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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斗右手已然将触及江枫,突然停了下来。
因为,他发觉了青凤两道明亮的眼神,也正瞧向这里。
两人四目相触,如磁吸铁。
江枫双目发直,瞪得又大又圆,似是中了邪般。
青风却是微笑如花,脸上洋溢着无限欢愉神情。
“这小子,是怎么回事……”高大斗看着江枫心中暗暗忖道:“可是已经被青凤那传来的魔音,勾去了魂魄,早已失去了控制自己的能力。”
转头看去,只见青凤右手挥动,似是要高大斗去后台见她。
再看江枫,仍然是目瞪口呆的望着青凤出神。
高大斗心中忖道:“原来这小子被青凤姑娘的魔音招去了魂魄,弄得人事不知,我还以为遇上高人呢?”
没有再招呼江枫,高大斗悄然退了出去。
青凤唱完了最后一曲,客人纷纷散去,高大斗再回到特大的包厢中,只见江枫伏案而睡,似是不知道已经散场,不禁微微一笑,暗道:“这小子倒有一副好德性,如痴如醉,却也不叫不闹。”
行近木案,轻轻拍了江枫一下,道:“客官,醒醒吧!已经散场了。”
江枫如梦初醒般,睁开眼睛,看看高大斗,站起身子,伸个懒腰,道:“好累呀!好累……”
高大斗笑道:“客官,青凤姑娘的歌声不错吧?”
“好!好!好!”江枫连叫了三个好字,叹息一声,道:“只可惜相距了数丈距离,有如雾中赏花,无法看得真切,诚然是美中不足。”
“阁下可是想见青凤姑娘?”
“是啊!只可惜……”
“不用可惜了……”高大斗说,“洛阳居开业以来,你是唯一可以在歌台下面见到青凤姑娘的客人……”
“我……”江枫茫然不解的说,“怎么会呢?”
“人走运,马走膘啊!你不但可以见到青凤姑娘……”高大斗说,“而且青凤姑娘还要请你老兄喝一杯!”
“这真是受宠若惊了……”江枫笑一笑又道:“你不是和我开玩笑吧!”
“千真万确的事,不过要等今夜散场……”高大斗道:“今夜亥末子初时分,我在洛阳楼门口等你……”突然放低了声音:“此事千万不可张扬出去,因为,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放心,放心,在下是守口如瓶……”江枫由怀中取出一张银票,交给了高大斗,接道:“万事拜托,区区谢意,敬请等纳。”转身大步而去。
目睹江枫的背影消失,高大斗才展开手中的银票,目光及远,不禁一呆,乖乖,是三千两的巨额银票,就这么随手赏给人了。
当真是一掷千金,面无吝色,这小子真是豪情万丈,一场歌听了八千两银子,勿怪连青凤姑娘也对他另眼看待了。
钱花在刀口上,使高大斗也不自觉中对江枫生出了一种敬服之心。
不论高大斗一身武功如何精湛,三千赏银,在高大斗是做梦也不想到的事情。
江枫离开了洛阳居,找一座很小的客栈,要了一个房间,静坐调息,他要养好精神,对付青凤。
他没有太多的时间,投注在青凤的身上,今夜一会,一定要分出个胜负出来,这是关键性的一场较量,一旦落败,他在洛阳居的苦心布署,很可能彻底瓦解。
江枫的为人是冷厉的,他是武林中几位最有成就的高人全力培养的人才,一身兼得了数家之长,他也担负了江湖中人从未有过的艰苦之责,在万里阴霾中找出一条光明之路,以恢复武林生机……。
他冷静、坚毅、沉着、锐利,没有任何门规、戒律的约束,有天使之心,用魔鬼手法,以毒攻毒,以挽救江湖大劫。
亥末时分,江枫如约赶到洛阳楼外。
这时,洛阳居的赌场,仍然灯火辉煌,饭菜部仍有人夜饮未散,最热闹的洛阳楼却已灯火阑珊。
高大斗站在楼外一株花树下,一见江枫,立刻快步迎上,低声道:“跟我来!”
