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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笑,圣华明白了,也跟着笑。
这一笑,张行也明白了,知道是姑娘有意捉弄人,羞惭之心,油然而生。
张行羞而生怒,狂态又露,冷冷的笑了两声,又冷冷的哼了一声。
端木慧笑容顿敛,脸色一寒,厉声问道:“你哼什么?”
张行当下一横心,怒道:“士可杀,而不可辱,我喜欢哼就哼,你管得着吗?”
“别不要脸了,说良心话,你对天起誓,你不怕杀死?”
张行脸色青白互转,哑口无言,心里可就恨透了端木姑娘。
姑娘接着又冷然而笑,道:“老实说,我们不会杀你,也不会有恶毒的手法对你,但是,你得乖乖的领着我们到隐崖。”
“这一点,我十分诚意的答应你。”
“不过,你在中途如果起坏心眼,可别怪我们给你残酷惩罚。”端木慧厉声警告。
“你放心,张某人决不……”
圣华心里另有打算,他是想和端木慧单独行走,在路上多温存一番,好商谈到隐崖之后的对策。
张行随着同往,在他,是百分之百的不赞同。
因此,他很快的截住张行的话,接着:“隐崖地方,我熟悉不过,用不着要他领着前去,咱们自己走吧!”
端木慧瞪了他一下,娇媚的一笑,道:“你的鬼心眼,我知道啦!有他同去,有很多方便,你别管,咱们该走了吧!”
圣华知道端木慧另有主意,只好笑而答道:“也好!”
转对张行道:“混世仁兄,请啦!”
张行混身不得劲,缓缓言道:“我的功力不能够运行,这么远的路,叫我如何能走?”
端木慧很坦然的对圣华道:“你解开他的穴道,别让他说我们虐待他。”
“万一他心存歹念,岂不又多费手脚。”
“别怕,谅他也不敢有任何毒计,放心吧!”
圣华伸手在张行身上一指,热力闪动,张行但觉体内一阵轻快的激流,窜绕百脉,不觉暗中发出两声冷笑,转对两人道:“咱们就动身吧!”
阳光普照,荒山之夜的一阵恐怖的,险诈的角斗,已被冲得荡然无存。
这儿,遗留下许多践踏在草地上的痕迹,使武林震动的丹心旗,重新露出曙光,而凭添了几分新的希望,和未来的回忆。
这里,虽然被阳光照耀,但,终免不了呈现一片荒芜,死寂,沉静……
唐圣他们已经走了,他们是到隐崖夺取丹心旗,假如不在此处发现张行,假如张行收敛狂态,不显露丹心旗八绝的奇招,只怕丹心旗的下落,仍旧是个谜,永远也难出头角。
从这儿到隐崖,以他们三个人的脚程,至少要走两天方能抵达。
两天里,他们都在思虑对策。
因为,银剑羽士究竟是谁?是不是圣华的那个怪师父?
目前还很难料定。
是圣华的怪师父的话,该怎样对付?不是,又该怎么对付?
当然,圣华和端木慧也有了很好的办法,同时,端木慧也心疑张行,久有查探的决心,详细的相告圣华,使圣华对张行的为人,有了深刻的了解,瓦解了对张行崇拜和敬重的心理。
张行呢?同样的在熟思对策,因为他只知银剑羽士是收养圣华三年的叔父,但,三年中圣华从未见面,而且假若收养圣华的人,更不承认夺取了丹心旗,那么,他能逃脱圣华的毒手?是以,他有策略,逃命的策略。
这无非是为了保留这条残命,否则,他决不会说出夺旗之人是谁。
因此,他们虽是同行,心情却是两样。
彼此间,都是在戒备着的。
已经走了两天一夜,来到了圣华当初几乎饿毙的那座小庙前。
白天过去了,进人到黑夜的当头。
环令双刹的话声,突然震动的他耳鼓……
王云,自易生二人的丑态,几乎要了他的小命……
他口中冒烟,肚中雷鸣的那种苦况……
他那嘶哑的嗓音,有气无力的躲在桌案上的唐圣华啊!
