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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同春牙痒痒地道:“卑鄙,无耻!”
“鬼叫化”沉声道:“这情形不对……”
“老哥看出什么?”
“对方明知的你的身手,这点距离,眨眼即到,而他却似乎很笃定,如果他控制了火药引信,早该引发,哪有时间扯谈,难道他甘冒败事之险?不可能,这当中还有问题……”
武同春想了想,道:“药性失效?”
“鬼叫化”摇头道:“不可能,如果药性失效,他不敢现身找死,一定别有原因。”
武同春道:“等级援手?”
“鬼叫化”道:“更不可能,既然安排了这毒计,没有援手的必要,假使药性失效,等援手应该在暗中,单独现身岂非找死?”
武同春昂关扬声道:“姓杜的,你是在找死!”
嘿嘿一阵怪笑,杜一清也大声道:“你两个只消一动就准死,而且死得很惨!”
说着,半扬起手,手中似握了根绳子,接着又道:“你们的生命,就系在这根绳子上了。”
武同春心念疾转:“这么远的距离,等他拉绳引发火药,老哥哥全身而退绝无问题,自己也有时间扑杀对方…只是梁大元却非死不可。”
“鬼叫化”大叫道:“兔崽子,你何不拉拉看?”
杜一清道:“本统领要多消磨你们一会!”
武同春一挫牙,道:“杜一清,你死定了,你不会死得比炸死慢。”
杜一清道:“炸死么?那只是其次,还有更好的在等候。”
武同春与“鬼叫化”相顾愕然,炸死是其次,还有更好的,这已经表示另有文章了,难怪对方如此笃定。
“鬼叫化”低声道:“他并非虚声恫吓,看样子是有所恃!”
武同春现在已学到临危不乱,在激动中求冷静,沉声道:“对方何以久不发动?”
“鬼叫化”道:“想多折腾我们一阵,让我们尝尝死前的恐怖。”
“我们这样耗下去?”
“不,我正在打主意,筹思应付之道。”
杜一清又扬声道:“‘无情剑客’、大长老,等待死亡的滋味如何?”
武同春突然下了决心,道:“老哥。凭您的身法,脱身不难,只要急取一瞬之机,小弟非宰掉姓杜的不可,至于梁师弟,只好看他的命运了,反正我们救不了他……”
就在此刻,一条蓝色人形,翩然飘至,赫然是易钗而弁的白石玉。
武同春心头一震,脱口道:“你怎么也赶来送死?”
白石玉好整以暇地先朝“鬼叫化”作了一揖,然后才回话道:“你准知道我是来送死的?”
武同春一怔神,道:“你知道此地现在是什么情况?”
白石玉蛮无所谓地道:“要杀人就快动手,再耽延会误人命。”
“鬼叫化”眉头一扬道:“你不见上面那猢狲……”
白石玉道:“别理他!”
说完,又向武同春道:“如果你气不过的话,先去对付他吧!”
武同春呆了一呆,道:“对方手里握着根绳子,说是什么……”
白石玉笑笑道:“放胆去对付他,错不了的!”
杜一清怪笑了一声,大叫道:“四个人,可没这多棺材将就了吧!”猛一拉绳……武同春与“鬼叫化”四目暴睁,却不见动静。
杜一清倏忽遁去。
武同春似有所悟,弹身掠去,到了杜一清立足之处,人影已杳,地上留了根绳子,拭着一拉,毫无牵连。
是根数丈长的空绳,武同春愕然,社一清是虚张声势么?不对,定是白石玉动了手脚,救人比追人要紧,他急返原地。
白石玉口角一撇,道:“如果你不犹豫,对方是走不脱的,现在把人拔出来吧!”
武同春期期地道:“下面埋了火药……”
白石玉不屑地道:“你怎么忽然胆小?”
