
三个女的都是花花太岁的妾室,三个男的可都是下人……。”
黄小龙蓦的一声惊讶叫唤道:“什么?这里面就没有花花太岁在?”
驼子哥哥叹了口气道:“可不是吗?也不知那位大侠客,糊糊涂涂的乱杀一通,不过,
这也够使人开心的了,大年初一,刀染内室,今年他家准遭血光之灾?”
黄小龙脸上真被驼子哥哥说热了,只是他一脸黝黑,驼子哥哥看不见,黄小龙道:“六
条无头命案又怎会就这么严重,天翻地覆?”
驼子哥哥看了小龙一眼,道:“小哥哥,你不知道呀!九门提督武大人府中出了无头案,
那还了得,他定然大发雷霆,将城门关闭,派兵缉凶,挨家挨户的搜查,这些兵勇们,还不
趁机抢劫,老百姓又得大大的破财一番。”
黄小龙微笑说:“我看还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驼子哥哥哼了一声,道:“没这么严重,小哥哥你是不知道,我驼子哥哥虽然开心,可
是一想起来,又觉得那位大侠客,也是个大混蛋,他就没替别人想一想,不过……今年这事
也透着有点儿奇怪,好象是……”
“驼子哥哥,你猜怎么着,街上一点动静也没有,好象根本就没这会事!”这是跛子姐
姐的声音,说着叫着,她已经一跛一跛的从门外进来了。
黄小龙给跛子姐姐作了个揖,算是拜年,慌得跛子姐姐连连闪躲,直叫不敢当,接着告
诉驼子哥哥说,张府陈府都这么说,可是听说城门并没关闭,街上也满热闹,也没什么事发
生。
驼子哥哥听了,觉得事情太出意料之外,随着告诉黄小龙,跛子姐姐脚虽跛,两双手虽
粗,可是刺绣出来的花儿,草儿、燕子鸟只什么的,却都翩翩如生,多年来就只靠这上面糊
个口,也就因此结识了一些大户人家,张府陈府就都是她的主顾,如今从他们口中得的信息,
想必假不了。
黄小龙微笑道:“驼子哥哥,我说没这么严重不是,你偏说我不知道。”
驼子哥哥看了小龙一眼,他奇怪,小龙似乎早有先见之明,这时跛子姐姐可又说了,但
听她道:“我临离开张府时,在后门上听到一个院子里挖土的声音,我奇怪,怎么大年初一
早上,你猜怎么着……
“唉!真倒霉,怎么谁不能找,就找到咱哥儿俩。”
“我说二哥,你这可就错了!老爷是看得起咱哥儿俩,这了差事才轮到咱们,你放心,
准有你的好处!”
“去你妈的吧!大年初一,谁不取个吉利,却来这埋人头,血淋淋的一埋就是六个,还
说是好差事,要知道这样,让你一人干得了,又何必死拉活扯的硬拖着我来,你瞧吧!这院
子里,将来总得闹鬼!”
“你别这么嚷嚷的行不行!让别人听见了……”
“听见了怎么着,你小子还指望着升官发财吗!别他妈的做大梦啦!遇到这把子事,能
安安稳稳太太平平的过了今年,我王二麻子就谢天谢地啦!”
“二哥,别嚷!我瞧瞧去,真让外人听去了,咱哥儿俩脑袋准得搬家”
我听到这,再也不敢听了,就往回跑。”
驼子哥哥一听,双目二瞪道:“王二麻子?王二麻子不是盛源绸缎庄那个臭大麻子吗?
怎么这六个人头会跑到他家去啦?”
黄小龙依然微笑道:“何止在他家!或许还在那位九门提督小舅子,文老爷的房里发现,
也说不定,你相信不相信?”
驼子哥哥双眼越发的睁得大了,瞪住小龙道:“你……你怎么知道?”