动也不能动……
怪人赠给他吃的,喝的,香喷喷,甜蜜蜜……
所有的未来,现在转变,都埋藏在这个不起眼的小庙里,都发自这个小庙里。
万一王云那把刀略约的用点力,今天的江湖,或许不会这样大乱。
圣华触及这座破庙之际,脑海中闪出了许多事来,半刻也不停留。
他不知是为了什么,非常留恋这个破乱不堪的小庙,比以前更破的庙。
他不愿意即刻离去,呆望着庙门很久,有点失神。
端木慧明白他的心境,没有理会他,手中的毙手金刀,剜在掌中,看准了张行。
三个在此刻是三种不同的心情,都沉默着。
因此,破庙前静寂无比,三个人的心跳都能听见。
蓦地——
破庙里传出了毕毕剥剥的音响,圣华不禁心中一跳。
他对这种声音非常熟悉,无形中加了几分戒备,侧耳注目,仔细的听去。
细微的音响,不停的传至庙门口。
他越听越觉得这种声音是冲着他来的,晃肩,抬步,就进了破庙。
他现在武学,和当年他被困在此的时候,却有天地之别。
双目闪出了碧绿的光华,庙中虽是黑暗,但,所有的物件,都收入了眼帘。
一阵狂奔的声音,疾绕庙的四周墙角。
很显然,是一群小动物在啃吃东西,熟悉的音响,得到了证实,确非想像中的人的音调。
他大大的呼的呼出的口气来,抬头就往庙后的六楞窗口瞧去,无丝毫迹象,他暗忖:“不是他嘛!我听错了……”
摇了摇头,转身形,跨出了庙门。
张行在前,端木慧紧跟在他的身后。
继续前行,往隐崖走去。
这时,圣华想起了许多的事来。
心情非常矛盾,原有的勇气,泄漏的半点无存,他想:“当初若不是混世狂生给了我的食物和水,这儿就是我埋骨之处……”
他轻轻的叹出口气来,又想:“姑不论他对我是阴谋,是恶念,总之,他教了、养了我,我这条命就是他赐予的,见面之后,我要动手杀他,这……不是太不仁太不义了么?”
然而,云梦唐府的大火,母亲及仆人的鲜血,父亲的白骨,又侵袭心头。
血又沸腾起来,杀机又隐隐的现出,心说:“谁要他是杀我父母的凶手,谁要他歹谋暗夺丹心圣旗呢……”
“我可以杀他,为了父母之仇,我应该杀他……”
他左思右想,神智极端的紊乱,一忽儿勇气百倍,一忽儿又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他始终拿不定主意,苦恼万分,抬目看了看端木慧。
她那艳丽娇媚的玉面,一点也不忧郁,倒是非常安详,似乎胸有成竹。
圣华暂时忘掉了那多苦恼,不自禁的轻声叫道:“慧姐姐……”
端木慧冲着他嫣然而笑,问道:“有什么事?”
他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脸上却有点红晕。
端木慧冲着他做了个鬼脸,笑道:“别胡思乱想的啦!快到隐崖了么?……”
这话提醒了圣华,一看路径和方向,似乎有点不对,忙不喝道:“张行,你这是到隐崖的路么?”
张行冷然一笑,反问道:“这不是到隐崖的路,难道还是到云梦的路?你觉着不对?”
“我记得到隐崖是走正东,你却走东南,当然是走错了。”
“这地方你还比我熟识?”
端木慧冷冷的一笑,沉着脸道:“张行,我希望你放聪明一点,别以为这样放纵你!你就可以弄鬼,要知我们心念一动,就能取你这条狗命!”
张行仍旧是冷冷的笑道:“你们信不过张某人,我有什么办法!”
端木慧哼了一声,接道:“你为什么不说明你走的这条路的原因来?”