武同春知道事出蹊跷,一咬牙,上前抱起梁大元的上身,轻轻用力,把他从土中拔了出来。
心情自然是紧张的,但人出土之后,一切平静如恒,一根细绳,带出了土,似是连到很远的地方。
“鬼叫化”点点头,向白石玉道:“老要饭的该叫你什么?”
白石玉眸光一闪,道:“随便!”
“鬼叫化”道:“那老要饭的要叫你姑娘了?”
白石玉脸一红,向武同春道:“你泄了我的底?”
武同春把梁大元平放地上,直起身来道:“算了,别以为你精明,树上还有树上人!”
白石玉深深扫了“鬼叫化”一眼。
“鬼叫化”嘻嘻一笑道:“不妨事,要饭的仍叫你白小哥就是了。”
武同春又蹲下去,再次探索梁大元的穴脉,颓然道:“解不开!”
白石玉淡淡地道:“我来试试看!”
说着,隔空弹指,在梁大元身躯上,连点八指。
梁大元身躯一阵扭动,喘了口气,居然睁开了眼。
“鬼叫化”欣然道:“白小哥真有一手,我这老不死的如非大事未了,该退休了。”
白石玉笑笑道:“好说,艺业自有专精,前辈何必妄自菲薄。”
武同春仰头感激地望了白石玉一眼,然后轻摇着梁大元道:“梁师弟,你觉得怎么样呢?”
白石玉冷冷地道:“他得好好休息一阵子!”她对武同春称呼梁大元师弟,并不惊奇,“黑纱女”已经告诉了她。
梁大元以虚弱的声音道:“家父……怎么样?”
“鬼叫化”接话道:“还好,化险为夷,就在那边,来,老要饭的带你去!不由分说,抄起梁大元便走。
武同春望着白石玉,心里想起“鬼叫化”的话:“……她已经爱上了你……”不由面上发烧,很不自然地一笑道:“我该谢谢你!”
白石玉俏皮地一吸嘴,道:“不必谢我,是别人的功劳。”
武同春因惑地道:“别人……‘黑纱女’么?你一想就想到她?”
“这……”
“是你三番两次要杀的童光武。”
“什么?童光武?”
“小声点,泄了他的身份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武同春深深透了口气,忽然明白过来,点着头道:“是童光武提供的线索?”
白石玉道:“不错,是他,这着棋妙用大了”
武同春眉锋一蹙,道:“事情的经过怎样?”
白石玉四下望了一眼,才低声道:“首先,那姓梁的父子半途被‘天地会’截住,临时起意,以他作饵对付你,布置了双重陷阱……”
武同春惊声道:“双重陷阱?”
白石玉道:“不错,对方志在必得,认为万无一失。”
“哪双重陷阱?”
“第一,对方已查出你与梁大元关系密切,你发现他被活埋之后,一定会救他,所以在他身下埋上火药,引线通到五丈外一个隐蔽的土穴里,由人守伺,待机引燃,炸你个粉身碎骨……”
打了一个寒噤,武同春挫牙道:“为什么不引燃?”
白石玉挑眉道:“因为那守伺的永远不会再出土穴了!”“噢!……童光武毁了他?”
“不错,只有他才能接近。”
“他……为什么肯替你卖命?”
“很简单,我们知道他的身份,等于捏住了他的咽喉,他非听话不可。”
“可是……”
“可是什么?”
“如果我不朝此地来,他们的布置岂不落空?”
“不会,他们知道你在这一带,你不来,他们会设法诱你来。”
“那另一重陷阱呢?”.白石玉轻轻吐了口气,道:“同样的惊人,同样的恶毒,你已经看到杜一清刚才手握绳子了?”
武同春激奇地道:“是的,怎么样?”
白石玉手指两大外一蓬枝浓叶密的矮树道:“那树叶藏了一箱毒蜂,杜一清只要拉动绳子,蜂箱打开,此地已撤布了诱蜂的奇药。人闻不出,毒蜂出箱.便会循味道噬人,功力再高也无法逃过被噬之厄,这是南茺土人克敌之法。”
又打了一个冷战。武同春咬牙道:“够毒辣。匪夷所思,可是那绳子白石玉得意地道:
“我把它弄断了!”
