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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姑娘……”大和尚笑一笑,道:“百里行程半九十,最后这一刻,不能有所疏失,孙悟空大闹夭宫,十万天兵天将挡不住,可就是翻不过如来佛之手掌心,你就不用谦虚了,能者多劳嘛?”
张四姑的险又红了,心中暗道:“说的也是啊!小情郎确是对我百依百顺,但也不能疏忽了他,欧阳吟雪那等绝世聪慧的可人儿,说变就变了,江枫也看过‘传真记’,别要也入了魔境才好。”
扭头看去,大和尚已不知何时离去。
荒庙大殿中,已扫扫干净,刁鹏站在殿门口四下张望,一见张四姑立刻迎了上去,道:
“江少侠还没有到。”
张四姑略一沉吟,遣:“请他们等候片刻,我去找他。”
江枫跪在一座新堆的小坟前面,一根树干削成的木牌,插在坟前,用指力写道:亡妻梅花之墓,丈夫江枫叩立。
他没有哭,只是静静的跪在坟前,但身上散出来的哀痛,竟使张四姑为之心碎。
因为,那是真正的哀思痛苦,心怀伊人去,无语问苍天。
张四姑没有惊动江枫,竟也跪了下去,暗暗祈祷:梅花,安心去吧!你的死,是张姨计划的疏失,我们都来的慢一步。
江枫缓缓回过头来,双目饱含泪水,忍着没有流下来,道:“大姐,我怎么办哪?梅花战死,雪、霜入魔,我的心好疼、好疼。”
缓缓伸出玉腕,把江枫揽入怀中,张四姑也有着无限伤感,道:“小情郎,哭吧!哭出你心中的委屈,哭出你万千哀伤,不要闷在心里。”
江枫真的哭了。
但张四姑心情反而定了下来,江枫如此多情,也无偏激的反应,大概是真的未练魔功,想来,可能是无相大师的佛门禅功,助长了他的定力,面临关头,有所抉择,雪、霜二女,就少了这份基础,受不住魔功的诡奇诱惑。
痛痛快快哭了一阵,心情平静不少,江枫收住眼泪,发觉张四姑前胸的衣衫,被泪水浸湿了一大片,有些不好意思了,低声道:“大姐,我怎会有这么多的眼泪?被人知道,一定会笑话我?”
“宝贵呀!颗颗眼泪都是爱!”张四姑道:“大姐要好好收起这件衣服,但等大事底定,选一处好风水,再把梅花埋葬那里。”江枫点点头,道:“我答应白天化在大殿见面,他说,有秘密相告。”
“我们一起去。”张四姑牵起江枫,道:“雪、霜二女入魔很深,你看过‘传真记’,事情有多严重?你心中应该有数。”
“我知道,杀了那个教主,我要不惜一切的挽救她们。”江枫道“我要把她们带入深山绝域之中,不能使她们脱出魔道,我就陪她们终老深山,永不出世。”
“青凤呢?大姐呢?是要我们陪你终老深山呢?还是从此决绝,不再见面?”
江枫呆住了,忖道:“是啊!青凤不能弃,大姐更难舍,还有为情归正的蓝凤,总不能让她们也卷进去,陪入深山,一旦雪、霜发了魔性,把她们全都杀了,该怎么办?”江枫难坏了。
“大和尚的大悲梵唱,能不能使雪、霜二女脱出魔劫?”张四姑道:“传真记上,有没有摆脱魔功的法子?”
“对啊!大悲梵唱,应该有用。”江枫道:“被夏天同,蚀心魔音,束缚十几年的神志,闻声而醒,我真的急糊涂了,这个大和尚,不但承继了师父无相大师的武功,也承继了老人家的佛法禅宗,少林寺外,已使雪、霜闻声叩拜,至于‘传真记’上,却没有提到摆脱魔性的方法。”
“我在想……”张四姑道:“技艺的本身,应无邪正之分,问题在练功的方法,如能找出它弊病所在,或可从根本上解救二女,也可以保留这等神奇的技艺。”
“我不知道,是否能参悟出这种办法,但传真记上的魔功,练到极致,好像脱离了人的范围,人如鬼魁,来去如风,化身诱敌,杀人于不知不觉之中……”江枫道:“心性多疑,喜怒无常,这就是魔道了。”
“她们会不会杀你呢?”张四姑道:“如果要杀,能不能杀得了?”