张行霍然大笑了三声,说道:“我张行碰上你端木慧,的确是棋差两着,这条路是去隐崖的秘径,勿须经过那道山涧,这只有我和我的叔父知道,放心!决不会有错。”
圣华很奇怪,忙道,“当初那个混世狂生明知道我的武功毫无,为什么不叫我走这条必路,而让涉险过涧?”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
端木慧秀目明晃晃的转了两下,笑道:“你能过涧,是你的命大,假如摔死在万丈深涧,人家也不心痛,也许求之不得。”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真是莺声燕语动听极了。
可是,这几句话中,有着无上的威力,对圣华来说,等于是一针强心剂。
张行心眼多,他听完此话,狠狠的瞪了端木慧一眼,暗中呸了一口。
圣华一听此言,心火上撞,星目又吐出了碧绿的光华,极自然的哼了一声,却没有说话,继续的走着。
果然,这是条通往隐崖的秘路,往里走,却是弯弯曲曲的,根本看不出路来。
圣华的心情,似乎有点紧张,双眉深锁,刹那间,眼中似乎瞧见了那个蒙面矮身的怪人。
他虽然杀孽深重,但他终因本性淳厚,善良,他只要见着那个怪人,断不会骤然杀死他。
是以,他在心中不住的唠叨着:“银剑羽士千万不是那养育我三年的恩人才好,纵然他有害我之心,但三年的恩惠,我不能一笔抹煞,而动手杀他……”
张行的心情同样的沉重,他不知见了叔父之后,端木慧是怎样的对待他……
要不知叔父见了这几个人之后,将以何种态度来对侍端木慧却小心谨慎的注意周围的环境,她怕遭人家的暗算,万毒真君的怪庐,使她永远难忘。
月明星稀,这儿距隐崖只不过里之遥,可是,连半点声息也没有。
圣华对这儿是熟悉的,隐崖半里左近之处,他以前都到过,此刻没有张行带路,他也能走到隐崖。这足证张行的言行不虚,说话算话。
“慧姐姐,快到隐崖了!我的心有点跳哩。”
端木慧微笑着,反问道:“是不是害怕?”
“没有怕的感觉,只是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惊震,我找不出原因来……”
“嘿嘿!这叫做作贼心虚!”
张行这句话激起了圣华的忿怒,大喝道:“放你的狗屁,作贼的是你,我一点也不心虚。”
张行又是傲然的一笑,道:“不心虚,为什么要怕,我怎么不怕?”
端木慧呸了一口,接道:“到了贼窝子,有你叔父撑腰了,你怕什么,哼!你小心点!”
张行暗中打个机灵,可不敢再言语。
圣华陡地闪身,抢在张行的前面,喝道:“转弯就是隐崖,你最好叫你叔父出来见我。”
“此处怎样叫他?跨进隐崖叫他不成吗?”
端木慧就在张行说话的当口,已紧贴他的身后,毙手金刀顶住张住的腰眼,娇声道:“我先警告你,如果你弄鬼,这把刀就是你的克星,那时别怪我心黑手辣!”
张行步步失算,无言的转过弯,跨过隐崖的翠竹边沿。
圣华第二次重见自己居住过三年的旧地,不由环目四顾,着实的打量许久,心中涌起极不正常的疑云。
穿过了翠竹,景物依旧,那硕大的青石,依山的山洞,不太大的广场。
隐崖,两个巨大的字,很清晰的映人了眼帘,直言居土也明显的刻印在石山上。
静静的,包藏了火药,即将爆炸开来。使人难以猜透的谜,也在这刻要被揭开。
端木慧心情也有点紧张,轻轻的喝对张行道:“不要前进了,你该叫银剑羽士出来!请你小心这把不平凡的兵刃。”
张行鬼眼乱转,心里作了无数的想法,正要提气喊叫的当口,蓦地——山头后面发去了几声怪笑,这笑声响亮之极,震破寂夜,掠夺人心。
圣华倒抽了一口冷气,后退了三四步,迎目而观。端木慧心神一动,几乎也被那怪笑惊得手足发颤。只有张行,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