江枫点点头,紧随在高大斗的身后。
高大斗走的很谨慎,一直在阴暗的树丛中穿行。
江枫心中暗暗忖道:“看来青凤果然是另外一股势力的首脑,和四季花婢,不是同出一系。”
高大斗停下脚步时,已到了栖凤楼前。
一个身全黑衣的中年妇人,早已等候门外,只见她全身黑衣,躲在门内阴暗处,有如落在夜色中,不走到跟前很难发觉。
“高大斗……”黑衣妇人低声说:“选八个精干手下,巡行四周,十丈内不准任何人接近,违令者杀。”
“如果是洛阳居中的巡行镖手呢?……”高大斗问:“是不是也不准他们进入十丈之内?”
“是!包括邓总管的韩副总管!”
“这个……”高大斗面有难色。黑衣妇人道:“这样吧!如果他们要强行接近,你自知应付不了,那就通报过来。”
“是!”高大斗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进来吧!”
黑衣妇人目光一掠江枫,让到一侧。
江枫进入大门,大门立刻掩上,黑衣妇人抢前一步,道:“我带路。”当先行去。
“有劳大姐……”江枫的嘴巴很甜。
黑衣妇人停步转身,双目盯注在江枫的脸上,打量了很久,才点点头,道:“叫我王嬷!”
“是!王嬷,在下姓田……”王嬷笑一笑,转身带路。
栖凤楼是幢青砖砌成的二楼,玉婉带江枫直登二楼,进入了一个雅致的小厅中。
厅中只点着一双红烛,灯光不是很亮,但景物可见,一张小型的圆桌上,早已摆好了六样精致的小菜和一壶酒,两副杯筷,摆明了只有两个人对饮小酌。
但见垂帘启动,青凤一身粉袄长裤,莲步姗姗地走了出来,轻挥玉手,低声说道:“王嬷!你退下去吧!”
王嬷应了一声,轻步退出,顺手带上了厅门。
这是青凤起居室,连接着青凤的卧房,比起梅花的住处,气派大多了,简直是不可同日而语。
“公子请坐……”
青凤一面伸手让客,自己却先行坐下。
江枫缓缓落坐,他低声说道:“多谢姑娘的召宴,田某人感激不尽。”
“田公子颇具巧思,那份动人的气势,一下就引起了贱妾的注意……”青凤微笑着挽起酒壶,先替自己倒满酒杯,才替江枫敬酒,然后,端起酒杯笑道:“酒中无毒,田兄可以放心饮用,贱妾先干为敬。”
玉杯就唇,一饮而尽。
江枫暗中运气戒备,笑道:“我的酒量不好……”
品了一下酒味,也干了一杯。
青凤微微一笑,举起筷子,在每样菜上吃了一口,道:“菜也没有问题,田公子可以放心食用。”
江枫心中暗道:“看来,她已经心存戒备,把我当作了敌人看待。”
微微一笑,道:“姑娘盛情邀约,在下幸何如之,怎敢心存疑虑。”
双目盯注在青凤的脸上打量。
第六回青凤楼盟姻结患难
这时,她已卸去浓妆,脂粉未施,完全是本来的面目,秀丽轮廓,嫩红肌肤,论姿色绝不在梅花之下,只不过她的神情含蕴了一股凌历的气势,双目中神光清澈,如利刃一般,似是要透人心胸。
青凤没有躲避江枫的眼光,反而凝神回视,仔细的打量着江枫。
“青凤姑娘卸去浓妆,反而倍增清丽,田某人今夜不虚此行。”
“你花了五千两银子,摆出了奇大的架势,不就是要我注意到你吗……”青凤微笑道:
“不敢有违雅意,特备薄酒,邀君一叙,此地不会有人惊扰,田兄有话,也可以畅所欲言了。”
“凤姑娘艳色动人,田某是希望一亲芳泽。”
“只是这一点小小心愿吗?”