“如果我触犯了她们,激起怒火,她们会杀我,因为,入魔太深时,她们无法控制自己……”江枫叹口气道:“我如全力戒备,出手封挡,自然可以阻她们杀我,但我不能时时预防,刻刻戒备,和她们长日相处,确实充满着凶险,不过,我可以尽量顺着她们。”
“那就危 3ǔ。cōm险了,未曾近过女色的大和尚,真是旁观者清。”
张四姑心中暗暗忖思,口中却说道:“你们在一起厮闹惯了,江山不改!日颜色,纠缠一处,就多了激怒她们的机会,还是避开她们几天,决战之后,再和她们见面,那时刻你也可全力全意去帮助她们,再以大和尚的大悲梵唱相助,也许可以使她们返璞归真,魔性消除。”
“大姐的意思,可是说,现在还不能消除她们的魔性了。”
“蓝凤传来的讯息,你都听到了,对付那位神秘教主和来自雷音寺的高手、魔女,只怕还得雪霜二女全力助你。
现在就消除她们的魔性,可能会影响到她们的身手,何况,你也分身乏术,无法照顾她们。”
“唉!大姐想的比我周到,小弟唯命是从了。”
原想阻止江枫和二女见面,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必得大费一番唇舌,想不到三言两语,就把事情摆平了。
张四姑突然伸出手去,握住了江枫左腕,道:“小情郎,大姐一定会尽我心力,但天意难测,大和尚也保证全力以赴,万一有什么难测之变,你一定要冷静对付,你要知道,你是唯一能够在最危 3ǔ。cōm险时刻,能救她们的人,如是情急失常,那就全盘皆输。
此时此刻,既无法阻止她们的魔性进展,你就要完全忍受这份相思之苦。”
“小弟答应了,不管如何痛苦,小弟一定遵从大姐之命……”
“如果是她们找上你呢?”张四姑紧盯着问。
“这个,小弟就不知所措了。”
“江枫!”张四姑神情严肃地道:“万一她们找上了你,而且要以身布施,你要如何应付呢?”
“小弟不知道,过去,小弟一直能悬崖勒马,但现在,她们喜怒无法预测,她们要什么?小弟都不能拒绝,只有勉为其难了?”
“这个不行……”张四姑道:“你可知道,她们有时清醒如常,保持了一抹灵光不昧,只在不杀人,没有太大的刺激,还能纯纯如水,是什么原因吗?”
“难道这种事她们仍是与清白的身体有关?”
“不错,元阴不失,清品高千,一旦她们失去了这点自持……”
张四姑道:“很可能会随波逐流,所谓魔性淫恶,身子已破,欲念常起,找不到你时,也可能找上别人。
她们魔功到了某一种境界,情之一字,已不能束缚她们,你说吧?那会是个什么局面呢?”
这些话,只是张四姑随口编造的,她不能把大和尚的话,据实转告,依情推演,说的是半真半假。
但江枫已听出由心底泛升起一股寒意,娇妻红杏出墙,那可是人生一大憾事,但错又不在雪、霜二女身上,入魔太深,本性已失,火起来连亲人都可以杀了,何况是找个男人玩玩呢!