“我是说或许,我没说一定。”
说完这两句,黄小龙立即把话题错开,梳洗进餐。
当然,这是黄小龙干的,黄小龙他在当天夜里并没准备就动手,可是事情凑巧,偏偏的
把他引去了。
原来黄小龙在驼子哥哥醉后,跛子姐姐收拾了仅有的一间房让小龙歇息,黄小龙心情烦
燥,再加上喝了两杯酒,更是无法人眠,想起了盛源绸缎庄,遂起身往盛源绸缎庄去,准备
在这大年三十夜里,寻找一点往年的回忆。
岂料,盛源绸缎庄里,正因为失金丢菜,闹得不亦乐乎,文老爷本应在年饭后,就该到
他姐夫府上去,就因为这突然的遗失了一批黄金白银,他又怎能不被急得疯狗似的乱纵乱吠。
然而,店里的人,远地的早些天就走了,往得近的日刚过午也都回家了,留下没走的如
今也都在店里,文老爷饭前查点过的数字,饭后突然间少了三千两,一个普通人,就是提也
别想提得动。
整个店里都被文老爷翻遍了,没有就是没有,连一点影子也没有,终于闹到三更天,文
老爷方起驾。
这时,正巧黄小龙来了,听说文老爷要上武大人府上,他正愁没人带路,这还不是求之
不得。
既然是大年夜,谁都各自找乐子去了,黄小龙他不认识这九门提督武斌老贼,也不认识
花花太岁武小贼,在武家前前后后跑了将近一个更次,也没得到一点眉目。
终于,黄小龙抓住了一个下人,逼问武家爷子的居室,也是黄小龙江湖经验缺乏,又正
巧遇到一位含酸吃醋的人,他随便指了三处内室,说:“武大人今夜不在府上,花花太岁很
可能在这三处留宿。”
黄小龙没让那人看见面貌,将那人反绑丢在暗角里,可是当他在这三处查看一遍之后,
发现这三个地方里面都睡着一男一女,这可把他弄糊涂了,此时已是四更将尽,黄小龙不再
迟延,索性全都杀了,带着六个人头离去。
他想,这三对男女中,除了花花太岁一对,余两对也定必是奸夫淫妇,杀了并没罪过,
也能使人警惕。
黄小龙割取人头之意,本想给悬在城门楼上,让万人观看,可是随后一想,这事若闹大
了,惊动了乾隆皇帝,恐将祸及无辜百姓,故此又将人头带回,准备偷偷的找一地方埋了,
让他永远落个无头公案。
在经过盛源绸缎庄时,倏的想起,这是个最好栽赃之处,遂将六个人头,整整齐齐的给
摆在文老爷的内室桌上。
这一天,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任何事也没发出,夜里驼子哥哥说了一句话,说得很对,
他说:“这大侠客还算不糊涂,他把这人头送到武大人小舅家里,武大人又怎么派兵缉凶
呢?”
辞了岁,迎岁,迎春,过上七,狂灯,过元宵,一连十来天,北京京城里就没再出过事。
这些天,黄小龙每天往外逛,他象是玩疯了心的小孩般的,驼子哥哥家里留不住他半步
脚,天一亮黄小龙就出门去了,不到掌灯时分,你别想看到他的影子。
这一天,元宵第二日,驼子哥哥实在忍不住了,黄小龙一进门,他就拖住小龙坐下,说
道:“小哥哥,这些天你都在闹点什么?怎么饭都没在家吃?”
小龙拉住驼子哥哥的手,道:“驼子哥哥,我已经在镖局里找了个好差事,准备赚些银
子……”
驼子哥哥一声惊叫。
“什么?你说什么?你在镖局里找了份差事?”
黄小龙拉了拉驼子哥哥的手,说道:“驼子哥哥,你别这么大声叫,我……”
驼子哥哥把小龙的手摔掉,道:“我不叫,这简直把我气死了,你怎么能到镖局里去做
那种事,你要赚点钱子,来来来,我带你去瞧瞧!”