“当然,田某还希望能得姑娘垂顾,使在下……”
使在下怎么样?江枫没有说下去,有些话点到为止,反而更具艺术。
当然也留给了自己争辩的余地。
青凤轻轻叹息一声,道:“四兄,咱们彼此都不用施展奇术,好好的谈谈如何?”
江枫心中忖道:“看来,她已完全清楚,那番交手,我虽装作不支,但已泄底,倒也不用装作了,这个青凤果然比梅花厉害。”
心中定了主意,微微一笑,道:“好!凤姑娘的吩咐,在下自当从命。”
“那就先说说你来洛阳楼的目的?……”青凤说,“别找借口,是为我美色所动,我要听真话!”
“如是凤姑娘的美色,无法叫我动心,在下也不会花五千两银子,引起姑娘的注意了……”
江枫笑道:“我如不堪一击,凤姑娘也不会有今晚的邀宴了。”
“我很惊异你的成就……”青凤苦笑一下又道:“今日下午那场对抗,竟然是平分秋色……”
“不!在下败了。”
“用不着谦虚,胜负之间,我们心中都该有数……”
青凤举手理一理鬓边的散发,接道:“使我吃惊的是,你的武功修为,不似中原各大门派的路数,是一种邪门的武艺……”
“中原武功,博大精深,何况武功一道,也没有正邪可分……”
青凤笑道:“违心之论,田公子,我是大行家,练过移魂大法,也精于内外媚术,你心中明白,一个人的音韵歌声,不论天赋如何高超,也无法使人如痴如狂,历久不衰,我能如此的歌动长安,那是因为我在歌声中混入了武功,是一种动人的媚术,才使听众如饮醇酒,醉迷其间。
你能抗拒了我的音韵媚功,岂是正派的武功,就中原各门户的武功而言,贱妾实在想不通,它出于哪个门户?”
江枫心中大大的一震,忖道:“她不但智略过人,看起来武艺上的成就,大概也高过梅花很多,最可怕的是她竟然对江湖上形势了解很深,看样子对各大门派的武功也很熟知,这才是真正可怕的敌人,一个文武全才的敌人。”
“中原武林,百艺杂陈,茅山、排教都精通各种异术,四川唐门的用毒技艺,自成一家,湘西僵尸门,武功更是独特,少林七十二种绝技,亦有旁门技艺,在下这点武功,实也算不得什么!”
江枫说:“凤姑娘既然熟知中原各门派的武功,当知在下所言非虚了。”
青凤笑道:“茅山派以符咒骗人,用药物和障眼法辅助它的奇效,根本算不上奇术、武功。也许他们在解厄逐邪上,真有点神通,但那只是些雕虫小技而已。
排教倒是有一点奇异的技艺,但也变不到上乘之学,你田兄表现出来的异术,却是上乘奇学。”
江枫淡淡一笑,道:“凤姑娘请我叙会,就是想追根究底,了解我的出身来历。”
“这是最重要的原因之—……”青凤说:“你是我第一个在闺房中接待的男人,这里面自然含有私情,明白点说,你是个叫女人动心的男人,尤其是自负才华的女人,美丽出众的女人,青凤姑娘的闺房,岂是轻易让男人踏入的地方。”
江枫道:“受此赞语,倒是有愧了,凤姑娘觉着我有一身精深武功,在下却没有这种自负感受……”
“这么说来,田兄是不肯把师承出身说出来了?”
“凤姑娘肯不肯把师承来历告诉我呢?”江枫说,“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当然,如果风姑娘以真诚相待,肯把出身来历说明,在下自当予以回报,尽吐胸中之密。”
“这一点我恐怕很难做到……”青凤黯然一笑又道:“不是我不愿,而是我不能,希望田兄谅解我。”
“那好,咱们就不谈这些恼人的事,今夜只谈风月如何?”
“田兄,长夜漫漫,风月无边,又何必急在一时呢?小妹接待你进入闺房,夜聚小饮,已准备扫榻待客,不过,小妹至少应该先了解田兄到此的用心何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