现在,她们还能不及淫乱,是因为保有了处子之身,年少不识情滋味,一旦破了身,那就不堪设想了。
江枫自作一番推论,冷汗涔涔而下,道:“大姐说的对,大敌未灭之前,我不能再见她们,我要躲开和她们单独相处的机会。”
目睹小情郎惊慌之情,张四姑感慨很深,忖道:“男人啊!似是都很自私,把心爱的女人视若禁脔,不许他人染指,也想尽了各种办法,树立起明教、典例,把女性牢固的锁入深闺,相夫教子,洗手作羹汤,拈线缝衣忙,良人远行,可以在外面花天酒地,深闺寂寂,俏佳人只能伴孤衾寒枕,江枫是天狐门中弟子,也难免欲,不容他人染指爱侣,看他对梅花一往情深,对青凤也有着无限关爱,对两个小狐女更是爱如至宝,对我是百依百顺,江枫啊?
你能有深情几许,能分给这么多女人分享呢?”
“大姐,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张四姑道:“如何才能使两个丫头平静下来,她们近半年,和你朝夕相处,一旦不让她们和你见面,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是啊!大姐,一旦她们烦愁过度,也会引发魔性,所谓魔性,就是随心所欲,不管别人死活,只求一己快乐,什么礼教、首先,全不放在心上。”江枫道:“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没有是非,不论善恶,更别说天理、国法、人情了。”
“真的!”这一下,轮到张四姑吃惊了。
江枫点点头,道:“是真的。”
“这倒真要费番心思!走!听完白天化的秘密,我要去好好照顾她们。”
大殿上高烧着两只火烛,一张圆桌上,还铺了一块大红布,桌上摆了鸡、鸭、牛肉,虽然部是冷菜,可也肉香扑鼻,还有两坛老酒。
白天化、夏天同、三大楼主、申雪君、大和尚、老叫化,早已入座等候,刁鹏守在殿外警戒,迎春在一侧伺酒。
张四姑和江枫入座,一个人围坐一桌。
酒过三巡,张四姑目光环顾了全场一眼,道:“妾身还不知道那位神秘教主的身份,但却知道,他已邀约到小西天雷音寺四大神魔助阵,随来的九位魔女,能摆出一座天魔消魂大阵,还有三十六位黑衣刀手!”
“再加上四大神通使者,和他亲自统率的部众,实力十分强大。”江枫道:“天马堂中人,早已是他准备消灭的力量,似未计算在内,恐怕天王门、天后宫也不算他们的主力了。”
“果然是早有预谋……”白天化叹息一声又道:“江湖中人千算万计,也无法和他们熟读战策兵略的心机抗衡。”
江枫呆了一呆,道:“你是说,那位教主不是江湖中人。”
“老朽在神前立过重誓,不管在任何酷刑逼迫之下,也不能泄漏他的身份。”白天化道:“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这么说,他们是朝廷中人了?”江枫道:“也是有意的消灭江湖人物?”
“原本的用心,只是要江湖中维持一个多势力的平衡局面。”白天化道:“不让武林中势力,集中于几个帮会,膨胀过大,威胁到朝廷的安危,本朝帝业创建和变迭,都和江湖中人多有关连。
朝廷也深知江湖中人的可怕,侠以武犯禁,所以,决心大力支援以平衡武林势力,也罗集了江湖高手,创研宫庭武功,那是集各大门派之长的杀人武功,不讲究武学源流,不管门户之见,只求攻势锐利,一击取命,那些黑衣刀手,都是宫庭武土。”
“那位教主,又是什么人呢?”
江枫最关心事,是教主的身份。
白天化举杯喝了一口酒,道:“我是二品大员,他是……。”
突然,身躯一阵抖颤,立刻伏案气绝。
夏天同一仲手,抓起了白天化的脑袋,只见他一张脸变成了深青之色。
“好厉害的毒药。”
张四姑目光转动,四下不停的打量。
她擅长遁术,目及细微,但仔细的看了半天,仍然看不出任何可疑之处,一皱眉头,道:“不是有人暗算,难道是预先下毒,计时发作,但不太可能啊?”
“大姐说的对,是下毒,但世上却没有如此的控毒高手。”江枫缓缓把目光转注迎春,道:“是你下的手,为什么只毒害白天化一个人呢?”
张四姑怔了一怔,道:“迎春,你真有下毒的胆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