武同春顿足道:“早知如此,我早该宰了那姓杜的……”说到这里,觉得不妥,赶紧止住,事实上怎么可能早知道呢?“鬼叫化”与梁大元双双走了过来。
梁大元精神还很萎缩,顿声道:“武师兄,小弟……真是死里逃生,这位……”
武同春忙道:“白石玉,白兄,若不是暗中相助,我们全完了。”
梁大元深深拱手,道:“敬谢白兄援手之恩!”
白石玉满不在乎地道:“小事不足挂齿,武兄的事,就是小弟的事!”
武同春下意识地心头一荡。
“鬼叫化”道:“别叙阔了,赶快设法离开,别又被人盯上。”
这倒是个大问题,梁大元父子如何能躲过“天地会”的追杀呢?武同春深深一想,沉重地道:“看来只有由我暗中护送梁师弟伯父了!”
“鬼叫化”摇头道:“不妥,小老弟所至之处,定必引来一窝蜂,身手再高,也防不胜防。”
武同春皱眉道:“那怎么办?”
“鬼叫化”道:“他父子准备去哪里?”
武同春道:“南阳,投弃亲戚。”
“鬼叫化”苦苦一阵思索,点头道:“这样吧,他父子暂时改装成本帮弟子,由老要饭的安排,命得力弟子维护,逐站移动,老弟仍在这一带活动,吸住对方的注意力如何?”
武同春连连颔首道:“此计甚妙,就劳烦老哥安排了!”
白石玉道:“事不宜迟,迟则生变,马上行动吧!”
“鬼叫化”向梁大元一摆手,道:“我们先走!”
梁大元只有听任安排,无话可说,分别向武同春与白石玉揖别,随同“鬼叫化”离开了。
现场,剩下了武同春与白石玉相对。
面对白石玉,武同春有些机隆不安,由于“鬼叫化”的一句话,使双方本已微妙的关系,变得更复杂。
白石玉真有那种存心么?还是“黑纱女”有意如此安排呢?但这种事问不出口,刚刚受人恩惠,他也不能再冷颜相向……白石玉当然不知道武同春暗怀鬼胎,一本正经地道:
“‘天地会’此次阴谋被揭,定不会甘休,以后将更变本加厉,不择手段对付你,对方眼线密布,你势必寸步难行……”
武同春恨毒地道:“我不在乎,见了对方的人便杀。”
笑了笑,白石玉道:“你能杀尽‘天地会’的人?”
武同春道:“决不保留,杀一个是一个。”
口角一撇,白石玉悠悠地道:“再发生像现在的事,你又如何?”
武同春张口结舌,无词以对,暗箭难防,有时武功并不足侍,像今天如果不是白石玉援手,一百个也死了,咬咬牙,道:“难道要我逃避不成?”
白石玉道:“话不是那么说,你想逃避也逃避不了,除非永绝江湖。目前除了等待‘天地会’与‘流宗门’火拚之外,最要紧的,尽量隐秘行踪,能不出头便不出头,能忍则忍,注意选择有利的机会,不过……”
“不过什么?”
“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楔而不舍地目的是什么?”
“这个……我要‘天地会’除名。”
“为了赌这口气?”
“不,另有重大原因。”
“能告诉我么?”
“暂时不能。”
“既然如此,何不利用‘流宗门’?”
“如何利用?”
“投效该会。”
武同春星目大张,暗忖:“白石玉怎么会说出这等话来,难道她与‘流宗门’有所渊源吗?”
从她与“黑纱女”曲意维护童光武这一点看来,是有这种可能,但不能问,也不能说破,只能暗中观察……心念之中,故意沉吟道:“目前我不想考虑这问题。”
白石玉没再说下去,转了话题道:“你如何处理华锦芳的事