说完,没等小龙说话,不管三七二十一拖着小龙就进他的厨房去,在厨房里,驼子哥哥
拿起一把大铁锤,就往他那个泥灶上掘去,黄小龙起初不知是怎么回事,待他理会时,阻止
已经来不及了!
“啪! 嚓啦啦!”一阵响过,灶上两块土砖,已被驼子哥哥一铁锤敲了下来,黄小龙一
声惊叫道:“驼子哥哥,你是怎么啦!”
驼子哥哥气得两眼发直,理也没理他,连连两三锤,四五锤,七八锤,只眨眼工夫,整
个土灶全被打成碎泥。
驼子哥哥打碎了土灶,又找来一把铲子,将土全给堆并了,又往下铲,黄小龙看他打碎
了土灶,已经是满头大汗,忙道:“驼子哥哥,你要干什么?让我来替你做。”
驼子哥哥没好气的道:“用不着!”
说完猛力往下一铲,“铛!”的一声,只浅浅的一点点,就似平已经到底,从声音上判
断,下面是一块铁板。
半晌工夫,驼子哥哥已铲出了三尺来宽一块地方,下面确是块铁板,铁板上有一铁环,
驼子哥哥道:“这下用得着你了,用劲拉这铁环,把盖子揭起来……哦!慢着,等我叫跛子
姐姐把门关严了再拉。”
说着,一蹦蹦的往外跑,接着又转了回来道:“好了!拉罢!得使点劲!”
黄小龙躬身一拉,凭他单臂力气,何止数百斤,竟没拉动,丝毫也没动,黄小龙不由得
愣,不知驼子哥哥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既然驼子哥哥吩咐他拉,他又不能不拉,遂运起神
功,一声微“嗨!”铁板应手而起,一股湿霉之气,亦随着铁板,冲了起来,冲得黄小龙一
口气没透过来,好不难受。
驼子哥哥笑道:“还得再等一会儿,让里面霉气出尽了,再下去。”
黄小龙一看,下面是个洞穴,洞下面一级级的石级,总有十来级,洞口四周均为铁铸,
铁板本身不厚,怪道有这么沉,原来是锈住了,由此可想而知,这洞穴是多年后没人进入过
了。
黄小龙看着驼子哥哥,一把火一把火的往下抛,他知道,这是驱逐霉湿最好的方法,总
过了顿饭工夫,驼子哥哥方递过一把火把,道:“现在可以下去啦!”
驼子哥哥不知黄小龙能暗中视物,黄小龙也不说明,笑笑接过火把,领先走下石级,当
石级走完后,黄小龙始发现,原来是一地道,不过,这地道相当直,一眼可以看出十数丈去,
没什么弯曲之处。
黄小龙用火照照两璧,似为人工所造,均系巨石砌成,黄小龙不禁暗奇,这工程绝不会
小。
倏的,黄小龙耳中听到一点异声,象是铁箱子开启的声音,小龙立即回头对驼子哥哥做
手势,接着将火把弄熄了,慢慢牵着驼子哥哥走。
黄小龙听觉之灵,何止较驼子哥哥强十倍,这下该驼子哥哥迷糊了,可是他看到小龙确
有其事般的,也只好暂时闷一闷。
只一瞬息,黄小龙已能听到话声了……
“我说王二哥,这总该咱们哥俩大发了吧!十来天后睡好觉,也是值得,你瞧,这些个
金钱珠宝,咱们哥俩一辈子也花不光。”
“妈的小子,你别臭美了,要不是我王二麻子想的方法卖力气,凭你小子还想把那铁盖
弄开?”
“唉!唉!王二哥,这就不对了,没我说要挖深点,还能发现那铁板吗?不过!话又说回来
了,这些个钱,十个人花一辈子还嫌多,咱哥俩分分,准保三代花不光用不尽,你瞧,这些
珍珠项圈……”
“臭小子,谁叫你乱摸乱动的,给我放下!”
“怎么着?王二哥,咱们哥俩烧过香,磕过头,有福同享,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